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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第四章资产阶级革命时代

(双元革命I)世界民主革命第二次浪潮始自18世纪70年代,结束于19世纪30年代几乎席卷了整个欧美,并开始具有真正的世界规模直接提出了保障天赋人权、争取自由平等的世俗政治目标具有较鲜明的人民民主革命的色彩三个阶段:从1775年美国独立战争(或18世纪60年代的反英民族运动)到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美国革命是这一时期的主要事件从法国大革命到波旁王朝复辟,这期间的主要事件是法国大革命从维也纳会议后到19世纪30年代,革命动荡的范围在持续扩大,从欧美一直波及到远东和南非北美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是第二次浪潮时期最有典型意义的或最具有决定性的意义的两大民主革命运动,它们奠定了“民主化”这个现代文明基本原则的合法性基础。自由民主平等法治宪政立国之本Mayflower“五月花”号是英国3桅盖伦船,长19.50米,宽7.95米,吃水3.35米,排水量180吨,于1615年下水。1620年9月16日,在牧师布莱斯特率领下乘五月花号前往北美。全船乘客102名,其中,分离派教徒35名,余为工匠、渔民、贫苦农民及14名契约奴。为了上帝的荣耀,基督教的进步,我们这些在此签名的人扬帆出海,并即将在这块土地上开拓我们的家园。因此我们在上帝面前庄严签约,自愿结为一民众自治团体,为了使上述目的得以顺利进行、维持和发展,亦为将来能随时制定和实施有益于本殖民地总体利益的一应公正法律、法规、条令、宪章和公职等,吾等全体保证遵守与服从。——1620年普利茅斯

《五月花号公约》JohnWinthrop(1588-1649)

JohnWinthrop'ssermon"AModelofChristianCharity"wasgivenin1630.WinthropwarnedthePuritancolonistsofNewEnglandwhoweretofoundtheMassachusettsBayColonythattheirnewcommunitywouldbea"cityuponahill,"watchedbytheworld:Forwemustconsiderthatweshallbeasacityuponahill.Theeyesofallpeopleareuponus.SothatifweshalldealfalselywithourGodinthisworkwehaveundertaken...weshallbemadeastoryandaby-wordthroughouttheworld.WeshallopenthemouthsofenemiestospeakevilofthewaysofGod...WeshallshamethefacesofmanyofGod'sworthyservants,andcausetheirprayerstobeturnedintocursesuponustilwebeconsumedoutofthegoodlandwhitherwearea-going.约翰·温索普《五月花号公约》是前往北美洲新英格兰殖民地的102名英国清教徒在上岸之前,其中的41名成年男子于1620年11月11日在五月花号船上签订的政治声明,同意创建并服从一个政府。《五月花号公约》创建了一个先例,即政府是基于被管理者的同意而成立的,而且将依法而治。这也创立了美洲殖民的主要思想之一,即在同一个社会里的所有公民有自由结合的权利,并可以通过制定对大家都有利的法律来管理自己。1607到1733年,英国在北美陆续建立了13个殖民地新英格兰,“美国民主传统的摇篮”美利坚民族的逐渐形成及其独立意识的迅速觉醒北美十三个殖民地(1755年)白人移民社会面面观左图:北美十三个州1776年美国成立时,领土仅限于阿帕拉契亚山脉以东,77万平方公里左右一个美国农民的信

LettersfromanAmericanFarmer1782年,一位法裔美国博物学家发表了十二篇文章,他自己把这些文章题爲《一个美国农民的信》。这本书在欧洲出版后,作者一举成名,并爲这个新生的国家赢得许多朋友。J.赫克托.圣约翰.克雷夫科尔又名米歇尔.纪尧姆.琼.克雷夫科尔(1735─1813)生于法国,在杰苏伊特的学校里受过教育。1754年,克雷夫科尔移民到新世界,在纽约殖民地的一个农场定居。在美国革命期间,他在双方都有朋友和亲戚,而且自己遭到英国人短期监禁。1780年他乘船前往欧洲,安排在伦敦出版他写美国生活的文章。他曾担任法国驻纽约领事几年,1790年回到法国安度余生。在许多年里,克雷夫科尔对新世界敏锐而富于同情的描述,使他成爲拥有最广大读者的美洲评论员。也许他的《信》中最著名的部分就是编在这里的这段文章,文中提出了美国作爲许多国家人民的熔炉这个概念。在这里,来自世界各国的人融合成一个新的民族,总有一天,他们所付出的劳动以及他们的后代将使世界发生巨大的变化。但愿我能熟悉那种必将鼓动人心的感情和思想,并且在一个开明的英国人首次踏上这片大陆时,将这种思想和感情原原本本地展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大爲高兴,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片美丽的国土被人发现和定居。当他观看装点着这延绵不断的海岸上的一连串殖民地时,他必定会感到一份民族自豪。这时他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同胞们干的,他们是在受派别骚扰,爲各种不幸和贫困感到痛苦,并且烦躁不安时,来到这里避难的。他们带来了他们的民族精神,他们现在能享有这样的自由并且拥有这样的物质财富主要应归功于这种精神。在这里他看到祖国的工业以新的方式展现出来,从他们一点一滴的劳动成果里可以看到在欧洲繁荣的所有艺术、科学和创造力的萌芽。在这里他看到美丽的城市,富足的乡村,广阔的田野,一个到处是漂亮的房子、良好的道路、果园、草地和桥梁的大国家,而在一百年以前,这里还是荒野、树林和未开垦的土地!这美妙的景象定会引起人们愉快的联想,这前景必将激起一个好公民最舒心的快感。难点在于怎样来看这幅如此广阔的景像。他是来到一个新大陆,来到一个现代社会,一个与他迄今所见过的社会不同的社会,这个社会本身就可供他思考。这不是像欧洲那样是由拥有一切的贵族老爷和一无所有的群氓组成的社会。这里没有贵族家庭,没有宫殿,没有国王,没有主教,没有教会控制,没有给少数人显赫权力的那种无形的权力,没有雇佣几千人的制造商,没有穷极奢侈。富人和穷人不像在欧洲那样相差甚远。他们一到这里,法律──宽容的法律就保护他们,给他们盖上接纳的标志。他们付出的劳动能得到充足的报酬,这些报酬积累起来就使他们能获得土地,这些土地又使他们获得自由人的称号,随着这个称号他们可得到人可能要求得到的一切利益,这就是我们的法律每天所进行的伟大工作……一个贫苦的欧洲移民对一个他一无所有的国家会有什麽感情?语言知识以及对于几个跟他自己一样穷的亲戚的爱是联系着他的唯一纽带。而他的国家现在是那个给他土地、面包、保护和重要地位的国家。“哪里有面包,哪里就是国家。”是所有移民的座右铭。在这里,教会仅对他们提出一点需求,他们只要自愿奉献一点给牧师作工资以及对上帝的感恩,他能拒绝这些吗?美国人是新人,办事有新原则,因此,他必须考虑新的思想,形成新的观点。他经历厂被迫失业、卑屈的依赖、赤贫和无用的劳动之后,现在正从事一个性质完全不同的劳动,这种劳动将得到充足的物质报酬。这就是一个美国人……。美国独立战争的客观基础:殖民地各地政府享有自治权殖民地和村镇两级政府的管理方式培育了基层民主文化:21岁的男性居民必须出席村镇会议(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殖民地议会的政治试验,涌现了一批政治领袖和精英(华盛顿、富兰克林、杰斐逊、麦迪逊、亚当斯)民兵组织:对付恶劣的自然环境、土著印第安人的威胁而创立民兵制度(所有成年男性公民必须参加民兵组织,自备武器接受军事训练、华盛顿曾经担任弗吉尼亚民兵上校)启蒙思想内在动力:“无代表不征税”《航海条例》打击荷兰,控制对殖民地的贸易,为转嫁对殖民地的管理费用,征收关税——“走私的黄金时代”七年战争改变了英国对殖民地的政策(英国承担了保护殖民地的义务,财政赤字,要求殖民地分担帝国的财政负担)1764年《税收法》(糖法)1765年《印花税法》1767年《汤森税法》1773年《茶叶税法》1774年《魁北克法令》英国本土人均税收为12-18先令,占人均收入的5%-7.5%,北美殖民地人均税收为3先令,只占人均收入的1.5%。“问题不是《印花税法案》不合时宜,也不在于殖民地居民没有能力支付税额,而是它不合宪制,违反了他们的权利。”美国革命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危机的产物,建国精英以“自由的危机”为核心的“危机”想象,成为进行革命动员、推进国家建构的主导话语。根据这种“危机”话语,英国对殖民地的征税和其他举措,并非单纯的经济问题,而是对自由的严重威胁;独立战争则是一场抗击暴政、决定自由命运的战争。邦联时期的各种社会、经济和政治问题,以及由此产生的民众的激烈反应,乃是由“滥用”自由而造成的新的“自由的危机”。联邦宪法的制定,正是挽救这种“自由的危机”的良策;而反对宪法的人则声称,正是新宪法的出台使自由重新陷入了“危机”。当时的观察者和后来的思想家对美国革命意义的诠释,与美国建国精英的这种话语方式呈现高度的契合,从而把美国革命塑造成一场相当独特的革命。鲜血浇灌的自由之花

“美国革命的方向始终是致力于为自由奠基和确立持久的制度”。的确,美国革命者把革命界定为一系列挽救“自由的危机”的行动:最初是避免自由为英国的“暴政”所吞噬;接着是用流血战斗来捍卫已经获得的自由;最后是以法律和秩序来避免因“滥用”自由而导致自由的毁灭。

——李剑鸣:《“危机”想象与美国革命的特征》,《中国社会科学》,2010年第3期。1773年波士顿倾茶事件:英国授予东印度公司垄断北美茶叶贸易(TeaParty)英国当局通过四项“强制措施”,取消马萨诸塞州的自治特许状“不可容忍法令”第一届大陆会议1774年9月5日-10月26日,12个殖民的55名代表,第一届大陆会议在费城召开(华盛顿、亚当斯)温和的《权利宣言》,未提出独立的要求◀莱克星屯的枪声(1775年4月19日),拉开了北美独立战争的序幕1775年5月10日召开的第二届大陆会议(66名代表:富兰克林、杰斐逊、华盛顿)开始招募军队,华盛顿被任命为统一的美利坚军队的总司令▶托马斯•潘恩于

1776年1月10日发表《常识》:自治→独立效忠派爱国派中立派假定一块大陆永远要由一个岛屿来支配,那是件荒谬的事。大自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使卫星大于其主要的行星;由于英国和美洲就彼此间的关系而言,颠倒了大自然的通常秩序,所以它们属于不同的体系,是很明显的。英国属于欧洲;美洲属于它本身。啊!热爱人类的人们!敢于不仅反对暴政、也反对暴君的人们,站出来吧!旧世界的每一处都有着重重压迫。自由在世界各地受到驱赶。亚洲和非洲很久以来一直驱逐自由,欧洲把自由看作是个陌生人,英国对自由发出了离开的警告。啊!接受这一逃亡者吧,为人类准备一个避难所!让我们每一个人向邻人伸出热情的友谊之手……让辉格党和托利党的名字灭绝;让我们不是听别人,而是听诚实的公民的话;他们是坦率的、坚定的朋友,是人类权利和美洲自由的、独立的国家的勇敢的拥护者。——托马斯·潘恩《常识》1776年7月4日大陆会议通过了《独立宣言》(UnitedStatesDeclarationofIndependence)

▶◀《独立宣言》起草人托马斯·杰斐逊《独立宣言》由四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为前言,阐述了宣言的目的。第二部分高度概括了当时资产阶级最激进的政治思想,即自然权利学说和主权在民思想。第三部分历数英国压迫北美殖民地人民的条条罪状,说明殖民地人民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拿起武器的。宣言的最后一部分庄严宣告独立。在有关人类事务的发展过程中,当一个民族必须解除其和另一个民族之间的政治联系,并在世界各国之间依照自然法则和上帝的意旨,接受独立和平等的地位时,出于人类舆论的尊重,必须把他们不得不独立的原因予以宣布。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当任何形式的政府对这些目标具破坏作用时,人民便有权力改变或废除它,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其赖以奠基的原则,其组织权力的方式,务使人民认为唯有这样才最可能获得他们的安全和幸福。为了慎重起见,成立多年的政府,是不应当由于轻微和短暂的原因而予以变更的。过去的一切经验也都说明,任何苦难,只要是尚能忍受,人类都宁愿容忍,而无意为了本身的权益便废除他们久已习惯了的政府。但是,当追逐同一目标的一连串滥用职权和强取豪夺发生,证明政府企图把人民置于专制统治之下时,那么人民就有权利,也有义务推翻这个政府,并为他们未来的安全建立新的保障--这就是这些殖民地过去逆来顺受的情况,也是它们现在不得不改变以前政府制度的原因。当今大不列颠国王的历史,是接连不断的伤天害理和强取豪夺的历史,这些暴行的唯一目标,就是想在这些州建立专制的暴政。为了证明所言属实,现把下列事实向公正的世界宣布:他拒绝批准对公众利益最有益、最必要的法律。他禁止他的总督们批准迫切而极为必要的法律,要不就把这些法律搁置起来暂不生效,等待他的同意;而一旦这些法律被搁置起来,他对它们就完全置之不理。他拒绝批准便利广大地区人民的其它法律,除非那些人民情愿放弃自己在立法机关中的代表权;但这种权利对他们有无法估量的价值,而且只有暴君才畏惧这种权利。历史上第一个以国家的名义宣示启蒙原则的文件,马克思称之为“第一个人权宣言”州宪法(附有《权利法案》)邦联条例联邦宪法联邦党人vs反联邦党人这些立法的特点:废除了盛行于东半球的限嗣继承地产权和长子继承制扩大了公民权废除了一些州的州教会确立了富含民主因素的立宪制度1781年英军在约克敦投降(右图)1783年英国正式承认美利坚合众国独立左图:1787年《联邦宪法》的制定(从左至右: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詹姆斯•威尔逊,詹姆斯•麦迪逊,本杰明•富兰克林)

美国革命通过《独立宣言》以及由此导致的一系列立法,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国家TheConstitutionoftheUnitedStatesWethepeopleoftheUnitedStates,inordertoformamoreperfectUnion,establishjustice,insuredomestictranquility,provideforthecommondefense,promotethegeneralwelfare,andsecuretheblessingsoflibertytoourselvesandourposterity,doordainandestablishthisConstitutionfortheUnitedStatesofAmerica.原文7条+27条修正案(前十条修正案为“权利法案”)三权分立联邦体制宪法至上人人平等王希:《原则与妥协:美国宪法的精神与实践》性质:美国独立战争是一种新型战争拿破仑麾下的将军兼军事评论家约米尼(1779-1869)在《战争艺术》一书中论述“大战略”时把战争区分为以下几种:

1)为了收回权利的攻势战争;

2)政治上取守势而军事上取攻势的战争;

3)争权夺利的战争;4)干涉性的战争;

5)侵略性的战争;6)思想的战争;

7)民族性的战争;

8)内战;

9)宗教战争。同旧的王朝战争相比,美国独立战争是“思想的战争”(基于原则的战争)和“民族性的战争”1.“思想的战争”:英国政府认为这些税收是合法的,因为它们已在议会通过。这些税收似乎是正义的,因为征来的钱都是在殖民地花费的。北美人民争辩说他们有权自己征税,而他们在英国议会中并没有代表。这些北美移民非常简单地认为没有代表权,就没有纳税的义务。此外,因为英国国王已经批准了大多数殖民地章程,北美移民宣布他们是通过国王而不是议会同英国联系在一起的。英国议会征收的赋税花费在殖民地这一事实并没有打消北美殖民地人民的疑虑。他们担心如果殖民政府是从外面得到财政支持的,他们将失去对他们的政府的控制。《西方的遗产》2.“民族性的战争”(美国的民族主义vs英国的帝国主义)。历史意义:1.斯塔夫里阿诺斯:从世界历史的观点看,美国革命之所以重要,并不是因为它创造了一个独立的国家,而是因为它创造了一个新的、不同类型的国家。2.埃德蒙·伯克:一场伟大的革命已经发生——这一革命的发生不是由于任何现存国家中的力量的变化,而是由于在世界的一个新地区出现了一个新的种类的新国家。它已在力量关系、力量均势和力量趋势方面引起了一个巨大变化,就像一个新行星的出现会在太阳系中引起一个巨大变化一样。直接诱发了法国大革命(拉法耶特、布里索、拿破仑的元帅儒尔当和贝蒂埃)开创了自由和民主革命的时代美国革命的主要意义在政治和宪法方面证明了启蒙时代的思想,革命领导人是启蒙时代的代表人物,具备这个时代的人道精神和世俗精神歌德:美利坚,你的那个大陆胜过我们的这个旧大陆法国大革命法国革命在世界历史上较英国革命或美国革命显得突出得多。它比那些较早的大变动引起了更多的经济变化和社会变化,并影响了世界的更大一部分地区。法国革命不仅标志着资产阶级的胜利,而且标志着以往一向蛰伏着的民众的充分觉醒。……这些人以往长期呆在舞台两侧,这时大踏步地走到舞台前方,此后就一直留在那里。换句话说,正是在法国,世界首次强烈地、清楚地感到了至今仍在我们脚下隆隆响的地震。——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第2卷344页概述:1789年春天,法国国王和贵族之间长期恶化的冲突酿成了一场新的政治危机。这次争议和以前几次争议不同,很快就越出了争议最初的议题,从而引发了一场遍及全国的法国大革命。这场开始于这个政治民族最上层等级之间的斗争的冲突迅即席卷了法国社会的各个阶层,最终囊括了欧洲的所有主要国家。在这场动乱平息之前,小镇上的地方律师和巴黎街头上的演说家对欧洲大陆的命运比贵族、王室大臣或君主拥有更大的影响力。由出身低微的人指挥和由征募来的农村青年组成的军队战胜了由专业士兵组成和由出身高贵的军官指挥的军队。罗马天主教信仰在法国的生存受到了挑战。在经历了这些事件后,法国和欧洲在政治和社会上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背景:旧制度与君主制的危机图:三个等级第三等级政治上无权,经济上承受着沉重的税收负担法国大革命是一场以“平等”为主要目标的革命法国大革命开了世界政治民主化的先河教会征收什一税拥有全国土地的5%-10%,作为一个集体,是全国最大的地主不纳直接税,缴纳“自愿赠品”分配不均,大部分落入教会高级职位的贵族式人物手中贵族贵族在1789年约40万人政府要职、高级教会、军队、议会、法院、公共事务、省等级会议不纳税控制国家享有免税特权革命是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之间社会与政治的冲突,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贵族发动了革命第三等级最富有的商业阶层、银行家、金融家、医生、律师、工薪阶层、城市工人、农民资产阶级贵族化普通大众,特别是工资收入者没有分享到经济发展的好处。18世纪30-80年代,消费品价格上涨65%,工资仅增加22%。旧制度下的土地制度农民直接拥有全国土地2/5资产阶级拥有1/5弱贵族拥有1/5强教会拥有1/10弱“封建反动”启蒙思想家的影响:法国革命是伏尔泰的“错误”,;卢梭的错误?报刊、沙龙、小册子伏尔泰:“舆论统治世界”直接诱因:财政危机尽管法国大革命构成了现代欧洲历史上的一个中心转折点,这场革命却是起源于那些流行于所有十八世纪晚期欧洲国家中的基本张力和问题。自七年战争(1756——1763)以来,法国的财政基础就是不牢固的。这产生于法国与其他国家的两败俱伤的军事冲突,表现为国家财政入不敷出,负债累累。法国对美国独立战争的支持进一步加深了政府的财政困难。在革命的前夜,王室债务还本付息方面的财政支出超过了全部预算支出的一半。年度财政赤字逼近一亿两千六百万里弗。考虑到这个国家的经济活力,这笔国债数额本身并不太大,也不比其它欧洲列强的国债沉重。问题是王室政府没有能力通过税收征集国民财富来支付债务。荒谬的是,法国是一个富裕的国度,而它的政府却是一个贫困的政府。债务问题说明了十八世纪的法国君主不再能够与贵族的重新崛起的社会和政治权力达成妥协。在七年战争后的二十年里,他们之间出现了僵局。法国国王试图推行一种类似于东欧开明君主所推行的那种政策。然而,路易十五(1715——1774)和路易十六(1774——1792)都缺乏推行这种政策所必需的品质和决心。前者道德上的腐化和后者个性上的犹豫不决意味着这两位君主不能把法国大众聚集到他们周围。对于日益严重的债务问题,法国国王的政策决不是前后一贯的,而表现得犹豫不决、畏缩不前,甚至反复无常。1763年,法国国王公布了一系列新的税收法令。这些法令宣布征收某些新的赋税,而人们相信在战争结束后这些赋税就会取消。此外,还制定了新的税收估价办法。这种增加财政收入的尝试和导致英国政府力图向美洲殖民地征税的同类尝试并无不同。几个地方法院,最后是巴黎的最高法院——这些法院都控制在贵族手中——宣布这些赋税是非法的。在随后的斗争中,贵族掌握的法院自封为国民的代言人和法国自由的保护人,反对非法滥用君主权力。这是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1748年版)一书中所描绘的贵族的政治功能之一。

1770年,路易十五任命雷内·莫普(ReneMaupeou,1714-1792)为国务大臣(chancellor)。这位新大臣决心解散法院,使贵族承担更多的赋税。他废除了法院,将它们的成员放逐到国家的不同地方。然后,他就开始实施一项雄心勃勃的改革和效率计划。最终导致莫普政策失败的与其说是贵族们的抵制,不如说是路易十五于1774年的去世。他的继任者路易十六为了获得他幻想的广泛的支持,恢复了所有法院,承认了它们的旧权力。这个行动再加上后来对美洲殖民地的支持,使这位国王陷入了日益增长的财政债务的泥潭。此后通过现存制度进行的有意义的财政或政治改革可能是死路一条。

路易十六的首席大臣是重农主义者雅克·杜尔阁(1727——1781)。他试图进行各种各样的经济改革,包括清除谷物贸易的限制和废除行会。他将徭役或农民的修路义务转变为货币税。杜尔阁还力图调整税收结构,以便向贵族征税。这些和其它想法代表了这位国王的新的冒险政策。这些政策最后证明对这位怯弱的国王来说是过于大胆了。他在1776年解除了杜尔阁的职务。到1781年,由于对英属北美殖民地的援助,法国政府的债务增加了,而财政来源依然未变。然而,新的财政总监雅克·内克(1732——1804),一位瑞典银行家,公开发表了一份报告,声称局势并没有人们所担心的那样严重。他争辩说,如果去除美国战争方面的支出,法国的财政预算将出现盈余。然而,内克的报告也表明王室财政支出的很大一部分是用来支付贵族和其他宫廷宠幸的养老金的。这种信息激起了宫廷贵族们的愤怒。他们起而反对这位银行家,迫使他迅速离职。尽管如此,他的金融诡计还是使以后的政府官员很难声称确实有征收新赋税的必要。1786年以前,这个王国一直在踯躅而行。在这一年,查理·亚历山大·德·卡隆(1734——1802)担任财政大臣。他可能是路易十六时期最能干的行政人员。他比以前的大臣们更加谨慎地说明债务和赤字的规模。他提交的改革计划十分类似于杜尔阁在十年前提出的改革计划。卡隆建议鼓励国内贸易,降低某些赋税(如盐税),将农民的劳役转变为货币税等。更重要的是,卡隆要求引进一种新的土地税。按照这种土地税,所有地主,无论社会身份如何,都要纳税。如果能够征收这种赋税,国王就能够废弃其它间接税。政府也将无需再获得贵族支配的法院的批准就可以征税新的赋税。卡隆还企图成立新的地方会议来批准征税土地税;在这些会议中,投票权将取决于拥有土地的数量,而不是土地所有者的社会地位。所有这些建议将动摇法国贵族的政治和社会权力。

和贵族的新冲突在所难免,国王没有多少斡旋余地。债权人要求还本付息,而国库却几近空空如野。因而,在1787年,卡隆召集了一次贵族会议,寻求上层贵族和教会支持和批准他的计划。这次贵族会议坚决拒绝了所有此类征税方案;不仅如此,会议还要求允许贵族更广泛地参与王国的直接管理。贵族们要求重新起用内克,他们相信内克曾使这个国家的财政状况处于良好状态。最后,他们声称他们无权同意征收新的赋税,只有中世纪的机构“法国三级会议”才拥有这种权力。而法国三级会议自1614年以来就一直没有召开过。贵族们相信召开三级会议(传统上,贵族和教会在这种大会的组成上占支配地位),将使贵族取得对国王的胜利。路易十六再一次退缩了。他解除了卡隆的职务,让布里埃纳接替卡隆的职务。布里埃纳是图卢兹的大主教,贵族会议中卡隆的主要反对者。一旦大权在握,布里埃纳吃惊地发现法国的财政状况确实像他的前任宣称的那样严重。布里埃纳本人现在开始寻求征收土地税了。然而,巴黎的最高法院采取了新的策略,宣称它没有权力批准征收新的赋税,声称只有三级会议才有权这样做。旋即,布里埃纳请求僧侣会议批准政府征收一笔巨额补助金的计划,以便为到期的债务筹集资金。和贵族控制的法院一样,僧侣会议不但拒绝了补助金计划,还决议减少他们原来向政府缴纳的贡金。当这些毫无成果的谈判正在政治中心进行的时候,各省的地方贵族法院和等级会议也在要求恢复他们在十七世纪早期享有的、为黎塞留和路易十四所取消了的特权。因而,在1788年7月,国王路易十六通过布里埃纳宣布同意在此年召集三级会议。布里埃纳辞去了职务,由内克接任。贵族们的权力机构——在较小的程度上,教会的权力机构——使法国国王屈服了。绝对君主专制在它的发源地被打败了。基本过程:1789.7.14-1792.9.20(1791年宪法战争二次革命)1792.9.20-1794.7.27.(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1793年宪法非常共和国)1795-1799(督政府:宪政共和国1795年宪法)1799-1804(执政府:专制共和国1799年宪法)1804-1815(法兰西第一帝国拿破仑法典)从三级会议到国民议会贵族发动的革命贵族的胜利证明是十分短暂的。它释放了既非贵族也非国王能够控制的社会和政治力量。三级会议中的各个集团之间的冲突产生了新的困难。这个机构是由三种社会等级组成的:第一等级是僧侣,第二等级是贵族,第三等级是王国中的其他社会阶层。三级会议召开前到处发生的公开辩论表明,囊括了所有专业阶级、商业阶级和中产阶级集团的第三等级将不会允许国王和贵族继续主宰这个国家的命运。他们的精神在1789年发表的一本小册子中得到了最好的展示。在这本小册子中,修道院院长西埃耶斯(Sieyes,1748-1836)宣告:“第三等级是什么?是一切。它在目前的政治秩序中又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它现在要求什么?要求获得它应有的尊严。”“网球场宣誓”(1789年6月20日)(右图)1789年5月,停开了175年的法国三级会议重新召开(左图)在三级会议召开前,贵族和第三等级就发生了分裂。关于如何适当组织三级会议的争论显示了它们之间的基本分歧。贵族等级的成员要求每个等级拥有相同数量的代表。1788年9月,巴黎最高法院裁决在三级会议中以等级为单位而不以个人为单位投票。也就是说,每个等级只有一张表决票,而不是每个代表都有一张表决票。这种程序将保证第一和第二等级的联合表决票数总是超过第三等级。贵族方面的这两个行动都撕下了其所谓的对法国自由的关注的假面具,表明其是一个决心维护其特权的集团。第三等级的发言人公开抨击了贵族傲慢自大的要求。御前会议最终裁决增强第三等级的力量将最有利于国王的事业和财政改革。1788年12月,御前会议宣布第三等级选举的代表数量可以两倍于贵族或僧侣的代表数目。这个所谓的第三等级的双倍代表制意味着如果允许按人头而不是按等级投票,第三等级将能够轻而易举地支配三级会议。人们合理预期,一些自由主义贵族和僧侣将支持第三等级。只是在三级会议于1789年5月已在凡尔赛宫召开后,投票方法问题才由国王解决。当代表们来到王宫的时候,他们随身带来了由地方选举人签名的陈情表,呈递给国王。陈情表中的内容大部分保留了下来,揭露了革命前夜这个国家的状况。这些文件记录了当时人们对政府挥霍、间接税、教会赋税和腐败以及贵族的狩猎权的批判,要求定期召开三级会议,要求更公平的纳税,要求实行更大的地方自治,要求统一度量衡,要求出版自由。陈情表的最重要的要求是呼吁在国王臣民间实行权利平等的原则。这些申诉和要求直到三级会议的组织和投票问题解决后才得以讨论。从一开始,主要由地方官吏、专业人士和律师组成的第三等级就拒绝按照国王的意愿作为一个独立的等级单独开会。在几个星期里,出现了僵持局面。然后,在六月一日,第三等级邀请僧侣和贵族加入他们一边以便组成一个新的立法机构。一些低级僧侣确实这样做了。6月17日,这个机构就宣布自己为“国民议会”。三天之后,国民会议的代表们意外地发现他们被排斥在通常集会地点的外面,于是他们转移到附近的一个网球场。在那里,国民会议的代表们发誓继续开会,直至他们为法国制定出一部宪法。这就是有名的“网球场宣誓”。路易十六命令国民会议终止他们的活动,但不久大多数僧侣和大批贵族就加入了这个会议。6月27日,这位国王屈服了,他正式要求第一和第二等级的代表和国民会议的代表一起开会。而在国民会议那里,投票是按人头而不是按等级进行的。如果没有发生其它事情的话,那么法国政府本来会发生转变。由特权等级统治的政府已经寿终正寝,因为已更名为国民制宪会议的国民会议是由所有三个等级中主张进行自由主义的行政、宪法和经济改革目标的人士构成的。法国政府中的革命已经开始了。7月14日,巴黎人民来到巴士底狱,攻占并拆毁了这个被视作旧制度象征的堡垒(左图)当天晚些时候,被解放的囚犯们在街道上游行(右图)攻陷巴士底狱两种新的社会力量迅速登上了历史舞台。第一种力量就是路易十六本人,他试图通过集合凡尔赛和巴黎附近的王家军队来重新掌握主动权。他似乎可以无需顾及国民立宪会议的召开。这是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他的兄弟和最保守的贵族们的建议。他开始向这些人问计。7月11日,在没有征询国民立宪会议意见的情况下,路易十六贸然解除了内克的职务。这些行动标志着国王开始坚定地力图破坏国民立宪会议和终止革命,但他的努力总是显得事倍功半,力不从心。国民立宪会议中的大多数代表希望建立某种形式的立宪君主制,但从一开始国王路易十六就拒绝合作。这位国王不幸地决定和贵族一道反对国民。影响凡尔赛事件进程的第二种新因素是巴黎的大众。军队的召集在这个城市引起了恐慌。在1789年的整个冬季和春季,巴黎曾经发生了几起面包骚乱。那些参加选举第三等级代表的巴黎人在选举结束后仍然继续聚会。到六月份,他们组织了一支民兵队伍,征集了一批武器。他们认为解除内克的职务是国王向国民立宪会议和巴黎市发动进攻的序曲。7月14日,大约八百多名巴黎市民——其中主要是小店主、商人、工匠和工资劳动者——向巴士底狱进发,为民兵搜寻武器。这个大城堡围墙有十英尺厚,曾用来关押政治犯。巴士底狱的典狱长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命令军队向群众开枪,打死了98人,还打伤了其他许多人。此后,群众疯狂地攻击巴士底狱,最后打开了一个缺口。他们释放了7个犯人——其中没有一个人是政治犯,杀死了几个士兵和典狱长。他们在那里没有找到武器。7月15日,当时称为国民自卫队的巴黎民兵受拉法耶特的指挥。这位美国革命的英雄给巴黎民兵颁发了新徽章,上面的红蓝条代表巴黎,中间的白条代表国王。这个徽章后来成为革命士兵的帽徽,并最终成为革命法国的旗帜。攻打巴士底狱这一行动是巴黎群众在许多重要历史关头推动法国革命进程的首次尝试。巴士底狱的沦陷暗示着这个民族的政治未来将不再由国民立宪会议来单独决定。随着攻占巴士底狱这一消息的散播,法国的各地方城市也发生了类似的骚乱。几天之后,路易十六再一次向这些事件中的革命力量低头。他亲自访问巴黎。在那里,他佩戴革命的徽章,承认组织起来的选民就是合法的巴黎市政府。国王还承认了国民自卫队的合法性。巴黎市民的要求暂时得到了满足。

大恐怖

在城市普遍发生骚乱的同时,一场以“大恐怖”闻名于世的运动席卷了法国的大片农村地区。流言四起,盛传国王的军队将被派遣到农村地区来镇压这些暴动。结果却使得这场开始于春季的农民暴动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在这场“大恐怖”中,农民们焚毁城堡,毁坏记录和资料,拒绝履行封建义务。农民们决心夺回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地归他们所有的粮食和土地。他们除了发泄对农村生活中存在的不公正的一般愤怒外,还力图收回他们在过去四分之一个世纪中由于贵族的复兴而失去的那些权利和财产。

◀大恐慌。乡村的农民攻打贵族领主的庄园,烧毁地契,夺取土地群众的发动给法国旧制度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而民众的作用在此后的一系列事件中显得愈发重要了1789年10月4日巴黎民众挺进凡尔赛,图为民众中的妇女

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勒华拉杜里在他的开拓性著作《11世纪以来的气候史》中描绘了1789年大革命以前的6年,法国庄稼死亡、收成极差的可怕景象。以1788-1789年酷寒的冬季和历史上最冷的5月这两段时间为顶峰,那一年,葡萄酒的酿造“完全失败”。关于法国当年天气最详细的报告出自亲历这一切的美国科学家富兰克林,他写道:1783年夏季的几个月,在北方地区应是太阳光照最强烈的季节,欧洲和北美部分地区却始终为雾气所笼罩。这雾具有持久性质,它是干燥的雾,太阳光不能像驱散从水中升起的潮湿雾气一样驱散它。太阳光线通过雾气时显得十分微弱,用凸透镜聚焦时,连一张纸都点燃不了。夏季使地球升温的光照当然大大减弱,因此地表近乎冰点,雪留在地面上不融化,越积越多??1783-1784年冬季的寒冷比多年来要严酷得多。八月四日之夜在1789年8月4日,国民立宪会议中的贵族代表试图制止正在农村中蔓延的混乱。经过预先讨论后,一些自由派贵族和僧侣在国民立宪会议上站起来,宣布放弃它们的封建权利、义务和十一税。在群情激奋中,渔猎权、司法权和某些豁免权都宣布废除了。在某种意义上,这些贵族放弃的只是他们实际上已经失去的和不经过内战就不能在农村恢复的那些东西。后来,在许多情况下,他们还是愿意获得对他们所受损失的补偿。尽管如此,在8月4日之夜后,所有法国公民都遵守同一部平等的法律。这次戏剧性的国民立宪会议例会为合法的重组这个国家的社会结构铺平了道路。如果特权阶级不放弃这些权利,国民议会的建设工作将会变得十分困难。无论是攻打巴士底狱,还是大恐怖,都展示了在十八世纪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流行的各式各样的农村和城市暴动。路易十六最初认为巴士底狱的暴动只是又一次的面包骚动。普遍的骚乱也只是部分地与凡尔赛发生的事件有关。一次深刻的经济萧条在1788年间袭击了法国,并且一直持续到1789年。这两年的农业收成都很糟糕,1789年粮食的价格达到了自1703年以来的最高点。工资的上涨跟不上粮食价格的上涨。在1788——1789年的异常寒冷的冬天,许多人受到饥饿的折磨。几个城市都发生了工资和粮食骚动。这些经济困难对革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其蔓延到了如此广阔的地区。这个国家许多社会阶层的政治、社会和经济不平交织在了一起。国民立宪会议能够把这些民众的势力转化为反对国王和保守贵族的力量源泉。当后来国民立宪会议的各个派系发生内讧时,这些派系就倾向于向这些政治老练的、组织良好的店主和工匠阶级寻求支持。当紧急关头过去后,这些大众阶级就可能因为他们的合作而要求某种报偿。《人权和公民权宣言》·89年原则1789年8月末,国民立宪会议决定在草拟新宪法之前,首先发布一个关于一般政治原则的声明。8月27日,国民立宪会议发表了《人权和公民权宣言》。这个宣言使用了大量启蒙思想家的政治语言,还受到了1776年6月美国弗吉尼亚大陆会议所通过的《权利宣言》的影响。法国的《人权和公民权宣言》宣称所有人“生而自由,在权利上生而平等”。《人权与公民权宣言》“在权利方面,人生来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和平等的。”

以明确的法律语言宣布了“主权在民”的原则《人权宣言》是对《独立宣言》的重要发展,其中已经包含了现代“民主化”原则的全部基本要素

《宣言》中所谓的自然权利包括“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政府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权利才存在的。所有政治主权应掌握在国民及其代表手中。所有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在公共荣誉、职业和受雇方面享有同等的机会;除了他们的能力,不得根据德行和天赋以外的任何别的差别对他们予以歧视”。要建立适当的法律程序和无罪推定制度。宗教信仰自由得到了肯定。根据纳税能力平等分担税负。财产权构成“一项不可剥夺的神圣权利”。尽管这些生命是比较抽象的,这些原则在实践中还是被用来反对旧贵族和绝对主义政府的任意妄为。如果说宣言中有两项关于未来的指导原则的话,那么这就是国民平等和保护财产。《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经常被认为是旧制度的死刑判决书。路易十六在批准宣言和贵族对封建制度的废弃上犹豫不决。他犹豫的时间越长,人们越是怀疑他可能再次求助于军队。更重要的是,面包依然短缺。10月5日,一大群巴黎妇女前进到凡尔赛宫要求增加面包供应。她们在凡尔赛宫四周闲荡,许多人一直呆到深夜。在这种压力下,这位国王同意批准国民会议的法令。第二天,他和他的家人出现在群众面前的一个阳台上。巴黎市民对这位君主心存疑忌,相信必须将他置于人民的密切监视下。因而,他们要求路易十六和他的家人返回巴黎。这位国王在这个问题上没有选择余地。1789年10月6日,他的马车随着群众进了巴黎。在巴黎,他和他的家人下榻于杜伊勒里宫。国民制宪会议也迅速迁进巴黎。此后,直到1792年夏,巴黎和法国保持了相对稳定和和平的局面。法国的重建在巴黎成立后,国民立宪会议立即开始着手改组法国。政府方面,国民立宪会议实行立宪君主制;管理方面,实行合理化;经济方面,实行自由放任政策;宗教方面,实行反教权主义。在重建的过程中,国民立宪会议决心保护财产,限制国民中无产者乃至小资产者对国家生活的影响。在提倡国民在法律面前平等的同时,国民立宪大会却弃社会平等和大众民主于不顾。在所有这些领域,国民立宪会议开创了十九世纪欧洲的自由主义者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普遍予以遵循的一般道路。政治重组

《1791年宪法》作为国民立宪会议的倾心之作,建立了一种立宪君主政体。宪法中规定设立一院制的“立法议会”,赋予这个议会完全的立法权和这个国家的主要政治权力。国王拥有搁置性否决权。根据这种权力,国王可以拖延立法的通过,但不能阻止立法的通过。战争和和平的决定大权授予了立法议会。为了减轻民众对政府的直接压力,这部宪法规定了一套精心设计的间接选举制度。法国公民被分为积极公民和消极公民两大类。只有积极公民,也就是,只有那些每年缴纳的赋税相等于三日的当地日工资的人,才拥有投票权。他们选举选举人,然后再由选举人投票选举立法议会议员。在选举人或议员这个层面,还设置了进一步的财产资格。在大约2500万人口中,大约只有5万人才有资格当选为选举人或立法会议议员。重建地方政府和司法机关在重建地方政府和司法机关的时候,国民立宪议会应用了启蒙思想家们的理性精神。它废除了法国古代的行省(如勃艮第和布列塔尼),根据地域原则建立了大小大致相同的八十三个郡。这些省是根据河流、山脉和其它地理特征而命名的。这些省又进一步划分为区、州和村社。历史证明省的重建是国民立宪会议最持久的成就之一。这些省一直持续到现在。所有古代法庭,包括领主法庭和贵族法院也都被废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统一的法庭。这些法庭由选举出来的法官和起诉人组成。司法程序被简化了,而大多数有辱人格的刑法被从刑典中删除了。经济政策在经济事务方面,国民立宪会议继承了以前路易十六的改革派大臣们所倡导的政策。它废除了行会,实行谷物自由贸易。国民立宪会议规定公制为全国通用的度量衡制度。这些经济自由和统一方面的政策使深受螺旋式通货膨胀之苦的农民和城市工人都感到失望。根据1790年的法令,国民会议让企图摆脱需要赎买的残余封建义务的农民承担起举证责任。1791年6月14日,国民立宪会议通过了禁止工人结社的勒夏普里埃法令(ChapelierLaw),粉碎了城市工人保护他们的工资的企图。这样,农民和工人就被置于市场的“自由”折磨之下。当这些改革措施付诸实施的时候,当初导致了三级会议召开的金融危机依然存在。国王的债务并没有被废除,因为这些债务的债权人是第三等级中的银行家、批发商和小商人。国民会议已经废止了许多旧的、遭人痛恨的间接税,代之以新的土地税,但事实证明仅仅采取这些措施是远远不够的。还有,没有足够多的官员来收集税款。持续的金融问题迫使国民会议采取了对未来的法国生活和社会具有决定意义的行动。国民会议决定通过征收和拍卖法国天主教会土地和财产的办法来筹集清偿债务的款项。结果是造成了进一步的通货膨胀、宗教分裂和国内战争。实际上,国民立宪会议在欧洲教会和国家关系史上开辟了新的一章。

指券1790年12月,在选择了掠夺教会土地后,国民立宪会议批准发行指券,即政府债券,用出售教会财产所得的收入作担保。最初,规定了指券的发行数量。然而,事实证明这些债券非常易于为公众接受,以至它们开始作为通货来流通。国民立宪会议决定发行更大数量的同类债券以清偿政府债务,创造一个与革命的命运休戚相关的数量庞大的新资产阶级。然而,在数月之内,这些政府债券的价值就开始下降了。通货膨胀加剧了,对城市贫民的生活造成了新的压力。《教士公民组织法》征收教会土地需要对教会进行重建。1790年7月,国民制宪会议颁布了《教士公民组织法》,将天主教会转变为世俗国家的一个分支机构。这个立法将主教辖区的数目从135个削减到83个,使主教教区的边界与新划分的各省的边界一致。国民立宪会议还规定教士和主教由选举产生,这样教士和主教就变成了国家的领薪雇员。国民立宪会议在实行这些广泛变革的时候既没有向教皇咨询,也没有向法国的神职人员们咨询。国王极不情愿的批准了这项措施。

“立宪教士”和“倔强教士”《教士公民组织法》是国民立宪会议犯下的最主要的错误。这项措施激起了法国教会内部的极大反对。即便是长期以来支持高卢教会独立于教皇控制之外的主教们,也反对这个法令。面对这种抵制,国民立宪会议愚蠢地规定所有神职人员必须宣誓支持《公民组织法》。只有七位主教和大约一半的教士这样做了。作为回击,国民立宪会议宣布没有宣誓的教士是“难以驾驭的”,随后就解除了他们的神职。进一步的反应瞬息而至。那些不驯服的教士试图举行弥撒仪式。1791年2月,教皇不仅谴责了《教士公民组织法》,还谴责了《人权和公民权宣言》。这次谴责标志着罗马天主教会开始反对自由主义和持续于整个十九世纪的欧洲革命。法国本身而言,教皇的行动使所有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宗教信仰和政治忠诚之间难以抉择。对许多人来说,宗教信仰和革命忠诚之间变得水火不容了。法国公民分裂了:一边是支持宪政教士的法国公民,一边是支持不驯服的教士的法国公民。路易十六及其家人支持后者。二次革命反革命活动除了教皇和虔敬的天主教会之外,革命还遇到了其他敌人。当人们日益明白旧的政治和社会秩序正在经历一场基本的和可能是永久的变革时,大批贵族离开了法国。这些以“流亡者”著称的人定居在法国的周边国家。在那里,他们蓄谋反扑革命。在这些流亡者当中,最重要的人物要算国王路易十六的弟弟阿图瓦伯爵(CountofArtois,1757-1836)了。1791年夏,他的同党和王后劝说路易十六逃离法国。1791年6月20日夜,路易十六和他的直系家人化妆为仆人,离开了巴黎,逃往麦茨。当他们达到发棱(Varennes)的时候,国王被人认出来了,随后国王的逃往计划失败了。6月24日,一队士兵将国王一家押送回了巴黎。国民立宪会议的领导人决心拯救立宪君主制,声称国王是造绑架才离开巴黎的。然而,这种方便的欺骗公众的谎言是无法掩盖下述事实的:法国反革命的首领现在就端坐在王位上。

无套裤汉(右图)1791年1月20日国王逃跑(左图)两个月后,于1791年8月27日,在法国流亡集团的压力下,奥地利皇帝利奥波德二世(他是马丽·安托瓦内特的哥哥)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联合发表了《皮尔尼茨宣言》。这两位君主发誓将干预法国内政,以便保护法国王室和维护法国的君主制,但前提是要得到其它主要欧洲列强的同意。后面这个条款使这个宣言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当时大不列颠还不会同意干涉法国。然而,法国的革命者由于看到他们的国家受到敌对的贵族和君主们的包围,对《皮尔尼茨宣言》并未做如是解读。国民立宪会议于1791年9月闭幕。它重建法国政府和内阁的任务完成了。它最后通过的法案之一就是禁止任何国民立宪会议的成员竞选正在选举的立法议会的议员。新的立法机构在10月1日开会,不得不面对这一年早些时候出现的那些棘手的问题。在这个国家和革命的未来行程中,在立法议会内部也迅速形成了主要的政治机构。君主制终结《教士公民组织法》的颁布和对路易十六的信赖问题破坏了革命联盟。在立法议会(1791——1792)存在的短短时期内充斥着大量派系斗争。自三级会议初次聚会以来,第三等级的代表就结成了许多由相似政治思想的人组成的俱乐部。其中最著名和组织得最好的俱乐部是雅各宾俱乐部。这个俱乐部的名字来源于这一事实:多明我会修士称为“雅各宾”,而这个俱乐部的成员在巴黎的一家多明我派修道院中聚会。雅各宾派还在各个省中建立了地方俱乐部网络。他们在国民立宪会议中构成了最先进的政治集团,他们鼓吹建立共和政体而不是立宪君主政体。1791年夏天的事件使他们重提这些要求。在立法议会中,一群称为“吉伦特党”(因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来自吉伦特省)的雅各宾人掌握着领导权。他们决心反击反革命的力量。他们通过了一项立法,命令流亡者返回法国,否则将受到没收财产的处罚;还通过了另一项法令,要求桀骜不驯的教士支持《教士公民组织法》,否则就会失去国家津贴。国王将这两项法案都否决了。1792年4月20日,立法议会在吉伦特派的领导下对奥地利宣战。当时,奥地利由弗朗西斯二世统治,并与普鲁士结成了联盟。吉伦特党人相信这场战争将拯救革命,打击国内敌人,使最先进的革命者掌权。矛盾的是,路易十六和其他君主主义者也支持这场战争。他们认为这场冲突将加强行政力量(即君主的权力)。国王还希望法国军队遭到失败,以便恢复旧制度。双方都在玩危险的愚蠢政治游戏。吉伦特派还经常被称为布里索主义者,因为雅克-皮埃尔·布里索在1792年早期是他们的主要代言人。战争使革命者激进化了,引发了人们通常所说的“二次革命”。这7月下旬,在激进的工人阶级的压力下,巴黎市政府的权力从选举出来的政务会手中转移到一个由巴黎各区(市辖区)代表组成的委员会或公社手中。1792年8月10日,一大群巴黎群众占领了杜伊勒里宫,迫使路易十六和马丽·安托瓦内特逃到立法议会避难。群众和国王的瑞士卫兵展开战斗。当路易十六终于能够喝令军队住手的时候,几百名王室卫兵和许多巴黎市民已命丧黄泉。在那场混战中,国王本人也受伤了;此后,国王一家被囚禁于一间舒适的小屋中,但国王被停止履行所有政治职务。国民公会和无套裤汉的作用9月上旬,巴黎群众再一次让人们感受到了他们的意志。在该月的第一周内,在所谓的“九月大屠杀”中,巴黎公社总计处决了或谋杀了大约1200名关押在巴黎市监狱中的人。其中的许多人是贵族或传教士,但大多数只是普通的囚犯。群众误认为这些囚犯全是反革命分子。然后,巴黎公社强迫立法议会组织一次以男子普选为基础的大选,以便成立新的立法机构起草一部民主宪法。那个机构——按照1787年美国人的先例取名为“国民公会”(TheConvention)——于1792年9月21日开幕。在国民公会开幕的前一天,法国军队已经在法国东部的瓦尔密战役中制止了普鲁士军队的进攻。民主力量在国内的胜利由于战场上的胜利而进一步得到了巩固。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国民公会通过的第一项法案规定法国是一个共和国,即一个由民选议会统治的没有国王的国家。二次革命是由比吉伦特党人更激进的雅各宾党人和以“无套裤汉”闻名的巴黎市民进行的。“无套裤汉”这一名称的含义是“不穿套裤的人”。这些人作为劳动人民是穿长裤,而不是像贵族那样穿套裤的。这些无套裤汉包括店主、工匠和工资争取者,在少数情况下也包括工厂工人。持续的粮食短缺和革命造成的通货膨胀使他们本来就很艰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在旧制度下的政治生活中,他们被忽视了,而国民立宪会议的政策又使他们成了不加管制的自由主义经济的牺牲品。然而,要取得战争的胜利,这个国家就得依靠他们的劳动和生命。从1792年夏至1794年夏,他们的态度、愿望和理想是国内革命发展进程中的首要因素。无套裤汉通常知道他们的需要。巴黎的小商人和工匠希求通过价格管制迅速结束粮食短缺和物价腾贵的局面。他们相信所有的人都有生存权,深切痛恨各种形式的社会不平等。这种态度使他们极端仇视贵族和最初的革命领袖。他们相信那些最初的革命领袖只是想攫取贵族的社会特权。他们对不平等的愤恨还有没有达到提出废除私有制要求的地步。相反,他们倡议建立一个由小财产所有者构成的社会。在政治上,他们反对君主制,强烈支持建立共和国,甚至怀疑代议制政府。他们相信政府决策应该尽量由人民做出。在他们的作用举足轻重的巴黎,无套裤汉的政治经验来自巴黎各区的集会。那些集会为实行直接社区民主制树立了典范,而和新英格兰的城镇会议不同。他们经济上的困难使他们没有耐心等待别人来满足他们的要求。山岳派与平原派无套裤汉的目标并不总是与雅各宾派的目标相一致的。后者是共和主义者,寻求建立一种代议制政府。雅各宾党人对贵族的痛恨并没有扩展到对财富的普遍怀疑。雅各宾党人基本上还是支持一种自由放任的经济模式。然而,自路易十六逃往发楞之后,比较极端的雅各宾党人开始与巴黎无套裤汉和巴黎公社合作,以推翻君主整体。一伺国民公会开始商讨问题,这些以“山岳派”(因为他们在会议厅中的座位是在高处)著称的激进雅各宾党人就与无套裤汉展开合作,谋求推进革命和赢得战争。山岳派愿意与革命群众力量进行合作,从而与同属雅各宾俱乐部的吉伦特党人划清了界限。直1793年春,几个事件导致山岳派及其无套裤汉联盟控制了国民公会和革命进程。1792年12月,路易十六以“公民卡佩”(卡佩是王室家族远祖的姓)的身份被交付法庭审判。吉伦特党人企图保全国王的生命,但山岳派击败了这种努力。国民公会以微弱多数判处路易十六犯有阴谋危害人民自由和国家安全罪。他被判处死刑,并于1793年1月21日被送上断头台处决。从斐扬派,到吉伦特派,再到雅各宾派,大革命经历了一个不断激进化的过程雅各宾专政:通过了一系列土改法令;实行“恐怖统治”图一:处死路易十六(1793年1月23日)图二:罗伯斯庇尔(1758-1794)图三:丹东(1759-1794)2月,国民公会向大不列颠、荷兰和西班牙宣战。此后,普鲁士军队很快就重新进犯法国,将法国军队赶出了比利时。更糟糕的是,瓦尔密大捷的吉伦特派将领杜木里埃(Dumuriez)将军投降了敌军。1793年3月,贵族军官和传教士领导的王党叛逆在法国西部的旺代乘机作乱,并得到了大量群众的支持。结果,革命者发现他们不仅在与大多数欧洲君主国进行战争,还在与许多法国国内的敌人交战。吉伦特党人把这个国家拖入了对外战争,但事实证明他们既不能赢得国外战争,也无力镇压国内的反革命敌人。山岳派注定要接管这项任务。法国革命成为众矢之的革命和欧洲战争最初,欧洲列强对法国诸革命事件的态度是矛盾的。那些支持政治改革的人认为法国革命是为了明智和合理地改组一个腐败无能的政府。多数外国政府认为法国革命意味着法国将在几年之内不再是欧洲事务中的主要因素。然而,1790年,英国的一位爱尔兰裔著作家和政治家爱得蒙德·伯克在《法国革命的反思》中却表达了不同的观点。伯克认为法国政府的重建只是对合理主义的盲目应用,它忽视了政治现实的历史发展和社会关系的复杂性。他还预言法国未来的混乱是由于那些没有政治经验的人企图统治法国。当法国的革命力量开始攻击教会、君主和欧洲其它国家和民族时,伯克的思想开始赢得了许多人的崇敬,它的《反思》一书在几十年中成为欧洲保守派的经典。

当法国与奥地利的战争在1792年4月开始后,其他欧洲国家的君主终于认识到了革命法国的思想和侵略的双重危险。《人权和公民权宣言》中的理想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输出和应用到其他欧洲国家的。欧洲各国政府开始争先恐后地转而在国内采用高压政策。在大不列颠,首相小威廉·皮特(1759——1806)曾于十八世纪八十年代不成功地支持温和的议会改革,但现在转而既反对改革,也反对群众运动。政府成立于1792年的“伦敦通讯协会”作为一个工人阶级的改革团体予以镇压。在伯明翰,政府鼓动暴民把一位激进的政治思想家(同时也是一位化学家)约瑟夫·普里斯特利逐出英国。1793年早期,皮特促使议会批准了政府的两项举措:中止人身保护和允许判处著作家犯有叛国罪。皮特还试图限制出版自由,但收效甚微。所有敢于反对政府行动的政治集团都面临着被戴上煽动革命的帽子的危险。在东欧,法国革命给开明专制画上了句号。哈布斯堡领地上贵族对约瑟夫二世改革的抵制促使他的兄弟利奥波德二世与贵族地主进行妥协。利奥波德二世的继承者弗朗西斯二世(1792-1835)变成了反对法国革命的主要领袖。在普鲁士,腓特烈大帝的侄儿腓特烈·威廉二世(1786-1797)依靠路德教会的领袖和贵族来扑灭任何潜在的群众起义,如备受压迫的西里西亚纺织工人的起义。在俄国,卡瑟琳大帝焚毁了一度是她的朋友的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的著作,将亚历山大·瑞狄希契夫流放到西伯利亚,因为他出版了一本批评俄国社会状况的书《从圣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记》。1793年和1795年,东部列强再次联合起来反对波兰。在那片不幸的土地上,贵族改革家们已经成功地在1791年废除了“自由否决制”,建立了新的立宪君主制。俄国和普鲁士由于已经制定了瓜分波兰领土的计划,就诡称看到波兰新宪法中蕴含着革命的危险。1793年,它们吞并了这个国家的大片领土;1795年,奥地利联合其他两个强国最终完全瓜分了波兰,使这个国家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才再次出现在欧洲的政治地图上。东欧国家的政府利用人们对革命所造成的混乱局面的普遍恐惧来替它们在十八世纪的旧式掠夺辩护。因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法国革命的成功迅速结束了其它欧洲国家的改革运动。法国对奥属尼德兰的入侵和革命性改造激起了欧洲其它国家的极端仇视。1792年11月,国民公会宣布它愿意援助所有希望摆脱贵族奴役和君主压迫的民族。国民公会还宣布尼德兰境内的斯凯尔特河向所有国家的商人开放,这就破坏了大不列颠和奥地利以及荷兰之间达成的一项条约。在国民公会发表了敌对性的宣言后,英国立即准备对法国宣战。至1793年4月,当山岳派开始执掌法国政权后,这个国家已经与奥地利、普鲁士、大不列颠、西班牙、撒丁王国和荷兰处于战争状态。这些国家的政府正在努力保护它们的社会结构、政治体系和经济利益免受法国革命的侵害。恐怖统治1793年4月,国民公会成立了“公安委员会”和“救国委员会”,以履行政府的行政职能。后一个委员会更为重要,并最终享有了近乎独裁的权力。救国委员会中最显赫的领袖包括在1792年9月英勇地领导了法国革命的雅克·丹东,一度是救国委员会中最有势力的成员的马克西米连·罗伯斯庇尔和控制着军队的拉扎尔·卡诺。所有这些人都是坚定的共和主义者,曾极力反对吉伦特派的软弱政策。他们自认为他们的任务是打败国内外穷凶极恶的敌人,拯救革命。他们一般都与巴黎的无套裤汉保持着良好的政治联系,但是对救国委员会来说,这只是一个出于权宜之计的暂时的联盟。主要问题在于进行战争和为战争进行国内动员。1793年6月上旬,巴黎的无套裤汉闯进国民公会,成功地要求驱逐了吉伦特派成员。这次行动进一步推动国民公会走向激进主义,使山岳派完全控制了国民公会。6月22日,国民公会批准了一部完全民主的宪法,但要推迟到战争危机结束之后再予实施。8月23日,卡诺开始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进行国内动员。他发布征兵令,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征集法国成年男子入伍,使经济生产为军事目的服务。9月17日,为了满足无套裤汉的要求,规定了最高价格。就是在上述几个月中,革命军队还在各省成功地粉碎了许多反革命叛乱。在此以前,欧洲人从未看到过按这种方法组织起来的国家,也没有看到过这样一种由民军来保卫的国家。法国国内的其他一些事件更是使欧洲人惊愕不已。恐怖统治开始了。从1793年秋天持续到1794年仲夏的长达数月之久的半合法性处决和谋杀,大概使这一时期成了法国大革命中最著名的也是最臭名昭著的时期。只有一方面考虑到战争的大背景,另一方面考虑到国民公会和无套裤汉对革命的期望,这些事件才可以理解。高尚的共和国敌国大军压境的严峻形势很容易在法国国内造成一种相对无法无天的状态。然而,坐在国民公会中的救国委员会成员还是相信他们已经开创了世界历史的新纪元。他们建立了一个共和国。在这个共和国中,公民的美德比贵族和君主的腐化更会大行其道。共和国的高尚道德表现在用革命的平等主义词汇重新命名各条街道上,表现在共和主义者效法无套裤汉或罗马共和国的装束上,表现在涂脂抹粉的戴假发的大人物的消失上,表现在取消带有反共和主义色彩的戏剧上,表现在对卖淫嫖娼之类的犯罪活动的全面打击上:这些犯罪活动被认为是贵族社会的标志。国民会议将法国非基督教化的尝试构成了高尚的共和国最富戏剧性的出发点,也说明了革命者为什么会强行向民众灌输自己的政治价值观,而这种价值观将为恐怖统治提供道义上的辩护理由。1793年10月,国民公会宣布从法国共和国成立的第一天起实行新历法。这种新历法有十二个月,每月三十天。每个月的名字都和季节和气候有关。每隔十天而不是每隔七天就有一个假日。在未来几年内发生的许多重要事件就是以它们在革命历法中的日期的名称著称的。1793年11月,国民公会颁布法令,规定巴黎圣母院为“理性庙”(TempleofReason)。然后,立法机构派出受到信任的成员(即所谓的“使团”)到各省强制推行非基督教化。他们关闭教堂,迫害教士和教徒,有时还强迫传教士结婚。不用说,这种宗教政策激起了广泛的反对,使法国各省与巴黎的革命政府疏远起来。在1793—1794年的最重要的几个月中,救国委员会的首领是罗伯斯庇尔。他是一个很复杂的历史人物,直到现在人们还对他争论不休。他完全是大公无私的,从革命开始的最初几天起他就坚定地支持建立一个共和国。雅各宾俱乐部为他提供了最重要的讲坛和权力基础。作为一个老练的和敏锐的政治家,他反对1792年的战争,认为这场战争会资助君主制。他主要依靠巴黎无套裤汉的支持,但他依然穿着革命前的服装。他还反对非基督教化,认为这在政治上是愚蠢的。在他看来,高尚的共和国意味着全心全意支持共和国政府和拒绝从政治生活中牟取私利。他曾对国民公会议员们说:“如果说在和平时期人民政府力量的主要源泉是美德,那么在革命时期,人民政府力量的主要源泉同时是美德和恐怖这两者:没有美德,恐怖就是致命的错误;没有恐怖,美德就是软弱无力的。恐怖不是别的,乃是迅速的、严格的和不可更易的正义;因而恐怖只是美德的发扬光大。”他和他的追随者属于第一批倡导世俗主义意识形态的使徒。这些使徒将在未来两个世纪内给左右两派欧洲人的政治生活都带来巨大的痛苦。恐怖统治的进展

1793年夏国民公会建立了一系列革命法庭,这标志着恐怖统治的开始。这些革命法庭是用来审判共和国的敌人的,但“敌人”的定义却是随着时光的流淌而不断变化的。这样的敌人包括那些可能帮助其他欧洲列强的人,那些威胁了共和国美德的人,最后也包括了那些反对政府中的当权派的真正的共和主义者。在1792年的“九月大屠杀”中,革命法庭真正集中表现了群众的愤恨情绪。第一批受害者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室的其他家庭成员和一些贵族(这些贵族是在1793年被处决的)。接下来的受害者,就是那些曾在立法议会中显赫一时的吉伦特党人了。至1794年早期,恐怖统治扩大到了各省。在那里,国民公会派出的代表主持处决了成千上万的所谓支持国内反革命势力的人。最臭名昭著的事件之一发生在南特市,在那里2000人被绑在驳船上沉入河底。至1794年初,恐怖统治的牺牲品来自所有社会阶级,包括无套裤汉。在巴黎,在暮冬季节,罗伯斯庇尔开始将恐怖的矛头指向左右两派共和主义政治家。3月24日,他命令处决了一些以“愤激派”著称的极端无套裤汉。他们希望进一步管制价格,保护社会平等和推行非基督教化。然后,罗伯斯庇尔转向迫害比较保守的共和主义者,包括丹东。他们在战争中表现得不够勇敢,曾从革命中渔利,还拒绝承认政治和美德之间有任何联系。丹东在四月的第一周被处决。通过这种办法,罗伯斯庇尔把可能危及他的地位的两个集团的领袖都消灭了。在6月10日,他成功的通过了“牧月22日法令”,允许革命法庭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判处嫌疑犯有罪。遭处决的人数稳步上升。1794年,在他的权力的巅峰时期,罗伯斯庇尔认为“理性”崇拜过于抽象而予以废除,然后规定了“最高主宰崇拜”。这种自然神论崇拜是与卢梭关于公民宗教可用来提高公民道德素质的思想相吻合的。然而,罗伯斯庇尔并没有用多少时间来主持他的新宗教活动。7月26日,他在国民公会中气急败坏地发表了一通演说,声称政府中的一些领导人阴谋陷害他和危害革命事业。以前,这种不点名的指责通常都发生在他发动迫害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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