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中求进 先立后破 - 中国竞争法2024年度回顾

金杜律师事务所KING&W:DMALLESONS03前言经营者集中审查回顾08经营者集中审查回顾公平竞争审查及行政公平竞争审查及行政垄断行为回顾反垄断行政执法回顾04反垄断行政执法回顾12反垄断诉讼回顾监管回顾展望2025展望2025前言2024年，面对动能不足、地缘冲突升级、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蔓延等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和增速放缓但结构优化的内部形势，中国竞争法立法、执法及司法机构共同交出了一份深入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保民生与促发展良性互经营者集中审查方面，新申报门槛正式颁布并实施，简易案件申报材料优化方经营者集中审查经验，为申报及审查提供更明晰的分析路径；持续关注未依法申报实施集中行为，警示企业提高交易过程中的反垄断合规意识、加快反垄断合规机制体系构建。民事诉讼相关问题作出系统规定；反垄断诉讼案件数量持续上升，最高人民法在行政垄断监管方面，《公平竞争审查条例》健全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实施机制，各地方政府积极开展存量政策清查工作，并在新政策出台前进行公平竞争新年伊始，我们对2024年在上述领域的重点事件进行回顾，总结过去一年中国3一、反垄断行政执法回顾反《反垄断法》的行政处罚案件决定书1，主要涉及断执法案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市监局处罚的新疆岩棉企业垄断法案件（上海市监局的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此外，各地执法机构也积极核查反垄断违法线索，立案调查多起提供材料通知书，安徽省对医药、光伏、新能源等领域集中核查代表的“柔性”梯次执法手段也成为执法主旋律，实现事后处罚与事前的预防性、常态化监管及合规指导执法思路相结合，加强执法机构执法对象执法手段案件概述2024年1月18日，市监总局向5家品牌汽车供应商送达《提醒敦促执法机构执法对象执法手段案件概述执法机构执法对象执法手段案件概述敦促函》，对A专利池在汽车无线通信标准必要专利许可过程中存在的垄断风险进行提醒，敦促A专利池依据《反垄断法》及相关法律法福建省市监局某殡仪服务公司宁夏自治区市成垄断协议风险的9家水泥企业进行提醒敦促8。2.反垄断执法关注公用事业行业2024年公布的15件反垄断行政处罚案件中有6件涉及供水、供气等公用企业9。在持续推进民生领域反垄断执法专项行动的背景在相关案例中，公用企业多因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实施限定交易行为而被处罚。而限定交易行为不仅限于明显、直接的限定，未告知其他选择的间接或隐性的限定同样构成限定交易行为。在山东某水务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案中10，山东省市监局认为该公司在受理给排水市政业务时，在业务办理服务流程清单中仅注明其公司及其下属企业的联系方式等信息，而没有告知、提示交易相对人可以选择其他具有相关资质的企业，属于隐性的限定交易行思路一致。同样，将委托供水、燃气公司进行相关安装工程施工作为给水、用气报装流程的默认流程步骤，也被认定为限定了相关工程施工服务交易12。3.医药行业继续成为执法重点化油原料药供应商不公平高价销售原料药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核查，持续加强对医药行业企业达成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等垄断行为的调查和处罚力度。北京、安徽、福建核查处理多件医药企业相关反垄断执法线索14，四川立案调查医药行业纵向垄断协议案1件15，浙江还组织开展医药行业反垄断合规行政市监总局于2024年8月9日发布的《关于药品领域的反垄断指南药品领域反垄断监管执法的经验，细化了药品领域内垄断行为的分析思路和认定因素：所支付的合理开支。5D式，明确以利益补偿换取仿制药申请人不竞争承诺的“反向成垄断协议的，综合考量研发成果效益、协议方关系及市场•纵向垄断协议方面：细化对纵向价格垄断协议不予禁止的适用条件，如经营者能够提供证据证明纵向价格维持行为不会理、集采、辅助服务场景中，相关价格限制不构成纵向垄断•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方面：明确通过改动已有专利获取新药品专利权并采取停止销售、回购等措施，实现原专利药品向新专利药品转换的产品跳转行为，可能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针对多个经营者分工协作、相互配合实施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明确可将上述经营者认定为实施滥用市场支4.首次处罚涉数据滥用行为，打破金融数据垄断2024年9月，市监总局发布了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案行政处罚决定书18，该案是我国首例针对数据滥用行为的反垄断执法案例。基于数据的独特性，反垄断执法机构在该案中认定每一家货币经机构认定其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并认定其实施了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具体行为表现为无正当理由实施了拒绝交易及附加不合理交易条件。该案体现了反垄断执法机构对拒绝数据授权行为对于数据流通的负面影响的关注，强调了保障数据高效流通对于维护市场竞争秩序的重要性，对今后数据领域的反垄断执法具有指5.出台标准必要专利领域专门指引，关注专利相关垄断行为该指引在现有规则基础上，延续了我国为促进知识产权与反垄断法的有机衔接、共同促进竞争与创新而做出的立法努力，进一步监管的制度体系；实体上，注重平衡标准必要专利权人和实施方的利益，对涉及标准必要专利的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我国在标准必要专利领域逐步完善并落实了包括“约谈”制度和“三书一函”制度在内的反垄断梯次性监管体系。该体系一方面有助于及时预防和制止标准必要专利领域的垄断行为，另一方面也为企业提供了自我整改和重振旗鼓的机会。在《标准必要专利指引》正式出台前，反垄断执法机构已于2024通信行业的标准必要专利许可中可能存在的反垄断问题采用了事前事中监管措施19。营者反垄断合规指南》，为企业建立健全反垄断合规管理制度提规激励”机制，在反垄断行政执法的各个阶段，符合合规激励条件的企业可以向反垄断执法机构提出申请20：执法阶段激励条件激励结果执法阶段激励条件激励结果2.相关行为轻微且没有造成竞争损害；3.建设实施了反垄断合规管理制1.承诺在反垄断执法机构认可的期限内采取具体措施消1.主动向反垄断执法机构报告达成垄断协议的有关情况并提供重要证据；2.积极建立或者完善反垄断合规管理制度并有效实施，且对于减轻或者消除违法行为在宽大减免范围内对经作出行政处罚决定前，积极建立或者完善反垄断合规管理制度并有效实施，且对于减轻酌情从轻或者减轻行政《经营者反垄断合规指南》出台前，北京市监局2022年做出的7二、经营者集中审查回顾条件批准案件1件，无条件批准案件636件。监总局在2024年还对2起未达申报标准但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1.大幅度提高营业额申报门槛从新申报标准的实施情况来看，营业额门槛的提高，有效地排除约了审查机关的资源。根据市监总局的统计，新申报标准实施10个月以来总计收到经营者集中申报580件，较上年同期减少12222。2.简化简易案件申报文件要求料要求由44项减少为38项，有效降低企业申包括在符合特定条件的情况下，申报人可简化市场份额数据提原申报标准新申报标准参与集中的所有经营者上一会计年度在全球范围内的营业额合参与集中的所有经营者上一会计年度在全球范围内的营业额合计超过120亿元人民币，并且其中至少两个经营者上一会计年度参与集中的所有经营者上一会计年度在中国境内的营业额合计参与集中的所有经营者上一会计年度在中国境内的营业额合计供、无需主动提交竞争分析、根据《取消外国文书公证认证要求3.细化横向经营者集中审查思路，提高复杂交易的审查预期横向经营者集中申报及审查提供了明确且完整的审查思路和分析手”《横向指引》通过明确反竞争效果评估的基础性证据材料类型及相应证据获取渠道和方式，引入以反竞争目的推定反竞争效果的查工具，也对经营者在横向集中相关的合规要求上提出更高标•明确反竞争效果评估、认定的基础性证据材料：包括商业文•引入以反竞争目的推定反竞争效果的目的证据规则：如果有断执法机构将倾向认为该项集中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横向指引》对不同类型的横向集中，明确了相关市场的界定思能结合集中情况和竞争分析的需要综合考虑不同相关市场界定下的情况，将相关市场界定作开放处理，但反垄断执法机构将对每03.市场份额与市场集中度作为判断竞争影响的重要指标《横向指引》明确了市场份额和市场集中度的计算指标和方法以市场份额市场集中度认定倾向市场份额市场集中度认定倾向通常推定集中对相关市场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除非经营者能够证明该集中不会对更倾向于认为集中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倾向认为集中对相关市场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一般情况下不会认为该集中对相关市场具有或者可/通常会推定集中对相关市场不具有排除、限制竞争在《横向指引》提供的分析框架下，反垄断执法机构将首先依据未来的市场竞争产生的影响，但在评估市场竞争影响时不仅局限市场份额与市场集中度两项量化指标对横向集中是否具有或可于交易本身，同时也会关注其他因素对集中后交易方的制约作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进行初步筛查，随后将综合各项因素进一步分析横向集中是否可能产生单边效应或协调效应形式的当集中被认定具有或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的效果时，抗辩因反垄断执法机构在进行经营者集中审查时往往会评估集中本身对94.附条件批准1件申报案件，涉及半导体行业得附条件批准。查认为，此项集中在相关商品市场具有或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户销售相关商品时，无正当理由不得进行搭售或施加不合理交易黑化压延铜箔和各向同性导电胶膜3）不得降低其相关商品之10稳中求进-中国竞争法2024年度回顾5.适用新罚则的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件陆续公布共计对5起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件作出处罚，处罚金额为70万断法〉实施经营者集中行政处罚裁量权基准（征求意见稿）》”相应的从轻从重和减轻加重的情形，使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将会度体现了执法机关在裁量处罚金额时对企业的从轻因素的考虑，如“首次违法实施集中”，“能够积极配合调查并主动提供证据材料”，以及“违法实施集中后积极整改，建立并有效实施反垄2024年底，最高院知产法庭共受理垄断民事和行政二审案件282步加大反垄断案件审判力度，严惩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2024年6月，最高院发布《关于审理垄断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序和实体角度分别回应了理论与实践关切，解答诸多难点和争要旨摘要27，为垄断纠纷实务处理提供重要指引。结合最高院的《司法解释》规定：原告起诉仅请求人民法院确认被告的特定行仅以确认被告特定行为构成垄断、侵权等本应作为诉讼理由的主张作为独立诉讼请求提起诉讼，而不提出要求被告承担停止侵害、赔偿损失、赔礼道歉等民事责任。该类起诉不具有诉的必要诉讼主张不能直接产生民事权利义务关系（或者民事责任故原则上不能单独作为确认之诉提出，仅可作为请求对方当事人承担民事责任之诉的理由同时提出，除非原告能够合理说明其单独提起上述确认之诉具有必要性和实效性等正当理由29。02.仲裁条款不能排除法院管辖《司法解释》颁布前，垄断纠纷是否具有可仲裁性在法律规定和实务层面并未达成统一。《司法解释》明确了当事人以双方之间存在合同关系且有仲裁协议为由，主张人民法院不应受理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30。为的认定问题涉及公平市场竞争秩序、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因此垄断行为的认定，超出了合同相对人之间的权利义务关在审查垄断民事纠纷中，原告往往面临举证难度大、诉讼成本高或降低证明标准等减轻原告的证明负担。《司法解释》确认了已生效的反垄断执法机构所作决定可以在垄断民事诉讼中作为证据，即原告在相关垄断民事纠纷案件中据此明，但有相反证据足以推翻的除外32。在（2023）最高法知民终1547号案件中，最高院认为本案系反垄断执法机构定后的后继民事赔偿诉讼…川某天然气公司未能提交证据推翻行政处罚决定认定的基本事实。华某燃气器具公司在提交了已经生效的案涉处罚决定书后，无需再行举证证明川某天然气公司实《司法解释》对相关市场界定、垄断协议以及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举证责任也均做了进一步释明：举证责任分配滥用市场支配2.实体规则引入新概念，细化现有规则并加入新规定，完善反垄断法的适用定经营者取得对其他经营者的控制权或者能够对其他经营者施加02.细化纵向价格垄断协议排除、限法院在审查纵向垄断协议是否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时，可以考虑被告的市场力量，协议的对相关市场类似不利竞争效果的累积内竞争等）和协议的促进竞争效果（如防止搭便车、促进品牌间竞争、维护品牌形象等）。有利竞争效果明显超过不利竞争效果理商之间签订的、代理商不承担任何实质性商业或者经营风险的代理协议不构成纵向垄断协议41。就相关市场界定问题，针对平台所面临的竞争可能是双边甚至多关一边的商品界定相关商品市场，也可以根据被诉垄断行为所涉及的多边商品分别界定多个相关商品市场，必要时也可以根据特的裁判观点呈现：•相关市场界定及市场支配地位认定：最高院将本案的市场界定为北京市范围内由网约车和可网约巡游出租车构成的出行服务市场。在该市场上，就某打车平台是否具有支配地位问题，最高院认为原告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某打车平台在相关市场内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因此原告应当承担举证不能的•假设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全面审理：在原告不能证明某打车平台公司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情况下，最高院本可以直接驳具有市场支配地位，分析被诉行为是否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最高院在判决书的最后特别提示，李某某提供的证据不足以台经济领域，消费者对经营者涉嫌利用数据和算法、技术以及平台规则等实施差异化定价等行为多有微词，某打车平台作为提供网约车出行服务的头部企业，应该更加注意强化合3.丰富垄断行为的民事责任形式证明被诉垄断行为实施之前与实施期间其经营成本、利润、市场持续至或者损害后果出现在修改后的反垄断法施行之后的，适用修改后的反垄断法。事人未能提供证据或者证据不足以证明其事实主张的，由负有举证证明责针对新用户的首次交易在合理期限内开展优惠活动。13D四、公平竞争审查及行政垄断行为回顾保障等方面作了细致的规定。2024年12月25日，市监总局发布国范围开展政策措施文件抽查并督促地方认真整改，共发现违反包括行政法规和地方性法规。《审查条例》则进一步明确了“起范性文件以及具体政策措施，行政机关和法律、法规授权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务职能的组织应当依照本条例规定开展公平竞争审审查标准方面，《审查条例》第二章明确政策措施不得含有限制容，并设定了特殊情况下的豁免情况，基本涵盖市场主体经济活地方政府也积极响应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方针，针对公平竞争审查制度相继出台了地方实施规则。根据不完全统计的地方性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实施细则/实施办法包括但不限于于进一步加强合法性审查与公平竞争审查“两审”衔接联动的通2.拓宽举报渠道，以保证公平竞争审查制度的落实社会征集阻碍市场准入和退出、妨碍市场公平竞争方面的问题线索及意见建议。国务院办公厅督查室将对收到的问题线索和意见建议进行汇总整理，督促有关地方和部门及时研究处理。对经营主体和群众反映强烈、带有普遍性和典型性的重要问题线索，国务院办公厅督查室将直接派员进行督查。经查证属实的，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63。报的受理、核查、处理程序和处理时限，并规定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在核查过程中可以听取有关部门、经营者、行业协会商会对有关政策措施公平竞争影响的意见64，在明确监管责任的同时，确3.回应经营主体关切，继续加大对行政垄断的监管执法力度2024年，各地方市场监管部门开展针对民生行动，在行政垄断方面，重点查处滥用行政权力限定交易、利用信用评价、企业名录库等手段设置市场准入门槛、妨碍商品要素根据2024年公布的行政垄断行为执法案例，受到行政垄断行为影响的企业，可考虑寻求多种救济途径主张权报，在核查过程中就相关政策措施公平竞争影响发表意见；或者向人民检察院提供线索，推动人民检察院就涉嫌行政垄断行为提15D五、平台领域反不正当竞争监管回顾年5月6日，市监总局正式颁布了《网络反不正当竞争暂行规定》”进一步细化网络不正当竞争行为的规范框”1.强化平台责任，平台经营者应对平台内经营者加强规范管理平台企业掌握海量数据，连接大量主体，既是网络不正当竞争监理。要求平台经营者发现平台内经营者采取不正当竞争方式，违法销售商品、提供服务，或者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行为的，应应当依法在平台服务协议和交易规则中明确平台内公平竞争规2.不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平台经营者仍需关注其经营行为的合理性《网反规定》要求具有竞争优势的平台经营者没有正当理由，不他经营者合法提供的网络产品或者服务正常运行，扰乱市场竞争。同时，增加对于平台经营者侵害交易相对方公平交易权的行为规制，明确要求平台经营者不得对平台内经营者实施以下行•不合理限制/附加不合理条件：不得利用服务协议、交易规则等手段对平台内经营者在平台内的交易、交易价格以及与其他经营者的交易等进行不合理限制或者附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