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阿水和老根.doc

随笔：阿水和老根 阿水和老根 麦子黄的时候阿水离了家，到现在麦子又黄了九回，这是老根心里细细数过的。 老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不过这老实在村子里人眼里变了味，便成了善良可欺。于是就时常听到有人说：“老根，这院里的菜长的不赖啊，我弄点儿回去尝尝呗。”听着像是请求，其实那菜已经在手上了。老根听了也不气，笑着应一声，便自顾自的忙去了，这在阿水娘生前是没有过的事。阿水娘是个精明人，心里一个算盘打的啪啪响，从没有谁敢占她的便宜。不过阿水娘死的早，生阿水后一口气没撑住便给阿水死去的姥爷报喜去了，阿水能活下来还全靠老根腼着脸一家一家的去求那些有奶水的妇女，东一口西一口的把阿水奶大的。从那以后，老根在人们面前更像是低了一头似的。自从婆娘死后，老根便开始沉默了，却也没有再娶，从此一心一意的扑在阿水身上。 说来也怪，这阿水打小就不老实，一点也不像老根。不是跟东家的孩子打架了，就是把西家地里的红薯。给刨了。人们背后总说这不是老根下的种。开始是背后说，后来便干脆当着老根的面说。老根听了笑笑，说当年看得紧，不该是别人的种，许是随他娘吧。 后来阿水长大了，眉眼也越来越似老根了。人们虽然不再像先前那样说了，但对于老根家，却是又恨又爱。恨的是他家那爱捅事崽，爱的是老根的菜。毕竟老根种菜长的旺，又大又鲜亮。 开始老根没太在意，他觉得孩子小时候淘气点是好事，大了就会好的。可没想到，这孩子里一天天大了，那坏名头也随着往上长，最后这周围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了阿水这号人物。阿水成了名人，捎带着老根也出了名。后来老根去赶集，人们见了老根不说他是老根，说他是“阿水那小兔崽子的爹。”阿水成了“兔崽子”，那老根自然便是“兔”了。好嘛，一句话把老根也骂上了。时间一长，老根开始忍不住了。终于在阿水有次打架把人踹进粪坑灌了两口粪后，当着来问罪的面提着擀面杖把阿水一路打出了村子。后来村里人都说那还是第一次看见老根生气，有人还说看来这老实人也不能惹，逼急了就炸火。 说来也巧，那天阿水跑出了村子，便奔一朋友家去了，赶巧碰上那村子里在招兵。阿水一寻思，这家里是回不去了，便一咬牙跟着部队走了。 阿水走了后，老根便更加沉默了。他整天吃喝拉撒睡是一个人，中秋节瞅天上圆圆月亮是一个人，除夕夜吃饺子是一个人，就连平时放个屁也没人捂着鼻子骂臭。从此这偌大的院子便空荡荡的像是死了一般。 后来院子里种的菜长成后，老根发了愁。这么多的菜一个人吃不完可咋办?干脆便给这街坊邻居们送。自阿水走后，人们对老根家的恨渐渐散了，并且因为这菜，还时不时的有人来老根家转转，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站住喊一声老根，听到里面屋子里老根应得一声后，便放了心似的走了，顺手也带些菜回去。那屋里应的声仿佛成了能证明老根还活着的唯一证据了。 猪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麦子黄了六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信儿，说阿水在部队混的不错，不但一身坏毛病改了，还当了军官。具体多大的官不知道，反正要比村长大多了。并且看说话的样儿，确实不像小的，于是这话便刮了风似的在村子里传开了。 从此，人们又开始调笑老根，说他是一巴掌打出了个军官，却打丢了个儿子。因为阿水从离了家就再没回来过，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和老根杠上了。不过调笑归调笑，自从老根院里的菜却没人再随便动了，人们再看着老根时，眼神中也仿佛多了些什么，这算是一件怪事儿了。 老根还是照例沉默着，不过后来发现再送菜村里人开始推辞，这菜渐渐的不好送的时候，便养了头猪，从此这菜吃不完都喂了猪了。同时也算是给这个院子里添了生气。 转眼又是三年。这三年老根的身子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干巴下去了，仿佛阿水当了官对他反倒是个打击似的。村里人见了都说，老根这是想儿子了。 眼瞅着今年这麦子又一片一片的黄了起来，老根去地里看见麦子便想起了阿水。老根望着麦子看了半天，突然想要给阿水写封信。这个念头生的有些突兀，却又像是酝酿了很多年似的，老根这才知道原己已经想阿水想了好久了。毕竟被人“老根老根”的叫了这么些年，老根也真的成了“老”根了。不说别的，单看老根那起了皱的脸皮，就像是老叔上那裂开了缝的树皮，风一吹，裂缝里呼啸的都是枯朽的叹息。 决定要写信后老根就不再看麦子了，他回家在桌前放到杯里揣好，便要出门时，老根一眼撇到了院里圈着的猪。这两年饭菜剩的多，把这猪养的肥的都要流油了。“这猪也是到时候杀了，跟娃儿整些酒菜好好喝上一桌，便不由的咧开嘴笑了。 老根出去寄信了，这在村子里几百户人家中是件小事儿，可老根却自从有了念想。 后来听部队里一个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