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社会学课件：企业与市场

企业与市场第一节 市场的基本含义

第二节 企业与市场的相互替代——交易费用的视角

第三节 企业如何影响和建构市场——作为行动者的企业第四节 市场如何影响企业——作为社会结构的市场及其再生产

第五节 企业与市场的关系第一节市场的基本含义一、经济学家视中的市场

二、社会学家视野中的市场

一、经济学家视中的市场（一）亚当•斯密视野中的市场最初，市场是买者与卖者们面对面地进行交易的实实在在的场所，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集市，这在很早的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在亚当·斯密那里，他并没有重点讨论什么是市场，而是与传统的市场与集市相仿的观点一样，一般性地把市场看做是某种有形的物质，他还讨论了自然价格与市场价格之间的关系。

亚当·斯密最为后人熟知的是提出了被后人称作市场秩序的“看不见的手”的观点。他指出，每个人都力图利用好他的资本，使其产出能实现最大的价值。一般说来，他并不企图增进公共福利，也不知道他实际上所增进的公共福利是多少。他所追求的仅仅是他个人的利益和所得。但在他这样做的时候，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引导着他去帮助实现另一种目标，这种目标并非是他本意所要追求的东西。通过追逐个人利益，他经常增进社会利益，其效果比他真的想促成社会利益时所能够得到的那一种要更好。

（二）马歇尔视野中的市场及其市场均衡的思想马歇尔被看做是古典经济学的集大成者，他是首先提出供求曲线的学者。他专门谈到了市场的定义，不过他自己并没有专门下定义，而是通过引用两位前人的论述来表明自己的观点，即“当谈到供求的相互关系时，它们所指的市场当然必须是同一个市场。如古尔诺所说，‘经济学家所说的市场，并不是指任何一个特定的货物交易场所，而是指任何地区的全部，在这个地区中，买主与卖主彼此之间的往来是如此自由，以致相同的商品的价格有迅速相等的趋势’。又如杰文斯所说，‘一个市场越完全，则市场的各个部分在同一时间内对同种商品支付相同价格的趋势也越强’”

这表明马歇尔开始把市场抽象地扩展到某一商品的任何区域，这为进一步抽象出市场概念打下了基础。同时，马歇尔还提出了“均衡价格”的概念，即当需求价格等于供给价格时，产量没有增加或减少的趋势，它处于均衡状态之中。当供求均衡时，一个单位时间内所生产的商品量可以叫做均衡产量，它的售价可以叫做均衡价格。这种均衡是稳定的均衡；这就是说，如价格与它稍有背离，将有恢复的趋势，像钟摆沿着它的最低点来回摇摆一样。

（三）保罗•A.萨缪尔森视野中的市场萨缪尔森所著的《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教材在美国十分畅销，可以看做是新古典经济学的代表。他在这本教材中说：“市场是买者和卖者相互作用并共同决定商品、劳务和资产价格以及交易数量的机制。萨缪尔森还指出，在市场中，价格协调着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决策。较高的价格趋于抑制消费者购买，同时刺激生产；较低的价格鼓励消费，同时抑制生产。价格在市场机制中起着平衡的作用。完全竞争是什么？它是指所有的物品和劳务都有一个价格并在市场上交易。它也意味着没有一家企业或一位消费者足以影响整个市场的价格……看不见的手的原理适用于所有市场都是完全竞争的经济……当买者和卖者能够左右一种商品的价格时，我们就认为出现了不完全竞争……不完全竞争的极端情况便是垄断——唯一的卖者独自决定某种物品或劳务的价格水平。

对比保罗•A.萨缪尔森与亚当·斯密和马歇尔对市场的不同观点可以看出，市场的概念从亚当·斯密的有诸多限制的有形市场，转变到马歇尔包括任何区域的抽象的市场，又转变到保罗•A.萨缪尔森的抽象的机制，显示出经济学一步一步地把市场的具体因素抽离而抽象地研究市场的思想脉络。（四）作为过程的市场和内生自发秩序市场是一个过程，是在劳动分工的条件下，产生于不同个体间协作行为的相互影响之中。按照新奥地利学派的观点，市场是自发地出现的，它是人类行动而不是人类设计的结果。市场在本质上是分散的，是在获取有关某物花费多少钱以及在什么地方将会被发现的信息的基础上，被首先建立起来的。哈耶克认为市场是没有中心的，只是由许多相互交错的经济系统组成的网络。

（五）产业组织与市场结构美国经济学家张伯伦注重分析现实的市场，由此提出了现代市场结构的一些观点。他认为除了要考虑市场行动者的数量之外，还必须考虑产品的差别，而这种产品的差别既是垄断因素，也是一种竞争力量，因而形成的是垄断竞争市场。他将市场结构从总体上划分为四种类型：完全竞争、完全垄断、寡头垄断和垄断竞争。完全竞争和完全垄断是市场结构的两种极端状况，垄断竞争处于两者之间，在现实社会里，垄断竞争是最常见的市场结构。与张伯伦类似，另一位经济学家克拉克认为，我们可以根据市场或行业结构及其企业的行为和绩效，来具体判断一个市场或一种行业是否存在竞争。

再往后，产业组织理论学派的梅森、贝恩等人建立了现代市场结构理论，提出了“结构－行为－绩效”的分析范式。在他们看来，市场从本质上与产业是同一个东西。企业的行为方式决定了一个产业（或市场）的绩效表现，反过来，企业的行为方式又取决于该产业（或市场）的结构形态。因此，他们的研究着重关注的是市场结构的重要因素，如生产集中程度、进入壁垒和产品差异程度及其对经济绩效的影响。

（六）战后经济学家的市场研究战后经济学理论本身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大家纷纷对完全竞争条件下的市场模型进行修正，博弈理论和新制度经济学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两个方向。博弈理论最先将行动者的主体间性引入到主流经济学当中，提出了一种正式的分析模式，该模式中的每一个行动者都将尽力考虑其他行动者的决定。新制度经济学由科斯开创，他率先提出了交易成本的思想，指出市场是有成本的，企业内部交易也是有成本的。他把市场看做是制度的混合体，在一定条件下，市场可能被交易成本更低的企业所代替。

二、社会学家视野中的市场（一）古典社会学家视野中的市场1.韦伯视野中的市场韦伯在《经济与社会》一书的第二部分经济与以及规范性权力和实际权力的角的第七章市场的非人个性及市场伦理中讨论了市场的有关内容，可惜是未完稿，并未充分展开论述。从已有的内容看，韦伯主要提出了如下七个观点：（1）从行文思路上来推理，韦伯把纯粹的市场看作是一种共同体类型，以与家族共同体、邻里共同体、人种共同体、宗教共同体相并列。不同类型的共同体都有共同体行为，但在经济上无关紧要的共同体，也是屡见不鲜的。

（2）市场共同体的形成主要是因为货币的使用。对此，韦伯指出：“由于货币的使用而实现的共同体化，是任何通过理性结合的制度或强加的制度而实现的社会化的典型对立面。”（3）市场共同体中的人际关系是非人格化的、精于计算的实际关系，它与其他共同体中的人际关系是有区别的。对此，韦伯指出：“市场共同体本身是最为非人格化的、实际的生活关系”，“凡是让市场听任自己的规律性发展的地方，那么市场就只认物，不认人，既没有博爱的义务，也没有孝敬的责任，没有任何原始的、由人的共同体所体现的人际关系”。“自由的，也就是说，不受伦理的准则约束的市场，包括它对利害关系和垄断地位的利用，以及它的讨价还价，在任何兄弟间的伦理看来都是道德沦丧的。”

（4）市场交换只能是与圈外人的交换，因为共同体成员之间是不需要，也不可能有的。对此，韦伯指出：“起初，自由的交换仅仅在邻里共同体和一切人的团体之外进行。市场是一种地方、血缘和部落界限之间的关系，原先是它们之间唯一的、形式上和平的关系。意在交换赢利的交易，起初在共同体成员之间是不可能有的，正如在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这种交易那样，例如在农业自给自足经济时代。”（5）市场共同体会不断地冲破原有的障碍，进而获取因市场自由而得到的权力。对此，韦伯指出：“市场共同体的典型障碍是由于宗教的禁忌或者由于等级垄断主义的社会化而造成的，它们使得货物对外交换成为不可能。于是，市场共同体不断发起向这些障碍冲击，仅仅是市场共同体的存在就包含着参加其赢利机会的诱惑。”

（6）具体的市场会受到原有制度的影响和干扰。对此，韦伯指出，一个具体的市场，可能服从一种由市场参加者自治地达成协议的制度，或者服从一种由各种不同的共同体所强加的制度，尤其是政治的或宗教的团体所强加的制度。（7）市场只有在和平的条件下才能得到发展。对此，韦伯指出，只要制度没有包含限制市场自由，那么，在地区之间不安全的时代，这种制度的目的首先是保障市场的和平。因为市场原先是一种与非本地成员即敌人结成的社会化……大力扩展交换关系到处都是在相对和平的情况下进行的。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韦伯始终把市场共同体的发展放在历史的视野中加以讨论，他深刻地指出，以货币使用形成的共同体始终是脱胎于其他共同体之中的，并在其形成的过程中受到其他制度或其他因素的阻碍、干扰。它的形成首先是共同体向外扩展，进而因为原有共同体的阻碍而冲破加在自由竞争市场之上的宗教的、等级的、传统的束缚。

2.马克思视野中的市场马克思关于市场理论的论述非常系统和丰富，其对市场进行了严格的抽象并赋予了精确的定义，在此基础上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经济运动过程的批判分析。在马克思那里，市场等同于流通领域。对此，他在《资本论》第三卷中，写道：“我们已经知道，资本作为商品资本的存在和它作为商品资本在流通领域内，在市场上所经历的形态变化，——这种形态变化分解为买和卖，即商品资本转化为货币资本和货币资本转化为商品资本，——形成产业资本再生产过程的一个阶段。”此外，他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写道：“要从商品的使用上取得价值，我们的货币所有者就必须幸运地在流通领域内即在市场上发现这样一种商品，它的使用价值本身具有成为价值源泉的特殊属性。”

（二）现代社会学家视野中的市场1.波兰尼的市场历史研究波兰尼从历史的角度探讨了不同类型的经济制度，揭示了现代经济的自由市场经济神话，提出了著名的嵌入性思想的源头。其观点主要有：（1）市场交换原则只是经济组织原则之一。波兰尼根据人类学的研究成果，把经济制度类型区分为互惠型、再分配型、家计型和市场交换型，还指出在不同的社会，这些不同的类型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是不同的。他认为，经济体系的三种组织原则“要么是互惠，要么是再分配，要么是家计”。（2）市场经济是一种历史现象。波兰尼强调，所谓的市场经济不过是一个特殊历史产物，而且与国家的干预密切相关。

（3）经济关系嵌入于社会关系之中。在前资本主义阶段，经济是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这在波兰尼看来就是一种嵌入经济。2.帕森斯和斯梅尔瑟的经济研究帕森斯的经济社会学思想是与其庞大的社会理论相关联的，他把经济系统看做是社会大系统的一部分，是作为AGIL模式中的“适应”功能而存在的。

斯梅尔瑟指出，自由市场的经济理论有其局限性，在某些社会，市场对价格的自动调节机制可能不明显或根本不存在。即使是经济学家所讲的现代自由市场交换，斯梅尔瑟也通过对劳动力市场、企业家市场和消费品市场的非经济因素作了讨论。斯梅尔瑟指出，对劳动力市场来说，劳动安全、工会以及劳动者动机等都会影响劳动者的选择，而企业家的动机形成和角色意识更是一个社会化的问题。而对于相对典型的消费品市场来说，他重点讨论了“现代市场不讲私情”的说法，认为意见领袖以及初级群体等都会影响消费品市场的行为。（三）当代社会学家视野中的市场1.格兰诺维特的嵌入性研究格兰诺维特认为，经济行动是受社会所限定的，它嵌入于持续存在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这就是所谓的嵌入性。这种嵌入是一种弱嵌入,不同于强嵌入和零嵌入。

强嵌入认为经济行为和经济制度完全受社会关系的宰制，不能独立运作，而零嵌入认为社会关系对理性的、自利的行为影响很小。弱嵌入认为，一方面经济行为嵌入社会关系之中；另一方面承认经济过程的自主性。所以，弱嵌入性实际上就是部分嵌入性。弱嵌入概念一方面指出了结构对行动者的制约，另一方面不把行动者当成结构的奴隶。这种既非原子主义的立场，又非结构主义的立场，给结构和行动者都留下了作用的空间。转换成我们关于市场的语言来说，所谓自由市场竞争中的生产企业和消费者都是受到社会关系网络制约的，而不仅仅是单纯经济利益的计算。

2.怀特的生厂商理论怀特在《市场从何而来》一文中指出，生产市场是从社会网络发展而来的。他认为：“市场是由那些相互观察的生产者所组成的一个有形的生产者簇群。”在这一簇群中，“最关键的事实是，生产者要相互盯着对方”。在怀特看来，市场是可以不断再生的社会结构，该结构是由一组特定的公司（生产商）及其他参与者通过观察彼此的行为而演化出各自不同的角色而形成的。

3.贝克主张的“作为网络的市场”贝克通过从国家保险市场收集来的经验材料指出，经济学家把市场视为“一个无特征的平面”，而事实上现实中的市场并不是同一的，现实中至少存在两种市场网络——小而紧密的网络和大而松散的分化网络。

第二节企业与市场的相互替代——交易费用的视角一、什么是“交易”

二、交易费用的提出

三、交易费用的应用——企业和市场的相互替代

一、什么是“交易”美国制度经济学家康芒斯较早地深入研究了交易这个概念，并将这个概念一般化了。他把交易看做是与生产相对应的经济活动，交易是人与人之间的活动，而生产则是人与自然之间的活动。与交换不一样的是，交易本身包含“冲突、依存与秩序”，它不是实际交货意义上的物品交换，而是个人与个人之间对物质的东西未来所有权的让与和取得。如果把交易看做是所有权的转移，那么交易可以分为三种：买卖的交易，管理的交易和限额的交易。买卖的交易者之间是平等的关系，而管理和限额的交易者之间则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关系。

康芒斯认为这三种交易包含了一切经济活动：首先是买卖的交易，很简单，就是通过法律上平等的人们自愿的同意，转移财富的所有权。其次是管理的交易，指的是用法律上的上级的命令创造财富。最后是限额的交易，一般由法律上的上级指定，分派财富创造的负担和利益。这些交易是地位平等的人们之间或者上级和下级之间的社会活动的单位，它们的性质是伦理的，也是法律的和经济的。这三种类型的交易合在一起就成为一个较大的单位，康芒斯称之为“制度”。这样，康芒斯就将过去认为不相干的活动，如买卖活动、经理对工人的指挥以及国家对居民征税等联系在一起。而不同的经济制度只不过是这三种不同交易类型的不同组合形式。例如，在市场经济中以买卖的交易为主，而在计划经济中则以管理的交易为主。

二、交易费用的提出在古典经济学里，市场关系由经典的供求关系曲线来表达，市场通过价格机制得以沽清，而企业则被看做是生产的函数，被当作是一个黑箱，输入相应的资本、设备和劳动力，就会自动生成市场需要的产品。在这样的假设条件下，市场交易似乎都可以毫不费力地瞬间撮合完成，而企业内部的交易由命令直接下达就可以完成。经济学家张五常一针见血地指出：“在瓦尔拉斯范式中，所有的行动权利被隐含地假定为自由的、简单的、不受限制的，而且拍卖商和监督人的服务都被假定为不花任何费用的。因此就不存在律师，没有经纪人，没有银行，没有官员，没有企业家，没有警察，而且实际上也没有任何一类组织。”按照张五常的说法，古典经济学家变相地取消了市场之外的其他一切东西，包括政府、律师事务所等，当然也包括各种各样的企业。

制度经济学的另一学者、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科斯最早提出了交易费用的思想。科斯在《企业的性质》一书中提出，价格机制是可以被替代的，价格机制也是有成本的。这个成本就是他所说的交易成本。那么什么是交易成本呢？科斯指出：“建立企业有利可图的主要原因似乎是，利用价格机制是有成本的。通过价格机制‘组织’生产的最明显的成本就是所有发现相关价格的工作。”“市场上发生的每一笔交易的谈判和签约的费用也必须考虑在内。”易的谈判和签约的费用也必须考虑在内。”肯尼罗•阿罗是第一个提出交易成本这个概念的人。在古典经济学中，我们经济系统的运行类似于物理学中的物理世界，在做各种研究时，都假定无摩擦力干扰，但这显然不符合现实。实际上，不管是物理世界，还是经济系统的运行，都是有“摩擦力”的，也就是说是有成本的，交易成本经济学提出的交易成本就相当于物理学中的摩擦力。

威廉姆斯深化和拓展了科斯定义，并且更加明确，他指出，交易成本包括合同签订之前和签订之后的交易成本，前者是“草拟合同、就合同内容进行谈判以及确保合同履行所付出的成本”；后者则包括“（1）不适应成本，即交易行为逐渐偏离了合作方向，造成交易双方互不适应的成本；（2）讨价还价的成本，即如果交易双方想纠正事后不合作的现象，需要讨价还价所造成的成本；（3）建立及运转成本，即为了解决合同纠纷而建立治理结构并保持其运转，也需要付出成本；（4）保证成本，即为了确保合同中各种承诺得以兑现所付出的成本”。

三、交易费用的应用——企业和市场的相互替代虽然科斯提出了交易费用的思想，但是真正把他的思想应用于经济分析和实证分析的经济学家却是威廉姆森。首先，威廉姆森提出了作为自己理论基础的几个命题：一是以交易作为基本的分析单位。二是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或间接地作为合同问题来看待，这对于了解是否能节约交易成本很有用处。三是通过不同的途径，把各种交易还原为各不相同的治理结构，从而形成了交易成本经济学。四是交易成本经济学的主要内容是对各种制度进行逐个比较，并作出评价。在这个由各种制度组成的链条中，一端是古典型市场合同，另一端是集权式的、等级式的组织，介于两端之间的是企业和市场混合的各种形式。五是只要对经济组织问题进行认真的研究，势必要把有限理性、投机思想、资产专用性的条件这三种概念综合起来。

威廉姆森把合同（有时翻译为契约，两者含义相同，下同）分析作为他的学说的出发点，把合同人当作交易成本经济学的基本条件。他提出了合同的治理结构这个概念，即决定着合同关系是否完整的组织结构，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保护契约当事人的制度安排。市场、企业或混合形式都不过是不同的合同与交易费用相匹配的一种治理结构而已。（一）行为假设威廉姆森对人类行为做了两个基本假设，并将其作为自己的理论基石：一是有限理性；二是追求私利。在他看来，交易成本经济学特别重要的一点在于，行动者具有中等强度的领悟能力，即有限理性，但却需要强烈的动机假定，即投机。他还强调，如果这两个条件都不存在，则他所关注的经济组织的主要问题或不复存在，或大大变样。

1.有限理性威廉姆森借鉴了美国经济学家赫伯特•西蒙提出的有限理性概念作为自己合同人的基本行为假设。赫伯特·西蒙认为，有限理性是指“人们意图理性地行事，但是只能在有限程度上做到”。与古典经济学假定在完全信息条件下的“绝对理性”相对应，这种不完全信息条件下的适应性理性被称作“有限理性”。赫伯特·西蒙指出，与绝对理性——追求完全信息情况下的绝对收益——不同，人们获取信息的能力不是无限的，而是有限的。不仅如此，在信息不完全的情况下，人们也并不追求既定目标的最优值，而是获得“满意”值。人们逐步地发现什么是他们能够争取的，同时根据已往的经验逐步地调整自己的目标，只要这个目标是当前“满意”的就可以了。

威廉姆斯把理性分成三种：一是强理性，即成本最小、收益最大的理性。二是弱理性，即过程或感官的理性，这是现代进化经济理论和奥地利经济学派所主张的理性，是自然进化过程中的理性，非人为计划的理性。三是中等理性，即有限理性，也就是理性有限却刻意为之的理性，这里的“刻意为之”突出了行动者的主动性。2.追求私利追求私利是基本的人性，只不过有程度深浅之分。程度最强烈的、也是交易成本经济学所最注重的是投机问题（机会主义）；程度最弱的是顺从（实际上就是不去投机）；程度适中的是简单的自私自利。

所谓机会主义，指的是欺骗性地追求自利，这包括——但并不仅仅限于——比较明显的形式，如说谎、偷盗和欺骗。在多数情况下，机会主义都是一种机敏的欺骗，既包括主动去骗人，也包括不得已去骗人，还包括事前的欺骗和事后的欺骗。机会主义包括两种：一种是事前的逆向选择，是指个人或企业利用自己的信息优势，通过隐蔽或扭曲信息来获取私利。最著名的如美国经济学家阿克洛夫研究的“柠檬市场”即是逆向选择的例子，卖方利用自己的信息优势争相为自己的二手车报出高价，而买方则不得不竞相压价，由此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另一种是事后的道德风险，是指个人或企业利用自己的信息优势，通过隐蔽行为来获取私利。例如，在上下游企业之间，当上游的A企业取得了技术革新或组织再造后，得到了比以往更低的生产成本，但其可能隐瞒这个信息，继续以原价向下游B企业供货，从而获得更多的收益。

（二）交易合同的分类交易是由合同来实现的，但不同的交易对应着不同的合同关系。1.合同签约问题的产生在威廉姆森那里，有限理性和投机行为的不同结合会产生四种不同的合同签订情况，其中有三种情况都不存在签约困难的问题。第一种情况是理性不受限制，也不存在投机行为，这是最理想的签约乌托邦所需要的条件，可以签订全面、长期的合同。第二种情况是理性不受限制，但存在投机行为，这种情况通过签订综合性的合同可以达到目的。第三种情况是理性有限，但不存在投机行为，这种情况可以通过援引合同总则来制止因合同不完善而导致的风险。在这种合同中，合同双方都要保证随时可以解释一切有关信息，同时保证在履约期间及到期新签合同时，要按原则解决问题。第四种情况是理性有限，且存在投机行为，在这种情况下，签订合同会遇到相当多的困难。

2.合同的不同类型威廉姆斯借用了伊恩•麦克尼尔的合同分类，根据资产专用性、交易频率和不确定性三个维度把合同分为古典式合同、新古典式合同和关系合同。（1）古典式合同。其特点就是鼓励人们把合同的内容逐条拆细，并强调当前状况。这种合同的关注点在于如何根据法律原则、正式文件以及自我清算等标准，使得交易得以顺利地达成。（2）新古典式合同。面对长期合同，作为完全合同的古典合同很难将未来出现的各种意外事件全部考虑进去，导致合同执行时各利益方会争吵不断，无法达成一致意见，使得合同难以履行，这时就需要借助于第三方根据合同法来帮助调节纠纷并评价业绩，对原有合同进行补充和修订，最终形成的合同文本和合同的执行过程即为新古典合同。新古典合同介于完全合同和不完全合同之间，其最大的特点是合同执行过程中第三方的介入和帮助，使得合同能够顺利和以相对低的成本履行。

（3）关系合同。当交易变得日益持久和复杂时，合同双方需要根据达成的原则和协议，随时调整合同，使得合同能够被履行，这就是关系合同。关系合同是不完全合同，特点是由于签署合同各方的有限理性和交易成本的存在，使合同有缺口，而这种缺口无法通过合同法来弥补，而是依靠在一个关系体系中的连续的协商来解决。很显然，在有限理性和投机行为同时存在的情况下，签订合同会面临很多的问题，而按照威廉姆森的观点，关系合同正是用来解决此类问题的比较适合的办法。

（三）交易的维度威廉姆斯指出，区分各种不同交易的主要标志是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发生的频率、小数目条件。资产专用性是最重要的标志，也是使交易成本经济学与其他经济理论相区别的最重要的特点。1.资产专用性资产专用性具体是指当资本、知识和其他资源用于特定用途之后，难以再移作他用的性质。资产具有不同的专用性，企业也有多种多样的组织形式。资产专用性可以分为六类：一是场地专用性资产，其要求企业的所有权要统一，这样才能使前后相继的生产阶段尽量地相互靠近。二是专用实物资产，如生产矿山机械的机床等。三是专用人力资产，边干边学中产生的专用知识即属此类资产。四是品牌资产。五是指定性专用资产，如工厂应特定顾客的要求进行的单独投资。六是时间专用性资产，也可被视作地点专用性资产，其中，现场的人力资产做出及时的反应至关重要。

2.不确定性威廉姆森认为，战略上不确定性的根源在于投机，并且被称为行为不确定。3.交易频率交易频率指交易的频繁程度，可以分为一次性合同、偶然性合同以及经常性重复发生的合同。4.小数目条件如果市场是充分竞争的，交易的一方对另一方的依赖较小，那么机会主义者就可能会失去交易伙伴，从而抑制机会主义行为。但是当市场角色的数目很小时，交易的一方对另一方依赖就很大，进而就会诱发机会主义行为。当市场是寡头或者是垄断时，对于依赖的另一方来说，交易费用将会十分高昂。

（四）合同关系的治理——市场与企业的替代在存在有限理性和投机行为的条件下，合同关系该如何进行治理，哪种治理结构更有效呢？威廉姆森认为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提出了如下四种不同的治理结构：1.市场治理结构对于偶尔发生和重复发生的非专用性交易，市场治理是主要的治理结构。对于重复发生的交易，市场治理特别有效，因为双方在决定是维持买卖关系，还是以极小的转换成本另找交易伙伴时，只需要根据自己的经验作出选择。由于交易是标准化的，其他的买卖安排就很容易建立。

2.三方治理结构需要三方治理的两类交易是偶尔进行的混合型交易和高度专用型交易。这类交易主体一旦订立了合同，交易双方就强烈地希望合同履行到底。在这些交易中，不仅已发生了专用性投资，其投资在其他用途上的机会成本很低，而且这些资产在转让给另一位供应商时，会发生严重的资产估价问题。3.双边治理结构对于重复发生的由混合和高度专用性投资支持的交易，可以采用双边治理结构。一方面，双方有动机维持交易关系而不是让它终止，其目的是避免牺牲有价值的交易专用性经济。另一方面，双方都获得了一份利润流，不会轻易地同意任何调整合同的提议。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的是提出某种可接受的调整维度的方式，从而在双方皆信任的条款下，提供一定的灵活性。

4.统一治理结构交易的性质越特殊，买卖的动力就越弱。如果交易人员稳定不变，加之价格和产量都可以随时地进行调整，就会产生性质极为特殊的交易。随着资产专用性的不断增强，市场签约就让位于双边约定，随之又被统一的合同（内部组织）所取代。在威廉姆森看来，不同的治理结构与不同的合同关系相匹配，没有绝对的孰优孰劣的问题。采取市场治理，还是统一治理的关键，是要比较不同的合同关系下，所花费的交易成本。市场和等级制是治理结构中的两种极端形式，大多数的合同治理结构处于两者之间。当组织内部的交易成本大于市场的交易成本时，人们就会离开企业组织，采用市场的形式；反之，当市场的交易成本大于组织内部的交易成本时，人们就会抛弃市场，采用企业的形式。这也就是纵向（垂直）一体化的问题。

5.混合制治理结构威廉姆森后来为了回应批评，提出了混合制治理结构，这类似于我们后文讲到的企业间网络。在原有的框架中，威廉姆森更多地考虑了市场和层级制这两种极端形式，而忽视了中间形式或者说是混合形式。不同的治理结构有着不同的特点。相对于市场而言，当双方逐渐依赖时，由正式组织精心安排的协调适应性机制在处理意外困扰时，将更加具有优势，但是内部组织可能会降低激励强度，从而增加官僚主义成本。混合的缔约模式由新古典合同所支持，缔约双方保持自主，但契约受弹性缔约机制调节。概言之，混合制模式的特征是中等强度的激励，中等程度的行政管理机制，适中的适应性，并按照准法制化契约体系运作。

第三节企业如何影响和建构市场——作为行动者的企业一、作为监视者的企业 二、拉手——企业间网络

一、作为监视者的企业

市场是相互监视的生产厂商原子群，作为监视者的企业在生产经营活动中要采取互动策略，以应对市场的变化。（一）市场是相互监视的生产厂商原子群怀特认为，市场就像是由公司原子组成的一种社会分子……生产商在一个市场保护伞下共同力求避免不确定性，而这种市场保护伞是商业关系网络的一种结构等同物，是通过彼此的观察与被观察的行动而产生的。市场是各个相互监视的生产者组成的小集团。来自购买方的压力为生产者创造了一面镜子，使其可以从中清醒地认识自己，而非消费者。

（二）生产企业的互动策略作为社会学家，怀特在把互动引入市场之中时，当然不会忘记社会结构的作用，而且在考虑社会结构作用的同时，也包含着企业的行动策略。首先，怀特发现了社会结构在限定生产市场规模中起着关键作用。他指出：“一个稳定的市场不可能容纳超过一打左右的生产者”，“因为，生产者作用的确定依赖于生产者之间的比较，而作出这种比较的复杂性将随着生产者数量的算术增长而几何地增长”。这预示着企业会考虑是否进入某一市场。

其次，怀特肯定了社会结构作为市场自我再生产的条件的作用。怀特认为，市场自我再生产依赖于每一个生产者都可能在市场中占据一个特定的位置。这要求每个生产者依据与其他生产者的相似性和差别(作为一种竞争关系)来确定自己的作用。在此之后，他们还要与其他生产者共同制定或理顺某些交易条件(如定价)。每个生产者只有在与其他生产者结成交易伙伴后(这也意味着每个生产者都确立起了自己在市场中的特定位置)，才能在一个生产市场中建立起各种差异之间的相互匹配，也才能在各自特定的位置上谋求相应的回报。如此，市场才能在生产者的持续性合作中自我再生产。最后，怀特指出在市场内部和市场之间普遍存在控制与自治的斗争，因为生产市场是一个分工合作的体系，处于不同层次和不同位置的生产者，其收益和权力都是不同的。

二、拉手——企业间网络企业间网络又称为企业联盟，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立的企业通过正式契约和隐含契约所构成的互相依赖、共担风险的长期合作的组织模式。把企业间网络作为企业间复杂多样的制度安排，可以列出多种形态，如特许权安排、价格同盟、互惠贸易协定、协调委员会、行业协会、卡特尔、共同投资、合作生产等形式。企业间社会关系网络包括一批对竞争起重要作用的、相互联系的产业和其他实体，如包括零部件、机器和服务等专业化投入的供应商和专业化基础的提供者。企业社会关系网络还经常向下延伸至销售渠道和客户，并从侧面扩展到辅助性产品的制造商，以及与技术或投入相关的产业公司。此外，企业间社会关系网络还包括提供专业化培训、教育、信息研究和技术支持的政府和其他机构，如大学、标准制定机构、智囊团、职业培训提供者和贸易联盟等。

第四节市场如何影响企业——作为社会结构的市场及其再生产一、嵌入性——嵌入社会关系中的市场关系二、结构洞理论三、场域与市场结构四、“政治—文化”范式

一、嵌入性——嵌入社会关系中的市场关系格兰诺维特将经济现象分为个体的经济行动、经济结果与经济制度三个层次。其中经济结果是超越个体的规律模式，而经济制度则是更大的行动的复合体。他还指出，经济行动、经济结果与经济制度会受到个人关系网络与整个关系网络的影响。（一）社会化不足与过度社会化格兰诺维特认为，新古典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家在研究经济行动时，对个体的社会化特征考虑不足，同时社会学家在研究经济问题时，则又过度地夸大了社会化的影响和作用。在各打五十大板式的批判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认为经济行动与社会结构之间存在一种嵌入性的联系，这被学界称之为社会关系网络理论。

格兰诺维特认为，新古典经济学的行为理论背后隐藏着一个前提假设，即经济活动不受任何社会结构、社会联系影响，个体只是为自己的经济利益打算的原子个人。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社会化不足的观点，实际情况往往是，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的任一环节中，没有任何行动者可以做到总是不带任何感情地、像一个处于真空状态下的原子那样孤立行动。即使在竞争性的市场中，交易双方也不仅仅是为了经济利益而进行交易，其相互之间或多或少地会存在一些情感关系。并且，虽然这种交易只是暂时的，不要求交易双方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交易双方也并不需要彼此了解太多，但是，每个人都不只是作为“交易者”这样一种单一身份而出现，他还有作为人，尤其是社会人的丰富的社会属性。

而在新古典经济学中，这些经济活动中的社会关系被视为市场运行的障碍物，是纯粹、理想交易模型的一种偏离现象和反常现象。在格兰诺维特看来，这些观点在现实生活中都是站不住脚的。与新古典经济学的社会化不足的观点相反的是，以帕森斯结构功能主义为代表的社会学，在研究经济行动时经常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格兰诺维特将其概括为过度社会化。在帕森斯结构功能主义的理论框架之中，行动只不过是内化于个人的社会规则的反映，而不是活生生的、与当下的社会情境进行微妙互动的人的能动的活动，个体行动者成了结构的代理人，以一种文化傀儡的形象出现。

通过系统的梳理和分析，格兰诺维特发现，这两种看似截然对立的分析视角的背后其实存在一个共同之处，即两者都具有一种通过原子化的个人实现决策和行动的观点，只不过引起他们决策的力量的来源有所不同：在不充分社会化的观点中，原子化个人的决策是由对自我利益的功利性追求产生的，而在过度社会化的观点中，原子化决策是由个人内化的行为模式决定的。无论是不充分社会化的观点，还是过度社会化的观点，两者都把个人现时的决策和行动与个人当下所处的具体社会关系割裂开来，都无法说明正在进行的各种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对经济行动的影响，因而都是禁不起仔细推敲的。

（二）嵌入性在格兰诺维特看来，经济行动是受社会所限定的，它嵌入于持续存在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这就是所谓的嵌入性。这个概念说明，经济行动既不是脱离社会关系的自主行动，也不是社会关系或观念的傀儡，而是有着自己的自主性。格兰诺维特认为，经济领域最基本的行为就是交换，而交换行为要得以顺利进行，就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条件，即双方必须有一定程度的相互信任。在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换中，双方一般都会首先相互了解，确认对方是否有交换的诚意，考察对方的交换条件是否可信，然后才会与之进行实质性的交换。在以货币为媒介的现代社会交换中，一定程度的信任感也是必需的。如果双方的信任程度很低，甚至处于敌对状态，没有丝毫互信可言，那么要使交易达成，就需要第三方的监督保证，从而大大地提高交易的成本，不利于资源的优化配置。

格兰诺维特认为，社会关系网络可以解决上述信任困境，因为信任产生于持续、稳定的人际互动，是镶嵌在社会关系网络之中的。要想通过社会关系网络来获取保证交易有效进行的信任，人们的经济行为就必须嵌入于社会关系网络的结构之中。相较于陌生人，熟人之间的经济交换由于信任的润滑，可以降低交易的成本，从而更加有效。所以，嵌入性概念的核心和关键是认为经济交换往往发生于相识者之间，而不是发生于完全陌生的人们之间。与弱关系假设相比，嵌入性概念强调的是信任，而不是信息，而信任的获得和巩固则需要交易双方建立和维持一种强关系。

（三）强关系与弱关系在《弱关系的强度》一文中，格兰诺维特首次提出了关系力量这一概念，将关系分为强和弱，认为强关系维系着群体、组织内部的关系，弱关系在群体、组织之间建立了纽带联系，因此强弱关系在人与人、组织与组织、个体与社会系统之间发挥着根本不同的作用。格兰诺维特还从四个维度来测量关系的强弱：一是互动的频率高、互动的次数多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二是感情力量，感情较强、较深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三是亲密程度，关系密切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四是互惠交换，互惠交换多而广为强关系，反之则为弱关系。

二、结构洞理论博特认为格兰诺维特对关系强度的划分过于简单，只是一种理想类型。在现实生活中，无论主体是个人，还是组织，其社会关系网络均同时具备这两种类型的关系。理由有二：一是按照社会关系网络的观点，任何主体与其他每一主体都时刻发生着联系，不存在关系中断的现象。这种整个社会关系网络是一种“无洞”结构，更常见于小群体之中。二是我们在实际生活中更多地看到，在一个社会关系网络中，某个或某些个体与某些个体发生直接的联系，但与其他个体不发生直接联系，从而发生关系间的现象，博特把这种现象称作“结构洞”。

从结构洞理论出发，博特对市场经济中的竞争行为提出了新的经济社会学解释。他认为，竞争优势不仅表现为资源优势，而且表现为关系优势。所谓关系优势就是那些占有结构洞多的竞争者，其关系优势较大，获得经济回报的机会也较高。换句话说，要想在竞争中获得、保持和发展优势，个体或组织就必须与相互关联的个人和团体发生广泛的联系，尽量地占据更多的结构洞，以争取信息和控制优势。

三、场域与市场结构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用“场域”和“惯习”等概念论述有关经济的思想。布迪厄在与华康德的讨论中，明确对场域做出了定义：“从分析的角度来看，一个场域可以被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型。正是在这些位置的存在和它们强加于占据特定位置的行动者或机构之上的决定性因素之中，这些位置得到了客观的界定，其根据是这些位置在不同类型的权力（或资本）——占有这些权力就意味着把持了在这一场域中利害攸关的专门利润的得益权——的分配结构中实际的和潜在的处境，以及它们与其他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支配关系，屈从关系，结构上的对应关系，等等）”“不同种类资本（经济的、社会的、文化的、符号的资本）之间的等级次序也随着场域的变化而有所不同。

换句话说，有些牌在所有的场域中都是有效的，都能发挥作用，但它们作为将牌的相对价值是由每个具体的场域，甚至是由同一场域前后不同的阶段所决定的。”同时，布迪厄还认为：“可以将一个场域小心地比作一种游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游戏者之间力量关系的状况在决定某个场域的结构”。“在遵守游戏的默契规则和再生产游戏及其利害关键的先决条件的情况下，游戏者可以通过参与游戏来增加或维持他们的资本，即他们拥有的符号标志的数量；但他们也同样可以投身游戏之中，去部分或彻底地改变游戏的固有规则。”场域的动作和不断更新具有明显的经济市场的性质和特点。场域在运作过程中，就像市场运作那样，表现为多种多样的行动者之间的交换和游戏活动，并在这些交换和游戏活动中，实现行动者之间的相互调整和相互竞争，建构起由这些竞争者和游戏者所构成的行动空间总体结构。

但是，场域又具有超越市场的意义，其并不局限于经济活动领域，而且在场域中的行动者并不是单纯依据其经济利益以及市场上经精确计算出来的物质利益方式而相互协调和竞争。有什么样的场域运作形式和斗争策略，就有什么样的场域利益原则。紧密地关系到场域本身的相互关系网的性质的利益运作原则，只能在不同的具体场域中去分析，而不能以笼统的市场利益原则进化简约的概括。

四、“政治—文化”范式在弗雷格斯坦看来，“市场是一种制度”，而且“现代民族国家与市场社会的发展有着难以数计的联系。创造稳定的资本、劳动力以及产品市场的历史问题，最终需要政府和劳资代表为资本主义社会里所有的市场就产权、治理结构和交易规则这三方面制定出一般性的制度安排（包括法律和非正式的规则）”。这个观点背后的逻辑是，个体和组织之间的复杂、频繁的市场交换行为要想形成一种稳定、持续和可预期的互动模式，就需要制订规则，而规则的产生依赖于行动者之间共享或者广为接受的意义系统。

这就凸显出文化的重要性。与此同时，由于“经济交换领域里的互动模式”极为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