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五代乡情诗研究.pdf

t h ea n a l y s eo nt h es o c i a lc o n t e x to ff i v ed y n a s t i e sm a yh e l pa su n d e r s t a n dt h es o c i a l s u r r o u n d i n g sa n dt h ee s p e c i a lp s y c h o l o g yo f f i v ed y n a s t i e sp o e t si nw a rt i m ed e e p l y b a s e do n t h ea n a l y s e ，w ec a ns e et h ec o n t e mo fh o m e s i c kp o e t r yo ft h ef i v ed y n a s t i e si n c l u d e sf o u r p a r t s t h ef i r s tp a r ti sm i s s i n gt h en a t i v el a n d e s p e c i a l l ym i s s i n gt h el a n d s c a p e a n dc u s t o m t h e s e c o n dp a r ti sm i s s i n go n e sf a m i l y , e s p e c i a l l yh i sp a r e n t s ，b r o t h e r s ，w i f ea n dh i sc h i l d r e n ， w h i c ha l s oi n c l u d e st h ew a r r i o r sa n dt h e i rw i v e s t h et h i r dp a r ti sl o n gf o rf r i e n d s h i pa n dt h e f e e l i n g sa b o u td i f f i c u l t i e so ff i n d i n gab o s o mf r i e n di nt h ew a r t i m e t h ef o n hp a r ti sm i s s i n g t h ec o u n t y , b e c a u s em a n yp o e t si nt h ee a r l yf i v ed y n a s t i e sw e r el o y a lt ot h et a n gd y n a s t y t h eh o m e s i c kp o e t r yo ft h ef i v ed y n a s t i e sa l s oh a ss h o r t a g e ，e s p e c i a l l yl a c ko fp o l i t i c a l r e a l 1 i f e r e p r e s e n t a t i o n b ym e a n so fd r e a m sa n dm e m o r i e s ，t h ep o e t so f t e ne x p r e s st h e i r s a d n e s sa n dd e p r e s s i v e n e s sb ys o m eg r e yi m a g e s i naw o r d ，t h es p e c i a la n a l y s eo nt h eh o m e s i c kp o e t r yo ft h ef i v ed y n a s t i e sn o to n l y s h o w st h ed e e pr e s e a r c hi nt h i sf i e l d ，b u ta l s ob e c o m e sas t r o n gp o e t r yp r o v eo ft h ef i v e d y n a s t i e sh i s t o r y k e y w o r d s ：h o m e s i c kp o e t r yo f t h ef i v ed y n a s t i e s ，c o n t e x to f p o e t r y ，a r t i s t i c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u 叠- 卜卜久 岔 - 福建师范人学高等教师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文摘 五代乡情诗分散于各诗集中，专题的研究就目前所收集到的资料上看，除了张兴武五 代作家的人格与诗格中单独列出一章节“乡思和友情”的主题外，其他尚未发现。本文拟 通过对五代乡情诗的梳理，结合五代社会背景，分析五代乡情诗的内容及其艺术特色，从中 揭示五代诗人特殊的心理状态。 本文分绪论、正文、结语三个部分，正文是文章主体，共分三章。 绪论综述了五代诗歌的时间界定、五代乡情诗的研究现状以及本文的研究方法和意义。 本文对五代诗歌的时间划分，遵循张兴武五代作家的人格与诗格中对上限和下限的界定， 即上至唐昭宗一代下至宋真宗时期。目前，五代乡情诗在诗歌的研究中，有涉及乡情诗的也 多是以论文的形式存在。关于五代诗歌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对诗歌类型的研 究，如僧人诗和隐逸诗、苦吟诗和悲情诗的研究，而五代乡情诗却较少做为单独的类别被研 究。二是对个别诗人研究。主要集中在诗歌成就比较显著的诗人，如韩惺、徐铉和韦庄等悲 情色彩浓烈的诗人，他们反映思乡之情的乡情诗占的比重也相对比较多。因此，研究这些诗 人的感伤色彩和思乡情怀的论文也主要集中于这些诗人。本文首先从诗人所处的五代社会背 景着手，并结合传统文化和前代同类题材的创作，解读乱离时代下诗人的特殊心态；其次是 通过对乡情诗的收集和分析，并通过对个别有代表性的作家诗歌解读，展现乡情诗所反映的 主要内容；再是通过对五代乡情诗的表现手法和感情基调以及意象的解析，揭示五代作家群 体的人生态度和艺术风貌。乡情这一主题在战乱的五代表现得尤为突出，而五代乡情诗却极 少有专题研究，对五代乡情诗的专题研究是非常必要的。 第一章主要介绍了五代乡情诗的创作因素。主要从五代社会背景和作家的特殊心态两方 面分析。五代乱世，小国林立，瓜分豆剖，连年兵火，战祸惨烈。自公元9 0 7 年后梁建国， 至公元9 6 0 年北宋代后周，共五十三年，这只是中原王朝的更替，如果下推至公元9 7 9 年北宋 灭北汉，完成中原地区的统一，也仅七十三年。五代十国共有五十六人称帝称王，战乱和破 坏一天都不曾停止过。武夫专权，不喜文治，轻视士人，文人或逃或隐，四处离散，他们中 不少辗转漂泊到南方。五代中原王朝尚武轻文的风气及南方好文尚士之风，直接促成了五代 士人南迁。五代诗人在耳闻目睹了百姓的疾苦和经历了战乱给自身带来的灾难后，作家的群 体人格发生剧烈变化，大多意志消沉，不仅为百姓悲哀也为自身的困境悲哀。古代诗人生活 在以血缘关系为构架的宗法社会中，长期受到传统伦理道德的熏陶与浸染，遂使得“亲情 、 “友情”、“忠君爱国”成为了他们作品中所要表现的一个历久弥鲜的永恒主题。同时，在 诗经离骚以及唐代诗歌等前代乡情诗的影响下，处在五代社会背景下的诗人选择在 诗中宣泄，宣泄他们对时代的不满，对亲人的思念，对家乡的眷恋，对友情的渴望。 第二章分析五代乡情诗的主要内容。五代诗人在武人当道，委曲求全的状况下，儒家伦 理道德崩溃的精神时代下，诗人们怀着避世的心理，不愿看到苦难，身在异乡，在惶惶不可 终日的恐惧中，诗人对故乡更加留恋，对亲人更加思念，对友情也更加依赖，对离别也更加 恐惧。乡情诗的内容主要有四个方面：对故乡的思念，诗人追忆眷恋“故乡的山水风情，实 际上是作者内心对宁静、安稳人生的期望，如郑谷、徐铉等诗人：对亲人的挂念，包括对父 母、兄弟、妻儿的思念，如韩僵、韦庄的诗歌，同时，对征人思妇也倾注了笔墨；对友情的 福建师范人学高等教师在职攻读硕十学位论文 渴望，乱离之年，别易会难，身在异乡的诗人充满对友情的渴望，对知音难觅的感慨；对故 国的怀念，五代初期不少诗人对唐帝国都存有一片忠爱之心，对家乡的情感往往扩大为对国 家的情感。 第三章分析五代乡情诗的艺术特色。主要从艺术手法、意象类型和情调特色三个方面分 析。五代诗歌，由于士人群体人格的俗化，诗歌缺乏“美刺”精神，情感卑弱，诗作的目的 似乎就是为了表达哀伤和凄凉，宣泄情感，或者是为了迎合奉承。同时，由于诗人偏狭的情 感体验，使得诗作感情世界苍白，内容浅俗，语言平直，物象单调。五代乡情诗，亦具有这 些特点，诗人们通过回忆过去的美好来冲淡现实的悲哀，或是把过去的美好寄予梦中，或者 将对亲朋的思念化作梦中的相见，以梦境来弥补现实中的缺憾。五代诗人处在战火纷飞，满 目疮痍的年代，他们看到的皆是荒芜颓败、伤乱别离的景象，他们凄凉哀伤，空虚寂寞，这 样的主观情意下选择的客观物象多是灰暗的，凄凉的。五代乡情诗的意象也多是冷色调，暮 雨、归雁、残阳、夕阳、残灯、黄昏、冷月、思妇、游子、酒、落花等构成了乡情诗的诗歌 意象。通过这些意象的分析，可见五代乡情诗中充满了消极颓丧的情感色彩，孤独感和无可 奈何的情绪，始终是这类诗歌的感情基调。在五代乡情诗中感受不到“中和之美 ，难见催 人奋进的语言，大多是悲抑情调。 最后，对五代乡情诗作一总结。强调结合五代的社会背景和士人的特殊心态解读乡情诗 外，也强调了五代乡情诗专题研究的价值和意义。 i v 中文摘要i a b s t r a c t i i 中文文摘i i i 绪论1 第一节五代诗的时间界定l 第二节五代乡情诗研究现状一2 第三节本文研究方法及研究意义。3 第一章五代乡情诗的创作因素4 第一节五代社会背景。4 一、战祸不断4 二、武人横行5 三、文人南迁6 第二节乱离时代士大夫的特殊心态6 一、天下丧乱让诗人悲哀消沉6 二、传统文化影响让诗人乡情萦怀8 三、前代同类题材创作的影响8 第二章五代乡情诗的主要内容1 0 第一节对故乡的思念1 0 第二节对亲人的挂念1 3 第三节对友情的渴望1 5 第四节对故国的怀念1 6 第三章五代乡情诗的艺术特色。1 7 第一节回忆的手法1 7 第二节梦幻的手法1 9 第三节意象类型2 0 第四节情调特色2 4 结语2 8 参考文献2 9 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独创性和使用授权声明3 1 致谢3 2 v _ 绪论 绪论 第一节五代诗的时间界定 五代诗在诗歌史上的价值，主要是起到唐诗与宋诗之间的桥梁作用，这点在五代诗 的研究方面已经趋于明确。但五代诗及作者的时代归属，目前还存在不同的看法。 清李调元在全五代诗序中云“五代诗向无全本，编诗者率皆附之唐末宋初之间， 并少专辑。”讲到五代诗时间界定的困难，李调元又说：“如梁初或可附之于唐末矣，晋 汉周则去唐较远；周末或可附之宋初矣，唐晋汉周则距宋稍遥。况兼以十国各据疆土， 即五代之君亦不能隶其版土而属之，而况乎唐宋，所谓风马牛不相及者，以之附入，岂 不谬乎? ”的确，五代诗或上附于唐，或下附于宋，或者干脆未被提及，这是事实，至 今，对于五代诗歌的研究资料，仍旧贫乏，也不系统。按常理，正如唐诗即为唐代诗歌 一样，五代诗歌即五代时期的诗歌，也就是从朱温篡唐( 9 0 7 ) 至北宋建国( 9 6 0 ) 的五 十三年间所产生的诗歌。如彭万隆唐五代诗考论所认为：“五代诗歌的上限，北方 诗坛始至朱梁建国之开平元年，南方诸国诗坛各依其偏霸之始年。五代诗歌的下限则以 宋朝逐步统一的进程为依准。但这样的划分显然不妥。因为文学史的演变不是与朝代 的更替同步的，五代诗的时代含义不可与五代史的历史阶段划等号。我们不能忽略文学 自身发展的一贯性和整体性。 王士祯五代诗话和李调元全五代诗对于五代诗歌上限的界定为唐昭宗( 8 8 9 - - 9 0 4 ) 一代，即以唐昭宗一代为五代诗的上限。原因有三：其一，黄巢起义动摇了唐王 朝的统治基础，昭宗时期，社会环境已是五代的开端，五代文人的生存环境与唐末一脉 相承。诗歌“因时而作”，相似的社会背景反映出相似的诗歌内容。其二，作家的生平 创作活动是跨越政权更替的，在唐末不少有名望的作家，如韦庄、罗隐、韩偃等人，他 们经历了由唐入五代的易代播迁，诗歌创作自然反映出时代的变化，他们的创作在唐术 五代具有延续性。其三，昭宗一代诗人，如韦庄、韩惺、吴融、郑谷、黄滔、杜苟鹤等 人，他们的诗歌在五代宋初都颇具影响。傅璇琮唐五代文学编年史五代卷将五代 文学从后梁太祖开平元年( 9 0 7 ) 开始纪年，但1 9 8 9 年，傅先生为美籍华裔教授李珍华 点校的五代诗话作序时，认为“他( 郑方坤) 对于五代诗的断限，并不局限于朝代 的更替，把其上限断至昭宗朝一代的诗人，这是有见识的。 肯定了五代诗话以昭 宗一代为五代诗的上限。 五代诗的下限说法不一，“然自光化、天复以东，下逮乾德、建隆之际，首尾六七 十年，是不一姓”，五代诗话序将五代诗下限划分到宋太祖赵匡胤时期，傅璇 琮唐五代文学编年史五代卷将五代文学纪年结至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 9 7 8 ) ，而 张兴武五代作家的人格与诗格中认为五代诗的下限可以迟至宋真宗( 9 9 8 1 0 2 2 ) 时 期。张兴武认为，宋真宗时期，文学是个新旧交替的时期，欧阳修的诗文革新运动，反 对五代文风；梅尧臣和苏舜钦，他们在相当程度上结束了唐未五代诗风的余波，为宋诗 的发展开辟了道路；此外，宋初西昆体和“太学体”，开创了宋代文学史上一代文风。 清 王士祯原编：郑方坤删补：五代诗话序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9 8 ，第4 页 1 福建师范大学高等教师在职攻读硕十学位论文 所以，宋真宗时期是唐木五代诗歌向宋诗过渡的时期，把五代诗下限推至宋真宗时期比 较合适。本文对五代诗歌的时问划分，便按此界定上限和下限，即上至唐昭宗一代下至 宋真宗时期。 可见，五代诗歌并不专指五代五十三年的诗歌。其包括了从唐昭宗到宋真宗时期的 近百年岁月的诗歌，因此，五代诗人并不单指生卒年在五代时期的诗人，他们多数或生 于唐末或卒于宋初，但主要的创作活动都在五代十国，诗歌内容多是反映战乱时期的内 容。 四库提要认为“司空图之不受梁官，韩偃之未食闽禄 应该归于唐人，全五代 诗也因司空图、李锐、吴融等诗人“皆忠于唐室，事节凛然，不敢采入。”根据我们 上述五代诗歌的上下断限，生活于唐昭宗至宋真宗时期的诗人，从文学的角度，我们都 归之于五代诗人，且不论其是否“受梁官”，是否“食闽禄”，关键在于他们生活在这个 时代背景下，他们的创作主要反映出这个时代特色，他们的诗歌对唐末五代向宋初诗风 的流变产生影响。如司空图、罗隐、韦庄、郑谷、韩候、黄滔、徐寅、郑良士等人由唐 末转入五代，李畴、欧阳炯、徐铉、钱惟演等人由五代入宋，我们不能单纯地把他们归 唐或归宋，不可否认，他们主要生活和创作年代在五代。因此，五代作家的界定，就是 以唐昭宗至宋真宗时期为时代断限，主要生活和创作在五代的诗人群体。有些跨朝代诗 人，对唐术五代或是五代宋初的诗歌都产生不小的影响，如罗隐，提到晚唐和五代诗歌 都会被提及；提到“白体诗就会提到李叻、徐铉，提到“西昆体”就会提到钱惟演。 本文研究的是五代诗歌，因此，对于跨朝代诗人，本文研究的侧重点将他们置于五代诗 的大背景下。 第二节五代乡情诗研究现状 在我们所接触的中国文学史中，谈及五代，多数只谈其词，以词掩诗，几乎没有五 代诗的专题。“五代，一残山剩水也。五代之诗，一时鸟候虫也。“五季兵戈之际，风 雅凌夷。谈艺至此，等诸季札观乐，自郐无讥已矣。”圆五代诗歌被认为亡国之音，无预 风雅，所以常常被忽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对五代诗的研究重新兴起，特别是对其 中僧诗的研究颇为兴盛。但诗人在战乱中辗转流徙所产生的乡情诗还较少作为单独的一 块内容研究。 五代诗的研究，据所掌握的资料上看，有五代的历史资料，如欧阳修新五代史、 薛居正旧五代史、吴任臣十国春秋、陶懋炳五代史略、马令南唐书等； 五代诗评，如王士祯五代诗话：五代诗集，如李调元所辑的全五代诗，以及韦 庄诗集、韩偃诗集等；与五代诗歌相关的论文论著，如彭万隆的猛风飘电黑云簇 雨五代诗歌的社会文化背景分析了五代战乱造成诗人悲哀、消沉的心理状态，以 及这种心理状态对五代诗歌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贺中复五代十国诗坛概说概 述了五代诗人的身份和群体，并对南唐、闽、吴、楚、西蜀等不同地域产生的不同诗风 清 李调冗编何光清点校全五代诗凡例成都：巴蜀书社1 9 9 2 ，第2 页 清 土上祯原编：郑方坤删补：五代诗话序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9 8 ，第4 页 2 绪论 作了辨析；张兴武的五代作家的人格与诗格等。五代乡情诗的研究资料，目前只能 从以上几个方面去搜寻，或作为参考，或从中得到启发。 关于五代诗歌的研究，目前看来，主要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对诗歌类型的研究， 如僧人诗和隐逸诗、苦吟诗和悲情诗的研究，而五代乡情诗却较少做为单独的类别被研 究。二是对个别诗人研究，主要集中在韩倔、罗隐、贯休、李咸用、郑铉、齐己、韦庄、 郑谷等诗歌成就比较显著的诗人。而具有悲情色彩的诗人主要是韩偃、徐铉和韦庄等人， 这些悲情色彩浓烈的诗人，反映思乡之情的乡情诗占的比重也相对比较多。因此，研究 这些诗人的感伤色彩和思乡情怀的论文也不少。有对韦庄诗中忧国忧民、家国之思、迁 逝之悲等内容的分析，结合五代历史，探究韦庄感伤色彩的成因；有对韦庄“咏物诗 及“家事亲情诗”中的亲情主题加以论述；有论述徐铉送别诗中的归乡意象等。 五代乡情诗作的整理有一定的难度，分散于各诗集中，所以专题的研究就目前所收 集到的资料上看，除了张兴武五代作家的人格与诗格中单独列出一章节“乡思和友 情”的主题外，其他尚未发现。本文希望通过对五代乡情诗的收集、整理、辨析，比较 深入地了解那个特殊时期诗人的心理状态以及他们的艺术表现特点。 第三节本文研究方法及研究意义 本文首先从诗人所处的政治和经济环境着手，从中体会本时期诗人的心理特征和人 格的变异，并结合传统文化和前代同类题材的创作，解读特殊时期、特殊心理下产生的 乡情诗的内涵；其次是通过对乡情诗的收集和分析，并通过对个别有代表性的作家诗歌 解读，展现乡情诗所反映的主要内容；再是通过对五代乡情诗的主要表现手法和感情基 调以及意象的解析，揭示五代作家群体的人生态度和艺术风貌。 史学上，五代史向有专书。而五代诗或归唐，或归宋，甚至被抹杀不提，较少作为 独立的断代诗歌来研究。因此，五代诗研究起步较晚，但近年来也取得一定成果，如五 代时期诗人人格的质变及其与之相关的衰微诗风，诗歌的南北差异，唐诗与宋诗之间的 桥梁等方面，这是令人欣慰的。但目前来说，深入研究还不够，特别是本文研究的五代 乡情诗，资料甚少。乡情这一主题在战乱的五代应该表现得尤为突出，应该有一整块的 研究，而不是局限于单个诗人的研究。本文希望通过对五代乡情诗的梳理，结合五代社 会背景，能揭示离乱时期诗人独特的思乡情怀和无奈心境，以及艺术上的特殊表现，希 望多少有所裨益于五代文学的研究工作。 3 福建师范大学高等教师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五代乡情诗的创作因素 第一节五代社会背景 一、战祸不断 “猛风飘电黑云生，霎霎高林簇雨声。 这是韩健夏夜中的诗句，她反映了五代 连年兵火，惨烈的战祸，如同燥热夏夜里的“猛风飘电，黑云簇雨”。这八个字是五代 社会背景的真实写照。 封建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国家的衰落是分裂割据的主要因素，中央集权的衰落使其 不但无力控制地方，反而受制于地方军阀，乃至为封建军阀所废弃；同时，各地割据势 力之间，暂时又没有形成能够吞并其他割据势力的强大力量，于是出现了鼎峙之局。三 国、十六国、南北朝和五代十国的出现，莫不如此。晚唐五代是中国历史上极为混乱与 黑暗的时期。从黄巢起义开始，分裂割据的历史就拉开了序幕。五代十国是唐代藩镇割 据的发展，又是长期僵持之局转向统一局面的过渡时期。这是一个封建军阀称王称帝的 年代。从那以后，昭宗和哀帝先后被杀，梁、唐、晋、汉、周五代迭相更替，前蜀、后 蜀、吴、南唐、吴越、楚、闽、荆南、南汉、北汉等十国政权相继建立，整个中国处在 分崩离析的状态中。五代十国不同于前代的割据政权，中原五代历时都不久，后梁十六 年，算是最长的，后汉仅仅四年，自公元9 0 7 年后梁建国，至公元9 6 0 年北宋代后周， 共五十三年，这是中原王朝的更替，如果下推至公元9 7 9 年北宋灭北汉，完成中原地区 的统一，也仅七十三年。五代十国共有五十六人称帝称王，战乱和破坏一天都不曾停止 过。宋灭北汉的太平兴国四年( 9 7 9 ) ，这种混乱的局面才告结束。 五代乱世，小国林立，瓜分豆剖，连年兵火，战祸惨烈。这样的割据状态是在唐末 旷日持久的厮杀中逐渐形成，到了昭宗一代，割据战争最为惨烈，各地军阀焚掠屠戮成 了家常便饭，长安残破，民众流离失所。旧唐书秦宗权传记载：秦宗权集团残暴绝 伦，形同豺狼，“所至屠戮人物，燔烧城邑，西至关内，东极青、齐，南出江淮， 北至卫、滑，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贼既乏食，啖人为储，军士四出，则盐 尸而从，关东郡邑多被攻陷。”旧五代史唐庄宗纪记载李克用部官兵蛮横强暴，恣 行杀掠，无异强盗，“”士伍因多不法，或陵侮官吏，豪夺士民，白昼剽攘，酒博喧 竞 中原遭到严重破坏。后汉刘知远曾下诏称：“大河之北，易水之南，久因兵戈， 聚成疮痍，男孤女寡，十室九空。”南方各国相对中原王朝要来的稳定，但随着第一代 开国之君的先后谢世，南方各国政权也出现了衰落趋势。如闽、楚内讧，南唐用兵楚、 闽，周兵南侵等。南方各地都遭到战争不同程度的破坏，“江淮之间，东西千里，扫地 尽矣”，当时富庶的江淮尚且如此，战火绵延十几年的两川之地更是“哀鸿遍野 。 欧阳修在新五代史序中指出，五代是一个“置君若易吏，变国若传舍，“君 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乖，而宗庙朝廷人鬼皆失其序 的纷乱时代。从朱温篡唐到郭威后 汉建立，中原地区先后有梁、唐、晋、汉四个朝代迭相更替，晋、汉时期又有契丹兵的 南犯和“燕云十六州”的分割，混乱的程度无以复加。正如贯休茫茫曲中所述：“茫 茫复茫茫，满眼皆埃尘。莫言白发多，茎茎是愁筋。未达苦雕伪，及达多不仁。浅深与 4 第一章五代乡情诗的创作因素 高低，尽能生棘榛。茫茫四大愁杀人。 二、武人横行 “五代之君，皆武人崛起”。锄安重荣断言：“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 ” 武人们认为，依恃暴力，杀戮取勋，即可称王称霸，荣耀天下。历时仅半世纪的五代 时期共易五朝八姓十三君( 不计契丹) ，开国帝王或中途篡位之帝无一不是武夫出身的强 藩权臣。这些武人既以军功得势，那么维护其喋血而来的既得利益，不喜文治，轻视士人， 也就不足为怪了。据通鉴卷二六五载，发生在唐昭宗天佑二年六月的“白马之祸 ， 三十多人被朱全忠杀害于白马驿，尸体被抛入黄河，遇难者大多贵为卿相，名位通显。 在武夫专权的时代，身居高位者尚且难逃厄运，那些位卑势孤的中下层文人则可想而 知。他们在武夫的淫威之下，或逃或隐，或混世于时，明哲保身。他们的遭遇及其被动表 现出来的行为方式都体现了五代政权中上下弥漫的重武轻文风气，而这种风气直到宋初 才得到扭转。 罗隐有鹦鹉云：“莫恨雕笼翠羽残，江南地暖陇西寒。劝君不用分明语，语得 分明出转难。 罗隐假借鹦鹉以抒发自己托身事人的遭遇和忧谗畏讥的心理。罗隐生当 唐末纷乱时世，虽然怀有匡时救世的抱负，但屡试不第，流浪大半辈子，无所遇合，到 五十五岁那年投奔割据江浙一带的钱谬，才算有了安身之地。他这时的处境，语言不慎， 足以招祸；为求免祸，必须慎言。虽然罗隐在江东很受钱锡礼遇，但毕竟寄人篱下，即 使罗隐愤世嫉俗，为能呆在“地暖的江南 ，言语也应谨慎。可想而知，处在这时境的 文人，说话尚且需心存畏惧，又有多少文章能针砭时弊? 正如罗隐在梅先生碑中慨 叹：“是知天下有道，则正人在上；天下无道，则正人在下。当时文人所处环境之恶劣 可以想见。 五代文人中，深感“位不胜其道 者，不独罗隐。据五代史略记载，在后周改 革之前，五代的宰辅之滥，实在到了极点，目不识丁的方镇带平章事者甚多，虽非真宰 相，而能借以立威，甚乃干预朝政。真宰相中，有目不知书的安重诲，有武人带职衔的 史宏肇，而元老耆i e it 女h 冯道、和凝之辈，只能仰其鼻息而已。即使小心逢迎，也未能消 灾免祸，当时的武人对文人的残暴是不需要理由的。五代社会始终存在着排挤士人的现 象，鄙视文人书生是北方的风尚，那些武夫凌蔑文人，非礼戕害文人，“士人出入，多 为强者所杀”。这样的情境下，文人命运的悲惨可想而知，“数步荒榛接旧蹊，寒郊漠 漠草萋萋。鹿门黄土无多少，恰到书生冢便低。 ( 罗隐孟浩然墓) 诗虽写的是孟 浩然的墓，但寄托的却是末世文人的感叹。“著卧衣裳难办洗，旋求粮食莫供炊。地炉 不暖柴枝湿，犹把蒙求授d , j i , 。 ( 杜苟鹤赠李镡) 从中可见，当时大多文人的困顿 生活。 宋 欧阳修新五代史北京：中华书局1 9 7 4 ，卷四十九杂传第三十七 宋 薛居正i r 五代史安重荣传北京：中华书局1 9 7 6 ，卷九十八列传十三 宋 薛居正旧五代史僭伪列传二北京：中华书局1 9 7 6 ，卷一百三十五 5 中 不少辗转漂泊到南方。可以说，五代中原王朝尚武轻文的风气，直接促成了士人南迁。 相对北方的战乱而言，南方各国都比中原王朝稳定。南方各国保境息民的政策，使 经济得以恢复并发展，加之南方好文尚士之风，不仅为文人提供了栖身之所，还对文人 格外礼遇。据五代史略记载：王建自定西川，尤重翰林学士，臣下有以为礼遇太过 者，王建说：“盖汝辈未之见也。且吾在神策军时，主内门鱼钥，见唐朝诸帝待翰林学 士，虽交友不若也。今我恩顾比当时才百分之一尔，何谓之过当耶! 他好与书生谈论 政理。时唐朝衣冠避难入蜀者甚多，他多加礼用，使修举故事。韦庄、贯休、杜光庭、 卢延让等人在蜀多受礼遇。又载：北方衣冠避地福建者甚多，王审知多礼贤下士，多方 延揽，唐相王搏之子王淡、杨涉从弟杨沂和知名进士徐寅等人皆入其幕府中，又“建学 四门，以教闽士之秀者。 此后，福建人才辈出。 此外，南唐、吴越、楚、荆南等国都好礼下士，延揽人才。北方的重武轻文和南方 的好文尚士形成鲜明的对比，文人纷纷南迁，如孙晟、常梦锡、江文蔚、高越、韩熙载、 史虚白、潘佑等皆于吴末南奔江淮。这些南下的文人在北方多无所作为，他们的文名几 乎都是在迁徙之后获得的。南方的好文尚士之风使得中原地区作家人数锐减，江南各地 文学人才骤增。唐术五代江南各地文学人才层出不穷，作家成就明显高于北方，这与北 方武夫专权的政治形态关系甚密，文人大批避地南迁也是一个根本原因。这是一场文化 大迁移，是对我国文学重心南移的最直接的推动作用，影响了后世知识分子在全国的布 局。 第二节乱离时代士大夫的特殊心态 在日薄西山、暮气沉沉的晚唐五代，诗人的生存坏境与盛唐甚至与中唐都发生了极 大变化。特别是到了五代，承晚唐余绪，朝代更替跟走马灯似的，依然是战火连绵，灾 难矛盾重重，民生哀艰。武人跋扈，文人悲哀，斯文扫地，道德沦丧。随着生存环境的 变化，文人生活、社会思潮以及文学观念随之发生变化，这一时期，文人的人格发生巨 变，他们心态大多悲哀消沉，他们创作也逐步背离唐人的济世传统，困顿的生活使他们 更加思乡，在诗中主要表现的是个人的偏狭体验，沉吟悲叹见诸笔端。 古代文人深受儒家传统伦理道德的影响，而辗转迁徙、颠沛流离的生活现实让他们 无法践行最基本的人伦道德。现实让他们无奈也让他们自责，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在诗 中自怜，在诗中宣泄。因此，五代的诗歌创作显出其独具特征的一面，特别是乡情诗， 我们不仅可以窥见这一时期的历史文化也可感受这一时期文人落寞孤苦的心路历程。 一、天下丧乱让诗人悲哀消沉 百姓疾苦使诗人悲哀。晚唐五代连年兵火，政权频易，郡县陷落，屠尸成丘，庐舍 为虚，田园荒芜，饿殍遍地。从以下几首诗可见： “九土尽荒墟，干戈杀害馀。( 齐己丙寅岁寄潘归仁) “帝念梓州民，年年战伐频。山川无草木，烽火没烟尘。 6 第一章五代乡情诗的创作冈素 ( 贯休送吏部刘相公除东川) “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聂夷中永田家) “何代何王不战争，尽从乱离见清平。如今暴骨多于土，犹点乡兵作戎兵。 ( 韦庄悯耕者) 诗人耳闻目睹这一切，这些灾难和不幸让诗人刻骨铭心，也让诗人悲哀。战乱中， 诗人也象普通百姓一样迁徙流离，离乱中的文人是可怜的，他们的诗歌在客观描写战乱 现实的同时，还描写自身辗转流徙的悲苦情态。 “旧业旋从征赋失，故人多逐乱离空。因悲尽室如悬罄，却拟携家学转蓬。”( 徐 寅东旧题屋壁) 徐寅阔别多年回家，见到的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仅有的一些家 产已被唐木的苛捐杂税搜刮一空，能不使他痛惜憎恨? 迫于无奈，不得不为生计奔波。 五代大多文人为生存辗转迁徙，生活困顿，这种悲哀的情绪不少也体现在诗中：“奔避 投人远，漂离易感恩。秋髯霜飒飒，病眼泪昏昏。”( 郑谷奔避) “梦魂飘零落叶洲， 北辕南舵几时休。”( 殷文圭初秋留别越中幕客) “离乱几时休，儒生厄远游。 “相逢 话相杀，谁复念风流。( 齐己酬王秀才) “乱离无计驻生涯，又事东游惜岁华。”( 罗 隐送魏校书兼呈曹使君) 诗人不仅为百姓悲哀也为自身的困境悲哀。 五代诗人在耳闻目睹了百姓的疾苦和经历了战乱给自身带来的灾难后，作家的群体 人格发生剧烈变化，大多意志消沉。安史之乱后的唐帝国，虽然也是衰败景象，但诗人 还是对朝廷满怀希望，他们依然把“唯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 白居易寄唐生) 作 为创作动力，依然把诗歌“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 ( 自居易新乐府序) 当作己任。即便是在奄奄一息的晚唐，李商隐、杜牧等人虽然对朝廷感到忧伤和绝望， 但这种绝望还是出于对国家存亡的关注，还怀着“愿补舜衣裳 的激情。在绝望之后， 还有皮日休等人表现出的对朝廷的激愤和强烈不满。然而，到了五代，文人不仅饱受离 乱之苦，不仅目睹政权更迭，且时常遭致杀身之祸。他们或有忠君之心，但已力不从心， 他们选择明哲保身，选择自我图存，不再关心国家的存亡，他们意志消沉，只能选择在 诗中悲叹。如司空图避乱：“乱离身偶在，窜迹任沉浮。虎暴荒居迥，萤孤黑夜深。 罗隐途中寄怀：“不知何处是前程，合眼腾腾信马行。”诗中尽显诗人在颠沛流离中 的无可奈何和悲苦情态。在暴力统治下，文人人格扭曲，或苟延残喘，旦夕偷欢；或得 过且过，麻木不仁，一种穷途末路之慨，遍布士林，如“十上不第”的罗隐以一种“今 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混世态度，其道不在人云：“道所以达天下，亦 所以穷天下，虽昆虫草木皆被之。故天知道不能自作，然后授之以时。文王拘也王 于周，道不可以无时：仲尼毁也垂其教，彼圣人者岂违道而戾物乎! 即便在社会政治经济相对稳定的南方，士人对国家的兴衰成败也并不在意。虽然或 许在所在小政权的庇护下暂时得到厚遇，但早已丧失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样的使命感 和光荣感。在后唐统兵灭蜀之际，王衍贪图美色，前往秦州，作为中书舍人的王仁裕、 翰林学士的李浩弼不但没有规劝，居然能随驾同行，一路上君臣酬答吟咏无虚日，厚颜 无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蜀亡国之后，王仁裕降唐，官居显位。 7 第一章五代乡情诗的创作因素 二、传统文化影响让诗人乡情萦怀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体系中，重人事、重血缘、重家庭、重社会，伦理道德是其基本 的价值取向。中国古代传统文化是典型的伦理文化。在传统文化精神的引领下，在人们 的文明进化过程中起至关重要作用是伦理道德。尚书最早就提出“五政 即父义、 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大学里也规定：“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 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孟子在孟子滕文公中提出五伦关系，即父子有亲，君 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礼记礼运中强调“十义 ，即所谓父慈、 子孝、兄友、弟怜、夫义、妇贞、长惠、幼顺、君仁、臣忠等等都规定了社会中最基本 的人伦道德要求。 在传统伦理道德中。“孝 被摆在重要位置。“子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 方。 ( 论语里仁) 这里所强调的“游必有方 是说子女远游，要安顿好父母， 不要让父母为其挂念和担心，一旦有事还要能招之即回。可在战乱五代，亲人离散，流 离失所，不仅不能为父母尽孝，还得让父母为其担心，甚至双方断了音讯，更不可能招 之即回。 在儒家学派看来，“孝悌作为人的基本道德规范，可以由个人的社会伦理观念延伸 至政治伦理观念。孔子把“忠 与“孝并提，把孝由家庭推广到了社会，赋予“孝 政治内涵。“孝慈则忠 ( 论语为政)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 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论语学而) 士子行孝可以导致忠顺于国君，所以孝的 最终指向是“忠”。在自身性命难保的五代，为人子女不能尽孝又怎能尽忠? 古代诗人生活在以血缘关系为构架的宗法社会中，长期受到传统伦理道德的熏陶与 浸染，遂使得“亲情 、“友情”、“忠君爱国”成为了他们作品中所要表现的一个历 久弥鲜的永恒主题。可五代的诗人面对传统的伦理道德，是显得那么无奈和悲哀。作为 士人，毋庸置疑，他们深受传统文化的洗礼，在五代的环境下，他们对于“孝乎惟孝， 友于兄弟，施于有政”( 论语为政篇) 力不从心，对为人臣却徒有抱负，不能尽忠， 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因此，当一切变得无可奈何时，他们选择在诗中宣泄，宣泄他们 对时代的不满，对亲人的思念，对家乡的眷恋，对友情的渴望。 三、前代同类题材创作的影响 在中国古代诗歌史上，依恋故乡与思念故乡一直是常见的题材，无数知名与不知名 的诗人反复抒发了恋乡与思乡之情。中国古代社会的宗法血缘的性质决定了思乡与思 亲，乡情与亲情，往往是牵连一处，密不可分的。思乡的实质是思亲，乡情的实质是亲情。 以亲情为表现对象的“亲情 诗，其源头最早可以追溯到诗经：“陟彼岵兮，瞻望父 兮。”这首抒写行役之少子对父母和兄长的思念之情的诗被誉为“千古羁旅 行役诗之祖”。诗中父母兄弟之间的骨肉深情，读之让人徘徊反复，不能自己。“肃 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盛，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 悠悠苍天! 曷其有所? ( 唐 风鸨羽) 此诗表现了无休止的劳役破坏了人们正常的劳动和家庭生活，田园荒芜，无 人耕种，父母年迈无依，饥寒交迫。“父母何怙 ( “父母何食 、“父母何尝 ) ， 诗经魏风陟岵 8 第一章五代乡情诗的创作i 大1 素 这反复的诘问，抒发了诗人不得赡养父母的痛苦心情。“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日归日 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獬狁之故。不遑启居，獬狁之故。”( 小雅采薇) 征人 思归也是诗经中表现的主题；此外，中华民族“重土”的传统观念也是其乡愁浓 厚的另一原因。对中国人来说，对家”的依恋，对故土的依恋是永远都割舍不了的，它 实际上是对一种文化背景、种生命哲学的认同。这些主题成为家园情结中特定的模式， 渗透进后代文人的思乡怀人之作。 “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在离骚 的结尾部分，屈原写出离开故国故乡的眷恋之情，虽以“乱日：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 兮，又何怀乎故都”自我安慰，但这恰恰是不舍的表现，只是在云端投向故乡一瞥，就 把他“周流上下的心灵翅膀收了回来，遂抱定“从彭成之所居”的决心，以死来殉自 己的故乡与祖国。屈原的哀郢尽情倾诉了不忘故乡和祖国的深沉悲郁之情：“曼余 目以流观兮，冀壹反之何时!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在之后的诗歌中也常有离骚 这样的表现形式，如韩熙载“举目无相识 ，“不如归去来，江南有人忆。” 继诗经离骚之后，乡情诗创作蔚为大观。汉魏六朝诗歌中有“男儿在他乡， 焉得不憔悴。 ( 古歌)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 古诗十九首) “伫立望 故乡，顾影独自怜。”( 陆机赴洛道中作) 到了唐代思乡诗的发展进入了它的成熟与 繁荣期，“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 宋之问渡汉江)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 故乡。 ( 李白静夜思)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 杜甫月夜忆舍弟) “独 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故园东望路漫 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岑参逢入京使) 无一不凝结着恋乡与思乡的情绪。 特别是到晚唐时期，思乡诗较前代有所突破，鉴于这一时代特征，这一时期的诗人把离 家时的痛楚与无奈；离家后对家乡的思念，其中包括羁旅行役之愁，滞留他乡的凄楚与 无奈，宦游他乡的孤独与陌生体验；战乱中对亲人的牵挂；归家时的复杂心情等这几方 面表现得淋漓尽致。五代的时代背景与晚唐较接近也较相似，诗歌的的主题也比较贴近， 承晚唐余绪，乡情诗在五代的质量很高，数量也颇丰。 9 第二章五代乡情诗的主要内容 第二章五代乡情诗的主要内容 乡愁是发自人内心的不可抗拒的情感，诗人们或是因为战乱或是出于追寻人生意 义而不得不离乡，因而这也是诗人无法避免的一种人生悲剧性的体验。古往今来，人们 对家乡的热爱和思念延绵不绝。多情的诗人更是把思乡作为不衰的主题，即便是“仰天 大笑出门去的李白，身处盛唐，仍有“故乡不可见，肠断正西看。 ( 游秋浦白苛陂 二首) 的感慨。更何况是处于战乱中的诗人! 战乱中，身处异地，他们为国担忧，心 系亲人安危，对家乡的思念更甚。“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 开? ”( 江总于长安归还扬州，九月九日薇山亭赋韵) 诗人在陈亡后仕于隋，南归 途中归心似箭，对家乡平静悠闲的生活充满向往。“戌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 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杜甫月 夜忆舍弟) ，经历过太平繁荣的杜甫，在战乱时，更有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生死未卜 的牵挂。唐末的诗人，怀乡之情更加浓烈。“滞雨长安夜，残灯独客愁。”( 李商隐滞 雨) “归心日夜忆咸阳 ，“却望并州是故乡”( 贾岛渡桑乾，一作刘皂旅次朔方) 。 对于困顿于乱世的作家来说，孤独无奈的心灵更渴望得到亲情和友情的抚慰，五代 的文人把思乡作为一种精神的寄托。身在异乡为异客，诗人在南迁后，心理没有归属感， 即使在南方能得到礼遇，但毕竟是寄人篱下，仰其鼻息。战乱中，他们或是失去亲人与 朋友，或在战乱中失散，或是只能携妻儿，甚至只能只身出逃。在“变国若传舍 的年 代，在“位不胜其道 的仕途中，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中，诗人对故乡更加留恋，对 亲人更加思念，对友情也更加依赖，对离别也更加恐惧。 五代时期，诗人对战乱生活现象的描写充满了悲哀和绝望，看不到国家的希望，看 不到战争的尽头，看不到仕途的方向，看到的是连年烽火，遍地干戈，满目疮痍，白骨 累累的惨状。百姓的疾苦让诗人悲哀，自身辗转流离的处境更使其绝望。因此，五代诗 人的思乡情怀于历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时代背景不同，表现主题的方式和情调不同， “囤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 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 杜甫春望) 战乱中，颠沛流离，历尽国难家忧的杜甫， 在思念手足兄弟的同时，心中满腔悲愤，家国之情更是其表达的主题。而五代诗人在武 人当道，委曲求全的状况下，儒家伦理道德崩溃的时代中，诗人们怀着避世的心理，避 开现实，不愿看到苦难，思乡主题主要感叹个人迁徙流离的悲苦，对国家的危亡较为漠 然。就连郑谷、韦庄、罗隐这些经历时代变迁的诗人，他们诗歌即使有伤时讽世，一般 也是从自己的命运出发，把对现实的描写作为背景，而非j 下面直接地反映惨淡的人生。 五代乡情诗有其独特的时代色彩。下面结合诗人的生平和诗歌谈五代乡情诗的主要内 容。 第一节对故乡的思念 古今人多眷恋家乡，并赋予“家乡 诸多定义，鲍照还都诗：“君王还京国， 游子思乡邦。 刘迎题刘德文戏彩堂诗：“吾不爱锦衣，荣归夸梓里。 崔颢黄 l o 第二章五代乡情诗的主要内容 鹤楼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杜甫上白帝城二首诗：“取 醉他乡客，相逢故园人。 这里乡邦、梓里、乡关、故园都是祥和、稳定的象征，叶 落归根，那是人们心灵的归宿。思乡是古代诗歌传统主题，对于辗转流离的五代诗人， 在战火纷飞，羁旅孤独中对家乡的思念更加强烈。 “暗算乡程隔数川，欲归无计泪空流。 ( 杜苟鹤旅寓) 。在无休止的战争中， “家乡 在战火中或许已经灰飞烟灭，“家乡 对于诗人来说可能已经只是个概念。可 即便是诗人苦苦思念的家乡已是“有家归去似无家”，大多已在战乱中荒芜。正如杜荀 鹤自江西归九华诗中所写：“他乡终日忆吾乡，及到吾乡值乱荒。 只好“挥鞭回首 出陵阳。 但诗人仍然对家乡充满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