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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玉门、武威新获简牍文字校释读汉简研究文集札记胡平生考古与文物1986年第6期,页92-99甘肃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一册新书:汉简研究文集(1)。是书有最新的调查报告,有丰富的出土资料,有精辟的考证论述,集中地反映了甘肃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在汉简的发掘、整理与研究方面所取得的丰硕成果,诚可喜可贺。本文是研读汉简研究文集札记之一,试对玉门花海汉代烽燧遗址出土的七棱木觚所记诏书、同遗址所出苍颉篇残简以及武威磨嘴子出土的王杖诏令册文字考释方面作些校补与探讨。或愚者一得,不无拾遗补阙之用;惟浅见陋识,有待方家学者斧正。一玉门花海汉代烽燧遗址出土的七棱木觚,前半部分抄录西汉某帝给皇太子的诏书。这件木觚的文字,在

2、书写上有时缺笔少画,有时添笔多画,书风稚拙,嘉峪关市文物保管所的文章(以下简称“嘉文”,见文集16页21页)认为是“一篇练字的习作”,很有道理。关于木觚所记诏书的释文,因可商之处较多,先把我们的释文抄在下面,然后再作讨论。制诏皇大(太)子:联体不安,今将绝矣。与地合同,众(终)不复起。谨视皇大(天)之笥(祠),加曾(增)联在。善禺(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必聚谞士;表教奉先,自致天子。胡侅(亥)自次(恣),灭名绝纪。审察联言,众(终)身(生)毋久(改)。苍苍之天不可得久视,堂堂之地不可得久履,道此 绝矣。告后世及其孙子。忽忽锡锡(惕惕),恐见故,毋枩(忒)天地,更亡更在,如枤(舍)庐,下

3、郭闾里。人固当死,慎毋敢枥(晏)我们与嘉文在句读和解释上有些不同意见。分述如下:“制诏皇大(太)子”:嘉文于“制诏”二字下点断,并且又认为在诏书中还有对“辅臣们的嘱咐”“谨视皇天之笥(嗣),加增朕在”,这是错误的。“制诏皇太子”,犹言“诏告皇太子”。这一诏书是专对皇太子讲的,因为皇帝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所以把做人主的要旨呆嘱皇太子,并不涉及辅臣。需要对辅臣讲的话,皇帝应当另有“制诏”。“谨视皇天之笥(祠)”:嘉文以为“笥”通“嗣”,“皇天之嗣”指皇太子。按,皇天之祠,谓祭祀皇天。周礼云:“祀天,旅上帝”。礼记·效特性云:“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秦、汉时祭祀天地山川,

4、极为隆重,史记·封禅书记载甚详。汉高祖二年下诏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其后汉代各帝皆极其重视祭祀,故此诏书对皇太子叮咛的首要一条,即“谨视皇天之祠”。“加曾(增)联在”:“在”,说文:“存也”。此处意即“生存”、“在世”。书起首云“今将绝矣”,是将绝而未绝之时,因此仍然希冀通过敬祈皇天,苟延残喘,增延寿数。下文有“更亡更在”,“在”与“亡”意正相对。“表教奉先”:“教”字之释可疑。“奉先”,嘉文无说,谓大意为奉行“祖宗法制”。按,孔穌碑:“能奉弘先圣之礼。”诏书之“奉先”一语,或与碑文略同。“胡亥自次(恣)”:“恣”,嘉文释作“汜,读为

5、圮”。按,此字右旁似是“欠”字字讹变,当释作“次”,读为“恣”。恣,放恣。史记·吕后本记:“赵王不得自恣。”淮南子·主术:“古之置有司也,所以禁民使不得自恣也。”诗经·隰有苌楚笺:“恣,谓狡枨淫戏不以礼也。”“众(终)身(生)毋久(改)”:嘉文疑“久”通“已”,于义难通。按,“久”应读为“改”。“久”、“改”上古音相近,故得相通。论语·学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审察联言,终生毋改”,即遵循父教,永志不忘,是暗用论语之典。汉代皇帝鼓吹以孝立国,谥号前都加一“孝”字;诏书用“无改于父之道”的含义,合乎这一精神。又,“久”或读为“疚”,“毋疚”意

6、即“无灾祸”,文义亦通,但较为消极。“告后世及其孙子”:“孙子”是为谐韵而倒置。“忽忽锡锡(惕惕)”:惶恐不安之状。“忽忽”,宋玉高唐赋:“悠悠忽忽,怊怅自失。”李注:“忽忽,迷貌。”“惕惕”,诗经·防有鹊巢:“心焉惕惕。”国语· 楚语:“豈不使诸侯之心惕惕焉。”注:“惕惕,惧也。”“恐见故”:嘉文释后二字为“故里”,但该“里”字与下句“闾里”之“里”迥然不同,暂且存疑。“毋枩(忒)天地:“枩”,嘉文释为“负”,但字形看来不大象,文意也不大通,恐非是。今试释为“枩”,读为“忒”。诗·鸤鸠:“其仪不忒。”传:“忒,疑也。”正义曰:“释言文,执义如一,无疑贰之心。”“

7、毋忒天地”,意谓毋对天神地祇有疑贰之心。“更亡更在”:指死亡与生存相更替。“如枤(舍)庐”:“如”,似是“往”、“到”之意。“枤”,觚文写作“枫”,疑是传抄中错讹所致。说文:“枤,地名,从邑舍声。”觚文之“枤”,通“舍”。居延汉简中亦有“枤”字,见居延汉简图版三八四页555·11、三八九页273·24两简,似用为姓氏之“舒”字。“舍庐”,疑与丧仪有关。周礼·宫正:“大丧则授庐舍,辨其亲疏贵贱之居。”注:“庐,倚庐;舍,垩室。亲者贵者居倚庐,疏者贱者居垩室。”“慎毋敢枥(晏)”:“枥”,嘉文释为“佞”;细审此字右旁“女”上似非二横画,今暂释为“晏”。晏,晚也。这篇诏

8、书,嘉文定为“西汉武帝后元二年(前87年)二月临终遗诏之一”。我们认为,此说理由并不充分。史书明载,武帝于后元二年二月乙丑,立皇子刘弗陵为皇太子;丁卯,帝崩于五祚宫。武帝于去世前一日(丙寅),以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日枬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桑弘羊为御史大夫,“受遗诏辅少主”。而嘉文却说,“我们发现的制诏,可能是丙寅遗诏”。这是一个很大的误会,说到底,恐怕是没有弄清楚“制诏皇太子”的意义。我们在上文已指出,本诏书是专对皇子的叮咛,不涉及辅臣。因此,它不可能是史书所说的霍光等拜受的“丙寅遗诏”。“丙寅遗诏”是专对辅臣的遗言。嘉文还把这篇诏书与史记·三王世家所载封齐王、燕王、广陵王

9、册命作类比,认为“文风十分近似”。我们把它们拿来反复对读,觉得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二者从内容到形式,从文风到遗词都完全不同,读者自可比较。嘉文还认为,“据史载,西汉武帝及以前,皇帝病危临终而遗诏托孤的,唯武帝一人。”这种说法也很难站得住脚。史书所不载的史实甚多,正需要地下出土的文字材料补充史阙,焉能本末倒置,认为没有记载的便一定不存在?病笃而遗言,本是人之常情,循常例人皆有之,不应当为武帝独有,他人皆无。(与“托弧”无关,前已言之)。据此来判定本诏书的时代,也是靠不住的。从大体上说,我们赞成嘉文所说“这封制诏只能是汉武帝或以前诸帝时期的”的意见,只是根据现有的材料,我们觉得要准确地推定颁诏的皇帝

10、是谁,尚有困难。目前能够推测的情况大概有以下几点:第一,从诏书叮嘱皇太子的话,诸如“谨视皇天之祠”,“善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必聚谞士,表教奉先”等来看,那承诏的皇太子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小孩子,他或者已经参与政治活动,立即就能继承管理国家大政的权力,所以才特别需要把这些道理告诉他。第二,诏书专门提到了胡亥,看来对于秦朝二世而亡的教训念念不忘。据此似可推测,颁诏者可能距秦世较近,所以记忆犹新,尚能自警,通篇诏书的语气也比较象汉初国力还较为虚弱时的当权者的口吻。第三,诏书强调“善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云云,可能是信奉“无为而治”的思想的帝王。这篇诏书,我们把它分成两段。我们感到

11、,前后两段内容不很衔接。前一段讲完“告后世及其孙子”以后,木觚的这一面有四、五个字的空白,不合书写的常规(此处并没有妨碍书写的木结或缺口等);后一段从木觚另一面开始写,语气为之一变。前者说“天不可得久视,地不可得久履”,是悲哀、留恋之情;后者却说“人固当死,慎毋敢晏”,似乎颇为超然。这种语气,使人感到同汉代某些“买地铅券”上对死者的告诫相类似。从体例上说,诏书前半部一韵到底,但后半都的“慎毋敢晏”的“晏”字却不能入韵,前后不能相合,凡此种种,都使我们怀疑“制诏皇太子”的诏书,是否到“告后世及其孙子”即已完结;从“忽忽锡锡”起,乃是习字者另外抄了一种文书。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这篇诏书是有韵的,

12、前一段“起”、“笥(祠)”、“在(载)”、“理”、“士”、“子”、“纪”、“久(改)”、“子”,皆为上古音之部字;“苍苍之天不可得久视,堂堂之地不可得久履,道此绝矣”一句中,“视”,“履”皆脂部字。之部字与脂部字上古界限很严。王力先生曾指出,“第四世纪以后,脂、之渐渐同用。”(2)而从这篇诏书看,当时的脂、之两部即使没有同用,恐怕也已比较接近了。二玉门花海烽燧遗址出土的77·J·H·S12、13、14三支简,可复原出苍颉篇首 章之大半。苍颉作书,以教后嗣。幼子承诏,谨慎敬戒。勉力讽诵,昼夜勿置。苟务成史,计会辨治。超等(号表示韵字,上古音之部字)。嘉文(文集22页

13、25页)已作了很好的研究,但个别地方似尚可斟酌,今为作补充。“幼子承诏”:嘉文读简文“调”为“昭”,云旧出居延简作“承诏”,新的居延简作“承昭”,当以“幼子承昭”为胜;“诏”,音假字;作“调”,则可能为讹音或讹传。按,正字应作“诏”。一切经音义二引三苍云:“诏,告也。”(3)嘉文以为应读作“昭”,意思是“谓苍颉之书昭然可承”,殊不可通,于上下文意也不连贯。国策·齐策:“今主君以赵王之教诏之。”吕氏春秋·审分:“多其教诏。”皆以“教诏”相连属,高诱注 云:“诏亦教。”可知“幼子承诏”一句是承接“苍颉作书,以教后嗣”而言,幼子所承之 “诏”,即苍颉之“教”。“苍颉作书”者,苍颉

14、造字之谓也,似乎也谈不上“昭然”不“昭 然”。又,玉门新出简文“诏”写作“调”,并非讹音、讹传,不过同音相通而已。“诏”, 端母宵部字;“调”,端母幽部字,上古音近。王力先生就曾指出:“中古的萧、宵,从汉代就形成了,例如调,本属幽部,但在汉代则与宵部押韵。”(4)“谨慎敬戒”:嘉文释“戒”为“式”,云读“戒”韵字不协。按,正字应作“戒”。简文之作“枮”,左下部非“工”,汉魏碑刻写经“戒”多写作“枯”、“枰”等。简文“戒” 字,右旁写作“弋”,乃古人常将从戈与从弋之字相混。李家浩同志在战国枱布考(5)一文中对这种情况作过研究,收集了许多例子。嘉文云“戒”字不合韵,恐是误会。“戒”与“嗣、置、史、

15、治”等皆上古音之部字,并无不协之处。“式”是职部字,当然也可合韵,但“敬式”一语则很难讲通。“敬戒”,典出诗·大雅·常武:“南仲大祖,大师皇父。 整我六师,以修我戎。即敬既戒,惠此六国。”“敬”当读为“警”。苍颉篇“谨慎敬戒” 四字,意义是相通互关联的。说文:“谨,慎也。”“慎,敬也。”“戒,警也。”吕氏春秋·孝行:“敢不敬乎!”高注:“敬,畏慎。”我们在苍颉篇的初步研究一文中 曾说过:“苍颉篇常常将同义、近义或反义词组织在一起,以便于对词义进行对比、辨析。”(6)“谨慎敬戒”一语,也属这种体例。在这个遗址中还出土了三支残简(77·J·H

16、83;S4、15、16),可暂称“书人名姓”简。嘉文疑为苍颉篇一类字书,很有道理。这三支简的文字,押韵的情形值得注意:曰,书人(真部)名姓(耕部)赵苽(从瓜声,鱼部)韩枳(阳部)范鼠(鱼部)张猪(鱼部)翟如(鱼部)窦数(侯部)由于77·J·H·S4及77·J·H·S16二支简的照片均未发表,而从发表的77·J· H·S15简照片看,某些字的释读恐怕还需推敲,要作深入地研究比较困难。不过,仅从 以上四句看,在四字句中两字押一韵。“人”、“姓”是真、耕合韵,“苽”、“枳”是鱼、 阳通韵,“如”、“数”是鱼、侯

17、合韵,这在同一时期的韵文中都是常见的(7)。在一篇之中, 大概首句不入韵,以下可能一句一韵,“枳、猪、数”等可以协韵(如“冯聚”之“聚”不 误,亦可入韵)。我们曾根据阜阳汉简·苍颉篇推测,李斯所作苍颉押之部韵,赵高所作爰历押鱼部韵,胡毋敬所作博学押阳部韵(8)。现在,这些“书人名姓”简与爰 历押韵的情况相当接近,而且“书人名姓”之赫然排在首位的又是赵姓,以“赵、韩、苍” 相次,个中是否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二者之间的关系呢?(据史记,“赵高者,诸赵疏 远属也”,“赵氏之先,与秦共祖”。)(9)这是发人深思的。三武威县博物馆武威新出土王杖诏令册(文集34页61页,以下简称“武文”)一文,对

18、磨嘴子新出王杖诏令册已有全面的讨论。武文将全册分为三个部分,认为一共包括五个诏书令文件。我们认为这一看法值得商榷,关键要弄清这个“诏书令册”的性质。我们把全册内容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有关养老、尊老、高年授王杖的诏令,二是惩办违令吏民的奏谳案例,一共划分为十二个小节。下面,先按简册编次抄出录文,一简写完以后用方括号标明原来写在简背上的序号。§1:制诏御史:年七十以上,人所尊敬也,非首杀伤人,毋告劾,它毋所坐。年八十以上,生日久乎?第一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鲲(鳏),女子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寡,贾市,毋租,比山东复。复第二人有有养谨者扶持。明著令。兰台令第四十二第 三。§2:·

19、;孤独、盲、珠(侏)孺(儒),不属侓人,吏毋得擅征召,狱讼毋得枲(系)。布告天下,使明知联意。第四夫妻俱毋子男为独寡,田毋租,市毋赋,与归义同;沽酒醪列肆。尚书令第五臣咸再拜受诏。建始元年九月甲辰下。第六§3:·汝南太守谳廷尉,吏有殴辱受王杖主者,罪名明白。第七制曰:谳何,应论弃市。§4:云阳白水亭长张熬,坐殴抴(拽)王杖主,使治道。男子王汤第八告之,即弃市。§5:高皇帝以来至本始二年,联甚哀怜耆老,高年赐王杖,第九上有鸠,使百姓望见之,比于节;吏民有敢骂詈殴辱者,逆不道;第十得出入官府节第,行驰道中,列肆贾市,毋租,比山东复。第十一§6:长安

20、敬上里公乘臣广昧死上书第十二皇帝陛下:臣广知陛下神零(灵),覆盖万民,哀怜老小。受王杖承诏臣广未第十三常(尝)有罪耐司寇以上。广对乡吏,趣,未辨,广对质,衣僵吏前。乡吏第十四(第十五简缺佚)下不敬重父母所致也,郡国易(惕)然。臣广原归王杖,没入为官奴。第十六臣广昧死再拜以闻第十七皇帝陛下。第十八制曰:问何乡吏,论弃市,毋须时。广受王杖如故。第十九元延三年正月壬申下。第廿§7:制诏御史:年七十以上杖王杖,比六百石,入官府不趋;吏民有敢殴辱者,逆不道,第廿一弃市。令在兰台第四十三。第廿二§8:汝南郡男子王安世,坐桀黠,击鸠杖主,折伤其杖,弃市。§9:南郡亭长第廿三司马

21、护,坐擅召鸠杖主,击(繫)留,弃市。§10:长安东乡啬夫田宣,坐枲(系)第廿四鸠杖主,男子金里告之,弃市。§11:陇西男子张汤,坐桀黠,殴击王杖主,折伤第廿五其杖,弃市。§12:亭长二人,乡啬二人,白衣民三人,皆坐殴辱王杖功,弃市。第廿六右王杖诏书令,在兰台第四十三第廿七对武文所作考释,可作若干补正。“非首杀伤人,毋告劾”:武文于“首”下点断,读为“非首、杀伤人”,云:“谓非首恶及杀伤人”。按,此“首”下如果没有脱文,释“首”为“首恶”,与语法不合。其实,汉书·宣帝纪:“子首匿父母”一句与“首杀伤人”句法相同。师古注:“凡首匿者,言为谋首而藏匿罪人”,则

22、“首杀伤人”意即“为谋首而杀伤人。”严惩谋首,历代皆然。唐律疏议卷十八“谋杀人”条:“造意者,虽不行仍为首”,疏议曰:“造意者,谓元谋屠杀,其计已成,身虽不行,仍为首罪,合斩”。“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鲲,女子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寡”:据后句之“女子”,疑前句脱去“男子”二字。“鲲”、“鳏”同音相通,上古音皆见母文部字。“贾市,毋租,此山东复”:准许做买卖,不征租税,依照对入关的“山东”籍人免除赋税之例则实行。山东,本指华山或崤山以东地方,此外实指“山东之人”入关者。武文及旧释“王杖十简”各家皆误。汉高祖依靠山东地方将士推翻了秦朝统治,为加强其在关中等地对秦人的管理,鼓励山东地方将士迁居关中。高祖十

23、一年夏四月,“令丰人徙关中者皆复终身”;六月,“令士卒从入蜀、汉、关中者皆复终身。”(汉书·高帝纪)十二年三月,又下诏云:“入蜀汉定三秦者,皆世世复。”(同上)这是高祖时期对入关的“山东之人”的优待。至武帝时,“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 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于县官,数岁,贷与产业”。(汉书·食贷志)也是对入关的“山东之人”的优待。过去的解释一般都认为,“在山东地区曾有一种特殊的律令”,“在山东有一种办法”等等(10),但是并没有从文献中找到任何旁证材料。这种“特殊律令”说是很难令人相信的。我们认为,诏书所说的“如山东复”乃是一种“缩

24、略”的说法,并非什么“特殊律令”,而这种“缩略”的说法,应该是在汉代人人皆知,一提起即能明了的重要的律令。我们经过反复推敲,认定它应当是汉高祖时期制定的对入关的“山东之人”“皆复终身”的律令。旧出“王杖十简”有“市卖复毋所与如山东复有旁人养谨者常养扶持复除之”等语,释家多误解。武文根据新出诏令册多有校正,如言“市卖”与“行驰道旁道”前后无关,决非于驰道旁市卖之意;又如言“市卖”与“复毋所与”之关系,决非出卖王杖主之特权,都是很正确的。可以补充的有两点,一是“市卖”,应是“得市卖”之省,“得出入官府郎第”, “得行驰道旁道”,“得市卖”,是并列的三项权利。因此,“市卖”前不应点分号。汉初 重农轻

25、商,强本抑末,高祖“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税租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 “市井子孙亦不得为官吏”。(汉书·食货志)准许“市卖”,也是一种优待。二是“复 毋所与”,汉书·高帝纪十二年,谓沛父兄曰:“复其民,世世无有所与。”师古注:“与读曰豫。”“毋所与”即“无有所与”,犹今言“不参与(yù)一切徭役公差、赋役租 税。”陈直已有解释(11)。另外,汉代也有部分减免赋役的,惠帝即位诏云:“家唯给军赋, 他无有所与。”(汉书·惠帝纪)即只交军赋,而免除其他各项租赋徭役。“复人有养谨者扶持”:旧出“王杖十简”此句作“有旁人养谨者常养扶持,复除之”,旧释亦多误,武

26、文已有所校正。“养谨”一语,前人及武文皆无释,似应读为“养勤”。礼记·玉藻:“勤者有事则收之。”注:“勤,谓执劳辱之事也。”礼记·檀弓上:“服勤至死。”注:“勤劳辱之事也。”“养勤”,可能是指赡养及“执劳辱之事”。“扶持”,意与“执劳辱之事”相近。全句意思是,有虽非老人的直属子女,但承担赡养和照料老人的日常生活而能长期做到这一点的,免除其徭役赋税。新出诏令大意相同,但意义不够顺畅,可能文字有脱漏。“明著令”:武文释为:“要求将上述规定定著为命令。”这样解释不够妥贴。汉书· 杜周传:“著为律。”师古注:“著为明表也。”张汤传:“受而著谳法廷尉枷令。”师古注:“著为明

27、书之也。”又,文帝纪:“具为令。”师古注:“使其备为条制。”“明著令”乃是明确地规定其为国家法令,强调本诏书的法令性质。“侓人”:疑意为正常之人。“侓”,或是“律”之异体,尔雅·释诂:“律,常 也。”“沽酒醪列肆”:武文释“列肆”为“在市中开列店铺”,不确。武文已引师古注:“肆,列也”,“列”即“肆”。汉书·食货志师古注又云:“列者,若今市中卖物行也。”“列肆”就是“市肆”。全句意为“允许卖酒醪于市肆”。“尚书令臣咸”:武文说“咸”是陈万年之子陈咸。我们认为,此说不能成立。理由有三:第一,本诏令在成帝建始元年(前32年);武文云:“陈咸乃京师世家,以公卿子弟著材知名,成帝用

28、士人复故,选用尚书令,陈咸当在其列”。然而,“成帝用士人复故,掌凡选署及奏下尚书曹文书众事”乃是成帝建始四年(前29年)。汉书·成帝纪记“四年春,罢中书宦官,初置尚书,员五人”。武文将前后时间颠倒,推论自然错误。第二,汉书·百官公卿表上:“少府属官有尚书十六官令丞。又中书谒者八令丞。诸仆射、署长、中黄门皆属焉。”这里所说的“尚书”、“尚书令”与武文所引汉书·成帝纪、张禹传等说王凤“领尚书”的“尚书”不是一回事,武文却将二者混为一谈,遂张冠李戴。关于“尚书”一职的起源与升降,情况比较复杂,史料也有不够清楚的地方,需要特别注意。第三,陈万年于宣帝五凤二年(前56年)为

29、太仆,甘露三年(前51年)为御史大夫。陈咸年十八岁时,“以万年任为郎”,应当就在这一时期。元帝时,咸升任御史中丞,后因犯法下狱,减死,髠为城旦。成帝初即位,因王凤奏请,咸得以补为长史,迁冀州刺史,又征为谏大夫,复出为楚内史,北海、东郡太守,一生履历清清楚楚,如果他在成帝建始时曾担任过尚书令一职,史家哪得不记?汉书明明说陈咸平反后是“补长史”,时间应就在建始之时,岂能同时再担任“尚书令”?史书记载,在武帝之后、成帝建始四年之前,“尚书令”由宦官担任,陈咸并非阉者,怎么会充任这个职务呢?综上所述,可知“尚书令咸”不可能是陈咸。我们认为,这个“尚书令咸”可能和“王杖十简”中的“尚书令灭”是同一个人。

30、从时间上说,依简册文字,新旧两种简册前后只差一年;如果按照武文所说,查二十史朔闰表建始元年九月并无甲辰日,因而怀疑王杖诏书令册的建始元年应为“二年”之误,那么就与“王杖十简”所记时间是同年同月同日。这样说来,尚书令“咸”、“灭”,当然只能是同一个人。从文字上说,“咸”、“桸”二字隶书字形相近,传写致讹也是情理中的事。不过,“咸”、“灭”二字,究竟孰是正字,孰是讹字,今天却已无法弄清了。“汝南太守谳廷尉即弃市”:第七简至第九简前半部分系两件奏谳案例。第九简后半部分,身“高皇帝”至第十一简为本始诏令。武文云:“第八至第十一简,即皇帝对此疑案的批复”,这是不对的。奏谳书皇帝的批复只有一句。“制曰:谳

31、何,应论弃市”。我们将第七至第十一简的内容分为三节,它们很可能是编抄这册诏书令的人合在一起的。“得出入官府节第”:旧出“王杖十简”此句“节”字作“郎”,武威汉简释“郎第即天子所赐宅第,高门谓之阆”;武文据新出诏令册释为“节”。按:“节”似仍应释为“郎”,读为“廓”。广雅·释室:“廓,舍也。”后汉书·申屠刚传:“廓庙之计”;注:“廓,殿下屋也”。汉书中通作“郎”。“行驰道中”:旧“王杖十简”作“行驰道旁道”,武文作了多种估计,未作判断,按,“行驰道中”意义即“王杖十简”之“行驰道旁道”。汉书·鲍宣传:“以令行驰道中”注引如淳曰:“令,诸使有制得行驰道中者,行旁道,无

32、得行中央三丈也。“此说为是,意即可以利用驰道,但必须靠边走。“长安敬上里公乘臣广昧死上书”:自第十二简至第廿简是本诏书令册中一份较为完整的案例,包括广的上书,皇帝的制命及“通报全国”的时间。“未常(尝)有罪耐司寇以上”:按,武文释“耐司寇”不确。“耐司寇”,即“耐为司寇”。“耐”是剃去颊鬚之刑,“司寇”是充任守备防禦敌寇之徒役。汉书·高帝纪下:“春,令郎中有罪耐以上,请之。”注引应劭曰:“轻罪不至于髡,完其枺鬓,故曰枺。古耐字从彡,髮肤之意也”。礼记·礼运正义:“古者犯罪以髡其鬚,谓之耐罪。”应劭之说不确,当从礼运正义解释。汉旧仪:“司寇,男备守,女为作如司寇,皆作二岁。”

33、“耐司寇”的说法见于云梦睡虎地秦简法律问答:“当耐司寇而以耐隶臣诬人,可(何)论?”“当耐为隶臣。”“广对乡吏,趣,未辨,广对质,衣僵吏前”:此句尚不能全部读通。“趣”,通“趋”,应指下见上时小步疾走表示恭敬的礼节。“僵”,武文释为“彊”,意难通,似非是。(第十五简缺佚):据上下文推测,应是乡吏对广粗暴无礼的事实。“郡国易(惕)然”:天下为之惊惧。这是讲乡吏的所作所为,影响十分广泛、恶劣。“令在兰台第四十三”:武文指出“王杖十简”建始二年令“兰台令第卅三,御史令第四十三”一句中,“卅三”似是“三”之笔误,这是正确的。但是,既是“兰台令”,又是“御史令”,二者关系究竟如何?前人的解释多不能满意,

34、武威汉简也说“至兰台令与御史令如何区别,尚待研究”。今新出王杖诏书令册无“御史令”等字,颇疑此事与官职的改革有关。“击留”:“击”通“系”;捆绑拘留。“皆坐殴辱王杖功”:武文云:“功为结果”,误。诗·七月:“载缵武功。”周礼·天官·内宰:“稽其功事。”“功”即“事”。此句是说亭长等七人都因殴打侮辱王杖主之事坐罪。最后,我们讨论王杖诏书令简册的性质。由于有旧出的“王杖十简”诏书令可资比较,我们知道,本应相同的“本始二年令”与“建始二年令”,在两个简册中有不少出入。其中,“本始二年令”有四十余字不同,“建始二年令”也有十多字不同。同一诏令,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歧异,不能不使我们对简册的编写者的“粗枝大叶”感到惊诧。合理的解释是,这类“王杖诏书令”简册的编写者,并非政府官吏,他们不需要象下级小吏那样一丝不苟地对待上级颁发的文书,只要主旨不变,大意不差,对文字的脱漏、错讹似乎并不怎么介意。“王杖诏令册”共记载了七个案例,除了§6“长安敬上里公乘广上书”一案基本完整外,其余七例皆非全豹。本来这些案例都是通报全国的官方文书,应有完整的法律文书的格式。高祖七年(前200年)诏令云:“狱之疑者,吏或不敢决,有罪者久而不论,无罪者久系不决。自今以来,县道官狱疑者,各谳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当报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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