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澶渊之盟的双重影响.doc

试论澶渊之盟的双重影响邵珍兰 2009300000006 文学院人文科学试验班摘要：宋景德元年、辽统和二十二年（1004），辽兴兵伐宋，次年，双方订立了南北讲和的澶渊之盟。该盟约影响深远，保证了宋辽一百二十年的和平，有着很大的积极作用。但同时，它也有着不可磨灭的消极影响。关键词：澶渊之盟 双重影响公元1004年，辽圣宗与其母萧太后亲率二十万余大军南侵攻宋，直达澶州城下。宋真宗御驾亲征，到达澶州城（今河南濮阳），两军对峙于黄河岸边的澶州城下。其时，辽军直逼都城汴京，宋廷举朝震惊，甚为不安，乃至有大臣谏请真宗移都，真宗亦有所迟疑。后在大臣寇准、毕士安等的力谏下，方同意御驾亲征，却仍惊疑不定。而辽方虽兵临城下，却太过深入，久攻不利，易为宋军所围。而后，其大将萧挞揽又被李继隆部将张环射杀，军心动摇，已无斗志。双方都有意谈和，并最终在王继忠的沟通下签订澶渊之盟。其内容大致有如下六项：1、宋给辽三十万岁币共遵成信，虔奉欢盟，以风土之宜，助军旅之费，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2、双方疆界划定，互补滋扰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3、互不容纳叛贼或有盗贼逋逃，彼此无令停匿。4、互不扰民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惊骚。5、互不增设边防所有两朝城池，并可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6、宣誓誓书之外，各无所求。必务协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献，慎守封陲，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监，当共殛之。远具披陈，专俟报复，不宣，谨白。【1】契丹誓书大致相同。对于此盟约的影响，至今仍争议颇多，但无外乎两方面消极与积极影响。而今，人们已能认识到其影响的双重性，所争者便是两者的轻重关系。关于盟约的积极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保正了宋辽双方的和平安定，奠定了双方平等的国家关系。自盟约订立百二十年来，宋辽皆遵守盟约，保持和平友好的与国关系。宋辽两国君主约为兄弟之国，以平等的外交态度相处，辽称宋朝大宋，宋称辽大契丹，或以南北朝相称。“在公元1005年，澶渊盟约缔定后，宋真宗立即废除罢了带有鄙视态度字眼的地名，如虏、戎之类”，“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中，从来不用夷狄来称呼契丹，只用了少数的胡字”。【2】宋真宗以年长为辽圣宗之兄，并尊契丹太后为叔母，双方互派使节贺正旦、生辰，并以宾主之礼相待。“两国帝后去世后，对方皆发哀，辍朝，或禁音乐”【3】。例如：真宗去世后，辽圣宗“设真宗灵御于范阳悯忠等寺，建道场百日。下令国中诸犯真宗讳，悉易之。差殿前都点检崇义节度使耶律三隐、翰林学士工部侍郎知制诰马贻谋来祭奠，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宁、引进使姚居信来吊慰，左金吾卫上将军萧日新、利州观察使冯延休吊慰皇太后。”【4】对于盟约带来的和平稳定，即使是对澶渊之盟持否定态度的王安石也曾作澶州诗予以赞颂：去都二百四十里，河流中间两城峙。南城草草不受兵，北城楼橹如边城。城中老人为予语，契丹此地经钞虏。黄屋亲乘矢石间，胡马欲踏河冰渡。天发一矢胡无酋，丞相莱公功第一。【5】其二，有利于双方贸易发展，促进了社会经济的繁荣。澶渊结盟后，宋辽双方开设榷场，互通有无，并设置官员管理。辽通过贸易，获取其所需的生活用品、奢侈品等；宋也从中获取所需，如马匹等，并且对辽的贸易处于出超地位，获得了极大的利润。后人宋昭曾说：“盖祖宗朝赐予之费，皆出于榷场。岁得之息，取之于虏。而复以予虏，中国初毫发无损也。”【6】双边贸易的繁荣，极大地刺激了北宋经济的发展。其三，节省了大量的军事支出。公元1008年，王旦曾对真宗说过：“国家纳契丹和好以来，河朔生灵方获安堵。虽每岁赠遗，较于用兵之费，不及百分之一。”【7】后富弼也曾在河北守御十二策中指出这一点：“自此（澶渊之盟）河、湟百姓凡四十年不识干戈，岁遗差优，然不足以当用兵之费百一二焉。则知澶渊之盟，未为失策。”【8】由此可见，当时宋朝军事开支的庞大。“澶渊之盟时，王旦任参知政事、权留守东京事，富弼曾任任仁宗朝宰相，也曾两次出使辽朝，距澶渊之盟才四十多年，二人所言战争费用当与实际支出相符。”【9】其四，士兵释甲归田，劳动力增加，生产力发展。“壬子，诏河北诸州强壮，除瀛州城守得功人，第其等级以闻，余并遣归农，令有司市耕牛送河北。”【10】裁减兵额，不仅减少了国家的军政开支，还有利于河北等主战场的生产力的恢复。“景德三年赋总入六千三百七十三万一千二百二十九贯、石、匹、斤，数比咸平六年计增三百四十六万五千二百九。”【11】其五，有助于宋文化繁荣。虽说“国家不幸诗家幸”，但和平稳定的环境更有利于文化各方面的繁荣。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多民族交往频繁，这些都有利地促进了宋朝文化的发展。例如，宋词成就极高，并成为宋朝的代表文体。试问，若是在国家年年征战，兵荒马乱的时期，还有多少人会心情去写这个“诗余”的消遣之物？即便是有人写一些边塞题材的爱国词，也难以成就宋词如今的地位。宋词发端于五代时期的花间词，后有晏殊的承续与改变。而晏殊却是宋仁宗时期的人。这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晏殊本人的才情。但难道太祖太宗时期便没有这样的人才吗？非也，皆因生不逢时，若是连性命都可能朝不保夕，谁还有那个闲情去填词作曲？澶渊之盟对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都产生了很大的积极作用，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它也对宋朝起到了一定的消极影响。首先，澶渊之盟并不是一个完全平等的盟约，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宋给辽三十万岁币上。虽然宋人记为“助军旅之费”【12】，但契丹人却夸称为“供奉金帛”，圣宗哀册文中便有这样的记载：“我欲济以焚舟，彼方危于累卵。乃命使轺，叠伸诚款，恳求继好，乞校刑牲。供奉金帛。尊圣善而庶称儿侄，敦友爱而愿作兄弟。始保终之悠久，著信誓于丹青。暂劳吊伐，永息烽烟。”【13】这是契丹人对于澶渊之盟的描写。而辽史中则将庆历二年的增币称为“贡”：“岁增银绢十万两匹，文书称贡，送至白沟。”【14】若说，岁币是对关南地区的赔偿，那也是说不通的，因为，“包括关南地区在内的整个燕云十六州都是历史的遗留问题，属于有争议的领土，那就应该在维持即存封疆的现实的基础上通过外交谈判以实现两国的和平，就像太祖开宝七年（974年）辽史耶律琮与宋史孙全兴达成的合约协议一样”。【15】宋人竭力以汗与匈奴、唐与吐蕃的关系掩盖宋辽关系，但事实上，辽不仅与宋平等，甚至地位还比宋略高。宋在礼仪等各方面都很讲究和辽的平等关系，“这恰恰表明它明确意识到，条约本身是将宋朝置于一个并不平等的劣势地位”【16】，并可以看作是“针对澶渊之盟这个不平等条约挽回面子的做法”【17】宋朝还有意强调其优越地位。澶渊之盟在真宗哀册里被描述为夷狄被安抚：“怀柔遐迩，纳赆无垠。”并用“封禅”等活动使自己合法化。“老式的唐代辞令和中国优越于夷狄的神话为弱势王朝提供了些许安慰”。【18】其次，澶渊之盟带来的和平，使得宋廷安于现状，“武备皆废”【19】“人人怀安，不复有征战之议”【20】并“从华夏强势的立场退到转而寻求安慰保全的姿态”【21】。宋朝文化的内敛，也有此盟约的消极作用。他们强调以德治四方，司马光有诗云：“始知恃险不如德。”北宋重臣韩琦、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都持有“重内轻外”的看法。很多宋人就把澶渊之盟看作是德治的效果，而忽略其真实的性质。真宗就曾对群臣说：“北陲自古为患，傥思平愤恚，尽议奸夷，则须日寻干戈，岁有劳费。今得其畏威服义，息战安民，甚慰朕怀。”【22】这样的心理，使宋疏于军政，“澶州和议甫成，而毕士安散兵归农，罢方镇，招流亡，饰治平之象，弛不虞之防”【23】苏辙也认为，澶渊之盟“稍以金帛啖之，虏欣然听命，岁遣使介，修邻国之好，逮今数百十年，而北边之民不识干戈，此汉唐之盛所未有也”。【24】他只看到了盟约带来的和平，却未看到“不识干戈”所带来的危机。但还是有宋人看到的，富弼在河北守御十二策中称契丹、西夏为宋之“二敌”，并认为“当以中国劲敌待之，庶几可御”。【25】欧阳修也分析说：“ 自古夷狄之于中国，有道未必服，无道未必不来。盖自因其衰盛。虽尝置之治外，而羁縻制驭恩威之际，不可失也。其得之未必为利，失之有足为患，可不慎哉！”【26】然而，这些言论却被一些苟安者所歪曲而不被统治者采纳。再者，澶渊之盟后，辽、西夏、金等国“学会了以战争威胁、提出领土和其他迫使宋朝让步要求，而宋朝学会了以高额赔款来回绝其他更得寸进尺的要求”。【27】以致在庆历二年又向辽增加岁币银十万两、绢十万匹，次年又向西夏输绢十万匹、茶三万斤。在宋金战争爆发后，宋人更以澶渊之盟为典范。绍兴十年（1140）宋高宗在军事形势大好甚至有超过金人势力的趋势的情况下，宣布退兵，并与金人签订了绍兴和议，“恐怕也与宋高宗吸取所谓澶渊之盟的“经验”有关”【28】。澶渊之盟是宋在实际情况下做出的灵活的正确的外交政策，事实证明，它有利于宋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发展；但它同时也是宋外交退缩、屈己求和的表现，并影响了整个宋朝，有人曾指出，宋朝的灭国之祸始于宋初。澶渊之盟很难用好坏说明，其影响也不可量化，故而其影响的侧重点也就无从争论。不同时期、不同立场的人所看到的其影响也不同。参考文献：【1】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中华书局，1979年）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辛丑。【2】陶晋生：宋辽关系史研究，中华书局，2008年5月北京第1版，页84、96。【3】同上，页20。【4】长编卷九八，乾兴元年六月乙巳。【5】王安石：临川先生文集（四部丛刊缩本）卷五，页83。转引自宋辽关系史研究页159。【6】徐梦萍：三朝北盟会编（台北：文海出版社）卷八，页3上。【7】长编卷七0，大中祥符元年十一月癸未。【8】长编卷一五0，庆历四年六月戊午。【9】苏启刚：“澶渊之盟”评价管窥，澶渊之盟新论，2007年3月第1版。【10】长编卷五九，景德二年正月壬子。【11】长编卷六六，景德四年七月丙子。转引自新论页70。【12】长编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辛丑。【13】罗振玉：辽陵石刻集录（奉天图书馆）卷三，页2上。转引自宋辽关系史研究页35。【14】辽史卷一九，重熙十一年闰九月癸未。转引自宋辽关系史研究页36。【15】王晓波：对澶渊之盟的重新认识和评价，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4期，页116。【16】田浩：西方学者眼中的澶渊之盟，转引自新论页102。【17】陶晋生：两个天子：宋辽关系研究，亚利桑那大学出版社，1988年，页5。转引自新论页102。【18】田浩：西方学者眼中的澶渊之盟，转引自新论页100。【19】长编卷一五0，庆历四年六月戊午。【20】赵汝愚：宋名臣奏议（四库全书珍本二集）卷一三四，页26上。传引自宋辽关系史研究页28。【21】陶晋生：两个天子：宋辽关系研究，利亚桑那大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