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遂宁金鱼村窖藏瓷器的装饰艺术

1、    浅谈遂宁金鱼村窖藏瓷器的装饰艺术    胡程摘 要：窖藏是一种特殊的文化遗存形式。人们由于战争、自然灾害、突发事件等特殊情况，将珍贵而无条件携带的物品埋藏起来暂时存放，但由于种种原因物主未能取回物品，而永藏地下。这些物品在一些偶然的情况下被后人发现，成为我们研究历史的实物资料。本文以遂宁金鱼村南宋窖藏为例，分析其装饰技法和纹样，并从中寻找这些窖藏瓷器反映的时代和历史背景。关键词：宋代；窖藏瓷器；金鱼村四川地区虽自古有“蜀道难”一说，但也通过长江这一水路交通要道与外界相连，外地精美瓷器通过这一路线流入四川，并通过岷江、嘉陵江等遍布全川。这些精美的瓷

2、器虽不如贵金属贵重，但也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因不便携带，于是在特殊情况下被埋藏起来。这些瓷器窖藏的埋藏年代集中于南宋中晚期，这与宋元战争有着莫大关联。遂宁金鱼村一号、二号南宋窖藏分别发现于1991年、2003年。两处窖藏地点接近，地层堆积状况和埋藏状况一致，共出土瓷器1193件1。根据釉色的不同，分为青瓷、青白瓷、白瓷和黑瓷四类。出土瓷器种类丰富，有罐、簋、尊、瓶、壶、执壶、水注、水盂、笔洗、印盒、樽、炉、碗、盘、碟、洗、钵、盆、杯、盏、器盖等。这些瓷器基本来自于宋代著名窑场或本地著名窑场，工艺精美、艺术价值极高，是宋代窖藏瓷器的最佳代表。1 青瓷的装饰艺术青瓷多为龙泉窑生产，以碗、杯、钵、洗

3、、瓶为大宗，胎质洁白、细腻、坚致。釉色多为梅子青、粉青，釉色温润莹泽，达到了“千峰翠色”“如冰似玉”的理想境界2。釉厚，光泽度强，一些器物的内外釉层甚至与器壁厚度相同，应为多次施釉而成。多数器物的足端或口沿呈朱红色，多大件精品。由于釉层较厚，青瓷多通体无纹饰，有纹饰的主要为刻划莲瓣纹，另有少量刻划梅花纹、凸弦纹、八卦纹、出棱装饰。另有龙耳簋、琮式瓶等仿青铜礼器和玉礼器造型。其中一件荷叶盖罐造型尤其精美，是遂宁金鱼村南宋窖藏中最大的器物。盖中央隆起，蒂钮，边沿起伏作荷叶卷曲状，胎质洁白细腻，胎骨厚重，梅子青釉，釉厚而色泽莹润，是一件难得的精品。它的出土修正了过去的一些认识：“由遂宁窖藏可知，南宋

4、时已有此类器物，并非始于元代。”32 青白瓷的装饰艺术青白瓷为景德镇窑产品，以碗、盘、碟、钵、杯为大宗，胎质洁白、坚致，釉质莹润，白中泛青，透光性好。多芒口器，应为覆烧而成，一些器物口沿还饰有铜扣。装饰手法刻花和印花皆有，刻花多采用“半刀泥”的刻法。一些梅瓶、尊上有剔地刻花的装饰手法，具有浅浮雕的效果。此外在蟾形水盂上有捏塑、堆贴的装饰手法，部分器物上有褐釉点彩装饰。纹样以缠枝牡丹纹、荷叶纹、栀子花纹、莲花纹、兰草纹等花卉纹为主，另有少量水涡纹、兽面纹、夔纹、雷纹、乳钉纹，应为仿青铜器纹饰，此外还有一些鱼纹、水波纹、回纹和如意云头纹。一个典型的装饰图案是盘底心所饰的犀牛望月图，亦作“吴牛喘月”

5、图，在宋代的瓷器上较为多见。一些碗、盘为侈口、六瓣形弧壁的莲瓣造型，碟多做成类似的葵瓣、菊瓣形，器盖多为荷叶形和弧形，另有鼎式炉、鬲式炉等仿青铜器造型的瓷器。3 白瓷与黑瓷的装饰艺术因遂宁金鱼村南宋窖藏出土白瓷与黑瓷相对较少，故归为一节叙述。白瓷主要器型为碗、盘。白瓷的釉色或白中泛黄，釉质莹润，或有小气泡和杂质，造型规整，总体不如北宋时定窑的白瓷品质好。装饰技法主要以印花为主，纹样有莲荷图、鹤戏莲图、锯齿纹、卷云纹、牡丹纹等。部分器物口沿处为覆烧形成的芒口，有的口沿处饰有铜扣。黑瓷更少，窑口不明，黄褐色厚胎，釉黑褐中带有棕黄色，釉面饰以兔毫、玳瑁斑，纹饰不明显，似为景德镇仿吉州窑产品。4 遂宁

6、金鱼村窖藏瓷器装饰艺术所体现出的时代特征和审美意趣4.1 名窑间的相互学习宋代的大部分窑场，特别是那些著名窑场，都有自己的代表性产品，如定窑的白瓷、龙泉窑的青瓷等。受商业利益的驱使，名窑的产品被竞相模仿，各名窑之间也在品种和生产技艺方面互相学习。在制瓷业之间的互相学习、模仿和商品性生产的竞争中，逐渐形成了若干“窑系”，这一特点在遂宁金鱼窖藏瓷器中也有所体现，如景德镇仿吉州窑的两件黑瓷盏。定窑白瓷传入四川并受到追捧，当是四川本地窑场彭县磁峰窑仿定窑白瓷的主要原因。4.2 追求浑然天成和素雅的审美意趣宋与辽、西夏、金和蒙古的战争连绵不断且频频失利，对宋人的审美意趣产生一定的影响，瓷器装饰艺术也明显

7、受到了影响，多追求浑然天成和素雅的装饰造型。纵观遂宁金鱼村南宋窖藏所出土的瓷器，釉色都较为淡雅，装饰纹样中花卉纹占大宗，装饰技法精湛，器物造型精巧，以质感和釉色取胜，而不借助艳丽的色彩。这种素雅的审美意趣也与宋代文学家、艺术家空前活跃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审美取向对瓷器的装饰和造型有着较大的影响：一是宋代饮茶之风盛行，在遂宁金鱼村窖藏中就有青瓷杯52件，有盖和杯托成套，应是茶具；二是焚香，各式仿古香炉的出现即与当时的士大夫喜爱焚香有关。4.3 一些器物体现的仿古倾向宋代瓷器的一些器型体现了宋人的仿古倾向，这在遂宁金鱼村南宋窖藏也有所体现，如青瓷中的龙耳簋、琮式瓶，青白瓷中的鼎式炉、鬲

8、式炉，仿古铜器和玉礼器，在一些器物上也出现一些仿古纹饰，如夔纹、水涡纹、雷纹。除了器型之外，由于对玉的崇尚，士大夫常“比德于玉”，因此宋代制瓷工匠为了附和这种审美倾向，在瓷器制作中极力追求玉润的质感和效果，南宋时期最受欢迎的青瓷，其青翠色泽就与美玉接近。4.4 南宋时期四川地区的制瓷工艺四川宋代瓷业中，可与龙泉窑青瓷、耀州窑青瓷、景德镇青白瓷、定窑白瓷、吉州窑墨瓷、建窑黑瓷并驾齐驱堪称精品的，从金鱼村窖藏等四川窖藏出土瓷器中看，有磁峰窑白釉印花、刻划花瓷器和广元窑（或还有涂山窑）黑釉瓷器4。四川本地未见生产青白瓷的窑场，是由于景德镇青白瓷的输入，这种情况既反映了江南与四川经济贸易的密切关系，也

9、表现了宋代瓷器销售的一个重要方向和路线5。宋代盛行的饮茶、斗茶之风使得黑瓷盏的市场需求很大，因此本地的广元窑、涂山窑两大黑瓷窑场发展起来。而彭县磁峰窑的发展与北方战乱频繁，与定窑产品难以输入四川有着直接的关系。纵观四川地区出土的宋代窖藏瓷器，在白瓷这一类中，常有定窑白瓷和磁峰窑白瓷同出的现象，可见其已是较有名的窑场。4.5 北宋末年和宋末元初四川地区出现大量窖藏瓷器的原因1235年蒙军南下，以四川为主攻方向大举进军，“盖敌骑自八月分道入寇，犯兴元，犯沔阳，犯阶、文。九月兵破大安。十月一日哨朝天，七日闯益昌，十日至阆中并三道之兵，以十九日破成都，二十七日掠眉山，二十九日焚青神”6。此次战役后，1

10、242年余玠被任命为四川安抚制置使，修建多处山城，这些山城很多发生过激烈的战争，有的窖藏甚至就在其附近。南宋宝祐六年（1258），图谋一统大业的蒙哥汗图蜀灭宋，元军从汉中、西南两路入蜀，并在各山城激烈争战。通过战争和诱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诸蕃亦来附”7。1276年元军进入临安，南宋灭亡。在这几十年里的战争中，四川人口大量逃亡，形成了许多窖藏，基本集中于当时的成都、汉州、梓州、绵州、遂州等地，大体与元军军事进攻和两军征战的地方相吻合，由此可见四川宋代瓷器窖藏的形成与宋元战争有很大联系。综上所述，遂宁金魚村南宋窖藏产品以龙泉窑青瓷、景德镇窑青白瓷为大宗，因为本地并无青白瓷的烧造和优质高级青瓷的烧造，再加上水路交通的便利，这些外地的优质瓷器就受到了热烈追捧。从出土瓷器的窑口看来，四川人民瓷器消费的第一层次应是景德镇窑、龙泉窑等名窑，第二层次是本地彭县磁峰窑、广元窑生产的优质瓷器，第三层次是本地窑场的其他产品。从出土瓷器的釉色来看，四川人民对青白、青釉更加偏爱。参考文献1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遂宁市博物馆.遂宁金鱼村南宋窖藏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2何瀛中.遂宁窖藏宋瓷探微j.四川文物，2003（1）.3李辉柄.遂宁窖藏瓷器浅议兼谈成都附近县市窖藏瓷器j.文物，1994（4）.4陈德富.遂宁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