第十四章第三节 过滤平衡信息流

1、    第十四章第三节 过滤平衡信息流尽管最高法院支持该法，舆论与民意也一片叫好，我们不应罔顾批评意见，忽略该法限制言论自由的致命负作用。富人也是人民的一分子，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有权运用自己的财力、物力、精力和智力参与政治，支持或反对他们认为应当支持或反对的政治家，。选民必须了解候选人才能理智投票，才能造就“知理”民主，1 这个“了解”需要人力物力，需要钱。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个钱，能不能有个办法，既能让政治家们接受和使用这个钱，又能避免上述负作用呢?新法案还有一个弊病：软钱限额每年约十万美元，远远高于美国家庭的平均年收入，只有少数富人才有财力用足限额，所以

2、代表富人的政党所得捐款仍将大大多于代表平民的政党。于是，虽然遏制了钱权交易，却不能减少信息竞争失衡。改革者简单地认为症结在于“有人钱太多”，即有人出钱太多，有人收钱太多，有人花钱太多，于是依旧在“禁”与“限”上做文章，想禁得更牢，限得更紧。但批评者的思路同样粗浅，只看到限制言论的恶果，而不去分析财力困局的原因，拿不出建设性的替代方案，于是被认为是“反对改革”，试图维持或恢复旧制度。财力困局的原因有二。一个为所有胜机困局所共有，即候选人机会不平等，财力“不平衡”。症结不在于单纯的“钱太多”，而在于“有人钱多，有人钱少，钱的多少成了决定因素”。另一个为财力困局所特有，即捐款的合理目的与不合理目的混

3、淆。有“支持捐款”：捐钱人尊敬信任某政治家，或支持他的意见观点，出钱帮助他宣传其理念，帮助他当选以实施其政策主张。这是民主政治的一部分，也是言论出版自由的一部分，不该禁也不该限。另有“交易捐款”：送钱人不喜欢这个政治家的政策主张，所以出钱换取他改变政策主张;这是变相贿赂，应当禁止杜绝，而不只是限制。两种不同目的出钱混杂难辨，有时甚至同一次出钱兼具两种目的，看不清哪是哪，是财力困局难以消除的重要原因，所以处方不应简单“禁止”或笼统“限制”，而应“过滤”与“平衡”。2“过滤”有两个含义。一是放过个人捐款，堵住团体捐款。团体的拥有者是许多个人，如股东、会员等。但团体捐款的决策权总是代理人如总裁、经理

4、、主席手上。拥有与决策分离，造成了团体捐款的种种弊病，如公司总裁拿公司的钱捐款为自己谋利。团体的拥有人应以个人名义捐款，而不应让团体重复此举。团体也可以自己出面，直接花钱宣传自己的政策主张和政治理念，而不应把钱交给政客或政党去“代言”。“过滤”的这一含义，也是麦凯恩领导的改革的一个中心内容。“过滤”与“禁限”的逻辑出发点不同，但在“禁止团体捐款”上殊源同归。二是全数放行个人捐款，但堵住特定信息，不让受款人知道谁捐款、何时捐、捐多少。“支持捐款人”不需要收款人知道这些。而“交易捐款人”必须让收款人知道，否则就完不成交易。“过滤”就是阻断这些信息，从而放行支持捐款，阻遏贿赂买权。可以规定政治捐款不

5、得直接交给政党、候选人或其他任何个人或组织3，而必须由选举委员会4转交。选举委员会把大笔捐款打散，把不同来源的捐款合并，经过随机安排的时间间隔后再转入受款者户头。这样受款人就无法从自己的帐户中得知或核实谁捐了多少钱。选举委员会给捐款人的收据也可以合并打散，例如某人给A党的一百万和B党的五十万捐款可以给八十万、四十万、三十万三张收据，收据只列款项和收据号5，不列日期，更不列哪些钱给哪个政党或政治家，使捐款人无法用收据向政治家证明他给谁捐了多少钱。捐款人、受款人及捐款数量、时间等应被视为重大机密，泄漏者作严重渎职犯罪惩处;捐款人不得透露，受款人不得探听;若受款人或其工作人员无意获得这类信息，相互间

6、不得通知报告，而必须立即报告执法单位。凡违反上述规定者，包括还未上台的候选人，均作行贿受贿惩处;知情不报者作为同谋处罚。这样的规定未必能杜绝所有这类信息，但至少能遏制丑恶的盛行：政党、竞选组织甚至政府机关公开地、有组织地以数据库记录与查询捐款人姓名、捐款数目及其他相关信息，据此经常性地“以权酬钱”。任何交易都有一个先决条件，即卖方能确认买方付足了钱款。上述措施使确认变得不可能，这类交易就会大幅减少。关键是，作为“过滤器”的选举委员会及银行必须中立、高效、诚信、透明。它们要对部分信息保密，而保密者容易变成黑匣子，抗拒监督，进而演变为拖沓低效、经济贪污或政治舞弊的温床。若这样，还不如在禁限制度的基

7、础上改革。既保密、又透明的高效“过滤器”之所以可能，原因有二。一是管理和电脑技术的发展。如“谁给谁捐了多少钱”可以只让电脑知道，而不让人知道，电脑不会主动拖沓、贪污、偏袒或泄密。又如捐款应拖延多长时间，分成几笔转给受款人，若让人决定，容易舞弊偏袒，也容易被怀疑为舞弊偏袒，可由电脑在一定规则下随机安排。电脑还可自动统计公布加总的信息，如每个候选人或政党每月每年的募捐总数等。二是人们对“黑匣子”的自然疑虑。“过滤器”控制着政治家和政党的“财源”，后者自然会关注、怀疑、甚至时有不满;可以利用这种压力，另组常在或临时的中性机构，检查监督这个“过滤器”。许多情报、安全、侦察机关的工作往往更复杂、更敏感，

8、但在有效监督下也能做到既保密又透明，既如此，选举过滤器应当也可做到。过滤制度会给政治家的募捐活动增加困难，并可能大大减少他们的财源，是一个桎梏。但过滤制度也给政治家带来两方面的好处。首先，过滤制度有可能增加“支持捐款”。过滤制度所减少的只是那些“交易捐款”，也就是以“贿赂买权”为目的的捐款。这一类“劣币”消失后，政治变得清明，政治家们的工作显得真正是为民服务，为他们的政治理念而奋斗，于是，那些曾经因为政治肮脏而“遁入山林”的“良币”就可能回到政治捐款中来。其次，过滤制度可以帮助政治家避嫌，而使他们可以更集中精力为人民和国家的整体利益、长远利益服务。这是过滤制度的一个更为重要的功用。让我们用一个

9、实例来帮助说明这个功用。小布什定于2001年1月20日上午宣誓就职。克林顿在1月19日晚上特赦了数百名罪犯。这有先例，不足为奇。引起轩然大波的是其中一个，逃亡欧洲的特大经济犯李奇(Marc Rich)。李奇的前妻丹妮丝·李奇(Denise Rich，离婚后沿用前夫姓)曾给克林顿大量捐款，并耗时费力为克林顿募捐。有人怀疑李奇女士用捐款购买了前夫的特赦。美国国会、共和党、检察官和媒体各自组织调查，发现李奇女士是克林顿夫妇的好朋友，经常访问白宫;李奇女士也曾给其他民主党政治家大量捐款;曾有熟悉白宫特赦程序的人特别关照李奇特赦案。6 但没有发现任何“一手交钱、一手交特赦”的直接交易。而且，李

10、奇女士在愤怒中离婚，与前夫不再来往。她离婚后移住纽约，成为一个成功的高级服装设计师。她的政治捐款都是自己的收入，与前夫无关。由于李奇曾为以色列作出重大贡献，以色列政府积极要求特赦李奇，巴拉克总理还多次与克林顿总统电话讨论此事。在李奇本人的反复要求与他人斡旋下，李奇女士表态支持特赦，但说不上积极。克林顿说特赦李奇完全是为了国家利益;一是政治考量：回报在中东和谈中作出重大让步的以色列;二是经济考量：李奇在特赦后能回美接受民事诉讼，有可能退还亏欠美国政府的数亿美元。克林顿称李奇女士从未向他或希拉里谈到特赦案，李奇女士也不是特赦决策的考虑因素之一。7 克林顿又说，若早知会有舆论大哗，那么，为了避嫌他不

11、会特赦李奇，尽管特赦有利国家。8如果有了过滤制度，政治家们就不可能确知谁捐了多少钱，也就不必在个人声誉与国家利益之间挣扎。瓜田可纳履，李下任整冠，9只要你认为国家利益需要你纳履整冠，别人也不会怀疑你偷瓜摘李。如此，岂不善哉!钱权交易只是病因的一半。另一半是不平衡，应该用平衡制度来对付。例如，媒体组织应形成新的行业规范：在发布赞扬某候选人的广告后，应当免费为主要竞争对手提供同等的时段或版面。当发布批评某候选人的广告后，更应免费提供同等的时段或版面给被批评者回应。这样的规范应由媒体自己建立。若媒体自律失败，可以考虑国会立法。但这只解决广告发布费用的平衡。广告制作费用同样重要。为全面平衡，可以课政治

12、宣传税。美国大多数州课“销售税”，10 其实纳税的不是卖方，而是买方，是一种消费税;但政治捐款和政治消费都不纳税。既然政治宣传造成了选举中的不平衡，不平衡侵蚀了民主，重建平衡需要资金，就应课政治消费税，用以资助平衡的重建。既为消费税，就应由消费者而不是捐款人缴纳;有的候选人花自己的钱竞选，同样影响竞争平衡，所以也应缴税。可以规定，候选人、政党等必须设立特定银行户头，所有政治宣传费用，不管是来自捐款还是自己的腰包，都必须先划入这个户头，再由此支出。所有支出都将被立即课税，税款按比例划拨给一位或多位主要竞争对手，但只能用作政治宣传。税率应该适当，使原花费者留用款额高于划拨给竞争对手的款额的总量，但

13、不能过高。“高”是承认这是原花费者的钱，“不过高”是为了平衡。还可实施“阳光政策”：竞选广告发布前两天，副本必须送达主要竞争对手或批评对象，让对方准备回应。资金充足方的突然袭击常常加剧竞争不平衡。阳光政策可以建立时间上的平衡。或问，部分捐款交给对手，会不会打击捐款意愿?在“过滤制度”下，捐款一部分用于宣传自己人，另一部分用于宣传竞争对手，也就是资助双方的辩论。如果捐款人相信“自己人”正确，就不会怕辩论，不会缩手不捐钱;如果捐款人对“自己人”缺乏信心，那不捐也罢!当然，捐款中留给自己人的比例要合适，应在调查、试验后再确定。此为“过滤制度”与“平衡制度”，合并简称“滤衡制度”。既然侧重点在“过滤”

14、与“平衡”而不在“禁止”和“限制”，就应取消个人捐款的限额和非美国公民不得捐款的规定。3 可以把个人亲自送交的小额捐款划在必须过滤的范围之外。这是为了便利针对大量个人的政治募捐活动。 例如，在美国流行的募捐餐会，每个捐款人出一千美元，参加一个数百上千人的餐会，听自己支持的候选人演讲，然后排队与候选人握个手、照个像。捐款人不仅出钱，更必须有时间和精神的投入， 所以这类活动鼓励占美国人口大多数的中产阶级参与政治活动，有利民主。 政治家不会被区区一两千美元的政治捐款打动而改变政策，所以此类捐款直接交给候选人或其助手而不经过选举委员会有利无害。当然，为了防止滥用，对多么小才算“小额”要有明确规定。4

15、参见第十三章第二节。5 收据号很重要，可用以防止选举委员会人员贪污，也可以便利捐款人报税。7 Jonathan Alter：“'Life is Fleeting, Man' Interview: Bill Clinton Speaks His Mind-on the Marc Rich Pardon, the 'Permanent Right-Wing Establishment,' His Own Hunt for Osama Bin Laden and the World Without Buddy,”Newsweek, April 8, 2002，pp. 42-45.8 Jonathan Alter：“'Life is Fleeting, Man' Interview: Bill Clinton Speaks His Mind-on the Marc Rich Pardon, the 'Permanent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