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史专业论文）启蒙时期欧洲政治思想转型与中国元素.pdf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 摘 要 启蒙运动是欧洲历史上一次重要的思想解放运动。这场运动为欧洲打开了 现代化的大门，对欧洲乃至世界历史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这一时期， 伴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日益发展壮大，体现资产阶级要求的各种政治理论也纷 纷出现。作为上层建筑的政治思想，深刻体现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态势以及社会 内部结构状况，因而通过对启蒙运动时期欧洲政治思想转型的研究，可以对该 时期的社会发展有更为深入的认识，总结出其社会转型的特点。此外，启蒙运 动时期也是东学西渐时期，启蒙思想家们虽然是立足于自身现实对欧洲社会的 各种问题进行探讨，但眼光已经超出欧洲范围，开始从各种外来元素中汲取营 养，而其中的中国元素又是重中之重，研究该时期政治思想转型过程中思想家 们对中国的态度，一方面可以总结学习启蒙思想家利用外来事物为自身服务的 方法与途径，另一方面也可以为我们提供一条新的认识中国文化的道路。 关键词： 启蒙运动 政治思想 转型 中国元素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i ii abstract the enlightenment was an important ideological liberation movement in european history . the campaign open the door to modernization for the europe, and have had a profound effect on the development of european and world historyt. during this period, accompanied by the growing capitalist economy, various political theories which reflecting the requirements of bourgeoisie are sprang up. as superstructure, political thoughts embodies the socio- economic development trends and the social status of the internal structure profoundly. and thus through the study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european political thoughts in enlightenment ,we can have more in- depth understanding of social development in that period, and summed up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ts social transformation. furthermore, the enlightenment is also a period of the eastern civilization spread to the west, , enlightenment thinkers are based on the realities of european society to explore the various issues, but they begin to look beyond europe to draw nutrition from variety of foreign ingredients, and chinese elements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of the ingredients. study the enlightenment thinkers attitude for chinese in the period of political and ideological transformation, on the one hand we can conclude that the enlightenment thinkers how to use the external things to help them achieve their political ideals, on the other hand it can also provide us with a new understanding way of chinese culture. key words: the enlightenment; political thoughts; transformation; chinese elements 2 独 创 性 声 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 研究成果。除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 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也不包含为获得海南师范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 书而使用过的材料。 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 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 学位论文著作权声明 本论文作者声明： 本论文全部成果均为本人和指导教师合作研究取得，本人和指导教师都有权使用本 成果学术内容（有第三方约定者除外） 。 本论文为指导教师指导下，本人独自完成。本人独自享有本论文的全部著作权。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指导教师签名： 日 期： 日 期：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海南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海南师 范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文本， 允许论文被查 阅和借阅。 本人授权海南师范大学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 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指导教师签名： 日 期： 日 期： 引 言 1 引 言 一 时代背景 启蒙时期的欧洲社会，无论是制度还是习俗都发生着迅速的变化。整个社会 面临着自 1 7世纪以来由专制王权、宗教纷争等造成的一系列现实与理论上的政 治难题：如国家权力应当如何组织、君主与法律应是何种关系等等。这一时期社 会总的发展趋势越来越显示出旧的社会制度已不能适应历史的发展要求， 政治生 活的改革成为欧洲社会最为关注的话题之一。在对这一问题的讨论中，人们不仅 仅是对旧有的腐朽封建统治与教会制度等进行批判， 更加关注的是如何寻找一种 能够解决当前问题的政治理论，并在其指导下组织与分配国家权力。在这样的时 代背景下，当时的欧洲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思想家，他们从各个角度对自己所 处的时代进行着探索，提出了许多卓越的政治思想。这些宝贵的精神财富不仅指 导着当时欧洲的社会转型，对今天社会的发展仍有着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在这一时期的优秀思想家中， 有不少人对于中国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产生了 浓厚的兴趣。在对中国文化进行研究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中国文化中的许多成分 如道德理念、理性思考、宗教观念等对于解决当时欧洲社会所面临的现实问题有 着重要意义。因此，启蒙运动时期的欧洲掀起了一场“中国热” ，中国文化以其 独特的魅力影响着欧洲社会的各个方面，在欧洲的社会转型过程中，中国传统文 化的各元素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二 学术史回顾 有关启蒙运动时期中国文化对欧洲的影响，国内关注较早的是朱谦之先生， 他在中国哲学对欧洲的影响一书中，列出“中国哲学与启明运动” 、 “中国哲 学与法国革命” 、 “中国哲学与德国革命”三个章节对该问题进行论述。其他对该 问题进行研究的一些较为重要的成果还有张国刚教授与吴莉苇合著的 启蒙时代 欧洲的中国观- - - - - - 一个历史的巡礼与反思 、张国刚教授的从中西初识到礼 仪之争- - - - - - 明清传教士与中西文化交流 、姜祥林的儒学在国外的传播与影 响 、吴孟雪和曾丽雅合著的明代欧洲汉学史 、张西平的中国与欧洲早期宗 教和哲学交流史 、王宁、钱林森、马树德合著中国文化对欧洲的影响 、沈福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伟的中西文化交流史以及何芳川主编的中外文化交流史等。国外较重要 的著作主要有维吉尔毕诺的中国对法国哲学思想形成的影响 、艾田蒲的中 国之欧洲 、孟德卫的1 5 0 0 - - - 1 8 0 0 中西方的伟大相遇 、m . g . 马森的西方的 中国及中国人观念 1 8 4 0 - - - 1 8 7 6 等。 上述研究成果相较来说， 对于中国文化对启蒙思想家的影响的论述都较为深 入，但大部分都注重中国文化包括儒家学说、宋明理学、建筑艺术、绘画艺术等 对启蒙时期欧洲的影响，以及传教士在该时期中西方的各项交流中所起到的作 用。对于中国制度在启蒙时期欧洲产生的影响，张国刚教授在启蒙时代欧洲的 中国观- - - 一个历史的巡礼与反思一书中的论述较为详尽：其首先分析了中国 的政治制度在启蒙运动前期给欧洲带来的价值， 而后又深入探讨了随着欧洲各种 形势的发展，中国制度价值衰落以及中国形象发生逆转的原因。此外，邓嗣禹的 中国科举制在西方的影响 （载中外关系史译丛第 4 辑，上海译文出版社， 1 9 8 8 年）对中国科举制度对西方人才选拔带来的启发进行了深入分析。 纵观以往的研究成果，微观上的研究较多，而宏观较少；关注中国哲学以及 文艺等带来的影响的多，关注中国制度带来影响的少。历史是一个连续的过程， 无论其中多重要的时期，都不是独立于其之前之后的历史阶段而存在的，因此， 对一个时期某地区的历史状况进行研究时，尤其是对社会结构的变化进行研究 时，应当有宏观的把握，将其放入整个历史进程中去考察；其次，启蒙时期是欧 洲社会结构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这种社会结构的变化，往往是在经济基础的发 展要求下发生的，但其最为显著的变化又经常是发生在政治领域内的，因此，研 究启蒙时期欧洲社会的转型时，从政治领域内的各项变迁入手，可以更为直观的 把握该时期的社会特征；最后，思想家往往对其所处的时代认识较为深刻，而卓 越的思想也往往是社会现状的深层次反映，并指导着社会的发展。近代以来，各 个国家与地区之间的交流日渐加深，社会发展中外来因素的影响越来越深刻。因 此，本文选取了启蒙时期欧洲政治思想作为切入点，探寻启蒙时期欧洲政治思想 转型的特点，同时评述中国元素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此外，启蒙运动发端于英国，其浪潮随后席卷了整个欧洲，甚至对当时的北 美殖民地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法国是启蒙运动无可争议的中心，而且， 即便是政治经济已经开始衰退，法国仍然在许多方面主宰着启蒙时期的欧洲， 引 言 3 法国思想家的政治思想也毫无疑问是这一时期欧洲思想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 一。因此，本文立足于整个欧洲，但论述上则以英法两国的思想家为主。 三 欧洲政治思想转型中受重视的中国元素 启蒙运动， 通常是指在 1 8 世纪初至 1 7 8 9 年法国大革命间的一个新思维不断 涌现的时代，与理性主义等一起构成一个较长的文化运动时期；转型，是指事 物的结构形态、运转模型和人们观念的根本性转变过程；中国元素，是指 包括中国儒家文化、政治制度等一切在内的对启蒙运动时期欧洲社会产生 影响的因素。 对于启蒙时期的欧洲社会来讲，在政治上所面临的基本问题是一致的，即专 制主义君权、旧官僚与贵族体制以及封建法与教会法对社会发展的制约。因而， 绝大多数启蒙思想家都将这三点作为自己理论体系中的重要内容来看待， 而且无 论其具体的政治理念有多大差别，启蒙思想家们大都认为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 改革旧有官僚与贵族体制、采用更为理性公正的法律是欧洲政治发展的必要步 骤。正因为如此，启蒙思想家们对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道德等对君主的制约、官 员选拔制度及礼法结合的法律现象十分重视， 在他们的理论构建过程中或多或少 都从中得到了启发。 由于各自所生活的环境与自身政治理想的差异， 启蒙思想家对中国传统文化 的态度不尽相同，呈现出一种复杂性，对于中国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但是，无 论是将中国作为榜样进行模仿，还是作为反面例子加以批判，毕竟都是注意到了 中国这样一个远离欧洲的存在， 受到赞美或是批判的过程同时也是中国文化在启 蒙时期的欧洲发挥影响的过程。此外，还有一些启蒙思想家对于中国的态度表面 看起来有些矛盾，在他们的论述中对中国的赞扬与批判同时存在，而实际上这并 非自相矛盾，因为思想家总是按照自己的政治理念来评判中国，中国的政治文化 内容很多，对符合自身政治理念的部分进行赞颂，对不符合的则给予批判，是一 种正常现象。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一、君主专制体制制约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 启蒙运动“标志着上升的资本主义和衰亡的封建制度的两种思想体系的矛 盾斗争。 ” 这个时期的欧洲社会里资产阶级的力量日益壮大，他们握有雄厚的 经济力量，并开始在社会的政治生活中崭露头角。但是，当资本主义经济谋求 进一步发展时，已经没落的封建制度成为了巨大障碍。这其中，君主的绝对权 力所造成的障碍尤为明显。 在欧洲专制体制下， 君主对国内无论是思想舆论还是经济运行都严加控制， 对本国与外国在政治、经济等的交往上也往往设置种种障碍。许多国家的君主 为了维持奢靡的生活，经常随意在国内设置众多关卡或是加重赋税对往来商旅 进行盘剥，而且，大部分专制君主仅关注自身享乐是否得到满足，对于利用社 会财富扩大再生产丝毫不感兴趣。这些状况首先同资本主义对广阔市场的需求 相矛盾；其次，关卡林立的现象给早期资本主义追求的社会资本自由流通带来 了极大的阻碍；最后，生产不能扩大，资产阶级所追求的财富积累就无法实现。 资产阶级奉行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在专制体制下个人对财产的权利根本 无法得到保证，所有这些都成为君主专制政体对资本主义发展产生阻碍的重要 原因。除上述经济因素外，资产阶级在积累了大量财富后，必然会要求在政治 上享有更多权力，而且，政治权力的实现也能为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创造良好 的条件。因此，资产阶级必然会要求对君主的绝对权力进行限制，为自身谋求 更多的政治权益，进而利用政治权力实现对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促进。 这一时期欧洲的主要国家中，英国已经完成了资产阶级革命并建立了君主 立宪政体，英国政治体制的变化进程证明了专制主义制度虽然在扼制贵族分裂 势力、保障国家独立自强方面曾经起到过积极作用，但随着资产阶级的成长、 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这种政治制度逐渐过时，社会发展要求的是能够反映资 产阶级利益要求、有利于个人创造性发挥的政治体制。 英国成功建立立宪政体的实例，使启蒙时期欧洲社会对君主权力问题的讨 朱谦之 ： 中国哲学对欧洲的影响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 0 0 6 年版，1 8 7 页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5 论越来越多，要求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改变专制政体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二、维护专制的理论开始让位于君权限制理论 在社会发展的要求下，以往用来为绝对君主制辩护的政治理论在欧洲社会 开始逐渐失去立足点，如波舒哀的君权神授理论虽曾有力的支持了路易十四的 绝对主义统治，但在路易十四去世后，这种绝对控制的脆弱性很快就显露出来： 原本在其绝对权力压制下的社会各政治势力重新浮出水面，并引发了一系列持 续不断的政治动荡。而君主在这些动荡面前的软弱也表明了他们已根本无力行 使绝对权力。这样，在现实的推动下，欧洲对君主专制进行维护的理论开始让 位于君权限制理论。 这一时期出现的政治理论很多，如开明专制理论、合法专制理论、社会契 约论和三权分立理论等。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这些理论彼此之间差异很大， 在许多问题上甚至相互对立。但值得注意的是，各项理论的分歧点主要在于君 主权力应以何种方式进行限制、限制在何种范围内、在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后 采取何种权力分配方式，而不在于要不要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 被称为“欧洲的良心”的伏尔泰所提倡的政治体制是开明专制，虽然这是 一种专制体制，但这种体制强调的并非君主权力的绝对性，而是更倾向于其要 受到理性、道德等的制约。这一思想倾向从伏尔泰对英国两位君主的评价中可 以得窥一二。在对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评价中，伏尔泰认为“狡狯而可怕的亨 利八世真是善于使自己成为绝对的君主。 ” 所制定的法律“即残酷而又荒唐。 ” 甚至在谈到其个人结局时以一种惋惜的态度说“亨利八世生性残暴，他在处理 政务、宗教和家庭问题中都是暴君，但他却寿终正寝（1 5 4 5 ） ，而亨利六世，这 个最温和的国君，却被人废黜并毒杀了。 ” 至于在许多方面都受人称赞的英国 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 - - - - 伏尔泰本人对其总体评价也颇高，他认为“假如伊丽 莎白不是悍然假借司法的权力杀害玛丽斯图亚特，从而玷辱了如此良好的一 代统治，那么她的荣誉就可以说是白璧无瑕了。 ” 从上述评价不难看出，伏尔泰对君主不受限制的滥用权力持明确的反对态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中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6 1 6 页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中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6 1 9 页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下册 ，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1 3 9 页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6 度，并且认为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的主要方式是依靠道德和理性进行约束，使 其权力仅在为民众谋福利时拥有无限性。就像他在描绘心目中理想的政治体制 时讲的“在这个政府里，君主有无限的权力去做好事，倘使想做坏事，那就双 手被缚了；在这个政府里，老爷们高贵而不骄横，且无家臣；在这个政府里， 人民心安理得地参与国事。 ” 伏尔泰开明专制理论的问题在于认为限制君主权 力主要是靠君主个人的道德与理性，在限制方式上不如三权分立等理论完备、 彻底，而且将主动权又交回到专制君主手中，使限制君主权力的实现难以得到 保障。但这一理论毕竟提出了君主权力的绝对性应当受到限制，符合当时社会 发展的总趋势，保守性并不能掩盖该理论在当时欧洲社会背景下所具有的进步 意义。 与伏尔泰的开明专制理论有些类似的是魁奈的合法专制理论，但后者又有 其自身的特点。魁奈在论及权力分配时认为“最高权力不应当是贵族权力，或 者是属于大土地所有者的权力政权不应当同时是君主的，又是贵族的；否 则它只会引起权力的冲突最高权力不应当是民主的，因为平民百姓的愚昧 和偏见政权不应当同时是君主的，贵族的，又是民主的；否则它就会彷徨 歧路政权应当是统一的，在它的决定和行动方面应当是无私的；因此它应 当集中在一个统治者的手里，他一个人拥有执行权，并且有全权执行以下的工 作：使公民遵守法律，保障每一个公民的权利，使不受其他公民的侵犯，保护 弱者，使不受强者的欺凌，防止和消除违法行为、滥用职权，以及国内外敌人 的压迫。 ” 魁奈所主张的权力分配方式明显是要求将权力集中于君主一人之手， 因此其理论曾被认为是在向专制君主献媚，卢梭就斥责过重农学派 “卑鄙” 。 但是，如果对魁奈的政治思想进行全面地考察就会发现，其政治理论建立 在一个基本观点之上，即所有的政治活动包括权力的分配、运用等都应当遵循 自然规律。他认为“研究自然规律的必要性本身就是合乎自然的社会制度的基 本规律的，这个基本规律也是一个美好政府的最初的基本规律。因为如果没有 这种研究，自然秩序就只是野兽所居的未经开垦的土地。 ” 他提醒君主“不能 伏尔泰 著： 哲学通信 ，上海人民出版社 ，1 9 6 1 年版，2 9 页 魁奈著 吴斐丹 张草纫 选译： 魁奈经济著作选集 ，商务印书馆， 2 0 0 7 年版，3 9 7 - 3 9 8 页 魁奈著 吴斐丹 张草纫 选译： 魁奈经济著作选集 ， 商务印书馆 ， 2 0 0 7 年版， 4 0 5 - - 4 0 6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7 忽视这一点：他的权力的确立，是为了认识和遵守这些规律，不管是为了他本 身的利益还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必须使自觉地遵守这些规律成为社会的不可分 割的联系。 ” 这一论述显示出，魁奈的合法专制理论决不是在为专制君主的绝 对权力进行辩护，而是认为权力集中于君主的政治体制符合他所重视的自然规 律，他也并不认为君主取得专制权力后就可以为所欲为，而是要经过自然法则 的检验，如果君主权力的取得与运用不符合自然秩序，遭到反对甚至被取代也 是正常的。军队、警察等暴力机关的产生也是为维护符合自然规律的社会秩序， 将其主导权交到领导人手中主要也是为了对这些机关进行节制以及提高行事效 率，而非用来维护君主的专制权力。 “这种合法专制的主张，终敌不住它 们的革命倾向。 ” 同开明专制与合法专制两项理论相比， 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与孟德斯鸠的三 权分立理论在君主权力限制问题上显得更为激进与彻底。 卢梭承认人民需要首领，但是“人民之需要首领，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自由， 而不是为了让首领来奴役他们；这是全部政治法中的最基本准则。 ” 他认为能 够代表人民利益与公共幸福，并能反映公共意志的权力就是主权，而主权者则 应当是组成社会的民众。在他眼中，整个社会基于一种平等的契约而存在，政 府在社会中“就是在臣民与主权者之间所建立的一个中间体，以便两者得以互 相适合，它负责执行法律并维护社会的以及政治的自由。这一中间体的成员就 叫做行政官或者国王， 也就是说执行者； 而这一整个的中间体则称为君主。 他们（首领）仅仅是主权者的官吏，是以主权者的名义在行使着主权者所委托 给他们的权力，而且只要主权者高兴，他就可以限制、改变和收回这种权力。 ” 此外，他认为“君主的统治意志就只是，或者只应该是公意或法律；他的力量 只不过是集中在他身上的公共力量罢了；只要他想使自己获得某种绝对的、独 立的行为，整体的联系就会开始涣散。 ” 就上述材料显示，在君主问题上卢梭显然要比伏尔泰与魁奈激进的多。 魁奈著 吴斐丹 张草纫 选译： 魁奈经济著作选集 ，商务印书馆 ，2 0 0 7 年版，4 0 5 页 朱谦之 ： 中国哲学对欧洲的影响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 0 0 6 年版，3 0 4 页 卢梭 ： 论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因和基础 ，商务印书馆， 2 0 0 8 年版，1 0 5 页 卢梭 ： 社会契约论 ，商务印书馆 ，2 0 0 5 年版，7 2 - - 7 3 页 卢梭 ： 社会契约论 ，商务印书馆 ，2005 年版，72- - 73 页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8 在后两者的理论中，还是认为专制政体相对优越，而且君主仍然高高在上，只 是提出君主在权力的行使上要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而在卢梭的理论体系中， 虽然并没有提出完全废除君主制，但君主政体已经不再被认为是最为优越的体 制，采用君主政体与否要根据国家的具体情况来确定。最为关键的是，即便是 在采取君主政体的国家里，卢梭也认为君主不应该凌驾于民众之上，也并非是 主权者，而仅仅是民众任命的“公仆” ，其权力的来源也不是出于神意，而是来 自民众根据实际需要的委托，在进行统治时，君主所作出的决定能否生效，也 要看该决定是否代表了公意。如果君主企图以个人意志决定公共力量的运用， 那么民众随时可以收回所委托出去的权力，推翻君主另行选择公共意志的执行 者，这里君主的地位已经类似于后世选举出的国家元首。如果说伏尔泰以道德 与理性、魁奈以自然秩序为工具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那么卢梭则从源头上就 将君主权力置于公共意志之下进行制约，在权力的运用与更替上更是以民众为 主导力量，对君主进行全面的限制，使其难有僭越之机。 孟德斯鸠则将国家政治体制分为三种：共和政体、君主政体与专制政体。 在这三种政体中，孟德斯鸠旗帜鲜明地反对专制政体、赞赏共和政体，值得注 意的是，他并不反对君主政体，他认为的“君主政体的性质，指的是由单独一 个人依照基本法律治理国家的那种政体的性质。 ” 在君主国家里， “在一些场合， 君权要适用到它的极限；在另一些场合，适用则应有限制。 ” 孟德斯鸠对君主 政体的论述与前述魁奈的合法专制理论有相似之处，其不同在于孟德斯鸠将合 法与专制区分开来，认为君主政体与专制政体是两种政治体制，君主权力来源 与运用如果合法，就属于君主政体，如果君主可以不受限制的滥用权力，则应 归入专制政体，合法与专制不会同时存在。 需要指出的是，孟德斯鸠虽然在他最重要的著作论法的精神里花费了 大量篇幅对三种政体进行论述，但是，他全部政治思想的核心却不在于如何对 政治体制进行划分，而是三权分立理论，即权力的分配问题。孟德斯鸠认为一 个国家有三种权力，即立法权、司法权与行政权，而且这三种权力应当分立， “当立法权和行政权集中在同一个人或同一个机关之手，自由便不复存在 孟德斯鸠 著 张雁深 译： 论法的精神 上册，商务印书馆， 1 9 6 1 年版，1 5 页 孟德斯鸠 著 张雁深 译： 论法的精神 上册，商务印书馆， 1 9 6 1 年版，2 0 8 - - 2 0 9 页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9 了；如果司法权不同立法权和行政权分立，自由也就不存在了。如果 同一个人或是由重要人物、贵族或平民组成的同一机关行使这三种权力，即制 定法律权、执行公共决议权和裁判私人犯罪或争讼权，则一切便都完了。” 他 认为“在意大利各共和国，三种权力合并在一起，所以自由反比我们的君主国 还少。 ” 在权力的分配上，他主张“行政权应该掌握在国王手中，因为政府的 这一部门几乎时时需要急速的行动，所以由一个人管理比由几个人管理好些； 反之，属于立法权力的事项由许多人处理则比由一个人处理要好些。 ” 可见，孟德斯鸠最关心的不是国家采取何种政治体制，而是他所划分的三 种国家权力是否能够分立。他之所以会明确反对专制制度，原因也是认为在专 制体制下权力没有分立，过分集中。孟德斯鸠不仅主张国家的三种权力要分立， 还强调三者之间要能够彼此进行有效的制约， “如果立法机关长期不集会，自由 便不再存在。因为下列二事之一必将发生。一个是，不再有立法机关的决议， 以致国家陷于无政府状态；另一个是，这些决议将由行政机关来做，而行政权 将要变成专制的。如果行政权没有制止立法机关越权行为的权利，立法机 关将要变成专制；因为它会把它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权力都授予自己，而把其余 二权毁灭。 ” 在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理论中，君主作为一个国家机关行使行政 权，与行使其余二权的机关相互配合、相互制约。这种理论下的君主权力已经 被限制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 - - - - - 处理行政事务，而且，即使是在该范围内， 其运用也受到其他机关的制约。虽然分权理论没有像社会契约论一样从源头就 将君主权力置于公意之下进行制约，而且孟德斯鸠不排斥君主制，并认为可以 将行政权赋予君主或贵族，这其中含有阶级妥协的意味。但是该理论从一开始 就将国家权力一分为三，君主仅掌其一，这对于君主来讲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极 大的限制了。 洛克与上述几位思想家不同的是，他所生活的英国在启蒙时期已经完成了 资产阶级革命，建立了君主立宪政体。但是英国革命是以阶级妥协而告终的， 而且在启蒙时期，立宪政体刚刚建立，国内代表各阶级的政治思想很多，保皇 孟德斯鸠 著 张雁深 译： 论法的精神上册，商务印书馆， 1 9 6 1 年版，1 5 6 页 孟德斯鸠 著 张雁深 译： 论法的精神 上册，商务印书馆 ，1 9 6 1 年版，1 5 6 页 孟德斯鸠 著 张雁深 译： 论法的精神上册，商务印书馆 ，1 9 6 1 年版，1 6 0 页 孟德斯鸠 著 张雁深 译： 论法的精神 上册，商务印书馆， 1 9 6 1 年版，1 6 0 - - 1 6 1 页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0 派的势力依然很大。因此，洛克在他的理论体系中，首先要对当时英国尚存的 专制理论进行驳斥，其次要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君主立宪政体进行辩护。这两 项任务洛克在他的政府论中分两步进行。在上篇中，洛克通过对“亚当由 于为神所创造而享有主权” 、 “亚当由于神的赐予而享有主权” 、 “亚当由于夏娃 对他的从属而享有主权”以及“亚当由于父亲的身份而享有主权”等内容进行 评述，阐明了“第一、亚当并不基于父亲身份的自然权利或上帝的明白赐予， 享有对于他的儿女的那种权威或对于世界的统治权，如同有人所主张的。第二、 即使他享有这种权力，他的继承人并无权利享有这种权力。第三、即使他的继 承人们享有这种权力，但是由于没有自然法，也没有上帝的明文法，来确定在 任何场合谁是合法继承人，就无从确定继承权因而也无从确定应该由谁来掌握 统治权。第四、即使这已被确定，但是谁是亚当的长房后嗣，早已绝对无从查 考，这就使人类各种族和世界上各家族之中，没有那个比别的更能自称是最长 的嫡裔，而享有继承的权利。 ” 这就对“君权神授”与“王位世袭”理论进行 了有力的反驳。 而在政府论下篇里，洛克着重阐述君主立宪政体下议会主权的优越性， 他认为最好的政治体制下应当由议会享有最高主权，并明确反对专制君主政体 与绝对权力“只要有人被认为独揽一切，握有全部立法和执行的权力，那就不 存在裁判者；由君主或他的命令所造成的损失或不幸，就无法向公正无私和有 权裁判的人提出申诉，通过他的裁决可以期望得到救济和解决。 ” “谁认为绝 对权力能纯洁人的气质和纠正人性的劣根性，只要读一下当代或其他任何时代 的历史，就会相信适得其反。 ” 他认为“国王以法律为他的权力的范围，以公 众的福利为他的政府的目的，而暴君则使一切都服从于他自己的意志和欲望。 ” 洛克要求国王按照法律行使权力，而法律又应当由议会制定，这就将君主权力 置于议会的约束之下，并对资产阶级君主立宪政体进行了辩护。 除了上述各项理论，在启蒙时期的欧洲，各种要求对君主权力进行限制、 改革君主制弊端的理论越来越多，而且这些理论由于符合历史发展要求，在同 洛克 著 叶启芳 瞿菊农 译： 政府论 下篇，商务印书馆， 2 0 0 8 年版，1 页 洛克 著 叶启芳 瞿菊农 译： 政府论 下篇，商务印书馆， 2 0 0 8 年版，5 5 页 洛克 著 叶启芳 瞿菊农 译： 政府论 下篇，商务印书馆， 2 0 0 8 年版，5 6 页 洛克 著 叶启芳 瞿菊农 译： 政府论 下篇，商务印书馆 ，2 0 0 8 年版，1 2 8 页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11 维护绝对君主专制的各种理论的斗争中也逐渐占据了上风，如波舒哀的君权神 授理论就为开明专制理论所取代；而洛克政府论的驳斥对象菲尔麦的理论 则更为人所轻视，大多数资产阶级思想家认为其若不是经洛克的批判早就会被 人遗忘；至于一直为绝对主义理论辩护的霍布斯，其理论基础却是社会契约论， 人民基于契约而让渡出全部主权，那么人民在对统治者不满时自然可以撤销契 约，收回权力。不仅理论如此，在实践上，1 8 世纪只有中欧和东欧的普鲁士、 俄国等国家依然盛行绝对主义，但正是这些国家的统治者们创造出开明专制这 一新现象。理论与实践的发展都说明了在启蒙时期，对绝对君权进行维护的理 论越来越无法立足，逐渐让位于君权限制理论。 在这个理论的转变过程中，远离欧洲的中国，采取的是中央集权的专制君 主政体，君主至高无上，享有绝对的权力。但就是这种政体下的中国，却引起 了众多欧洲启蒙思想家的注意，这一时期的许多重要著作里，都有专门的章节 对中国进行论述，而各种要求限制君权的理论，也都从中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 启发。 三、中国君主政体对启蒙思想家的影响 欧洲启蒙思想家对于中国，尤其是对于中国君主专制政体的态度不一。一 般说来，对欧洲的政治现状持较为温和的改良态度的启蒙思想家对中国的君主 政体都颇为赞赏，而抱有较为激进的革命态度的思想家对中国的君主政体则多 有批判。 第一个对中国政治文化进行赞颂的启蒙思想家是德国的沃尔夫，他宣称自 己是一个自然神论者而非无神论者，他认为中国可以建立理想政府的理由是中 国的政治理论遵循自然法则与理性伦理。这也是启蒙思想家中对中国政治持赞 赏态度者的普遍观点。 将中国视为开明专制榜样的伏尔泰，对中国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崇拜，他在 哲学辞典里“论中国”条中开篇就指出“我们在其他篇章里，也曾一再指 出，跟一个例如中国这样的民族争夺它那些名符其实的名望是何等鲁莽笨拙。 ”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2 而且，对于中国的历代君主 “从上古的君主尧到清初的康熙、雍正、乾隆诸 帝，伏尔泰无一不予以高度的赞扬。 ” 认为他们宽容大度、重视公益、具备道 德和理性等。 相比之下， 在谈论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时， 伏尔泰明确指出 “ （菲 利普）这样的残暴和滥用职权，终于把他的巨大权力削弱了。 ” 并认为“菲利 普二世在欧洲的舞台上扮演了最重要的但不是最受赞赏的角色。权力比他小的 一些同时代的君主如伊丽莎白， 尤其是亨利四世， 都留下了更伟大的名声。 ” 其 原因在于“伊丽莎白、特别是亨利四世的荣誉主要来自本人的品格，菲利普则 直到最后仍然靠保持着他的广袤的疆土和巨大财富而给他带来威势。 ” 而“后 世的人是能够将强权与荣誉明确地区分开来的。 ” 鲜明的对比充分体现出伏尔 泰对于中国政治体制的偏爱。 提倡合法专制的魁奈，在论述完善政府时认为“完善的政府的基本规律的 明确性足以保证自然权利，只有这种明确性才能够不容违抗地反对行政机构的 错误、国内各阶层的故意侵犯和滥用职权，反对制定同社会的根本制度相矛盾 的有效法律。 ” 这里的行政机构在专制政体下自然以君主为首，各阶层也应当 包括君主在内。对君主的错误能够进行不容违抗的反对，并要求其不能故意侵 犯和滥用职权的观点，明确表明了魁奈认为君主权力的运用要受到限制，对于 在专制政体下被用作维护统治的军队、警察等暴力机关，魁奈虽然认为“要受 领导人的权力的节制。 ”但其存在的理由是“每一个耕作者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 了一整天以后，晚上需要休息和睡觉，因此他不可能自己来关心自己的个人安 全，以及保护他靠自己的劳动和预付生产的产品；尤其不应当使他在白天停止 劳动，以便保护自己的土地和财富不受外部敌人的侵袭。 ” 因此要有足够强大 的这类机关来“保护社会不受到外界的侵袭，维持内部的秩序，防止和惩罚坏 分子的犯罪活动。 ” 与伏尔泰靠道德与理性为手段不同的是，魁奈的合法专制 伏尔泰 著 王燕生 译： 哲学辞典 上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5 年版，3 1 9 页 许明龙 ： 欧洲 1 8 世纪“中国热” ，山西教育出版社， 1 9 9 9 年版，2 1 6 页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下册，商务印书馆，2 0 0 6 年版，1 3 9 页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下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1 3 9 页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下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1 7 1 页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下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1 3 9 页 魁奈著 吴斐丹 张草纫 选译： 魁奈经济著作选集 ，商务印书馆， 2 0 0 7 年版，4 0 5 页 魁奈著 吴斐丹 张草纫 选译： 魁奈经济著作选集 ， 商务印书馆， 2 0 0 7 年版， 4 0 9 - - 4 1 0 页 魁奈著 吴斐丹 张草纫 选译： 魁奈经济著作选集 ，商务印书馆， 2 0 0 7 年版，4 1 0 页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13 理论是以自然规律为手段，对君主提出要求与限制。基于这样的理论基础，魁 奈对中国政治制度的赞美丝毫不逊色于伏尔泰，他崇尚君主行事及政府运作遵 循自然法则，而在他看来自然法在中国受到了极大的尊重，君主权力也因此受 到了限制。在中华帝国的专制制度里魁奈明确列出一节“皇帝的绝对权力 受到制约”对此问题进行论述，从他的论述中可以看出，他认为中国的皇帝不 能随意创制法律、对已经创制的法律，皇帝也必须遵守，否则至少要承担来自 谏官与社会舆论的压力。在魁奈眼中这样的社会必然太平安定，国家也得以年 代绵长、繁荣不息。除了伏尔泰与魁奈，坦帕尔、普瓦弗尔、鞠斯蒂等人对中 国的政治文化也都评价很高。 在君主权力问题上赞赏中国的思想家们，其关注点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 都深受启蒙运动所尊崇的理性主义的影响，因而他们在接触到中国的政治文化 时，首先发现的就是其中的理性成分，并意识到这些理性成分在中国对君主权 力了造成极大制约，他们在承认中国君主专制的前提下，都不约而同提出了中 国的政府是按照最为理性的方式组成，因而君主不可能有滥用权力的机会，就 像伏尔泰所说的“由于有那样的政府机构，皇帝不向精通法律的、选举出来的 有识之士咨询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 至于他们所以会认为中国政体理性，主要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第一，中 国的君主制遵循了自然法；第二，中国的君主重视伦理道德。这两方面对启蒙 时期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发展影响最大。 自然法思想源出于欧洲，不少启蒙时期的欧洲思想家都以此为基础来论述 应该如何限制君主的绝对权力，保障人类的自然权利。发现中国政治体制符合 自然法思想对他们来讲，最大的作用在于在远离欧洲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符合自 身政治理想的实例，证明了靠自然法则组织政权可以对君主进行约束，防止暴 政的出现。此外，与自然法思想的完备不同，许多启蒙思想家都没能很好解决 如何利用道德这个抽象的事物对君主进行限制。而在中国，道德与政治如此完 美地结合在一起，并能对君主进行制约，这种现象不可避免会引起欧洲思想家 的关注。经过思考与分析，启蒙思想家们大都认为，伦理道德能对君主产生制 伏尔泰 著 梁守锵 译： 风俗论 下册，商务印书馆， 2 0 0 6 年版，5 0 9 页 海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4 约首先是因为中国的政权是建立在父权制基础上的：第一，父权制赋予一个家 庭里的父亲最高权力，要求家庭成员服从父亲的管理，那么将父权制推广到整 个社会，君主就应当是全社会的“君父” ，享有权力是理所应当的，这就为赞赏 中国政治体制的启蒙思想家们解决了君主享有最高权力是否合理这个问题；第 二，在一个家庭中，父亲虽享有权力，却要保证家庭成员的生活幸福安康，对 家庭成员慈爱，自身行为要符合道德要求，为家庭作出表率，他的权力只能用 来进行为家庭谋福利与合理地管理家庭内部， 而不能随意对家庭成员施以暴虐， 否则家庭便会衰落，父权也会无从行使。同理，将父权制推广到整个社会，君 主手中的权力也应当是为全社会成员谋求福利，维护公共利益，君主本人也要 像父亲对于家庭一样，在道德上为全社会作出榜样，否则社会便会陷入崩溃， 君主权力也会削弱。这样的政体下，君主行使权力便要处处考虑伦理道德的要 求，对其限制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此外，启蒙思想家们对儒家学说十分重视，认为儒家学说倡导伦理与道德， 并符合自然理性，以之作为中国的政治指导原则是道德能够对君主产生约束的 又一原因。沃尔夫就曾称赞孔子学说的基础是人类的理智和自然的榜样，坦帕 尔也认为儒家学说是实用的社会道德，而不是形而上学的哲学思辨。如果说父 权制社会展现给启蒙思想家们更多的是现存制度的话，那么儒家学说提供给他 们的，则是一套完整的政治指导原则。儒家学说在“亲亲”与“尊尊”原则下， 对父权制社会各方面生活都进行了详细的规定，此外，还对天人关系有系统的 论述，无论认为儒家学说是“理性宗教”还是认为儒家学说是“无神论”的启 蒙思想家，都意识到了儒家学说更为重视人的作用，君主虽自称“承天之命” ， 但若是不爱惜百姓，自身不修道德，势必会为上天抛弃，被百姓推翻。儒家学 说这一最为重要的中国元素为启蒙思想家提供的启发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第 一，儒家学说认为君主只有“敬天”与“保民”都做到才能享受权力。换言之， 标榜君主权力来自上天或是上帝不能成为其滥用权力的理由，如果君主滥用权 力，就会被上天（上帝）所抛弃，丧失权力。这样，所谓的“君权神授”反而 限制了君主权力的运用。这种理论对启蒙时期的欧洲来讲，不仅对专制君主的 权力是一种束缚，使其不能为所欲为，对于往往同其勾结在一起的封建教会也 可以起到打击作用；第二，儒家学说到明清时期，已经取得了千余年的“显学” 第一章 欧洲君权限制理论及中国元素 15 的地位，其中的道德规范载于典籍，流传于世，人人可见，确定下来的伦理与 道德规范即使是君主也不能随意更改，因而其不仅约束着百姓，也约束着君主； 第三，儒家思想所构筑的社会秩序， “是以义务统摄权利的，这种社会秩序可以 使人们沉溺于自律之中，在精神上做一个正人君子，在行动上循规蹈矩，就是 所谓的尽其责而妥其神，务其事而安其身 ” 。 从对社会各阶层的要求看，儒 家学说虽然被用来维护君主的统治，但并非仅仅强调人民对君主的绝对服从， 也提出了对君主的义务要求，例如“父慈子孝” 、 “兄友弟恭”等理念，就对处 于较高地位者首先提出了要求，以此推论，处于“君父”地位的君主若滥用权 力，忽视道德，暴虐百姓，便不能符合儒家所要求的社会秩序，那么也就无法 要求“子孝” 、 “弟恭”了，百姓也就不必忍耐而是可以起来推翻暴君，另立明 主，这种理论同欧洲一些国家的政治理念如曾在英国奉行的“国王永远不会犯 错”或路易十四的“朕即国家”比较起来，自然更为符合启蒙时期欧洲政治转 型的要求；第四，无论对儒家学派究竟是不是宗教有着怎样的争论，其理论更 为强调“人”的作用却是不争的事实，伏尔泰就曾说过“似乎所有民族都有迷 信，只有中国的文人学士例外。 ” 将目光从天堂转到俗世，关注人自身在社会 发展及经济生活中的作用是近代资本主义思潮中的普遍现象，儒家学说的这一 特点对冲击封建主的精神支柱-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