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寒夜》的叙事艺术

1、浅论寒夜的叙事艺术吴 杰（重庆三峡学院文学与新闻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11级专接本 重庆万州 404000）摘要：寒夜成书于1946年，是巴金激流三部曲之后的又一部以家庭为题材的长篇佳作。本文着重从题材艺术、人物刻画艺、术心理刻画艺术浅析了文中三个重要角色汪文宣、曾树生、汪母的性格特征及其性格形成的社会成因要素，深刻揭示了当时尖锐的家庭及社会矛盾冲突，深沉表达了对一代知识分子悲惨命运惨淡人生悲剧的怜悯和同情。关键词： 寒夜 叙事艺术 题材艺术 人物刻画艺术 心理刻画艺术在苦难的生活中他们都保持了共有的精神善良、同情、爱憎分明。在这样的时代中种种非人道的现象、人间的冷漠，世态的炎凉，巴金用自己敏

2、锐的眼光看穿了世界，看穿了时代中的种种虚伪的东西、虚伪的思想、虚伪的文化。其小说寒夜中更是添加、刻画了许多，让人不可接受的矛盾因素。当时的时代、家庭、爱情、事业、社会、人的生命主体等种种元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不和谐的社会主体。文中的悲剧主体汪文宣被勾画的活灵活现，是典型的社会弱者和牺牲品，苦苦承受了生存与生活的种种压力，家庭与爱情的种种无奈与幸福，他一次又一次的何尝不想自我挽救，做出了多少无助的牺牲和许多五味的努力，但是残酷的社会现实完全将他的人生信念抛掷与九霄云外，小人的苦难、困惑、无望与无助都在巴金的笔下被勾画的淋漓尽致，本文侧重从人物形象着手来感受作者的创作艺术特色，如何成功塑造文中的仆

3、人翁汪文宣、曾树生、汪母的形象，以及对三人的人物思想、性格的刻画和分析，并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来阐述该作品的心理描写手法。一、寒夜的题材艺术文章的题材艺术决定了文章的脉络和精神的实质，对表达写作意图和创作主旨起了重要的决定作用。寒夜是创作于临近新中国成立时期的一部长篇巨著，此作品将作者本人一生的创作成就推向了另一个高峰，作品中的仆人翁汪文宣、曾树生是一对受过中国传统式高等教育的夫妇。同其他许多年轻同志一样，曾经有过许多的美好愿望、追求、和理想，产生过伟大的抱负和信念，励志想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凭借自己的知识和才智力量创办一所“家庭化”的教育学堂，既为自己养家糊口赚取一定的钱财，又为国家、民族作出应

4、有的奉献，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所学的教育专业产生对等的社会效应，从而实现个人追求和对生活的基本需求。然而，因为那刺耳的警报声、那惨无人道的战争将这一切都吹灭了，让这一切都成为了幻影，留给他们去面对的却是暗无天日、阴风惨惨的人生漫路。正值战争爆发之际，汪文宣在一家半官半商的图书公司从事校对工作，每天面对那些半清楚半模糊的、带有油墨气味的字迹，重复着这种单调沉闷的工作，他并没有记住一个字，而钟声却听得十分清楚，当他听见钟敲响了十点，十一点,十二点,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懂得他的含义，算是熬过了半天的工作，能获得临时的轻松与自由。曾树生是大川银行的一个名符其实的“花瓶”，汪母为了能减轻儿子的负担，为其

5、不辞辛劳操持家务，但是汪母与其儿媳曾树生极为不和，汪文宣便象个磨心一样，夹在中间两头受尽屈辱，且又患上肺病、对本来就拮据的家庭经济状况更是雪上加霜。最终“花瓶”不甘与汪文宣共患难，难以忍受汪家的苦难生活和当时重庆的战乱骚扰，在战乱和穷困的双重逼迫下，曾树生带着异常矛盾的心理还是毅然选择了与年轻的、有权有势的陈经理乘机飞去了兰州苟且偷生，汪文宣最终还是没有经受住精神上的剧烈打击和病魔、生活的重重折磨，在抗战成功的喜剧时，他却上演了病死的悲剧。汪母遭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失子之惨痛，不得不带孙子小宣回到了昆明老家。作品正是塑造汪文宣、曾树生、汪母三个人物胡生成环境与各种境遇来深刻揭示了战争时期勤恳、

6、忠诚、憨厚、善良的小知识分子的悲惨命运，成功揭示了人类“脆弱”的灵魂。二、寒夜的人物刻画艺术人物的刻画正如艺术家雕刻塑造艺术作品一样，离不开对人物外在形象的塑造和内在品行的雕琢，寒夜中有着许多典型、成功的人物形象。读巴金的作品寒夜会促使读者自然觉得其人物刻画的真实性极强，就象一幅图画活灵活现地展示在眼前。人物性格刻画得极至复杂、矛盾极其尖锐，一种悲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尤其对那体弱多病的文宣更是让人滋生了许多怜悯和同情。（一）、汪文宣。巴金把大量的笔墨用来着重刻画了“老好人”汪文宣的悲剧性，其具体表现在：1、处境窘迫。他本是毕业于教育系的文人书生、有满腹经伦，更有一颗炙热的事业心，想撑起自己的一

7、片天空，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但在轰隆隆的战炮声中，在布满着的战火中，他却沦落到一家图书馆公司从事了一份图书校对的工作。他的办公室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明显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深受冷落，窗户紧关着、玻璃上积了不少的灰，同事们在食堂用餐时轻视的笑声、吴科长的从头到脚那一番观察，汪文宣会有毛骨悚然之感，他会在胆战心惊的在自己的位置前坐下，摊开那堆永远校不完的长篇译稿，心中默默的埋怨写文章的人连文章都做不通真没出息，但我还要怕他们。尽管带着这样的责备，但是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工作。他不得不这样周而复始、日复一日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校对着，尽管这闻惯了的气味使他恶心，同事的笑声刺耳、油墨的气味刺鼻，这种种

8、感官上的幸福，何及的上资本家的剥削之痛，“你年终一分红，就是二三十万，你哪管我们的死活！要不是你这样刻薄树生怎么会跟我吵架？”但是，他连大气都没敢出，连鼻息也极力忍住，生怕发出一点声息，要不周主任会注意到他的心里不平，尽管是这样的工作环境、工作待遇，但是他还是带着病患的身躯坚持工作，他虽身患严峻肺病，但并不敢请假，因为他要靠这份微薄的薪金来养活一家老小。正直、善良、与世无争的处事原则和态度、并没有结下好果。反而却有、因无望、困苦、病情的加重而丢了工作。人们常说家是心灵停泊的港湾，但是在家庭中，一面是孝敬的母亲一边面对心爱的妻子。婆媳之争的夹缝，使其夹在中间左右犯难。他从来不敢评判是与非、不敢坚

9、持立场，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以自虚来博取他们的同情，从而平息纷争，可是你醉的了自己，但醉的了别人吗？忍的了一时，你忍的了一世吗？最终委曲求全、不惜消灭自己的人格，牺牲自己的生命、放弃个人的理想、失去个人的追求、幸福和爱情。最终在惨无人道的现实社会中，唯一苦难与死亡就是对他的回报。2、性格的扭曲。汪文宣曾经也是风发意气、才华出众、气度不凡。自从做了一个图书公司校对，他变成了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小脸孔形象。即便是生了病也得坚持工作、经常加班，心里极度不满常常抱怨，但从来都是温柔的点头，回答“是”或“好了”，作品中有一段细节正是刻画了汪文宣老实、可怜的神情。“汪文宣在校对文章时，

10、忽然想咳嗽，也不知道是怎样起来的，他忽然咳了一声、接着又咳了两声，他想吐痰，便走到屋角放痰盂的地方，在十几分钟里面，他去了两次。吴科长不高兴的咳了一声，不！吴科长只是哼了一声，他便不敢去第三次，偏偏他又咳出痰来，只好咽进肚里。他竟然忍耐住把剩下的十多页校样看完了。”而且连鼻息也极力忍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心里愤愤不平。 当大家都在为周主任六十大寿凑份子钱时，而他是落魄的摊坐于办自己的公桌前，仔细的数着刚领到手的一点微薄的工资，内心极其不舍，但是又怕单位的同事轻视他，认为他“狗”，最终还是十分牵强的缓慢起身，拖着极其沉重的步伐上前去数了一叠钱，算是撑住了面子。饭桌上同事们都在激动的协商。而他

11、既不参加协商，也不倾听，只觉得浑身颤抖，像是“摆子”发作，分明是内心在颤抖。别人喝酒、吃菜，兴致非常好，同事们都去向周主任敬了酒，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曾去，除了钟老，谁都不理他，就连小潘今天也不肯跟他讲一句话。他是很看不惯别人对领导巴结的样子，甚至那些卑下奉承的话令他发呕，谁都没有强迫他来，但是他都把参加宴会当成是自己的义务，他必定还是主动来了，而自从来的那一秒开始他有无时不在后悔，他曾多次想走开，但是却连动也不曾动一下，明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但是却想喝醉，想使自己脑子糊涂，最终不得不趁众人纠缠在一起准备游艺时，一个人仓皇的偷偷溜走，这一切是多么的矛盾，多么的不甘情愿，但必定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当他

12、和妻子树生吵架，妻子赌气出走后，他的心里是非常急切的渴望妻能早日与他和好如初，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其一，怕母亲的反对，因为母亲从来都是看不惯儿媳的。其二，怕把事情搞砸，作品中说“他刚刚走到街角，就看见她从银行出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一块，男的有一张不算难看的面孔，高谈论阔。树生丰满的身材似乎比什么时候都引诱人，声音动听，似乎与这个年轻男子更加般配，两人走进了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去了。文宣多想进去找她，但是生怕会把事情弄糟糕，想要回书店、另等机会，但却放心不下，他是多想早点争取机会和她和解，要是在门口等她出来，又怕弄不好会吵起来，万一另一个人帮忙呢，又不好应付他们。两个

13、人万一吵起来也没有什么可约束的权利，因两人不曾结婚，只是同居关系。最终只有带着一颗十分纠结的心，重头扫兴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尽管妻有“红杏出墙”之势，与经理谈笑风生、亲昵异常，他也耳闻目睹，却能忍气吞声。他虽身处狼狈，但是却深爱亲友、憎恶现实、渴望幸福。面对年迈的母亲脾气不好，他总能忍气吞声的理解、相当孝顺，争对这种婆媳关系，母亲或多或少对他有几分责备之意，他只能用幸福和内疚的调子来表达出对树生的宽容与爱，他并不敢过分的表达，大凡一个成家的男子都会有这样的恐惧，会因为对家人爱的安排不均而带来一些家庭矛盾和纠纷。哪怕是在母亲与妻子之间。妻子不满现状，总想出人头地、追求荣华富贵，文宣总能极力理解

14、，给予原谅，他为了能给妻买上一个生日蛋糕，不惜身病体弱、奋力加班。当老同学唐栢青失去爱妻之痛、心灰意懒、借酒浇愁之际，他却内心狂热，诚挚的鼓舞他节哀惜痛要积极乐观的生活，一种怜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自己本来就不算富裕，尤其是精神上并不富裕，虽是有妻，但是过得却是一种妻离子散的生活，但是他出于一种人类本能的良知，多想伸出援手帮助唐栢青快活起来，但是你汪文宣自己是真正快活的人吗？正如唐栢青所说，“到冷酒馆来吃酒的人没有一个是快活的，你也一样”。要不汪文宣听了这句话怎么会忽然打了一个寒噤。当同事老钟生得疾病而死安葬之日，本已病得不行的他，还是拖着病体、前去吊唁，寄予哀思。谁知在举国上下喜得抗战成功的欢

15、欣鼓舞音讯之时，他却在暝暝中逝去，在九泉之下分享了战争成功的消息。（二）曾树生是寒夜中精雕细琢的人物之二。身为人妻的曾树生与汪文宣不乏有许多异同。二人经历相当，起点也都差不多，也毕业于上海的一所大学教育系，她热忱开朗、聪慧美丽，丰腴而显得年轻、乐于交往，但是还是没能幸免在大川银行过着“花瓶”的生活，在工作闲暇之余还不得不经常在外和经理、陈主任一起鬼混应酬，但是如果把她贬成“荡妇”或扣上“红杏出墙”的帽子也未免有些过了，那必定因为他们只是在外面喝喝咖啡、看戏、打牌、跳舞，也并没有干些不正经的事。例如最露骨的也不不过就是树生在国际咖啡馆里与周经理喝咖啡，当陈经理递给树生一张支票说他们合伙做的生意赚

16、钱了的时候，树生妩媚地斜靠在陈经理的肩头，有服务生过来时，有警惕地端坐起身，这一细节把树生却刻画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充分展示了树生是一个追求物质享受的人，有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虚荣心。“她年轻美丽，充满青春活力与朝气，不甘孤寂，正如自己所说：我爱动、爱热闹，需要过热忱的生活。”所以不甘成天守着一个怯懦、多病、精力衰竭的丈夫，乐意陪着陈经理吃喝玩乐。而后陈经理以战争的恐惧和幸福的生活来引诱她离开贫困的家时，“她不讲话只顾埋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走，眼前浮动着的仍是成功大厦门前淑女贵妇们的面影。在对自己自由、快活的追求中，饱含了自私、怕苦的思想精髓，她难以忍受精神上的孤寂和物质上的贫乏所带来的生活

17、困苦，面对有权有势、年轻风流的顶头上司的追求，感到惶惑而无法抵抗，最终与陈经理远飞兰州。按说她会这样一走了之。但是，她还不乏对丈夫、儿子怀着深深的同情、牵挂、怜悯之情。到了兰州之后，似乎从来没有割舍对丈夫的怜悯和爱。虽然与婆婆关系不十分和睦，但是她对婆婆有一定的关怀和同情。后来她再次回到重庆，期望能与丈夫重归旧好，一起共度下半生，共同实现他们的理想。但是丈夫已经命丧黄泉，就这样两人阴阳相隔，或许这是命运的有意作孽，给树生的心理造成了重大的震撼，就连从前有点让人生厌的婆婆也不知去向。（三）汪母 自私与无私、顽固与保守、坚强不屈、吃苦耐劳、节俭慈爱是对她的最好评价。要说汪母是自私的，看她对自己的儿

18、媳没有一丝的疼爱，而且有时极其的苛刻，二人不可相容，对媳妇没有好言好语，甚至刻薄无情；恶言恶语，甚至嘲讽；没有丝毫的宽容。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宁愿无私的付出，无论自己多么辛劳，她心甘情愿为儿子、孙子付出。甘愿呵护着他们，多想把他们关照的无所不周，乐意为了他们牺牲自己的一切，这又是何等无私的奉献、无私的伟大。其次，顽固保守也在汪母的身上有突出的体现，儿子与树生当年是自由恋爱，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履行手续。所以，她经常用自己的花轿迎娶来对比儿媳，把儿媳骂成是“姘头”，来以此羞辱她。甚至严峻看不惯儿媳“一天装扮的妖形怪状”，上馆子、看戏、打牌、跳舞，做“花瓶”。儿子生病汪母也一直对中医深信不疑，

19、严厉反对西医。【1】当然，在家中汪母对洗衣服做饭、整理缝补等家中所以事务都一个人揽着干，而且从无怨言，白天忙家务，晚上还为儿孙缝补衣服。一直照看病重的儿子直至死去，还为其料理后事，并将小孙子带走抚养都充分展示了汪母是非一般的坚强，甘于吃苦耐劳、节俭慈爱的好妈妈。就这样寒夜中塑造的三个重要的人物形象可谓是既隐含又暴露，平缓而又深沉，丰满而又圆润，突出展示了人物的矛盾与冲突，虽然三个人没有体现出来谁是正面人物，也没有反应出来谁是反面人物，更没有一针见血地指责要抨击的对象，三个“好人”的悲剧都有着同样的根源，那就是黑暗的社会、极端的社会文化，畸形的人物性格结下的恶果。三、人物的心理刻画艺术人物性格的

20、剖析，人物形象的塑造离不开细腻、深刻的心理刻画，在此我简洁的分析一下巴金在作品中的心理刻画艺术：1、深刻的内心独白。当汪文宣看见树生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一块时，他并不敢去找她，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进去找她谈话吧？不好，说不定会把事情弄糟。回书店，另找机会找她谈话吧不好，他又放心不下。就在门口等他们出来吧不好，这样会伤她的面子。万一吵起来？要是她不理他呢？另一个人帮忙应付他呢？面对吴科长、周主任严厉而苛刻的面孔，他只能暗暗的责备自己，小心翼翼的工作，有时也会想：“天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啊！我什么都忍！什么人都欺负我！难道我的生命就该被这些纠缠不清的文字消磨光吗？就为了那一点钱，我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这是他发自内心无声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