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保险利益学说的演进与我国的立法选择

1、财产保险利益学说的演进与我国的立法选择 财产保险利益学说的演进与我国的立法选择本文梳理了财产保险利益学说的发展，从现有利益、期待利益、债权利益和责任利益四个方面详细阐述了财产保险利益的具体内容。立足保险法实践，对我国保险法体系中保险利益的合法与非法确立统一标准、保险利益和举证责任、投保人是否必须在订立保险合同时具有保险利益及是否有必要区分保险标的和保险标的物等理论前沿问题进行了简要研究。保险利益是保险制度的精髓，也是保险法的根本，随着保险制度的发展，保障范围不断扩大，保险利益学说也经历了从法律上的利益延伸到经济上的利益的发展过程。一、财产保险利益学说的发展（一）英美法系：从法定利益标准到实质性

2、期待利益标准在英国，自保险利益概念产生时就存在法定利益与实质性期待利益之争，这两者的区别是：根据法定利益标准，只有财产权利、合同权利以及法律责任才能构成保险利益。而根据实质性期待标准，只要被保险人对被保险财产存续所能带来的经济利益存在期待，则构成保险利益。在1782年的le gras v.hughes一案中，曼斯菲尔德法官（lord mansfield）就提出实质性期待标准。但在1805年的lucena v. graufurd案中，艾尔顿（eldon）法官则引入法定利益作为判断保险利益的标准。这种观点也为英国1906年海上保险法所采纳，并于1925年macaura v. northern as

3、surance案的判例进一步确认。但在1987年constitution ins co v.kosmopoulos一案中，英国最高法院重新审视该问题，认为可投保利益的双重目标在于减少毁灭被保险财产的诱惑和组织赌博，通过以经济利益为基础的规定，并与要求信息披露的规定向结合可以充分地达到这些目的。适用比macaura案中的规定更为广泛的利益概念，能更有效地实施补偿功能，并在最后裁决中否决了macaura案中对保险利益在普通法或衡平法存在权力依据的要求。在美国法中，对与保险利益的界定，也存在法定利益标准与实质性期待标准之争。美国法律界认为，从保险功能来看，实质性期待标准才能起到阻止赌博、防范道德风险

4、的作用，法定利益标准则无法完全承担此任务。从美国近几年的判例来看，实质性期待标准成为主流规则。大部分州现在都采用实质性期待标准来判断保险利益。如纽约州、阿肯色州，但也有个别州仍沿用法定利益标准。如加利福尼亚州。（二）大陆法系：一般性保险利益到经济型保险利益在大陆法系，保险利益学说则经历了从一般性保险利益到技术性保险利益，再到经济性保险利益等学说的发展。一般性保险利益学说认为，保险利益就是保险标的物之所有权，但随着保险业的发展，保险关系愈来愈复杂，保险种类愈来愈多，如货运险、信用险及责任保险等相继出现。对于在一个标的物之上可能存在的多重保险，如何更好地防止超额保险以及由此产生的不当得利问题，一般

5、性保险利益学说显得捉襟见肘。于是德国学者benecke提出技术性保险利益学说。但所谓技术性保险利益学说所区分的各种保险利益均为民商法或其他实体法上的权利，这使得保险只不过是法律上损害赔偿的替代品而已，无法发挥保险制度分散损失与危险共同团体的经济效用，于是大陆法系的保险利益学说进一步发展，诞生了经济性保险利益学说。我国虽也属大陆法系，但对保险利益的研究，学界莫衷一是，其中不乏更为激进的观点。比如有学者认为，将保险制度建立在其他法的基础上是对保险制度发展的制约，无法适应日益发展的商品经济社会的需要。保险制度除经济上的功能即填补损失外，还有不容忽视的社会作用。在不违反公序良俗及法律的前提下，保险利益

6、应当是一个发展的，见仁见智的概念，具有强烈的主观性和个别性，不应限于经济利益。二、财产保险利益的具体内容综合英美法系和大陆法系对财产保险利益的理论，笔者认为我国财产保险利益主要可以分为以下四种：（一）现有利益现有利益是指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对保险标的享有的已经确定的现存利益。现有利益主要包括基于物权、占有、准物权产生的利益。作为积极利益，现有利益和期待利益以及合同债权一样，都应当具备强制性及直接性要件。所谓强制性，指该利害关系所发生的权利或利益得申请法院强制执行；所谓直接性，指因约定的保险事故发生，被保险人将直接受到不利益。有直接性但欠缺强制性，或者有强制性但欠缺直接性的，都没有保险利益。（二）期

7、待利益期待利益时指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在订立保险合同时对保险标的的利益尚未存在，但基于现有权利而在将来可获得的利益。期待利益，必须有确实可获得实现的法律上所规定的权利为依据，若仅是希望或凭空的期待，在法律上为不确定，则不得为保险利益。（三）债权利益债权人基于有效合同对债权本身当然具有保险利益，订立信用保险合同。债务人或第三人为债务提供物权担保，债权人对该担保物具有保险利益；债权人的债务无担保的，债权人对债务人的财产，无保险利益。（四）责任利益责任利益，是指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对保险标的所承担的合同上的责任，以及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应承担的侵权损害赔偿责任。三、我国保险立法选择与疑难目前，在保险法理论界、保

8、险机构和司法机关之中，围绕保险利益的适法性理解、非财产所有权人保险利益的认定，同一保险标的上不同保险利益、保险利益的审查责任等方面始终存在较为热烈的争论。实践中较为疑难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1.所有权人与风险承担着不一致时以谁为保险利益主体实践中，所有权人和危险承担着可能不一致，例如出卖人交付出售房屋，但未办理登记手续时，在此情况下，对以谁为保险利益归属人，存在有形式说和经济说两种观点。在英国判例中，stock v inglis和anderson v morice两个案件均认为对有关货物承担风险的人，享有可投保利益。在bank of new south wales v north brit

9、ish & mercantile ins co一案中，新南威尔士州最高法院认为，作为被保险人的卖方给予其买卖关系，已不再就该财产承担义务，因此也就不再享有经济利益，进而在火灾发生时也不想有保险利益。2.所有权人保险利益与抵押权人保险利益的关系通说认为，这两种保险利益可以并行，也就是说不同投保人可以为同一不动产在同时订立保险合同。此时，一为以所有权人保险利益为基础的保险合同，其保险价值一般而言为该不动产价值；一为以抵押权人保险利益为基础的保险合同，保险价值即为该担保债权之数额。两者相加虽超过不动产本身的价值，但不属于超额投保或重复投保。在抵押物损毁的情况下，如果其价值仍超过抵押债权数额的，则视为

10、抵押权人的保险事故仍属未发生；抵押物损毁灭失导致抵押权人的抵押标的转移于赔偿金之上的，则也视为抵押权人的保险事故也属未发生。3.股东对公司财产是否具有保险利益目前不同国家和地区实践并不一致。英国法院的观点是股东就公司的财产缺乏任何普通法或衡平法的权益，对其不享有投保利益，其理由是“可投保利益的大小只有通过确定在公司终止时，股份在财产最终分配中的范围才可以计算出来，而该范围将因有关财产的损失而减少，计算是不可能的”。美国法院则一般认为公司股东对公司财产拥有保险利益，理由在于股东获得股息的能力取决于公司财产的持续存在，如果清算的话，股东对其在公司财产中的比例股份之估价具有保险利益。上述这些理论前沿

11、的争论使我国的立法者采取了非常审慎的态度，即便最高院的最新司法解释也只是选择同一保险标的上的不同保险利益问题进行了规范。对此，笔者建议在保险利益模式的选择上，立法者应着重从以下四个方面先行予以规制。（一）对保险利益的合法与非法确立统一标准即对于保险利益的适法性如何理解，目前学界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保险利益的适法性要求并不能理解为合法性，不能将保险利益与法律上认可的权益等同起来。根据该观点，有些利益虽不是合法权利，但仍然可能是可保利益，例如，违章建筑虽然不是合法财产，但所有权人在投保火灾险时对违章建筑仍具有可保利益；另一种观点认为，保险利益的适法性即合法性，所有不合法的财产都不

12、能作为保险标的。根据该观点，违章建筑在任何情况下不能作为保险标的。除了违章建筑外，走私物品、盗窃物、违法种植的农作物等是否具有可保性也存在较大争议。（二）保险利益和举证责任关于保险利益的审查，有观点认为，根据法律要件分配理论，财产保险合同中，被保险人申请理赔时应当具有保险利益，保险利益的存在时保险金请求权的构成要件，应当有被保险人对此承担举证责任；而在人身保险合同中，保险利益是否存在时是保险合同的效力要件，不具有人身保险利益的合同无效，该要件关涉公序良俗，不涉及举证责任问题，应由法院对此进行主动审查。应该说该观点符合理论上关于举证责任分配的基本原理，但却不一定完全符合实践需要，因为其有可能异化为保险公司推卸理赔责任的一个理由。（三）投保人是否必须在订立保险合同时具有保险利益现行保险法只是规定人身保险投保人在保险合同订立时具有保险利益，这是否意味着财产保险投保人可以在他人保险利益范围内投保。从保险实践来说，这显然是比较荒谬的，但最高院司法解释（二）第1条“不同投保人就同一保险标的分别投保”的表述，似乎又表明了财产保险的投保人对保险标的无需具有保险利益，以及被保险人在保险合同订立时也无需具有保险利益。（四）是否有必要区分保险标的和保险标的物从前述对保险利益的分析来看，统一保险标的物上存在不同保险合同是以保险利益为保险标的作为前提的，现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