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梯度推进：区域教育投资均衡发展的战略选择

1、反梯度推进：区域教育投资均衡发展的战略选择    王小兵一、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的涵义及其不良影响1.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的涵义梯度推进是一种区域经济理论，源自西方经济学，它是一种市场经济运动的特有方式。区域经济学通常认为，后进的工业化国家的现代工业总是先集中在一个或少数几个发达地区，而余下的空间在区位上就成了不发育的边缘，这样就形成了发达地区与发展中地区的二元结构关系，即“核心与边缘”或“中心与外围”的二元结构关系1。在空间组织上通常表现为发达地区与发展中地区、核心区与边缘区的经济技术由高到低形成了一定的水平梯度。这种相对的科技“落差”使得产业转移呈现

2、梯度性的特征。随着新科技成果的不断涌现，高梯度区转化新成果，开发新产业，依靠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来增强竞争力的愿望日益强烈。与此相应，有些效益比较趋于下降的产业就要转移到低梯度区，从而带动这些地区经济技术水平的提高，使得梯度推进下的产业转移具有明显的阶梯式特征。不少专家学者认为，区域经济的梯度发展同样适合于区域教育。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重点课题省域教育协调发展研究（湖南省发改委主任蒋作斌同志主持）主研究报告中就明确提出了省域教育的梯度推进这一概念。报告认为，由于历史和现实原因，省域范围内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甚至差距很大，导致了教育发展的水平各异，因此，不能急功近利搞“一刀切

3、”，而必须分区规划、分类指导、分布实施。根据这个思路，报告把湖南省教育发展的区域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为城市和发达地区，如长株潭等；第三类为国家和省扶贫开发重点县，如大湘西等；其余为第二类地区。各类地区教育发展应各有侧重，分类推进2。不可否认，区域教育梯度推进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尊重了区域教育发展的国情，对有限教育资源的配置以及湖南教育的协调发展指明了方向。同时，湖南教育强省战略、各地教育强市战略也都进一步强化了这一机制。各地根据其教育发展水平，也把教育发展分为三类，并且对不同地区提出了不同的达标指数。这与其说是区域教育投资的战略选择，不如说是国家教育资源缺乏的无奈选择，借此，边缘落后地区减轻了

4、教育建设的压力，国家也能暂时推卸教育均衡发展的责任。虽然梯度发展促进了各地教育的发展，但其影响不完全是正面的。它直接扼杀了欠发达地区通过教育资源的有效整合，实现教育产业跨越式发展的可能性和主动性，即扼杀了区域教育投资的反梯度推进。2. 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的不良影响首先，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进一步拉大了三大教育投资差距。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对各区域、城乡教育提出不同的发展规划和达标要求，这对各级政府推卸教育投资责任提供了合理依据，有钱的多投，缺钱的少投。这与国家教育均衡发展严重背离，也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国家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梯度推进的结果可能进一步拉大了区域教育的校级差距、城乡差距、区域差距

5、。其次，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凸显了教育资源集聚的极化效应。不可否认，教育投资梯度推进能带动边缘地区教育水平的提高，即产生所谓的扩展效应。然而，也必须看到，核心地区在教育发展之前，都有一个要素集聚过程，利用其优势不断地把边缘区的人、财、物吸附到核心区，凸显教育资源集聚的极化效应1。目前，社会资金扎堆流向名校，而边缘化学校普遍缺乏社会声誉效应。在中国社会的特定环境下，任何与高层沾边的事都不会没有某种荣誉和等级的含义，正是由于社会声誉效应的存在，重点学校在人才引进、生源质量、社会资助等方面也获得了一般学校难以相比的竞争优势。受重点学校品牌效应和教育政策效应的影响，社会资金集中度将逐年上升，教育体系中

6、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马太效应会更加明显。再次，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直接加剧了局部教育供求矛盾。城乡差距和校际差距直接表现为城乡教育和校际教育供求失衡。相对完善的城市教育、重点学校吸引了周边地区的优质生源，造成城市教育、优质教育供给紧张，而农村教育和边缘学校教育资源闲置。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势必会造成局部教育供求矛盾。尤其是城市中小学小班变大班，教室拥挤不堪，这样的报道近年来总是不绝于耳。结果是一方面教育质量得不到保障，另一方面容易滋生腐败。一些重点学校利用自己掌握的优质教育资源进行寻租，巧立各种名目进行高收费。最后，区域教育投资梯度推进影响教育公平。教育应该是公平的，因为教育公平是整个社会公平

7、的根本。我国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相差较大，对教育投入的差距悬殊。教育发展梯度推进就极有可能使教育低梯度地区的教育投资得不到保障，延长教育差距缩小时间，这不但会加剧人才培养和经济发展上的不平衡，同时还会造成公民受教育权利的不公平现象，尤其是难以实现广大青少年儿童接受教育机会的真正平等，进而会影响就业机会乃至参与社会其他活动机会的平等，最终影响社会发展和稳定。由此看来，进行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使低梯度地区教育发展水平得到较快发展，促进教育的均衡发展，俨然已经成为中国教育改革亟待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二、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涵义及障碍1.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涵义所谓反梯度推进，就是指某种产业经济的

8、流程改变从高梯度区向低梯度区扩展流动的常规方向，而反过来由低梯度区向高梯度区推移。这是因为地区间存在经济技术水平的梯度，不一定就是先进技术引进和经济开发的顺序，如果低梯度地区的经济发展存在着比较好的外部经济效应，又有市场的需要，并具备必要的基础条件，就可通过引进先进技术，对某些有优势的产业进行大规模开发，实施超赶发展，实现反向推移。各地各级各类教育亦应该如此。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就是教育发展的边缘地区（欠发达地区），通过加大教育投资，借助先进的教育管理理念以及现代化网络技术和信息技术，对某些相对有优势的教育阶段进行大规模培育，实现跨越式发展，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便向高一级梯度地区进行的反向推移。

9、应该说，这是当前教育投资边缘区跨越式发展战略的一次重大变革和创新。不少实践证明也是如此。据中国教育报近日专题报道，河北省张家口市，原 80%的地区是国家级贫困县的欠发达地区，通过教育资源的有效整合，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不仅摆脱了昔日落后的教育面貌，而且在很多方面进入了全国先进行列3。2.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障碍教育梯度形成的本质原因是中国教育发展不平衡，具体来讲，大致归结为如下几个方面：首先，生产力发展不平衡是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本质障碍。我国幅员辽阔，地区间生产力发展极不平衡。生产力发展不平衡导致地区间经济与社会发展不平衡，这是中国国情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特征。有的地区生产力较发达，因而经

10、济、社会发展快，产业梯度高；而有的地区生产力发展则相对落后，经济、社会发展速度也相对滞后，产业梯度低。因此，经济基础的不均衡发展直接制约了教育投资的反梯度推进战略。其次，地区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是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经济障碍。区域经济发展的总体水平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该地区支持教育发展的经济实力，特别是直接影响着该区域教育发展的程度。经济落后往往导致教育尤其是优质教育的有效供给不足，并进一步拉大核心地区与边缘地区在人才培养上的差距。另一方面，区域间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平衡还导致了巨大的地区差距、城乡差距和贫富分化，从而直接影响各地区社会成员的实际家庭收入，进而影响社会成员对于教育支出的能力，也会直接

11、影响到该地区经济对教育的需求程度，而经济对教育的需求程度，又往往是教育发展的深层次动力。教育水平发达必然会推动经济和社会的迅速发展，而教育水平落后则必然会对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起到制约作用。由此循环发展，必然会导致教育边缘地区的发展与核心地区在相比较中陷入了更大的劣势之中。第三，制度性不平等是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制度障碍。长期以来，我国有限的教育资源与急剧扩张的教育需求之间的供求矛盾，教育的公平性原则与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分布之间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我国教育快速和均衡发展。而且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忽视地区差别和城乡差别的“城市中心”的价值取向作为一种思维定势，依然潜存于社会决策包括教育政策之

12、中，并致使国家的公共政策往往优先满足甚至只体现城市人的利益，其作用于教育领域的结果是使城市和农村儿童、发达地区和贫困地区的儿童在教育环境、教育资源上的巨大差别被明显忽略。所以，针对有限的教育资源，当前的配置应该注意规则的公平，不能继续扩大梯度差距，而应尽可能地向边缘地区倾斜，以主动缩小地区间教育投资的梯度差距；应该遏制教育资源明显向发达地区、城镇地区倾斜，尽快缩小地区之间、城乡之间的梯度差距。此外，历史文化、地域环境、自然条件、传统生活习惯和文化观念的差异也是我国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障碍。三、区域教育投资反梯度推进的建议1. 加大中央政府的投资倾斜力度，完善教育投资机制无论是从贫困地区现有

13、经济的实际能力讲，还是从促进教育发展机会平等的社会需要讲，国家都应该给予边缘地区的教育发展以特殊的扶持和帮助，进一步完善教育投资机制，从微观领域的直接干预逐步转变对学校的规范、监控、服务等间接管理，跳出全方位管理，简政放权，把所有能交还给社会的权力都交给社会中介，实现“小政府、大社会”。社会中介则应加强对学校办学行为以及教育质量的客观诊断、评价和指导，以维护市场竞争的公平性和有序性。学校应由政府附属机构向面向社会自主办学的法人实体转变，并被赋予了更多的办学自主权。各学校之间也应由传统方案中争取财政预算的“分配性”非平等竞争关系转变为争取学生的平等的“生产性”竞争关系，其中既有竞争也有合作交流4

14、。形成“政府中介学校”的三段式管理链，各方相互作用、良性互动。2. 强化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提高教育经费保障水平教育发展滞后地区的各级党政领导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教育发展上的梯度差距将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强化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必须按照教育发展的自身规律，从实际出发，正确处理好数量与质量的关系。同时要认真转变教育观念，使教育与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结合起来，努力提高办学效益。尤其要按照中央部署，继续增加农村义务教育公用经费，提高保障水平，适当提高农村家庭经济困难寄宿生生活费补助标准，认真落实保障经济困难家庭、进城务工人员子女平等接受义务教育的措施。3. 科学搞好城镇教育资源整合，强力推进

15、教育城镇化战略针对城市教育急剧扩张、城市教育资源紧缺的现实困境，教育发展滞后地区应该强力推进教育城镇化战略，重点建设城镇教育，基本消除薄弱学校和大班额现象，充分发挥城镇地区的辐射和带动作用，减少城市教育拥挤的压力，缩小城乡教育梯度差距。为此，要动员和调动一切社会力量发展城镇教育事业，使农村学校办学条件显著改善，城镇薄弱学校建设明显加强，使区域内学校之间在办学条件、教学手段、师资水平和教育质量等方面基本均衡。坚持做好城镇教育的科学规划，搞好城镇教育资源整合。要坚持集中的原则，即高中向城区和县城集中，初中向建制镇集中，小学向乡镇政府所在地和中心村集中，进一步完善规划，搞好学校布局调整。4.大力推进教育信息化战略，实现优势教育资源共享教育发展滞后地区应采取积极措施，因地制宜地建立地区的信息化运作模式，尽早实现优势资源共享，消除教育信息化中地域上的不平衡，缩小教育发展的梯度差距，使教育不平衡的现状趋于缓和。为此，教育发展滞后地区要构筑高效率的现代远程教育网络平台，普及信息技术教育，加强校园网和数字图书馆建设，普及网络知识，利用网上资源提高教学质量；努力建设一批有影响的教育信息资源和应用系统，重点扶持公共课程多媒体课件的开发；构建新的开放式教育体系，最大限度地为社会成员随时提供各种学习和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