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柳永讨论

1、第七单元 柳永词讨论胡可先（教授） ：刚才陶然老师给我们讲了宋代最经典的一个词人柳永。柳永可以说在 宋词里面是承先启后的一个词人， 也是被认为最正宗的一位词人。比如像李清照认为苏轼还 是“别是一家”的。陶然老师刚才给我们讲了有关柳永的生平、柳永发展慢词等特点、柳永 词是如何经典化， 还有对柳永词的一些代表作， 陶老师也给我们进行了分析， 可以说是全方位地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柳永， 我们听了以后很受启发。咸晓婷（副教授） ：我觉得宋词发展到柳永的时代， 它呈现出的状态跟唐五代时期已经 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了。它的原因我觉得应该跟当时词体本身的发展， 还有柳永所处的时代环境都有很大的关系。不知道各位同学对

2、于柳永所处的社会环境有什么了解？张婧（博士生） ：关于这个问题， 我觉得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虑。当然可能还不是 很全面。一个是因为宋代的时候， 城市已经发展了， 城市和坊市合一了， 这样就导致了作为 柳词传播环境的歌伎文化空间繁盛。歌伎是词传播的一个很重要的中间的渠道。其繁盛能够 推动柳词在当时的流行。另外一个， 我们知道， 活字印刷在当时已经出现， 这促进了词人词 集或词选的流行， 也有利于柳词的传播。还有一个是， 柳永词作为词从雅到俗转变的一个旗 帜， 它在后世词论家那儿引发了比较多的讨论， 这种讨论也给柳词带来了一种热度， 促使了 柳词在当时更为广泛的传播。所以我觉得从社会环境的角度来

3、看， 是对柳词传播有促进作用 的。胡秋妍（博士生） ：其实说到柳词的流行， 我们知道柳词在广大的市民群体中是非常受 欢迎的，同时，看他的创作也可以发现，其实他完全是在民间汲取了词的养份。这和晏殊、 欧阳修不同， 晏、欧承接了南唐词那种酬唱、府会、闲居的典雅风尚， 而柳词是直接从民间 取材， 有一种俗的风尚。可以说， 到了柳永， 才把唐五代时期那种诗客文人词真正还回了民 间。所以我觉得柳词在审美取向上的贡献就是确立了俗的审美取向， 这在思想史上也是一个 重要的节点。其实雅和俗这一对概念在中国思想史上一直以来也有重要的论辨。柳永的这种 审美取向促使词的创作上的改变。比如柳永“变旧声作新声”， 对“

4、屯田蹊径”、“屯田家法” 的开拓。陶然（教授） ：刚才小张讲到的印刷术对于柳词传播的作用， 我觉得这个还可以再考虑 吧。是不是有那么明显或绝对？因为词在唐宋时代更多的还是通过歌舞表演的方式来传播 的。印刷术的发展对于词作后来的结集， 尤其是南宋时代的结集、 流行， 这个肯定是有影响 的，但是不是在北宋时代就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个可以再讨论。胡可先 ：这个我觉得可以分期来说。比如柳永的时代可能有，也可能不一定有。但是再 朝后来，印刷的关系就比较大了。印刷和词的传播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咸晓婷 ：我觉得词的雅俗非常有意思。词最初是民间词，后来发展为文人词， 到柳永的 时代又开始呈现出另外一个雅

5、俗的对比。始终处在一个对比和变化的状态中。从具体的柳词的创作角度或创作手法方面， 跟他以前的文人词也有很大的不同。姚逸超（博士生） ：柳永以赋笔为词是其很重要的特点。我想赋笔写法与唐宋音乐转型 之间是否也有一定的联系。我们知道宋代是中国古代音乐史上一个巨大的转折期， 从宫廷转 向民间， 从贵族化转向平民化， 从歌舞大曲转向说唱技艺， 从对场面性的追求转向对于叙事 性和情节性的追求。就以唐宋大曲为例， 在唐代的时候， 大曲是以声与舞为主的， 而宋代的 时候大曲都咏故事。而且这个时候， 除了宫廷， 在民间瓦子勾栏、歌馆酒肆里面， 也成为滋 养民间文艺的场所。这个时候， 发展出傀儡戏、说书、小唱等对

6、戏剧性和情节性有明显追求 的音乐文艺。柳永长年沉沦下僚， 对于民间文艺有更多的接触， 而且他也需要通过满足民众 的审美需求而赚取一定的资金。柳永对于赋笔的开发， 他一方面是适应了慢词长调体制扩大 对于文字增衍的需求， 在另一方面，其实他这种赋笔写法也是为“叙事闲暇”、有首有尾这 种叙事风格服务的。所以我觉得柳永的慢词所开创的新的审美趣味是与唐五代词的笔法与 意境营造是明显不同的， 而这种新的审美趣味我觉得也是唐宋音乐转型的一个产物， 也是适 应了宋代新的音乐风尚的。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对不对。胡可先 ：我觉得赋笔这一点还是一个很有启发的问题。我突然想起韵文里面都是从简 约到敷衍的， 简约的时候

7、是不要赋笔的， 到篇幅增大的时候， 都是用赋体的笔法。实际上诗 歌也有这样一个特点。我们这里虽然没有时间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但就文学的发展而言， 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周密（博士生） ：提到赋笔， 我觉得另外一个方面， 柳永对宋玉的喜爱可能对他的赋笔 创作也有一定的影响。陶然 ：柳词中讲到的宋玉的特别多。周密 ：对。柳词中很多地方都提到宋玉，或者以宋玉自比。比如说“兰台宋玉， 多才多 艺擅词赋”，或者用宋玉“雄风拂槛”以及高唐赋里面“朝云暮雨”等典故，也是柳词 中用得非常多的。咸晓婷 ：那柳永为什么会对宋玉情有独钟呢？周密 ：这个问题可以分两个方面来看。一个是两人的才性、气质比较相近，柳永

8、觉得自 己和宋玉一样，“多才多艺擅词赋”。另外一个他们的经历有类似的地方。柳永在羁旅各地的途中， 经常在楚地停留， 举目望去都是楚地的山水， 很容易对楚地的先贤产生异代同悲的感情。所以他会不自觉地受宋玉的影响， 包括创作以及感情的影响。陶然 ：我觉得我们在看待文学史上、历史上的作家和人物的时候，有一点也要注意， 文 学不是线性发展的，不是一条线， 从敦煌词到晚唐五代，到南唐， 到北宋初年的柳永、晏、 欧， 不是这样一条线性发展。它在时代上面是线性的， 可是它在文学风格的传承、衍生以及 转化的过程之中， 它有的时候可能是多歧性的、多向性的， 所以我们在看待一个作家的历史地位的时候，要注意到这样一

9、种可能性。胡可先 ：关于柳永，陶老师讲了几个方面问题。我们又引发出那么多的问题， 可以做， 可以学习， 可以研究。我想柳永的词是非常值得阅读的。而且陶老师讲这一讲又是最适合的。 因为他关于柳永最起码写过两本书，比较早的时候写了一本，题目叫杨柳岸晓风残月， 是柳永的词的选集， 选了柳词中比较经典的词， 选了一部分。这本书是雅俗共赏的。去年又 和他弟子姚逸超，就是这位，合作了一本书乐章集校笺，这本书是供研究者使用的，写 得比较全面， 也比较经典。有关柳永词的刚才讲的那些俗语，最难注的，书中也注出来了。 还有， 柳永的词， 以前的编体都是分宫调的， 但是由于词乐失传， 注解还是比较困难的， 但 在这部书中， 他们的贡献还是比较大的。除了这个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