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超越还是价值超越_读罗伯特_特里芬的_黄金与美元危机_自由兑换的未来_

1、制度超越还是价值超越读罗伯特 ·特里芬的黄金与美元危机 自由兑换的未来陈彩虹一 、解读货币之“谜”的名著一种自然物品能相当长时期地具有特殊的社会性历史地 位 ,这种物品必然是神奇的 。黄金就是这样的神奇物品 。它作为 货币已经有久远的历史 , 虽然在现代经济体系里 , 黄金作为流 通手段的功能已经被国别纸币所代替 , 但它还没有退出历史舞 台的迹象 , 其国际储备货币与最后支付手段的职能仍是不可动 摇的 , 它以其本身价值体的强硬度 , 超越国家制度而被无障碍 地接受 。对于人类社会制度的历史而言 , 黄金作为货币有它必 然的逻辑发展过程 , 但如今还是货币性质强烈 , 这不能不使人

2、 常常有种“谜”样的感觉 。世界著名的经济学家 、货币学家罗伯 特 ·特里芬在其重要的国际货币著作黄金与美元危机 自 由兑换的未来中写道 :“没有人能想象得出有比下述情况更浪 费人类资源的了 。在地球的天涯海角挖掘黄金的唯一目的 , 是 将它们运到一起 , 然后马上将它们更深地重新埋藏在专门为它 们而开凿的保卫森严的其它深洞里 (指银行的金库 本文作 者注) 。” 注 黄金的如此地位 , 不禁让许多人兴趣于此 。既是 “谜”,当然就会有热衷于此道的“迷”。黄金货币问题 ,与黄金货 币相关的国际货币制度问题 , 一直就是经济学里不曾衰弱过的 主题 , 而特里芬在此的表述 , 已经预示了

3、他对于黄金之外的货 币 制度货币 , 一种超越现存国家制度而能够被世界广泛接 受的国际制度货币的向往 。从人类的货币制度发展史看 , 本世纪是国际货币合作制度 表现最为丰富的时期 。世纪初的金本位制 、二战之后的金汇兑 本位制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的“浪漫”自由化国际货币体 系 、再加上欧洲超越国家主权的统一货币制度的尝试 , 以及国 际货币基金组织所发行的成员国之间支付用的“特别提款权”, 标明了这一历史时期人类对于市场交易与财富保存方式的多方位探索 。特里芬的美元与黄金危机 自由兑换的未来就 是这一探索中不可多得的理论巨著 。那里不仅有合乎逻辑的论 述 , 还有着现代国际货币制度发展的轨

4、迹记录 。一本出版于 1961年的著作 , 近四十年后的今天读来仍感觉到其理论的力量与 分析的魅力 , 不能不让我们深深地记住特里芬的名字 , 记住这位 在人类货币史中必须重重写上一笔的经济学家 。尽管这本书的中 文版直到 1997 年的年底才面世 ,而且印数仅仅为 2000 册。二 、特里芬“悖论”的魅力特里芬是位逻辑论证严密的经济学家 , 同时又是位十分看 重人类智慧能力的经济学家 。从他在这部著作中的论述 , 我们 以今天的眼光来证实他的这些学者性格已越来越可信和可靠 。 一方面 ,他指出了当时国际货币制度的内在逻辑矛盾 ,将黄金汇 兑本位制对于个别国家货币 (美元) 的依靠分析得丝丝入

5、扣 , 潜 在地预示了如此国际货币体系必然崩溃的前景;另一方面 ,他又 寄更大的希望于人类货币制度的新创造 , 相信广泛的国际货币 合作与制度建设(国际中央银行制度) 能够解决日益突出的国际 货币体系矛盾 , 避免这种矛盾集中后的货币灾难 。其对现存货 币体系矛盾的逻辑分析以“特里芬悖论”之名 , 不仅言中了后来 国际货币体系的危机 , 而且还在有力地解释着今日已斑驳残弱 的国际货币体系现状 ; 而他对于国际中央银行制度的建立与完 善设想 ,则作为国际货币体系重建的一种选择 ,有着重要的理论 与实践指导地位 , 同时也以其相当的学术吸引力招来各方或正 或反的讨论与评价 。我实在不清楚 , 为什

6、么如此重大的国际经 济课题与成果没有被推上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领奖台 , 在人类社 会生活已经到了根本不能够没有货币的时代里 , 特里芬的这部 著作确实是太富有价值了 。二战之后 ,国际货币体系处于混乱状态 ,世界酝酿着新的货 币合作体系 。布雷顿森林会议的召开和相应国际货币体系的建书评相当严重的被冲击的压力 。不过 ,在世界经济进一步市场化后 , 多种货币出现在国际货币舞台上 , 马克和日元等充当了国际货 币角色 , 减轻了美元的一些压力 ; 而且 , 在世界经济的格局“博 弈”中 , 美国经济有着相对的优势 , 也支撑着美元在巨大“逆差” 中作为国际货币的特殊地位 。但由此而集中的矛盾也越来越

7、大 , 在日元国际货币地位不稳 ,马克将融入欧元体系的情况下 ,美元 作为国际货币的矛盾日趋深化 , 目前世界对美国经济的忧虑在 加深 ,对于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忧虑也在加深 ,一些有识之士则 将对美国经济的关注转化为了忧心忡忡 。其实 ,这一切 ,在近四 十年前特里芬的著作里 ,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引申结论 :美国经济 中只要有那么丝毫的引发导索因素出现 , 美元就会向美国的本 土回归 ,像龙卷风一样扫荡美国 。这大概就是近期美国长期资本 管理基金面临倒台时 ,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不得不出面干预的 重要原因 。由此 ,我们不能不再次折服于特里芬这位经济学家的 高超睿智 。惊人的历史预见立 , 开始

8、了人类在国家制度存在的格局下国际货币合作制度的 新史 。但是 ,如此的历史从一开始就预示着它艰难的历程 。这种 以黄金汇兑本位为要旨的国际货币体系 , 由于以国别货币美元 作为核心国际货币 , 本身必然地集中着国别货币与国际货币职 能之间的巨大矛盾 , 尽管美元能够根据货币制度的要求自由地 按照固定的价格兑换为黄金 。由此事实分析开始 , 特里芬得出 的结论是强逻辑性的 ,更是现实颠覆性的 :为了解决黄金支付手 段不足而由国别货币美元作为国际货币 , 必然使美元成为他国 的储备货币 , 这也就是美国必然形成对外巨大“经济逆差”的直 接原因 。这不仅不能够解决黄金货币手段不足 , 而且人们会在

9、对美国“经济逆差”的忧虑下 ,产生对于持有美元货币的恐惧 ,进 而通过放弃对美元的持有来冲击美国的经济 , 最后冲击以美元 为核心货币的国际货币体系 。就在这一结论发出十年后 , 1971 年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废止美元对黄金的固定价格自由兑换 , 以一次划时代性的“震荡”, 结束了美元与黄金之间固定价格的 历史 , 也暂时缓解了人们放弃美元而出现的美国黄金大量外流 的矛盾 。特里芬这种带有预测性质的结论 , 无疑显示出了巨大 的威力 ,但其威力的充分显现还在今天 ,还在未来 。在美元作为国际货币在能够自由兑换为黄金的情况下“, 特 里芬悖论”表明美元的持有者会形成对于美国黄金库存的冲击 ; 在

10、不能够自由地兑换为黄金的情况下 , 则必定会形成对于美国 经济的直接冲击 , 这当然是对于特里芬理论的自然性延伸 。就 在“尼克松震荡”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 , 美国经济实际上承受了令人拍案惊奇的是 ,从进入 90 年代后世界金融与货币体系 的矛盾来看 ,特里芬的著作就像是今天写成的 ,说不清楚这是历 史的必然 ,还是必然的历史 。1994 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机 、1997 年 开始至今也未终结的亚洲金融危机 、1999 年一定要开始的欧洲 货币统一历史 、国际货币资本流动引发的种种惊心动魄的故事 , 从尼克 ·李森到索罗斯 , 从泰国泰铢到拉美国家的南方共同市 场 ,都无一例外地将世人

11、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国际货币体系方面 , 集中到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 ,我们已经走到 了必须重建国际货币体系的历史关口 , 而特里芬在其著作中论 述的国际货币制度建设方案 ,无疑具有启发思路的意义 。那种对 于国别货币作为国际货币必定引发经济灾难的沉思 , 那种对于 人类智慧与合作精神格外钟情的国际制度货币思想 , 那种从欧 洲货币联盟实践总结而来的人类货币的理想未来 , 催就现实货 币理论家与政策协调者的深层探索 : 我们能够舍弃黄金货币这 种真实价值的物品么 ? 我们能够纯粹性地建设起由国际合作产 生的国际制度货币体系么 ?在现存国家制度格局下 ,完全没有价 值硬度支持的国际

12、制度货币能够在世界的范围内自由地流通并 被作为价值物保存么 ? 黄金开采出来又作为货币储藏起来的浪 费资源做法能够在国际货币制度的重建中消灭么 ?人类社会的历史从特里芬著作面世到现在的四十年间 , 民 族和国家的利益在经济全球化中不是弱化 ,而是更加强化 ,这是 我们当今重建国际货币体系所必须面对的一种现实环境 。所谓 国际货币体系 , 必须也必定是在考虑各民族与国家利益的前提 下 ,找到一种合适的货币方式来构造 。这里的选择有二 :一是建 立超越于现行民族和国家利益的国际制度货币 , 将新的货币制 度建立于广泛而强大的民族和国家之间的合作之上 , 在强调国 际货币权威的同时 ,弱化各民族和国

13、家在货币权方面的利益 ,这 就是所谓的制度超越 ;另一是自然性的超越 ,即在民族和国家利 益得到最大程度承认与认可的前提下 , 建立真实价值物的国际60国际经济评论 199911 - 2 货币体系 , 它的结果只能是唯一的 , 即重回黄金本位货币体系 , 用黄金本身的价值硬度 , 自然属性地赢得各民族和国家的认同 和接受 ,被谓之价值超越 。毫无疑问 ,重回黄金本位货币体系 ,是对现存民族和国家利 益承认下的自然和逻辑的选择 。货币权在当今的时代里 , 还是 各国利益的基本所在 ,任何国际货币制度对这一权力的剥夺 ,必 定会有政治上的强烈对立与巨大磨擦 。这是因为 , 任何此类国 际货币制度

14、,都将由部分国家或利益集团所掌握或是控制 ,很难 达到所有的成员国之间利益的完全均衡 , 将现存不同国家货币 之间的政治与经济方面的对立集中于国际货币组织之内 , 必然 导致灭顶之灾 ,最后葬送国际货币制度本身 。加之 ,如此的国际 货币制度会产生经济运行方面的巨大灾难 。按照特里芬等经济 学家的设想 , 如此的制度货币是根据现在中央银行的货币发行 制度来构建的 ,它没有坚实的价值支持基础 ,既没有黄金的价值 支持 , 又没有国家商品与劳务统合的价值支持 。国际货币基本 上是建立于价值“虚拟”基础之上的 ,一旦出现支付方面的问题 , 最后所冲击的 , 必定是国际货币制度本身 , 那样的话 ,

15、国际制度 货币建设也就从热闹的开始迅速地走向历史的尽头 。换言之 , 现存货币制度对于国家制度的依附性 , 不是一种国际货币制度 可以随意代替的 ,除非国家制度作全新的扩展 ,即世界出现大区 域性甚至世界性的“国家联合体”, 由这样的“联合体”来建设相 应的中央银行与货币联合制度 。须知 , 在民族和国家利益强烈 化的时代里 , 一般性的国际合作是根本没有可能达到消灭国家 制度货币而建立国际制度货币目的的 。这也说明 , 欧洲统一货 币的实践很可能推动欧洲政治联盟的产生 ,形成一个“准欧罗巴 合众国”, 否则 , 欧元就将在欧盟各国强烈的利益对立中迅速地 成为历史的话柄 。应当说 , 特里芬关

16、于强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作为国际中央 银行的作用 ,发行和管理国际制度货币等观点 ,是人类货币制度 发展的一种理想未来 ,黄金从地下挖掘出来又进入地下 ,实在是 巨大的人类资源的浪费 。但理想的未来并不等于现实的运行 。 特里芬明确地看到了这一点 , 在其著作中 , 特里芬是从黄金货币 作为国际货币手段不足来讨论国际货币发行问题的 ,他所提出的 方案 , 只是将国际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来代替国别货币 (美元) , 并没有对于黄金货币的完全否定 。这种从表面上看来不彻底的改 革 ,体现出了特里芬的历史思想与对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安排的 渐进化思想 。从思想渊源上看 ,他所提的方案是在凯恩斯建立国 际货

17、币基金组织方案基础之上的具体化 ,并实事求是地和历史经 验进行了衔接 。但是 ,其著作中所表现出来的对于欧洲货币联盟 的肯定 ,表明了他确信人类制度货币一定要优于价值物(黄金) 货 币的思想 。这是辉煌的预示 ,充满着对于人类社会发展前景的信 心 , 充满着对于民族和国家制度融合于国际大家庭制度的信心 , 这可能就是这部著作经历了四十年还魅力无穷的根本所在 。理想 主义者常常有对于历史与现实的不确切言论而受人议论 ,但理想 主义者合乎逻辑的思想是人类精神世界中珍贵的财富 。就此而 论 , 特里芬的这部著作还会有它长久的思想与学术地位 , 甚至于有它货币历史分析的方法论地位。四 、瑕不掩瑜 ,但

18、瑕还是瑕然而 , 特里芬的理论更多地强调了国际货币合作的可能和 国家主权在货币合作中的弱化 ,这可能是历史性的致命弱点 。虽 然说 ,这种思想与世界进程有吻合的一面 ,因为经济的全球化要 求而且也在出现更多的国际合作 , 但全球化使民族和国家的利 益不是被弱化而是强化 ,更是今天历史的根本所在 。在如此民族 和国家利益的重大“博弈”中 , 国际货币合作产生的制度不能不 带有利益的强烈冲突对立性 , 对民族和国家利益的削弱或是消 灭的国际货币制度 , 在当今的历史条件下是不可能为成员国所 认同的 。加之 ,在如此历史环境下 ,任何国际性的合作制度都带 有国家或是利益集团的痕迹 。就此而言 ,特里芬的建议只具有试 验性 ,而没有完整的运作可能 。希望一种超越各民族和国家利益 的国际货币合作制度完整地面世 , 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 。这一 点 , 特里芬也已经感觉到了 , 也就不能不强调 , 新的国际货币制 度是建立于国家政策的保留基础上的 , 是一种国家政策对于国 际货币制度的交换 。到此 ,特里芬也就更多地在提出新的矛盾与 问题 ,而不是解决问题了 。也正因此 ,1969 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开始发行的“特别提款权”也只是尝试性地运行 , 没有成为实实 在在的国际制度货币 。黄金与美元危机 自由兑换的未来后的国际货币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