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研究》7400字（论文）

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研究摘要本文第一部分，首先对学界惊吓损害的概念进行了梳理，进而探讨了惊吓损害的性质，对学界争议的直接说与间接说，笔者认为持直接说更符合惊吓损害的特点，在我国现行法律体系中，采直接说也更容易法律的保护框架之中，最后对我国现行相关立法进行了分析。第二部分，本文进行了比较法的考察，分别对大陆法系与英美法系的典型代表国家，德国与美国的惊吓损害赔偿制度及其历史进行了梳理，只有对两大法系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的历史变迁与司法实践有全面的认识，才能对我国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的构建，有更充分的认识与知识储备。本文最后一部分，笔者根据上文的分析与梳理，提出了自己对我国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的设想，分别从请求权基础，与构成要件的设立与限制分别进行论述。关键词：惊吓损害精神损害请求权基础构成要件目录TOC\o"1-3"\h\u30137前言 25390一、第三人惊吓损害概述 217092（一）第三人惊吓损害的概念 210868（二）第三人惊吓损害的性质 395001.间接损害说 3213612.直接损害说 34919（三）我国相关立法及司法实践概述 417024二、比较法的启示 515364（一）德国法的相关规定及司法实践 532717（二）美国法的司法实践 641341.身体触碰规则 6178982.危险区域原则 6169943.合理预见规则 715648（三）综合分析 724613（三）构建我国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的设想 821061（一）路径选择—请求权基础 827531（二）构成要件的设定与限制 833881.主观过错 8272152.侵权行为 9114093.损害后果 9147314.请求权主体的限定 9140265.第三人感知的时空限定 913367（三）可行性分析 1030562结语 1027324参考文献 11前言1986年，随着《民法通则》的颁布，我国精神损害赔偿制度从无到有，自然人精神利益的保护范围越来越广，覆盖了从自然人人格、身份到死者人格利益、具有特定意义的纪念物品的各类型人格利益载体。2020年《民法典》颁布，并使人格权独立成编，更是开创了人类民法典历史的先河，我国自然人人格利益的保护进入了历史的新时代。但是，由于我国自然人精神利益的保护制度建立时间较短，司法实践也有很多待完善之初。第三人惊吓损害制度是当下人格权领域的热点问题，也是《民法典》立法过程中的重大理论及实务争议话题。笔者拟在本文根据文献研究与比较法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对此问题提出自己的思索以抛砖引玉，为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制度在我国的设立，争取更多的学界讨论。一、第三人惊吓损害概述（一）第三人惊吓损害的概念第三人惊吓损害在我国学术界颇具争议，仅在概念术语的使用上即可体现，不同学者使用的称谓不一而足。曾世雄先生称之为“休克损害”，指被害人以外的第三人，在侵权行为发生时或事后闻之，受刺激而遭受心神崩溃或致休克等情形所遭受之精神损害。曾世雄：《损害赔偿法原理》，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42页。邵世星先生称之为为“第三人惊吓损害，意指第三人因目睹损害事故的发生受到惊吓，而致昏厥、精神错乱等精神性的损害，或者致流产、心脏病发作等身体损害。邵世星：《试论惊吓损害的民法责任》，载《国家警察官学院学报》，曾世雄：《损害赔偿法原理》，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42页。邵世星：《试论惊吓损害的民法责任》，载《国家警察官学院学报》，2014年第12卷第5期。王泽鉴：《民法学说与判例研究》（第一册），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66页。综上分析以上各学者的定义，虽称谓各异，但究其实质则大同小异，均强调因突然的事故发生，因事故的严重性，波及除侵权行为直接指向以外的第三人，而此种损害并无通常的身体或健康损害，仅造成其心理上的崩溃，精神上的严重损害。鉴于“休克损害”原为医学名词，易与医学上的相关概念混淆，“精神打击”同理。而“震惊”一词在通常用语习惯上似乎更重视事后闻之，故笔者认为，上述诸概念相比较，“惊吓损害”一词，更能形象的形容事故的状态及相应的损害后果，故笔者本文以“惊吓损害”作为规范概念。（二）第三人惊吓损害的性质1.间接损害说持间接损害说的学者认为，侵权行为直接作用于受害人的损害为直接损害，侵权行为间接作用于第三人，所造成的损害为间接损害。由于受侵权行为直接损害以外，由于受直接损害后果的波及所受影响的第三人损害，即为间接损害，而惊吓损害正是此种情形，因此应认定为间接损害。此学说以侵权行为的对象及损害后果予以区分，以证明惊吓损害属于间接损害。2.直接损害说持直接损害说的学者认为，人身损害与财产损害不一样，财产损害可以有递延性影响可以有所谓直接损害与间接损害直说，而人身损害并不存在这一情形。人身损害由外部行为与自身机理共同作用产生，在惊吓损害场合，第三人的损害是受侵权行为与其损害后果共同作用于第三人所导致的损害，侵权行为与其损害后果只有原因力的区分，并无直接与间接的区分，第三人的损害属于上述两者共同导致的直接损害。而侵权行为人对第三人的损害赔偿，应根据原因力的比例予以赔偿，因为损害后果仅是一种事实，并非侵权行为，应根据侵权行为在这一共同原因中的比例予以赔偿。综上两种学说，笔者认为直接损害说更符合惊吓损害的性质，第三人损害是在侵权行为作用下发生，与侵权行为指向的损害并无实质差别，属于一因多果现象。但是笔者认为，在第三人精神损害上，对侵权行为与损害后果进行原因力分析这一点，笔者不甚赞同，首先，根据现代科学两者男银区分，其次，损害后果属于事实不属于行为，根据这一理论进行原因力区分的话，对第三人的损害只能进行部分赔偿，显然有违公平观念。（三）我国相关立法及司法实践概述我国民事立法史及现行《民法典》规定中，均无相应制度规定，但是该类损害在实际中却时有发生。如著名的黑龙江“郝心蕊”案，被告陈某与张某共同殴打郝某，并被郝某在场的未成年女儿郝心蕊所目击，因受到严重惊吓，造成郝心蕊严重精神损害。又如著名的安徽省“马彤彤”案，张某驾驶特种作业车辆，发生交通事故，碰撞并碾压马彤彤祖母致死，马彤彤因现场目击祖母死亡惨状，受到严重惊吓，并造成严重精神损害。因我国立法中并无单独的惊吓损害赔偿制度，受害人并无单独的惊吓损害赔偿请求权。司法实践中，如果近亲属死亡，如以上两起案例，法院往往以近亲属死亡的精神损害赔偿请求权为基础，将受害人的惊吓损害作为一个考量因素。如果近亲属受到重伤，法院往往通过参照适用《精神损害赔偿解释》第7条与《人身损害赔偿解释》第18条近亲属死亡的精神损害赔偿请求权，处理惊吓精神损害赔偿的诉请。因此，由于立法并未规定惊吓损害赔偿制度，惊吓损害赔偿请求权，只能比附于近亲属死亡的精神损害赔偿之中。《民法典》在侵权损害赔偿规则中，对精神损害赔偿责任的条文，只是增加了故意或者重大过失侵害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造成严重精神损害的精神损害赔偿规则，曾经动议增加惊吓损害精神损害赔偿责任的规则，但是最终仍然没有确定这一制度。杨立新：《民法典对侵权损害赔偿责任规则的改进与适用方法》，载《法治研究》，杨立新：《民法典对侵权损害赔偿责任规则的改进与适用方法》，载《法治研究》，2020年第4期。二、比较法的启示德国法的相关规定及司法实践在德国早期的立法中，也没有关于惊吓损害赔偿的制度规定。早期学界理论也认为，惊吓损害属于间接损害，也是精神损害的下位概念，而精神损害赔偿当中，赔偿限于立法规定的直接损害情形，间接损害不予赔偿属于通说，因此惊吓损害不予赔偿。后来，随着第三人惊吓损害情形的增多，以及社会对自然人精神利益保护的需要不断加强，学界和司法实践开始转向。德国理论和司法实践对惊吓损害赔偿的基本路径是，对健康权进行扩张解释，将精神利益涵盖在健康利益之中，第三人惊吓损害侵害了受害人的精神利益，因而损害的正是受害人的健康权，第三人据此可以健康权损害为由获得关于惊吓损害的独立赔偿请求权。迪特尔·梅迪库斯：《请求权基础》，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175页。迪特尔·梅迪库斯：《请求权基础》，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175页。迪特尔·梅迪库斯：《德国债法分论》，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第186页。朱晓喆：《第三人惊吓损害的法教义学分析—基于德国民法理论与实务的比较法考察》，载《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12年第3期。虽然无论是实务还是理论界，德国都对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请求权予以了肯定，但是鉴于第三人惊吓损害程度认定的困难，及因果关系认定中的困难，出于对滥诉的担忧，及防止不合理限制自然人的行为自由，寻求自由与正义之间的合理平衡。德国法院对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请求权通常予以施加如下限制：第一，主体的限制：请求权人应该是直接受害人的近亲属或者有亲密关系的人。近亲属的认定较为简单，一般为家属或有抚养义务关系的人，而对亲密关系的人，则没有通常的认定标准，一般依照个案进行裁量认定。如未婚夫妻、恋人、朋友，是否可以获得损害赔偿，法院往往根据与直接受害人的亲密程度进行个案考虑。第二，直接受害人损害程度的限定：直接受害人应该达到死亡或伤残情形，且伤残应该限于严重情形，此外必须是自然人的损害，财产或宠物的损害不被承认。第三，受害人的精神损害程度：第三人的精神损害应该限于严重精神损害，这种严重精神损害或者可被精神病学所认定，或者应为有严重的身体反映而可被直接推知，以防止第三人滥诉。如果是一般的精神痛苦，或暂时的身体、精神不适，则不被承认，而被认为属于当事人应该承当的社会风险。美国法的司法实践惊吓损害作为一种新型案件，在美国同样是经历了否定到肯定的曲折发展历程。司法的态度实质反映的社会的态度，作为判例法系的美国，这点尤为明显。传统的判例法拒绝承认此种损害赔偿请求权，由于社会对自然人精神利益保护的重视，因此慢慢进入司法保护的视野。美国法院从先前的认为精神损害应依附以主要损害之下，转变为承认第三人精神损害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诉因，并渐渐形成如下两种主要处理规则：危险区域规则，合理预见规则。文森特文森特·R·约翰逊：《美国侵权法》第五版，赵秀文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86页。1.身体触碰规则身体触碰规则要求，第三人身体的损害起码应与被告有所触碰，才有理由提起侵权之诉，但如果身体损害是如此明显和确切，以致达到严重损害的地步，则可以不要求身体上的触碰。肯尼斯·S·亚伯拉罕,阿尔伯特·C·泰特选编肯尼斯·S·亚伯拉罕,阿尔伯特·C·泰特选编：《侵权法重述—纲要》，许传玺,石宏等译.，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第22页。2.危险区域原则危险区域规则指，原告并不需要证明产生实践的身体损害，只要证明事发时原告非常接近于行为发生地，由于对自己安全的合理担忧，导致了其严重的精神损害。《美国侵权法重述（第三版）》第47条就是该规则的体现：过失侵权行为人对他人造成的严重精神损害应当负责，如果（ａ）该行为使得他人处在身体会立即受到伤害的危险境地，并且他人的精神损害来自于这种危险；或者（ｂ）该行为发生在容易导致严重精神损害的特定类型的活动、任务或关系中。第４７条的（ｂ）款属于（ａ）款的例外规定。后来，该规则逐渐被法院运用到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的案件中，成为该类案件司法裁量的一个标准。美国《侵权法重述（第二版）》第47条：“行为人的过失行为导致第三人遭受严重的身体伤害时，行为人应当对由此引发严重精神痛苦的他人承担责任，如果该他人（1）同时感知事故发生，并且（2）是遭受严重身体伤害的直接被害人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美国《侵权法重述（第二版）》第47条：“行为人的过失行为导致第三人遭受严重的身体伤害时，行为人应当对由此引发严重精神痛苦的他人承担责任，如果该他人（1）同时感知事故发生，并且（2）是遭受严重身体伤害的直接被害人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3.合理预见规则然而危险区域规则的限制依然过于僵化，原因在于在此规则下，第三人的损害赔偿请求权的实现，被事发时地理距离所限制，而与受害人的心理感受所割裂。事发时的受害人所处的区域固然可以间接认定对受害人的心理冲击程度，但并不适合作为独立的认定标准。司法实践因此转而确立了一项新的标准：合理预见性规则。根据合理预见规则，认为应综合考虑以下因素：a.第三人与事故距离的远近；b.第三人是否在现场目睹事故的发生；c.第三人与直接受害人关系亲密程度。夏琳夏琳：《英美法中精神痛苦损害赔偿制度的比较法考察》，载《大连海事大学学报》，2013年第4期。（三）综合分析对比大陆法系与判例法系的两个国家的主要司法实践，惊吓损害赔偿制度都是从无到有慢慢建立起来的。作为大陆法系的德国，由于司法传统的影响，惊吓损害赔偿的请求权基础，通过对健康权的扩张解释予以解决。而作为判例法系的美国，由于没有成文法的束缚，因此通过司法判例直接赋予惊吓损害独立的诉因形式解决，对第三人精神损害的保护直接而全面。两大法系典型国家的做法均对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请求权予以相应的限制，以防止滥诉的发生和平衡自由与正义之间的冲突。（三）构建我国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的设想笔者认为，当下我国对惊吓损害的司法实践，已无法适应新时代，对自然人精神权益的保护，应予以突破。惊吓损害是现实存在并且应当予以规定的侵权责任类型，据此对受到惊吓损害的受害人给予相应的赔偿，并且作为独立的被侵权人的身份取得赔偿。（一）路径选择—请求权基础根据上文第一部分分析，笔者认为惊吓损害作为直接侵权，应该赋予受害人损害赔偿请求权，并在后续法律修改中对此类损害进行直接规定，在《民法典》第1183条中增加一款。而在当下《民法典》尚无具体明文规定的情况下，笔者认为可以借鉴同为大陆法系国家德国法的规定和司法实践，对《民法典》第1183条第1款的自然人人身权益进行扩张解释，参照适用该款的规定，确定受到惊吓损害的被侵权人获得精神损害赔偿。（二）构成要件的设定与限制惊吓损害作为一般侵权行为，以一般侵权行为的构成要件为基础，包括主观过错、侵权行为、损害后果、因果关系。但是惊吓损害由于认定的困难及滥诉的可能，为实现自由与正义的平衡，应进行相应限制。鉴于因果关系与其他侵权行为一样，根据个案综合裁量，本文不再赘述，下文笔者仅围绕因果关系以外的，惊吓损害的构成要件及限制，进行分类探讨。1.主观过错在一般侵权行为中，侵权行为人的主观状态包含故意和过失，但惊吓损害场合，只有过失行为的存在空间。因为如果行为人属于故意状态，那么侵权行为人行为指向的对象就变成了受害人，而所谓的直接受害人及侵权行为则变成了，侵权行为的手段，不管就其行为而言还是行为的结果而言，目的在于损害受害人，因此，也就没有所谓惊吓损害，而是一般的精神损害，不存在惊吓损害制度适用的余地。2.侵权行为与通常的侵权行为不同，惊吓损害的侵权行为只实施了一个侵权行为，行为具有单一性。但该行为产生两个损害结果，行为后果具有双重性，对第一个损害后果具有故意或过失，而对第二个损害后果，存在过失，改过失的违法性在于：违反了一个通常理性的人，在当时的场合应对自身行为带来的连锁反应具有合理的预见，并对第三人抱有的合理注意义务。3.损害后果侵权行为直接指向的损害对象应该仅限于自然人，而不能是财产包括宠物。受害人所受损害应该属于严重的精神损害，而不是一般的精神不适、悲伤、痛苦。该损害必须可以经现代精神病学所认知，或者该损害是如此严重以致可以被法院简单推定。比如目睹自己幼儿遭受飞来横祸的母亲，因幼儿的严重损害或死亡，遭遇的长期抑郁、失眠。4.请求权主体的限定对于有权提起精神损害赔偿请求权的主体，参照两大法系典型国家的做法，应限制为侵权行为指向的直接受害人的近亲属或者其他具有亲密关系的人。近亲属可以比照适用民法上的近亲属，除非被告可以举证证明两人关系并未达到亲密的程度或者有例外情形。对于其他亲密关系的人，应由法院根据个案进行认定，结合双方交往时间、交往方式，事故发生的严重程度，受害人与事发地的距离等情形综合考虑，以一刀切的方式设立亲密关系的种类是片面的。5.第三人感知的时空限定该要件的含义指，事故的发生应与受害人的损害在时空上具有密切关系。笔者认为，在时空上，受害人应该是事故发生时在现场可以目睹事故的发生，或者事发生后短时间赶往现场，目睹了现场的惨状。由于现代视频直播与转播技术的流行与发展，人们在线上目睹事故发生的机会在大大增加，也增加了第三人因此遭受精神损害与困扰的可能。部分意见认为，因对某些情形的线上目睹事故发生的受害人予以相应赔偿。笔者认为，侵权行为人对线上目睹事故发生而遭受损害的人，缺乏预见能力。若对此类损害予以赔偿，不对惊吓损害情形进行时空上的限制，则可能使行为人处于动辄得咎的状态，造成行为人不合理的负担增加社会成本，危及行为自由。（三）可行性分析笔者认为，惊吓损害作为一种独立的损害类型，是高速运行的现代社会确实经常发生的损害类型，已经到了立法和司法实践无法回避的地步，赋予第三人惊吓损害赔偿请求权，是时代发展的历史趋势，也是《民法典》将人格权独立成编的意义所在。虽然由于《民法典》现在并未单独规定此一损害赔偿制度，但参考德国法的司法实践，以及我国的司法实践特别是最高院司法解释惯例，比照适用《民法典》第1183条第一款的规定，具有正当性基础。惊吓损害虽然存在认定困难，并具有滥诉风险，但是通过惊吓损害制度构成要件上的设置，可以杜绝大量此类行为的发生，再结合法官的自由裁量权，可以很好防控这一风险。结语惊吓损害赔偿制度的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