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社会学课件：企业与政府的关系

第一节 不同经济体制下的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第二节 跨国公司与政府

第三节 中国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 企业与政府的关系一、市场导向型资本主义 二、国家导向型资本主义 三、传统社会主义体制 第一节不同经济体制下的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一、市场导向型资本主义（一）市场导向型资本主义体制下，企业与政府之间关系的特征1.“看不见的手”引导下的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看不见的手”认为以价格机制为核心的市场体系有一种个自发秩序，它可以通过价格机制引导的供给与需求来安排、调整市场各方参与者的福利状态。一方面，企业在一个自由放任的市场环境中从事经济活动，另一方面，政府只需要承担市场经济运行所必需的基本职能，如提供法律、秩序和国防。

2.以严格的私有产权保护作为市场交易的前提清晰界定并且严格保护的私有产权是市场交易与商业自由的必要前提，这不仅是新制度经济学的主要理论观点，而且也是英美等市场导向型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的实践结果。3.市场失灵与政府管制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手段并非总是有效的，在垄断、公共产品、外部性和信息不对称等情况下会出现“市场失灵”，这时政府可以扮演“扶持之手”的角色。各种各样的政府干预政策被认为是对市场失灵的反应，包括政府管制、政府所有制、价格控制等。

（二）凯恩斯主义与混合经济凯恩斯主义以调节社会总需求、实现经济稳定增长为目标，提出在萧条时期要减低税率、增加政府开支、实施赤字预算、增发公债、增加货币供应量、降低利率等，以刺激投资和消费；在高涨时期则要提高税率、控制政府开支、控制货币供应量增长、提高利率等，以遏制投资和消费。凯恩斯主义对大萧条以来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和社会政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如罗斯福新政和福利国家的建立。

在混合经济中，政府可能会对如下四个领域进行调控：第一，通过税收、补贴或直接控制价格来调控商品和投入的相对价格。第二，通过收入税、福利支出或直接控制工资、利润、房租等来调节相对收入。第三，通过法律、直接提供产品和服务、税收、补贴或国有化调控生产和消费的类型。第四，通过使用税收和政府开支、控制银行借贷和利息、直接控制价格和收入、汇率来调控失业、通货膨胀、经济增长和支出赤字的平衡等宏观经济问题。

二、国家导向型资本主义国家导向型资本主义更明显的特征是强调国家对经济生活的驾驭和引导。国家导向型资本主义并不主张全面的生产资料公有制和完全依靠国家计划来配置经济资源。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国家导向型资本主义是一种位于市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中间路线，虽然它在现实中有很多变体，但是其基本特征都是国家对经济进行了干预，对市场进行了引导。在国家与市场的相互作用中，国家占据了制高点，市场不是自由市场，而是被引导，甚至被管制的市场。国家导向型资本主义主要出现于一些后发展的民族国家（如德国、日本等），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亚洲新兴工业化经济体（NewlyIndustrializedCountries，简称NICs），主要包括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等。

判断一个国家是否属于发展型国家，其根本不在于这个国家的政府是否干预经济，而在于干预的方式或者说优先项的选择。具体而言，发展型国家模式主要由如下四个要素构成：第一个要素是存在着一个规模不大、薪金不高，而又具备高级管理才能的官僚队伍。这一官僚队伍的职责首先是识别和选择需要发展的产业（产业结构政策）；第二个要素是具有一种可以为官僚队伍提供充足的空间，以实施创新和有效办事的政治制度。第三个要素是完善顺应市场经济规律的国家干预经济的方式。第四个要素是具备一个像通产省这样的导航机构。

三、传统社会主义体制（一）“超级国家公司”的构想与现实按照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的说法，他认为社会主义国家应当是把全体公民变为一个大“辛迪加”，并使整个“辛迪加”的全部工作完全服从真正民主的国家，即工兵代表苏维埃的国家。超级国家公司的本质是中央计划指令配置资源的经济体制。计划经济的理论讲到底就是一个公司理论：当这个公司大到可以覆盖整个国家的时候，公司内部的计划、权威、命令和行政管理，就成为国民经济运行的准则。列宁的继承人斯大林推进了全盘国有化，把苏维埃经济组织成列宁在革命前设想的超级国家公司，其内部依靠行政命令组织计划经济，不给私人产权和自由市场活动留有合法地位。自此，传统社会主义体制得以最终确立。

以奥斯卡·兰格为首的“新古典市场社会主义者”用新古典经济学中的一般均衡理论来论证社会主义经济可以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认为，中央计划部门可以通过“试错法”寻找到“正确的均衡价格”，从而实现总需求和总供给的均衡。而以路德维希·冯·米塞斯（LudwigvonMises）和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Hayek）为代表的自由主义者对此则表示极大的怀疑，他们认为，由于中央计划部门无法真正地掌握经济生活中各个部门的准确信息，因此根本无法找到所谓“正确的均衡价格”。另外，由于中央计划部门无法制定出有效的激励政策，经济活动中的主要参与者并没有真正地把中央计划部门制定的政策贯彻到现实之中去，从而导致各种扭曲现象的产生。

（二）短缺的政治经济学匈牙利学者亚诺什·科尔奈（JanosKornai）在其经典著作《短缺经济学》中对社会主义体制下的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分析。亚诺什·科尔奈所研究的是传统的或经典的社会主义的一般模式，时间跨度大概是革命和国有化之后、市场改革之前的社会主义运行模式。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共同特点是：资源控制的高度集中化，垂直等级管理结构，非价格信号起支配作用，根据指令性计划指标进行控制等。与这些共同点相关联的一个普遍而具有本质性意义的现象就是短缺。造成短缺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政策失误，而是使企业预算约束软化的社会经济关系和制度条件。在短缺的背景下，企业出现强制调节、囤积倾向、扩张冲动与投资饥渴等行为。

沿着亚诺什·科尔奈的思路，社会主义体制的改革必须从根本上改变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减少政府干预，使企业成为独立的生产与决策主体，面对市场，自担风险。虽然亚诺什·科尔奈并没有给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乃至中国的改革路径设计提出建议，但是后来的历史证明，亚诺什·科尔奈的思路对于传统社会主义体制下的国家改革指明了根本性的出路，即从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入手。

（三）社会主义体制的转型亚诺什·科尔奈把社会主义体制区分为三个层次，即协调机制、财产关系以及政治结构，任何永久地、根本性地改变三个层次中至少一个层次的基本特征，但又没有根本触动社会主义体制的变革都被称为改革。亚诺什·科尔奈视传统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为对社会主义体制的“偏离”，在后来的转型研究学者看来，这便是从再分配向市场经济的转型过程。再分配是传统社会主义体制的经济整合的基本原则，大部分经济资源通过中央计划部门进行分配调拨。与此不同的是，市场经济通过法律上平等的双方或多方自由地签订合约进行交易。由于传统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国家走上转型之路的起点和条件各不相同，因此，在转型的方式和道路上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其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呈现出不同的模式和特点。

第二节跨国公司与政府一、跨国公司及其与民族国家的关系二、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关系的理论视角三、中国政府与跨国公司的关系

一、跨国公司及其与民族国家的关系（一）跨国公司的含义跨国公司是里恩索尔于1960年4月在卡内基工业大学工业经济学院创立十周年纪念会上第一次提出的。随后，在西方国家的报刊上经常出现“多国公司”、“国际公司”、“宇宙公司”之类的名称。直到1974年，由联合国经济社会理事会做出决议，统一使用“跨国公司”（TransnationalCorporations——TNCs）这一名称。

1983年联合国跨国公司中心发表了《世界发展中的跨国公司第三次调查》，对跨国公司的含义给出了一个综合性的界定：一是包括设在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的实体，不管这些实体的法律形式和领域如何；二是在一个决策体系中进行经营，能通过一个或几个决策中心来采取一致对策和共同战略；三是各实体（母公司及其国外分支机构）通过股权或其他形式形成的联系，使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实体有可能对别的实体施加重大的影响，特别是与其他实体分享知识资源和分担责任。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跨国公司得到迅速发展，直到20世纪80年代之前，跨国公司的发展一直是欧美两强并存的格局，伴随20世纪70年代以后日本的迅速崛起，到20世纪80年代形成了美国、日本和欧共体三足鼎立的局面。不过，美国跨国公司的数目、规模、国外生产和销售额至今仍居世界之首。与此同时,跨国公司发展的另一个重要迹象是发展中国家跨国公司的兴起和发展，这些国家和地区在外国直接投资始于20世纪60年代，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进入迅猛增长时期，从而打破了长期以来由发达国家垄断国际投资领域和跨国经营的局面。目前，发展中国家的跨国公司大多集中于亚洲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地区。不过，发展中国家的跨国公司大多规模小、实力弱，仅有少数跨国公司跻身于巨型公司之列。20世纪90年代以后，跨国公司成为国际经济活动的核心组织者，日益呈现出生产国际化、经营多元化、交易内部化和决策全球化的特点，其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峰期。今天，大量富可敌国的跨国公司所影响的已不仅是世界经济格局，而且在相当大程度上还有可能影响世界政治格局。

（二）经济全球化与跨国公司经济全球化既是一个结构性过程，也是一个制度性过程。从结构性过程来看，全球化是资本、商品、技术、移民的跨国流动过程，一般用国际贸易与GDP之比的升降来测量全球化的趋势；从制度性过程来看，全球化指的是国际贸易和国际金融秩序形成和变动的过程。从历史长程的角度分析，人类社会经历了两次全球化的过程。第一次全球化发生在1870年至1913年。 第一次全球化实际上是以英国霸权支持下建立的金本位为主的国际金融秩序，是由欧洲一系列国家之间的关税协定形成的国际贸易秩序来支撑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布雷顿森林体系和贸易关税总协定重建了国际金融和贸易秩序，而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垮台给世界政治经济带来了两个结构性变化：第一个变化是资本主义经济从贸易和生产的扩张向金融和财政的扩张转换；第二个变化是世界各国从强调保护社会向释放市场力量转换。跨国公司正是在第二次全球化高涨的时期得到了空前发展。一方面，经济全球化造就了跨国公司。另一方面，跨国公司推动了经济全球化。

（三）跨国公司与民族国家跨国公司常常为了利润和市场等目标的实现，试图扫除国家边界的制度壁垒，影响东道国和母国（主要是东道国）的产业和经济政策的正常执行，甚至将触角伸及文化、社会和政治领域，从而被看做是对民族国家主权的一种挑战。这种挑战主要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第一，跨国公司限制和削弱了东道国政府的经济调控能力。第二，跨国公司激化了东道国与母国的矛盾。第三，跨国公司的政治活动对东道国主权的侵蚀。

二、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关系的理论视角（一）自由主义范式自由主义范式基本上是在新古典经济学的框架里分析跨国公司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强调市场机制在调节跨国公司生产区位选择中的基础性作用，主张自由竞争、自由贸易和资本自由流动。早期的国际贸易理论主要是由亚当·斯密（AdamSmith）创立的绝对成本理论和由大卫·李嘉图（DavidRicardo）提出的相对成本理论。

绝对成本理论的主要观点是，有利的自然禀赋或后天的有利条件可以使一个国家生产某种产品的成本绝对低于别国，而在该产品的生产和交换上处于绝对有利地位。按照各自的有利条件进行分工和交换，将会使各国的资源、劳动和资本得到最有效的利用，将会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增加物质财富，并使各国从贸易中获益。比较成本理论的核心思想是：在国际分工中A国生产任何一种商品的成本都低于B国，处于绝对优势，而B国则处于绝对劣势。在这种情况下，两国之间依然存在进行贸易的可能性，因为两国之间的劳动生产率的差距并不是在任何商品上都一样。处于绝对优势的A国不必生产全部商品，而应集中生产在本国国内具有最大优势的商品，相应的，处于绝对劣势的B国则要集中力量生产那些不利较小的商品。如此基于相对成本形成的国际分工对A国和B国都有利。

（二）新重商主义范式20世纪60年代，欧洲国家和日本担心美国跨国公司的大规模投资会给本国的产业竞争力和经济安全带来负面影响，于是产生了新重商主义范式。其基本观点是强调依靠本国企业满足本国需要，以避免依赖外国企业，政府可以通过干预来促进本国企业的发展，寻求相对于其他国家的比较优势。某些学者认为，工业化国家不能听任一些最具活力的产业被外国投资者所控制，而必须在某些关键性产业上实施扶植本国企业的战略。新重商主义针对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提出的核心问题是：（1）东道国的某些关键性产业被外资企业寡占或垄断会威胁到国家安全吗？（2）政府培育和保护特殊行业中的本国企业是否会优于依赖外资企业？

（三）新帝国主义范式新帝国主义范式更关注跨国公司对东道国主权的威胁，强调跨国公司对东道国的剥削性质，因此东道国政府应该对跨国公司加以干预，阻止投资收益在国家之间或一国之内具有剥削性的分配。雷蒙德·弗农（RaymondVernon）在其经典著作《国家主权面临困境》中最早提出跨国公司挑战国家主权的观点，他批判地分析了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的关系，认为跨国公司能够通过灵活地运作，使东道国政府试图控制它们的努力失效。桑戈尔（OsvaldoSunkel）提出了更为激进的新帝国主义论。他认为，跨国公司向“边缘区”国家扩张将导致发展中世界的产业“制高点”被外国投资者占领，从而使这些国家独立发展的进程日益地受到侵蚀。由此他得出结论，发展和不发展是资本主义体系历史演进同时进行的两个方面。

（四）基于社会嵌入的合竞型关系范式从社会嵌入性视角入手，跨国公司在东道国的投资和经营是一个逐渐地嵌入东道国政府、关联企业和民间社会所结成的社会网络的过程。在嵌入的过程中，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关系的常态是合作。不过，由于两者之间的目标函数不同，它们之间必定会为了控制某些资源而展开竞争。合作反映了相互包容、适应和协作，在活动和资源的相互依赖中实现共同目标，寻求联合获益。合作性的跨国公司通过为东道国提供就业和培训、技术转移、产品创新以及贡献外汇收入和税收等，积极影响东道国的经济和社会福利，成为东道国的重要资产。在跨国公司与东道国的合作竞争型关系中，双方都重视与对方的长期合作。当两者发生冲突时，双方总是在东道国的规制要求和跨国公司的利益之间进行适当的平衡，这种平衡使得东道国的FDI政策趋于自由化。通过母国政府或国际组织施压、向东道国政府游说等方式，跨国公司能够策略性地影响东道国的规制环境。

三、中国政府与跨国公司的关系（一）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历程起步阶段（1979—1984年）：1978年，中国政府将对外开放确定为一项基本国策，对利用外资进行试点。1979年7月1日，中国政府颁布了第一部外商投资企业法《合资经营企业法》。在这个阶段，中国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为41.04亿美元，初步打开了引进外资的局面。成长阶段（1985—1991年）：1984年，中国政府陆续开放沿海城市和沿海经济开发区，这些地区成为吸收外资的主体地区。在这个阶段，在全世界发展中国家利用外资排名中，中国仅次于新加坡和墨西哥，名列第三位。提高阶段（1992—2001年）：1992年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之后，中国政府确立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为利用外资消除了意识形态上的障碍。1993年，中国一跃成为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数量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吸收外商直接投资的东道国。稳步发展阶段（2002年至今）：2001年末中国正式加入WTO，进入全面开放的新时期，外资利用在中国版图遍地开花。2009年，中国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为900.33亿美元，当年世界各国对外直接投资总额为1.1万亿美元。

（二）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效应和挑战1.积极效应①外商直接投资是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之一，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利用外资有效地解决了中国经济发展中资金和外汇缺乏的问题，加速了资本积累的速度，提高了资金配置的效率。②虽然以“市场换技术”的做法存在很大的争议，但是外商直接投资的技术溢出效应却大力地推动了中国技术进步。③外商直接投资为中国数量庞大的剩余劳动力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④外商直接投资迅速地扩大了中国进出口贸易的规模，对进出口商品的结构优化产生了积极的作用。⑤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的市场化进程，有利于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完善，有助于中国经济更好地融入全球统一市场之中。

2.风险和挑战①中国企业缺乏自主品牌和自主创新，主要利润被跨国公司攫取。②跨国公司对中国生态环境的潜在威胁。③对外资和外贸的高度依存加大了中国经济的风险。

第三节中国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一、总体性支配体制下的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二、国有企业的改革路径三、乡镇企业的兴衰与民营企业的成长四、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政企关系

一、总体性支配体制下的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一）总体性支配体制的形成新中国刚成立时面临着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即如何在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建立现代工业化经济体系，小农中国如何为工业化筹集足够的资本。当时中国选择的路径是学习苏联的国家资本积累的方法。新中国在刚成立时便着力建立一个“总体性社会”在总体性社会下，国家全面控制社会资源（不仅包括物质财富，而且包括人们生存和发展的机会及信息资源），并且通过设置户籍制度、就业制度、教育制度等来保证对各类资源的控制。在总体性体制下处理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方面，中国模仿苏联高度集中管理的计划经济模式，建立了国营企业管理制度。

（二）行政性分权与M型经济的制度空间从1956年中央提出“经济体制管理改革”以及毛泽东同志发表《论十大关系》以后，中国经济便一直试图在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体制的大框架不变的条件下，改革计划经济体制下存在的权力过于集中以及地方政府和国营企业缺乏激励的问题。可以说国营企业生产经营体制的改革贯穿了国营企业的整个发展历史，而国营 企业的改革几乎都是围绕着政企关系的调整展开的，只是在各个历史时期，关于如何调整政企关系、搞活国营企业的改革思路和路径各不相同。从1958年到1978年，中国走的是一条分权型命令经济的道路。1958年初开始了“体制内行政性分权”，中央政府向地方各级政府放权，包括计划管理权、企业管辖权等一系列权力。与向地方政府放权同时进行的是向国营企业让利，最主要的是企业可以提留部分利润，形成刚性体制下的部分激励空间。但自此之后，国营企业与地方政府之间便陷入了“放－乱－收－死”的恶性循环，即一放就乱、一乱就收、一收就死、一死就放。行政性分权的实行与M型经济组织的架构是新中国成立之后、改革开放之前，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以及地方政府管辖内的国营企业三者之间关系模式的基础。

（三）单位制的格局与运作：政企关系的微观基础单位组织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用于分配社会资源、对社会成员实行有效管理的一种制度安排。单位组织的一个核心特征是存在一种“有组织的依附”（organizeddependency）。在改革开放之前的中国，作为国家机构代表的车间主任和厂长，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领域，对于工人都存在强有力而又无所不包的支配与控制。因此，工人在政治上依附于管理者，在经济和文化上依附于单位，在人身上依附于上司。

“庇护主义”被简·奥伊（JeanOi）和沃尔德（AndrewWalder）等人用于解释当代中国组织内部的人际关系以及组织之间的关系。根据周雪光的总结，这一模式的主要观点有：第一，指令性经济赋予了下层干部在资源分配上的垄断权力。第二，单位的封闭性以及社会关系的情感纽带导致了这种庇护关系的稳定性。第三，这种庇护关系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即它加强了国家渗透与协调社会的能力，导致了人们对现有制度的认可，促进了社会群体的分化，减弱了社会自主的集体行为的能力。二、国有企业的改革路径（一）体制松动与放权让利“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政企关系成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首要议程，扩大国营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成为学术界和政府高层大部分人的共识。当时的学术界也认为改革的突破口是政企关系，应当给企业更多的自主权。“国民经济组织既不能把全国经济作为一个单一的经济单位，也不能按行政区划分解为若干地方单位，而只能以企业作为基本的经济单位。企业在国家统一领导和监督下，实行独立经营、独立核算，一方面享受应有的权利，一方面确保完成对国家应尽的义务。国家对企业的领导和管理必然要采取一定的经济手段，主要有以下四种：制定经济政策、指导和约束企业的经济活动；实行经济立法，通过法律保护企业和职工的正当权益；制定经济计划，指导企业经济的发展；运用经济杠杆调节和控制企业的经济活动。”这是20世纪80年代初较成体系的关于政企关系的论述。（二）“分灶吃饭”的财政体制下的各种经济责任制放权让利的改革在一开始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一方面，许多地方政府迟迟未将自主权真正地下放给企业，另一方面，企业由于滥用激励机制，而出现了“工资侵蚀利润”的问题，政府财政赤字因此而不断地攀升。在这种背景下，中央决定实行“分灶吃饭”的财政体制。1988年又实行了“划分税种、核定收支、分级包干”的财政包干制。1988年2月27日国务院发布《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承包经营责任制暂行条例》，规范了企业承包经营责任制。当时的承包经营责任制的主要内容是包上缴国家利润，包完成技术改造任务，实行工资总额与经济效益挂钩。（三）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国的国民经济发展和经济体制改革经历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时期，经济增长和改革步伐有所减缓。当时的国营企业改革主要是围绕着转换企业经营机制和完善企业承包经营责任制展开。与此同时，开展股份制试点和企业集团试点工作，为国营企业进一步改革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进行了有益的探索。1992年7月，国务院通过《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条例》，明确规定了企业拥有14项经营自主权和自负盈亏的责任。转换企业经营机制、把国营大中型企业推向市场，成为改革过程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同年10月，中共十四大召开，确立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且提出“国有企业要进一步从放权让利为主，转向机制转换、制度建设为主”。1993年11月，中共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我国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并且指出现代企业制度的内涵是“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中央提出“抓大放小”和“对国有企业实施战略性重组”的改革战略。这个阶段的国企改革不再是局限于“放权让利”、“承包经营”这种仅仅在激励上做文章的做法，而是深刻改变国有企业的治理结构。三、乡镇企业的兴衰与民营企业的成长（一）乡镇企业的勃兴与地方政府的作为乡镇企业起源于人民公社时期的社队企业。研究者们试图探索乡镇企业在20世纪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获得异乎寻常的迅速发展的原因。在乡镇企业的发展过程中，地方政府（尤其是乡镇政府）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政企关系因此成为乡镇企业研究的核心主旨。在全国各地，乡镇企业的发展有着各种不同的社会条件和历史背景，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即地方政府在其中的强力推动作用。财政体制所带来的激励能够解释乡镇干部积极地推动乡镇企业发展的部分原因。同时，乡镇企业的发展有利于乡镇官员完成上级政府下达的经济发展的强制指标，成为其重要的政绩，为其未来的政治晋升创造重要的条件。（二）乡镇企业改制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乡镇企业的发展出现了一些新情况， 从1997年开始，乡镇企业增加值增幅连续三年下降，亏损面不断地扩大，吸纳劳动力的速度逐渐地减缓。究其原因，主要有如下四个方面：第一，有些地方盲目上一般性工业项目，铺新摊子，搞低水平的重复建设，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不尽合理，企业布局过于分散。第二，多数企业产权不清，政企不分，机制弱化，从而导致集体资产流失。第三，有些企业经营粗放，经营不善，负债率高，物耗和能耗高，事故隐患严重，产品质量和经济效益均不好。第四，企业的不合理负债很重，乱摊派、乱收费、乱罚款的现象普遍存在。1997年至2002年，全国159万家的乡村集体企业中的95%的企业实行了各种形式的产权制度改革。在乡镇企业改制的过程中，股份合作制成为一种重要的形式，其产生有一个很重要的背景是企业合法性的问题。乡镇企业的勃兴、衰落和改制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这些学者大多从乡镇企业的产权性质入手，对其进行分析。折晓叶和陈婴婴在全面综述了前人关于乡镇企业改制的研究的基础上指出，乡镇集体企业改制的某些经验事实表明，社区集体产权主要不是一种市场合约性产权，而是一种社会合约性产权。经济学家的研究大多从市场合约性产权的角度切入，而社会学家的研究则关注到产权的社会性一面，由此形成了颇具中国特色的产权社会学的研究视角。（三）民营企业的去意识形态化民营企业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民营企业指的是非国有独资企业，而狭义的民营企业仅指私营企业和以私营企业为主体的联营企业，是私营企业的别称。本书采取后一种定义，包括国有企业和乡镇企业改制之后形成的民营企业以及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新成立的民营企业。中国民营企业的发展历史始终伴随着意识形态的合法化问题。民营企业的合法化在改革开放最初的十几年中经历了一系列的波折。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对待民营企业的态度并非完全一致。意识形态的障碍和经济政策的歧视大多发生在中央政府层面，地方政府（尤其是县乡政府）则较为“实际”。四、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政企关系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原来属于地方地方政府所有和控制的众多国有企业陆续改制，变成了民营企业。地方政府手中原有的一部分权力削弱了，但与此同时，原来属于中央政府的许多权力经过多年的“行政性分权”改革，下放给了地方政府。1994年的财政体制改革（即分税制改革）对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影响极为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