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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评价理论视角谈中国古诗词修辞手法的意义体现杨 超（江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江西 南昌 330022）摘要：继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之后，Martin创立了以研究语篇人际意义为主的语义分析框架评价理论。本文试从这一理论视角出发，探讨中国古诗词这一特殊语篇中六种常用修辞手法的意义体现，并且揭示出：在对含有丰富修辞资源的诗词进行语义分析时，需要有针对性地运用不同的评价子系统进行语义评估。关键词：评价理论；古诗词；修辞手法一.引言Martin1在上世纪90年代提出的评价理论是在关于人际意义的研究中发展起来的一种新的语篇分析框架，它不仅关注话语的人际意义, 还研究评价性语言手段，包括说话者用以表达某种特定价值取向和立场的手段，以及他们就此立场与现实的或潜在的对象进行协商的手段。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唐诗宋词可以被视为一种特殊语篇，很少平铺直叙，总要借助一些修辞手法委婉地抒情达意，使读者产生共鸣。根据理论和示例分析，我们可以发觉评价理论的三个子系统是分别对应不同的修辞手法对古诗词语篇进行意义评价的。二.古诗词常用修辞手法与评价子系统之间建立对应关系的理论基础Martin1对于评价理论的定义是：“评价理论是关于评价的，即语篇中所协商的各种态度、所涉及到的情感的强度以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评价系统涵盖了态度、级差、介入三个子系统。修辞手法通常借助词语的转用、渲染以及句式的转变来达到形象化、强化语义。这些修辞手法恰好与评价理论中重点研究的评价性语言手段有着某种相通之处。2.1 态度子系统与比喻、比拟修辞手法的对应关系态度子系统分为情感、判断、鉴赏三个子范畴。情感是情绪性的，指说话者对人或事物的感情反应和倾向。按照情感内容的不同，可以划分为三对子范畴：幸福不幸福、安全不安全、满意不满意。判断是伦理性的，指依据特定的社会规范对人类行为作出评价。判断大体上可分为两个子范畴：社会尊严和社会约束。社会尊严从规范、才干、韧性三个角度；社会约束从诚实和妥当两个角度对人的个性和及行为作出判断。 鉴赏是美学性的，指依据美学原则和其他的社会价值观对事物或产品作出评价。根据对事物进行鉴赏的三个角度（我们对事物的反应、该物的构成、该物的价值），鉴赏大体上可分为反应、构成、估值三类。比喻是抓住两种不同性质的事物的相似点，用一事物来比作另一事物,用一种情景来比作另一种情景，起到突出事物特征，把抽象的事物形象化的作用。比喻手法通常用来形象表达人物情感、人物品行、事物属性。这与评价理论中态度子系统的情感、判断、鉴赏意义相对应。比拟分为拟人和拟物两种：把物当作人来描写叫拟人；把人当作物来描写叫拟物。比拟手法有促使读者产生联想，使所描写的人、物、事更形象生动的作用，它以一种极具表现力的语言表达人物情感的悲喜和人物品行的善恶。这与评价理论中态度子系统的情感意义和判断意义相对应。2.2 介入子系统与设问、反问修辞手法的对应关系介入子系统的理论基础直接来源于巴赫金的“对话”理论2，即使是最孤立的独白也体现了话语的互动性。根据声音来源，介入可以分为单声和多声。单声是对命题的直接陈述，不提及信息来源和其他可能的观点；多声则是以多种方式把多种可能性的观点引入到语篇当中进行陈述和讨论。介入系统的子范畴包括：否认、公告、接纳、归属。其中公告可以通过假拟问题，或者说是“修辞性问题”来实现。与叙述性问题不同的是，这种问题的答案往往是固定的或者不言自明的。设问是为了引人注意，启发读者思考而故意先提出问题，自问自答的一种修辞手法。它能极大的活跃诗的气氛，更好地描写人物的思想活动。比起直接通过陈述句来抒发情感，设问的方式更加委婉，但同时又起到对话收缩的作用，使读者完全沉溺在诗人和词人塑造的情感意境中。这与介入系统中公告相对应。 反问是用疑问的形式表达确定意思的一种修辞手法,类似英语中的假拟问题。它可以发人深思，激发读者感情，增强文中的气势和说服力，为文章奠定一种激昂的感情基调。比起直接通过陈述句来抒发情感，反问的句式加强了诗人、词人与读者之间的情感互动，更容易激发读者内心深处的思想共鸣，使持有相同价值观的读者形成了一个紧密的结盟群体。这也与介入系统中公告相对应。2.3 级差子系统与比喻、夸张、反复修辞手法的对应关系分级跨越整个评价系统，语势和聚焦是调节可分级评价资源的两种手段。语势依据强弱对评价资源的强度和数量进行分级，而聚焦则通过将语义范畴清晰化或模糊化来调节评价立场。其中语势涉及两个方面：强化和量化。强化是对强度的评判，应用于质量和过程；量化是对数量的评判，应用于实体。强化和量化又包括三种类型：孤立型、注入型、重复型。 比喻手法中喻体的选择必须以与本体具有一定的相似度为前提，喻体不仅需要能直接再现本体的某些具体或抽象属性，而且要能间接地显示本体属性的程度高低。即比喻手法通常展现出一个注入型强化过程。夸张是运用丰富的想像，在客观现实的基础上有目的地扩大或缩小事物的形象特征，以增强表达效果，借以表达诗人异乎寻常的情感。合理的夸张虽不符合事理，却符合情理。中国古诗词往往借助类似“百、千、万”这样的夸张泛指数词来深化诗词的丰富意境。这与评价理论中级差子系统的孤立型量化手法相对应。反复是为了强调某种意思，突出某种感情，有意重复使用某些词语或句子的一种修辞手法，可以起到加深读者印象的目的，分为连续反复和间隔反复。它与评价理论中级差子系统的重复型强化和量化相对应,都是通过重复的手法来增强诗词的内在情感，两者具有相同的表现形式和语义表达效果。三.从评价理论看具体古诗词中修辞手法的意蕴体现3.1 比喻李白秋浦歌 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在此诗中，“秋霜” 比喻白发，具有忧伤憔悴的感情色彩，体现了诗人忧愁的思想情感，对应了态度系统中“不幸福（unhappiness）”的情感意义。同时以“秋霜”比作“白发”也体现了级差系统中的注入型强化手法，它暗示出诗人头发发白的程度，进而间接表达出诗人忧愁情感的深浅。文天祥扬子江 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在此诗中，“磁心石”比喻诗人的忠心，暗指诗人经过一番颠沛流离之后，仍对祖国抱着忠贞不移的热爱，体现了诗人忠诚的精神品质，对应了态度系统中关于“韧性（+tenacity)”的判断意义。同时以“磁针石”比作“臣心”也体现了级差系统中的注入型强化手法，它暗示出诗人对祖国忠诚的程度。王白贞白鹿洞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在此诗中，“一寸金”比喻光阴，透过此处比喻的运用，我们可以看出诗人对于光阴的珍视，体现了光阴的宝贵，对应了态度系统中关于“估价（+Valuation）”的鉴赏意义。同时以“一寸金”比作“一寸光阴”也体现了级差系统中的注入型强化手法，它暗示出光阴在诗人眼中的可贵程度。3.2 比拟杜牧赠别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这首诗通过拟人手法，烘托处诗人与友人惜别之时那份难舍难分的悲愁之情，对应了态度系统中关于“不幸福（unhappiness）”的情感意义。曹邺官仓鼠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这首诗通过拟物手法，将贪官污吏比作贪婪的硕鼠，以犀利的口吻讽刺了那些吮吸人民血汗官吏的贪婪本性，对应了态度系统中关于“非妥当（-Propriety）”的判断意义。3.3 设问李煜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首词的尾句运用设问的修辞手法，首先提出“我问你能有多少忧愁？”这一问题，激发读者的思考与想象，紧接着又向读者提供问题的答案“正好像一江春水缓缓东流” ，拉近了词人和读者的情感距离，迫使读者去身临其境地感受诗人通过诗句渲染出的无限惆怅之感，使词人和读者之间达成结盟的关系。这一自问自答的形式充分展现了介入系统在语义表达中的重要作用。3.4 反问孟郊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在此诗中，诗人通过反问的修辞手法，抒发了对母爱的感激。通过“谁说小小萱草花表达的孝心能报答春天阳光般厚博的母爱？”这一问题的提出，诗人引发了广大读者的思想共鸣，与读者达成结盟的关系，使整首诗的意蕴更为深远。总之，它通过无疑而问这一特殊的方式使读者以更为积极的角色参与到语篇互动中，充分展现了介入系统在语义表达中的重要作用。3.5 夸张李白赠汪伦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在此诗中，词人先形容那桃花潭水有千尺深，接着又以“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一夸张的描写手法向读者形象生动地展现出友人汪伦对自己的深厚情谊，这是级差系统中孤立型量化手法的运用。3.6 反复白居易长相思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在这首词中，词人运用重复的措辞“水流”和“悠悠”酿造出低徊缠绵的情韵，烘托出愁思的绵长与强烈。通过反复这一修辞手法，词人向读者渲染出哀怨忧伤的气氛，增强了艺术感染力。这是级差系统中重复型强化手法的运用。四.小结本文以评价理论为视角，对中国古诗词中六种常用修辞手法的意义表现进行了探讨。而且在分析过程中揭示出评价理论中态度、介入、级差三个子系统是分别针对不同的修辞手法进行意义评价的。参考文献: 1 Martin, J & P. R. White. 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 appraisal in English M .London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5.2 Martin, J. R., Rose, D. Working with discourse: meaning beyond the clause M. London & New York: Continuum, 2003.3赵艳云.唐诗宋词元曲M. 北方联合出版社, 2010,(07). 4偬仕.唐诗选M.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9.A Discussion on the Meaning Manifestation of Rhetorical Devices in Chinese Ancient Poe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ppraisal TheoryYangchao(Foreign Language College,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Jiangxi 330022,China)Abstract: In the wake of Hallidays Systemic and Functional Grammar, Martin established a new framework for semantic analysisAppraisal Theory which takes interpersonal meaning of discourse as the core. Embarking from the theory, this article explores the meaning manifestation of six familiar rhetorical devices in Chinese ancient poetry and ultimately reveals that e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