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与利息率决定理论

货币和利息率决定理论——存量和流量分析史PAGE1PAGE128目录TOC\o"1-7"\h\z导论 4第一章:概述 15第一节、存量和流量的“维数”概念 15第二节、存量和流量的“行为”概念 18上篇利率决定理论 21第二章：罗伯特森及其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 23第一节：罗伯特森其人 23第二节：罗伯特森论储蓄 25一、自愿储蓄和总匮乏（Lacking）的区别及其资本的概念 25二、强迫储蓄理论——自动匮乏和引致匮乏 28第三节：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 32一、可贷基金理论的特点 33二、可贷基金的供给 34三、可贷基金的需求 37四、利息率的决定 39第三章：流动性偏好理论 41第一节：凯恩斯关于流动性的解释 42第二节：凯恩斯的利率决定理论 43第三节：进一步的分析 46第四节：凯恩斯利息理论的模型化及其改进 49第四章：罗伯特森和凯恩斯关于储蓄和利率决定的论争 53第一节、由合作走向分歧 53一、早期的合作 53二、罗伯特森对《货币论》批评 55三、对《通论》的批评 57第二节、争论的要点 60一、分析结果等价性问题 60二、生产力、节约和利息率 62三、储蓄和投资与利率的关系 63四、结论 64第三节、流动性偏好理论和投资乘数 65第五章：两种理论的关系 71第一节：瓦尔拉一般均衡体系下的讨论 71一、希克斯的一般均衡方法 71二、斐勒和索默的证明 73三、勒纳的观点 74四、克莱因和哈恩的非同一性讨论 75第二节：蒋硕杰的同一性证明及其流动性偏好的动态和流量化表述 77一、 同一性证明 78二、流动性偏好理论动态化表述和流量表述 80三、瓦尔拉定律不是分析货币需求的基础 83第三节：结论 86下篇产业循环和金融循环中的货币 88第六章：两种分析方法的起源 90第一节：朴素货币数量论 90第二节：货币理论存量分析方法的两个源头 93一、维克塞尔对传统货币数量论的批判 93二、交易方程式和货币余额方程式 95第七章：货币理论存量分析方法的发展 100第一节：希克斯的简化建议及其他论文 101一、希克斯的简化建议 102二、《两个三位一体》及其后期货币思想的转变 104第二节：托宾的资产选择理论 110一、托宾货币需求理论的要点 110二、对资产特性的分析和均值-方差分析法 113三、货币理论的一般均衡方法 116四、托宾的思想转变 120第三节：货币主义 125一、弗里德曼的“重新表述”及其存量性质 125二、两个芝加哥传统之争及其对货币主义的相关评论 128三、存量和流量的相互作用 133第八章：典型的流量分析方法 135第一节：维克塞尔的累计过程论 136一、对萨伊定律的质疑 136二、基本概念 139三、累积过程论 141四、批评和修正 144第二节、霍特里的纯货币经济周期理论 147一、霍特里经济周期理论的货币方法 148二、价格波动理论 151三、货币均衡分析的要点 153四、商业循环的控制措施 156第三节、罗伯特森的实际经济周期理论 159一、理论的一般特点 161二、引起经济波动的因素 162三、货币供给和经济循环 166四、商业循环及其控制 171参考文献： 175

导论研究经济思想史的目的有二：一、追本溯源，通过对思想体系形成全过程的考察，展现经济理论研究的连续性，有利于更好地掌握现代经济理论；二、充分展示各个学派及经济学家的理论观点，讨论其历史局限性、方法论的缺点以及逻辑推理过程中存在的谬误，“从史实求史识”，为现代经济学研究提供一个正确的导向。作者之所以选择货币思想史作为研究对象的根本原因是：货币理论是一个极富现实性的课题，虽然研究的是货币思想史，但是当我们拂去尘埃，搜寻史卷之时，我们实际上是在寻找和擦亮一面镜子，透过它将看出当今货币思潮以及货币政策的是非得失；自上一世纪二、三十年代以来，有过很多杰出的货币理论家，比如：丹尼斯·罗伯特森、拉尔夫·霍特里等，他们都曾以独特的货币思想而著称，只是这些货币思想由于凯恩斯的锋芒到现在已经鲜为人知，而作者认为他们所坚持的货币理论更接近于真理，其真正价值还有待于进一步挖掘。作为一篇写史的论文，作者主要根据各位货币理论家的原著介绍他们的货币思想，希望能真实地反映史实；同时，也多方参考了当代的经济学家们的释义和评论；在适当的时候，作者也会不失时机地加入一些个人的评论，希望这些看法是中肯的。一本文的逻辑结构比较简单，分为上下两篇，分别对应于存量和流量的两种不同的定义方式。第一种定义是纯数学的，我称之为“维数”概念，即以时间维数为基准，存量是时点上的量，而流量是时期中的量，这个概念将和上篇的利率决定理论相对应。对存量和流量的另一种形式的定义可以称之为“行为”概念。在经济活动中存量行为是为未来的生产和消费服务的行为，或称之为“资产持有”行为；而流量行为是为现期的生产和消费服务的，是一种“收入周转”行为。货币兼有价值储藏功能和便利交易的功能，当它作为一种价值储藏的手段时，它具有资产的性质，我们可以称之为存量性质；当它履行便利交易和融通生产的功能之时，它在收入决定和经济循环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我们称这时的货币具有流量性质。在《货币论》中，凯恩斯采用了“金融循环”和“产业循环”的概念来描述货币的存量性质和流量性质，所以我将下篇的题目定为“金融循环和产业循环中的货币”。二上篇“利息率决定理论”行文线索是：利率决定理论的存量分析方法是凯恩斯的流动性偏好理论；而典型的流量分析方法是罗伯特森的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凯恩斯和罗伯特森等人曾就这两种理论的特点及其分析结果的等价性展开了别开生面的争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一争论并没有得出什么确定性的结果；五十年代以后，一批经济学家旧话重提，由于广泛采用了数学方法和一般均衡方法，他们得出的结论有较大的确定性，对这两种方法分析结果在一定条件下的等价性达成了某种共识。该篇主要包括如下内容：第二章，详细阐述了罗伯特森的流量利率决定理论，即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由介绍罗伯特森本人开始，重点讨论了他的强迫储蓄理论。罗伯特森在分析强迫储蓄理论时采用了流量分析方法（时期分析方法）。他认为各种投资提供资金的不仅仅是自愿储蓄，在现代银行制度下，还有可能存在强迫储蓄，这将使得为投资提供资金的不再是银行存款的持有者，而且全体公众也被迫充当储蓄供给者的角色。这个过程是这样的：假设由于生产率提高等因素导致投资需求增加，在现有的利率水平下自愿储蓄将难以满足投资对资金的需求，银行被迫为额外的投资提供相应的信贷，增加货币供给，这时资本品生产部门的货币工资将会上升，如果在这一阶段消费品的产量是固定的，当这些增加的货币工资进入消费品市场时，消费品价格将会上升，人们用以前同样多的货币收入便难以买到等量的消费品，一部分人便出现了强迫储蓄现象，也就是说这些人购买力的一部分因为货币量的增加而被剥夺了。罗伯特森认为强迫储蓄现象的存在是导致市场利率和“准自然利率”不等的重要原因，或者说是经济波动的重要原因。随后，我们全面地介绍了罗伯特森的货币可贷基金的需求和供给的各个组成部分，及其利率的决定过程。可贷基金的供给主要包括三部分：企业和个人的自愿储蓄、公众的净负窖藏以及商业银行新创造的货币，其中后两者将产生强迫储蓄现象，也就是说，可贷基金的供给由自愿储蓄和强迫储蓄两部分组成。可贷基金的需求包括四部分：用于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投资、资本品的替换和维修、库存的增加以及消费者的超前消费。罗伯特森主要分析了第一部分，其中充分考虑了资本的边际生产力的变动以及勤俭节约等实际经济因素对可贷基金需求的影响。利率水平是在可贷基金的供给和需求的相互作用下确定的。第三章介绍了广为人知的存量利息率决定理论，即凯恩斯的流动性偏好理论，包括凯恩斯主义者对“流动性”的解释；对投机性货币需求的分析及其在此基础上的利率决定模式；在利率形成中心理预期的作用；希克斯的模型化及其修正等。从中可以看出，与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相比，流动性偏好理论有如下三个特点：1、资本的边际生产率对利率水平没有直接的影响，资本边际效率曲线的功能是，在一个给定的利率水平下，确定投资的数量；2、储蓄和利率也没有直接关系，而主要由收入水平决定；3、利率是持有货币的价格，由货币的供给和需求决定，其作用就是让人们决定以闲置现金余额的形式还是以债券的形式持有其储蓄，与人们对投资资源的需求和现期消费的节制无关。希克斯吸收了当时《通论》模型化的基本思想，将生产率、节约等实际因素纳入了分析框架，创立了“IS-LL”模型，希望克服凯恩斯早期思想的缺陷。从形式上看，该模型确实是存量分析和流量分析相结合的产物，但是，实际上希克斯在此模型中隐含了一个特殊的时间假设，这个假设将保证货币的供给和需求等存量能通过利率对收入流量产生直接的作用，而储蓄和投资等流量却无法对存量产生直接的影响。第四章追溯了三十年代凯恩斯和罗伯特森关于储蓄和利率理论的整个争论过程，这是关于利率决定理论的存量和流量分析方法的第一阶段的争论。首先，文章详细介绍了凯恩斯和罗伯特森早期富有成效的合作关系，这主要体现在凯恩斯的《货币改革论》和《货币论》，罗伯特森的《货币》和《银行政策和价格水平》这四本书中。在这一阶段，他们对于大部分问题的理解都是一致的，只是到了《货币论》的写作后期，两人关于储蓄理论观点的分歧才开始表现出来，这主要来源于凯恩斯对强迫储蓄这一理论观点的态度的改变。从三十年代《货币论》出版开始，罗伯特森在一些公开刊物和给凯恩斯的私人通信中对《货币论》和《通论》展开了全方位的评论和批判，凯恩斯也给予了积极的响应。他们争论的焦点便是储蓄和利率理论以及凯恩斯的称之为“有着巨大的潜在用途的神奇的小积木”的乘数理论。争论的主要内容包括：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和流动性偏好理论分析结果的等价性问题；生产力和勤俭节约与利息率的关系；以及储蓄和投资与利息率的关系等。罗伯特森坚持认为，两种分析方法的分析结果是等价的，生产力水平以及人们的节俭程度与利息率水平密切相关，从而储蓄和利率之间存在直接的关系，所以乘数是不稳定的，凯恩斯对乘数理论的看重实际上是“磨错了一把斧子”。后来，凯恩斯虽然在俄林和哈罗德等的批评下做出了实质性的让步，承认了“筹资性货币需求”的存在，并将资本的生产效率表纳入了分析体系，但是依旧不同意罗伯特森的大部分观点，而将对古典货币理论的逻辑矛盾的批判不恰当地转移到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之上。我们在这一章中花了一节的篇幅来分析流动性偏好理论和乘数理论之间的关系，揭示了凯恩斯之所以顽固地拒绝罗伯特森的批评的根本原因。第五章系统地介绍了五十年代关于两种利率决定理论的等价性证明，其中包括希克斯、斐勒和索默、勒纳、克莱因、哈恩、蒋硕杰以及帕廷金等人的观点。这些证明基本上都是在希克斯的启发下，在一般均衡体系的框架内作出的，数学方法的大量引入也使得他们的证明表现出很大的确定性。但是，到底他们对可贷基金理论和流动性偏好理论的数学解释是否能令在局部均衡条件下讨论问题的凯恩斯和罗伯特森满意却很难说，这些证明和第一阶段争论之间的联系取决于他们是否正确地解释了凯恩斯和罗伯特森赋予两种利率决定理论的真实含义。蒋硕杰关于两种理论的等价性证明是最详尽的，所以在第五章的第二节用了较多的篇幅来介绍他的货币思想。蒋硕杰的证明是从正反两方面来展开的，一方面，他从货币性可贷基金出发推出利率决定的存量表示方式；另一方面，他又从流动性偏好理论出发，将其动态化，并得出了利率决定的流量表示方式。另外，之前大部分作者的证明都是在瓦尔拉定律的基础上作出的，将在贸易过程中获得净现金等同于经济体系中存在的所有超额货币需求，忽视了“筹资需求”的存在。蒋硕杰观察到了这一点，并从帕廷金的论证过程中发现了瓦尔拉定律的内在逻辑矛盾。蒋硕杰认为在实际经济生活中有很大一部分超额货币需求是一种事前需求，即“筹资货币需求”，产生这种货币需求的原因主要是金融资产交易成本的存在，试图使收支同步的代价高昂，所以在支出计划实施之前，人们必须预先持有一笔货币，这笔预先持有的货币就是所谓筹资需求。蒋硕杰对于筹资需求的解释和凯恩斯的“筹资性货币需求”和罗伯特森的来源于可支配收入的事前储蓄概念是一致的。很明显，筹资需求是瓦尔拉体系无法涵盖的，所以，蒋硕杰主张降低瓦尔拉定律在货币理论分析中的地位，并推出了一个“改良型瓦尔拉定律”来替代之。三本文的下篇根据我们所界定的流量和存量的“行为定义”，分别介绍了主张流量分析方法和存量分析方法的几位代表人物的货币理论。在这两者之间其实不存在严格的对比关系。首先在时间上，前者主要盛行于凯恩斯的《通论》之前，而后者则主要流行于《通论》之后，并在二战后占据了主流地位；其次，这里所定义的这两种分析方法也不存在对比的逻辑，在流量分析方法中，货币理论实际上就是收入决定或经济周期理论，或者说这两者是纠缠在一起的，但是在现代经济理论中，虽然货币理论是一种资产组合理论，但是同时也存在经济周期理论，要将这两者置于对立的两面进行比较，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把流量分析法中的货币部分从经济周期理论中剥离出来和资产组合理论进行比较，要么把现代经济周期理论与资产组合理论揉合在一块儿与这里所定义的流量货币理论相比较，显然这两种办法都是不切合实际的。作者之所以将它们分列出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更好地认识货币的性质和由此而导致的货币理论的研究方法上的分歧。关于货币的性质，坚持流量分析的货币理论家认为货币是商品交换的媒介，就如人体中的血液，以循环流动的方式在经济体系中穿行，其价值就蕴涵于这种永无休止的流动之中，其作用在于便利交易和融通生产。坚持流量分析的货币理论是一种总产量决定理论或价格决定理论，货币量只有和流通速度这一时间概念同时出现时才有意义。而主张存量分析方法的理论家却认为货币是一种资产，与其他形式的资产无异，持有货币的唯一好处是它所具有的“流动性”或“安全性”，他们认为货币理论研究的应该是各个经济主体持有现存货币总存量的原因和具体形式。对货币性质的认识的差异导致了研究方法的不同：1、与流量分析相适应的必须是一种与时间的流逝相关的动态的分析方法；存量分析则不然，在一定时点上，所有的流量都将成为静默的存在物，这样便能够将原有的比较静态的研究方法运用于货币理论。2、存量货币理论将货币看作是相互替代的所有资产中的一种，这样便能够将微观选择理论移植到货币理论的研究之中，并可以通过瓦尔拉定律将货币理论和价值理论统一起来；而在流量分析方法中，货币是无法用超额供给和超额需求的方程式表示出来的。在本文的第六章中，我们介绍了朴素货币数量论和现代存量分析法的两大理论渊源。朴素的货币数量论以十八世纪的休谟和十九世纪的李嘉图等为代表，重视货币的交易功能，注重货币的流量性质。罗伯特森曾将古典经济学家笔下的货币称为“飞着的货币”（Moneyonthewing）。现代的存量货币理论有两个理论渊源：其一是维克塞尔对货币数量论的批判。维克塞尔认为，在信用经济中，由于货币流通速度变化无常，“没有极限”，所以收入是很难测度的，有两种方法可以回避收入计算这个难题。第一种，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即通过储蓄和投资以及货币利率和自然利率的关系来定义一个均衡状态，然后在此基础上考察经济偏离均衡状态的状况，从而避开收入计算问题。凯恩斯在《货币论》中也主要采用了这种处理方法，霍特里和罗伯特森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各自定义的均衡状态各有其特点：霍特里的均衡状态是他的“静止原则”，即货币的释放和吸收均为零时的货币均衡状态；罗伯特森的“合理波动”即是他的动态均衡状态；而凯恩斯的均衡状态是储蓄等于投资，从而利润率为零时的情形凯恩斯在《货币论》中的基本观点的简要介绍见帅勇，《宏观经济学的奠基人——凯恩斯在《货币论》中的基本观点的简要介绍见帅勇，《宏观经济学的奠基人——J.M.凯恩斯》，河北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3-111页。第二种方法，便是希克斯提出的简化方法。他认为，既然收入计算存在种种困难，不如放弃对收入账户的分析，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资本账户，即在一个时点上盘点人们手中所握有的包括货币在内的各种资产的数量，并用已发展成熟的边际分析方法对这些资产比例提出一个精确的解释，这便是我们所定义的存量分析方法。后来的新凯恩斯主义的代表人物托宾以及货币主义的代表人物弗里德曼的货币分析都是希克斯存量分析方法的继承和发展。现代货币理论的第二个理论源头是剑桥余额方程式。与注重货币的交易功能分析的费雪的现金交易方程式不同，剑桥余额方程式注重人们手中持有的货币数量的分析，强调货币的价值储藏功能。他们所定义的货币是在一定时点上“停息”的具有资产性质的货币，所以罗伯特森称之为“坐着的货币”，这种货币最终演化为资产组合的一部分。从货币的存量性质的意义上说，凯恩斯的流动性偏好理论是剑桥余额方程式的发展，只是凯恩斯在马歇尔的谨慎动机的基础上又加入了一个投机性动机，从而使分析更加细致而全面。后来的存量分析方法的发展都是凯恩斯流动性偏好理论的演化，正如莱德勒所说：从凯恩斯的创见到希克斯的模型化，然后是帕廷金的瓦尔拉式的解释和托宾的资产组合平衡理论，到现在的流行于各种高级教程的瓦莱斯的世代交迭模型，所有这些都不过是凯恩斯观点的变体，都认为货币实质上是一种资产，作为一种便利的价值储藏手段而被人们广为接受，从而将货币理论降格为资产选择理论的一个分支。第七章中，我们选择了希克斯、托宾和弗里德曼等几位有代表性的人物，介绍了现代货币理论即存量分析方法的发展。希克斯从凯恩斯的《货币论》中关于投资品定价的流动性偏好分析中得到启发，提出了一个“简化建议”，为存量货币理论的发展做出了奠基性的贡献。后来托宾曾对希克斯的“建议”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现代货币理论的新发展不过是将希克斯所遗漏的i上的一点，t上的一横加以补充而已。希克斯描绘了一个货币理论和价值理论相结合的前景，试图建立一种货币的边际效应理论，声称要在整个经济学领域里来一次“彻底的边际革命”。他认为由于收入决定因素纷繁复杂且变动不居，所以在传统的货币数量论的基础上完成这项使命是非常困难的，要做到这一点，一个合适的方法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行为主体在各个特定时点上持有货币的精确数量的决定上，即将货币理论研究的落脚点由收入账户转移到资产账户。由于这种方法有效地避开了在时间过程中的各种变化因素，因而是一种货币理论的“简化方法”。希克斯的“简化方法”被后来的研究者所继承，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将这种方法完整地贯彻始终。战后，他的货币思想发生了一些转变，他曾经诙谐地提醒大家，不要将死去的J.R.希克斯大叔误认为是现在的希克斯勋爵（他在1964年受封）。在本文中，主要介绍了他在1966年写的几篇著名的演讲辞，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希克斯又重新发现了费雪货币流量方程式中的“非自愿的货币需求”的重要性，承认了流量方程式和剑桥余额方程式在某种程度上的优越性；其次，他让人们重新回忆起凯恩斯在《货币论》中对产业循环和金融循环关系问题的阐述，并意识到凯恩斯的投机性货币需求已经过时。这种种迹象显示出希克斯的思想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变。他也尝试着引入了关于金融结构的分析，开始意识到了商业银行系统的重要性，意识到金融体系的运作对企业“流动性压力”的影响。无庸置疑，希克斯笔下的货币的性质正在悄然变化，已经充分意识到了一种以融通生产为目的的流量货币需求的存在。资产组合理论的代表人物托宾对资产性质的分析细致入微，其中隐含了对凯恩斯投机货币需求的质疑，本文对此做了简要介绍。作为当代最重要的货币理论家之一，托宾的贡献主要是率先引进了均值-方差分析方法，并采用一般均衡分析方法系统全面的阐述了资产组合理论，从而扩展了IS-LM模型的分析框架。但是在托宾获得诺贝尔奖的演讲辞中，我们能看到他的思想有了一些变化。他认为，宏观经济短期分析应该揭示的是流量和存量、投资和资本、储蓄和财富、以及储蓄和资产存量的特定形式之间的累积动态过程，不应以短期分析期间短，从而存量不会发生重大变化为借口而忽视流量和存量之间的关系。托宾在这篇演讲辞中，基本上放弃了原有IS-LM模型的特殊时间假设，以一种动态的所谓时间片断分析方法代替了原有的比较静态分析，和罗伯特森所主张的时期分析方法极为相似。在他所描述的动态过程中的每一个时间片断，流量都在改变存量，继而又成为以后流量的条件。信奉工具主义的弗里德曼从经验研究中发现，货币供给的利率弹性是非常低的，而且在历史上一般物价水平往往和利率同方向变动。从这些经验材料中得出了与凯恩斯主义者相反的“货币重要”的政策观点。弗里德曼在为他的发现寻找理论支持时，他回到了他的老师们——Simons、Viner以及Mints——那儿，从这些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家的“口头传统”出发，并以“货币数量论的重新表述”为名阐述了他的理论体系。但是可以看出，从对货币的性质的认识这个角度出发，货币主义并没有什么新意，还是一种存量的分析方法，是这一分析方法的一个自然的延伸和发展。在凯恩斯看来，货币的替代物只有一种，那就是短期债券；到了新凯恩斯主义者托宾那里，他运用了一般均衡的分析方法，货币的替代物发展到了所有的金融资产；而弗里德曼却更进了一步，所有能带来收入流量的财富形式都成了货币的替代物，包括房地产，甚至人力资本等等（其实替代范围的扩大也为货币供给的利率弹性问题提供了答案）。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帕廷金认为弗里德曼的货币主义是现代凯恩斯主义货币理论的最精致和最复杂的表述，但他却错误地冠之以“货币数量说的重新表述”。为了揭示货币主义的凯恩斯主义本质，根据上述几位当时在芝加哥大学执教的经济学家的著作，帕廷金展示了一个与弗里德曼的“口头传统”完全不同的重视货币的交易媒介功能的“笔头传统”。这两个芝加哥传统之争给人以很大的启发，是一次典型的存量和流量分析方法之争，帕廷金的论述为我们展示了两个时代的人们对货币的性质的绝然不同的理解。本文的最后一章介绍了几种典型的货币理论的流量分析体系，包括维克塞尔的累积过程论、霍特里的纯货币经济周期理论和罗伯特森的实际经济周期理论，它们都以现期收入账户为理论分析的标的物，是货币数量论的修正和发展。第一节中讨论维克塞尔的累积过程论。维克塞尔注意到古典经济学的“两分法”和经济现实是不相宜的。但是，如果将萨伊定律和货币数量论放在瓦尔拉一般均衡的分析框架下，我们将发现，这种“两分法”却是一种必然现象，两者无法在瓦尔拉体系中得到统一。维克塞尔提出的解决方法是放弃萨伊定律的实物均衡分析方法，代之以货币均衡的分析方法，以拯救货币数量论。为此，他继承了李嘉图的利率分析，并定义了自然利率和货币利率的概念，提出了信用社会中经济波动和价格变化的累积过程理论。累积过程论的含义是：只要其他条件不变，银行利率对自然利率的长时间的偏离将会导致商品价格累积性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没有极限的。比如，当银行利率低于自然利率时，企业家所获得的正利润将会诱使他们增加借款以扩大投资，这样各种投资品的价格就会上升，引致消费品的价格也同步上升。只要自然利率高于市场利率这一条件不变，物价上涨的过程就会继续。但是银行无法长期将利率水平固定在较低的水准，因为“其他条件不变”在现实中往往是不能成立的。在货币供给随着物价的上涨而增加的过程中，银行准备金必定会产生内部流失（internaldrain），而现代信用制度却要求银行保有一定数额的准备金，当银行的超额准备金损失殆尽之后，将不得不提高利率，紧缩信用，价格的累积上升过程就会嘎然而止，甚至有可能朝着相反的方向变动。但是，维克塞尔认为只要银行有超额准备金存在，物价上涨的条件就不会消失。在第二节中，我们介绍了霍特里的纯货币经济周期理论。他注重信用可得性的分析，认为银行体系的内在不稳定性使得货币因素能单独成为经济循环的充分必要条件。霍特里并不完全否定心理因素和实际经济因素的存在，但是他认为所有影响经济波动的力量都必须通过信贷的扩张和收缩而起作用，所以只需货币因素便可以解释经济循环波动的周期性特征。霍特里认为所有造成经济波动的力量都可以通过对货币体系的控制来消除。因为经济运行过程是一个货币收入决定支出，支出决定需求，需求决定价格的过程，所以管制价格的问题便可以归结为对商业买卖规模的管制。而商业买卖的规模是可以通过中央银行调整贷款的成本（短期利率）而得到控制的。所以，在一个完全的信贷体系中，对于经济波动的控制可以通过信贷控制来实现。这是霍特里的“纯货币方法”的一个基本特点。这个理论的基础是对货币和收入之间关系的考察，它已超出了传统的货币数量理论。其中，霍特里看到了短期利息率和银行信贷供给之间的密切联系，以及“中间人”（商人、证券经纪人等）在其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一般说来，商人握有大量货物，占有大笔信贷，因而对利息率的变动很敏感。同时，生产者在投产之前需要先从商人手中得到订单。短期利息率的上升会使商人减少他们的库存，并减少同生产者的订单。这会导致生产下降，失业上升。与此同时，因为商人手中库存下降，对信贷的需求减低，所以货币供应也相应减少了。短期利率的下降会造成相反的效果。在本章的最后一节介绍了罗伯特森的实际经济周期理论。罗伯特森将经济循环定义为“价格水平，货币利润水平以及就业水平的准节律运动”。他认为生产技术以及人们的消费偏好的变动所导致的实际成本、实际需求等真实因素的变化才是造成经济循环的根本原因，霍特里和庇古所强调的货币因素和心理因素无法单独构成经济循环的充分条件。罗伯特森将经济波动分为合理的和不合理的两类，其中前者与实际因素密切相关，而后者则往往和货币因素、心理因素联系在一起。他认为造成合理波动的原因深藏于资本主义的技术和法律结构之中，是经济发展和资本形成过程所必需的，由此而引起的价格波动也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波动是由货币体系或心理因素对实际因素的过度反应而引起的，罗伯特森认为只有这种波动才应该想办法尽量避免。所以经济政策的目标应该是尽量消除不合理的经济波动，而不是保持一般物价水平的稳定。四作者曾想过对凯恩斯和罗伯特森之间的理论争论做一个全面的梳理，但是后来发现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面对浩繁叠嶂的《凯恩斯选集》和罗伯特森的各种杂乱无章的书评、评述，不知从何下手。而且两人的兴趣都非常广泛，写作时喜欢引经用典，语言艰涩难懂之至，要想透彻理解需要有一定的相关知识。另外，罗伯特森和凯恩斯后期采用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体系，要弄清楚各自概念之间的内在联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希克斯甚至说，关于利率决定理论存量和流量分析的争论其实是假的，因为两者都在不停地偷换概念。凯恩斯和罗伯特森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避免误会，他们经常“创造”一些新的词汇以便和对方区别开来，然而这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增加了阅读和翻译的困难。比如，罗伯特森由于不喜欢凯恩斯所用的储蓄的自愿含义和古典经济学中储蓄的道德含义，便独创了一个词“lacking”，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译法，勉强将之译为“匮乏”，有些地方却总觉得不能令人满意。最后作者只选择了利率理论作为分析的切入点。其原因主要是以下两个：第一、关于两人利率理论研究的文献比较多且系统，资料容易收集，所以相对来说也就比较简单；第二、利率理论是价值理论和货币理论的交汇点，对利率理论的讨论涉及的方方面面比较多，如果说清楚了，极可能达到窥一斑而概全豹的效果。本文基本上不涉及价值和资本理论，只是根据货币的性质，延续利率决定理论的存量和流量分析法的争论，在对存量和流量作了重新的解释后将货币理论归为存量理论和流量理论两类。这种归类方法以前不曾见过（只是在蒋硕杰的一些文章中作过这样的暗示），作者自己认为是可行的，这篇文章只是一个初步的尝试。作者的最终目的是要对当前现代存量性质的货币思想形成一个系统的批评框架，并据此对当前的廉价货币政策进行全面的评价。本文作者总认为，当前流行的外生的货币供给理论和注重货币存量性质的分析方法是目前各国普遍实行廉价货币政策的理论根源，这种廉价货币政策的经济后果是这个问题的一些初步看法见帅勇，《廉价货币政策的经济后果》，《日本问题研究》，2002年第2期。这个问题的一些初步看法见帅勇，《廉价货币政策的经济后果》，《日本问题研究》，2002年第2期。

第一章:存量和流量经济分析中的所有绝对数量都可以区分为存量和流量两类，而存量和流量之间又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即存量的变化（差分）是流量，而流量的累计（积分）又是存量。如果加入时间维数，那么这两者之不同就在于，存量单位（如资本）是某个时点的测量值与时间的流逝T无关，而流量单位（如收入）则必与某一预先定义的时间区间相对应，有时间单位1/T。一个最基本的存量与流量的关系便是收入与资本（财富）的关系，也就是现期生产、消费和资产持有计划之间的关系。在现实中对存量和流量的理解和运用的细节是非常复杂的，对存量和流量之间的关系认识不清使很多经济理论显得异常混乱，而且导致了相当多的误解。本章的目的就是利用现有的有关文献，对这两者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作一次梳理，并据此对利息和货币理论进行重新归类，这对本文的后继各部分的分析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有关存量和流量分析的文献有：帕廷金（Patinkin，1965），伯斯坦（Burstein，1982），布肖（Bushaw）和克罗尔（Clower，1963），哈里森（Harrison，1980）。对于存量和流量概念我们有两种不同的界定方式，即“维数”概念和“行为”概念关于存量和流量概念的界定，参见，格伦关于存量和流量概念的界定，参见，格伦·W·哈里森，“存量和流量”，《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经济科学出版社，1987年，第546-50页。第一节、存量和流量的“维数”概念存量是一个时点上的量，而流量则是一个时期中的量，存量的大小与测量者所选择的时点位置有关，而流量的大小则决定于测量者所选择的起始位置和时期的长短，这么定义的存量和流量便是一个时间维数上的纯数学概念。在经济分析中，关于存量和流量分析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找到存量均衡和流量均衡之间的关系。帕廷金在1956年出版了他的《货币、利息和价格》，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各种评论性的文章大量涌现，自战后一度较为平静的经济学界再一次活跃起来，重现了三十年代的热闹景象。这些评论中虽然赞誉者居多，但也不乏批评者，他们批评的重要一点便是存量和流量的关系问题最有代表性的便是，HarryG.Johnson1962年在美国经济评论上发表的论文“货币理论和政策”。“MonetaryTheoryandPolicy,”AmericanEconomicReview,LII(1962),339.。对于这些批评，帕廷金很少做出正面的反应，但是却在该书的第二版（1965年）中放进了一篇附录，专门论述流量和存量之关系，承认了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最有代表性的便是，HarryG.Johnson1962年在美国经济评论上发表的论文“货币理论和政策”。“MonetaryTheoryandPolicy,”AmericanEconomicReview,LII(1962),339.帕廷金承认自己在该书第一版的25页脚注17以及147页脚注16中对存量和流量的关系存在一些“过失”。DonPatinkin,StudyinMonetaryEconomics,HarperInternationalEdition,1972.下面，以资本（存量）和收入（流量）的关系为例，以帕廷金的这篇附录为基础，并参考后来某些文献对此问题的相关论述，对经济理论研究中的存量和流量的关系作一个简要介绍。首先我们对不同类型的数量单位的表示方法进行一些设定：设为任意函数的单位，￥表示货币单位，T表示时间单位。那么，利率的单位为。同时，在运算中，我们应用原理：乘积之单位等于各单位之乘积。假设一定时间内由资本存量产生的收入流量用连续函数表示，那么，=￥/T。如果以复利计算，则资本存量可以表示为：=（1）；其中，为折现因子。由于，，所以为一个没有任何单位的纯数量，指在时距中得到的收入，这是一个无时间单位的纯货币数量。因而上式的右边仅有货币单位，根据我们关于单位的表示方法得到：=￥。为简化起见，假设资本存量产生的收入流量为不变的，就有：（2）显然，￥/T。如果收入获得的时间形式是离散的，那么我们就需要采用时期分析（periodanalysis）的表示方法。假设某种资本的寿命仅两期，、分别为第一期和第二期的收入，那么就有：（3）在这里，帕廷金提到的单位问题。从上式中，很显然，和应该有相同的单位，那么，也应该和的单位相同，这么一来，1+r就只能是一个没有任何单位的纯数量了。这就导致了一个矛盾的结论：收入和利息都没有时间单位！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帕廷金的解释是并不表示和工资率相似的收入率（IncomeRate），而表示该期内所收到的收入金额，也就是说并不对应于（1）式中的，而对应于，这样一来，便不再具有时间单位的性质了，它反映的数量将不受以时间间隔测度的时间单位变动的影响。或者说，（3）式中的个人在第一期中收到美元，在第二期中收到美元，不论我们以何种方式来测度这一期的时间长度，你可以用一周来测度，也可以以七天或五十二分之一年来测度，对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同样，1+r没有时间单位的性质表示我们对于的折现不会因为时间单位的不同而有所改变。利用这种方法，他得到的结论是：“在时间为不连续的模型中（即在时期分析中），根据定义就不会存在带有时间单位的流量变数。在那些模型中，全体变数都有存量单位。”DonPatinkin,OnStockandFlows,StudyinMonetaryEconomics,HarperInternationalEdition,1972,p.9.DonPatinkin,OnStockandFlows,StudyinMonetaryEconomics,HarperInternationalEdition,1972,p.9.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帕廷金又进一步意识到他的方法的一个特点：认为“和的没有时间单位的性质反映着这样一个事实：这些收入必须被看作是瞬时收到的，或者，分别在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开始时支付，在这一瞬间，1和1+r都是正确的折现因子。”同上，p.3.这就意味着，这种方式是一种瞬间均衡的考虑问题的方法。希克斯也认为，只要我们坚持这种瞬间均衡的分析方法，我们就“不需要去区分存量和流量，因为存量和流量正好是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参与均衡决定的。在完全竞争条件下，对同一商品在同一时间不可能有一个以上的价格，也没有对存量是一个价格，对流量又是一个价格。在暂时均衡理论的单个时期中，所要相等的供给和需求可以是（也可能将要）存量成分和流量成分。供给的一部分是库存转过来的，一部分来自生产；需求有一部分是接转到以后的需求。未来价格的预期对这两种成分都有影响，利息影响这两种成分。这个分析并不要求把存量和流量分割开来。不存在什么一个存量均衡和一个流量均衡的情况。一个单独时期只有一个‘存量流量’均衡。情况就是如此。”Hicks,J.R.1965.CapitalandGrowth.Oxford;ClarendonPress,p.85.同上，p.3.Hicks,J.R.1965.CapitalandGrowth.Oxford;ClarendonPress,p.85.但是，在利率理论中却存在两种相互竞争的利率决定方式：即流动性偏好理论（典型的存量分析方法）和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典型的流量分析方法），前者认为利率由货币存量的供给和需求决定，而后者则认为储蓄和投资流量是利率决定的重要因素。经济理论的发展已经证明：当对收入的时间性质做出某些具体的规定后，在一般均衡的分析框架下，利率决定的流量理论和存量理论的分析结果确实是等价的。正如哈里斯所说：“流动偏好理论与货币贷款基金理论之间形式上的相等取决于模型建立者的世界观。如果世界观是一般均衡的观点，那么，利率就由所有市场的同时均衡决定。……一个模型根据存量建立而另一个模型根据流量建立这一事实就是无关紧要的差别。”哈里斯，《货币理论》，中国金融出版社，1989年版，第405页历史上关于可贷基金理论和流动性偏好理论的分歧“并不是理论分歧；狭义地说，他们识别出的选择边际（choice-margins哈里斯，《货币理论》，中国金融出版社，1989年版，第405页希克斯，《可贷基金于流动偏好》，见蒋硕杰，《蒋硕杰经济科学论文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364页。在上篇中，我们将立足于存量和流量的“维数”概念，详细阐述发生于三十年代的凯恩斯和罗伯特森之间的关于利率决定理论的争论，我们将发现这场争论主要源于两者研究方法的差异和对储蓄理论的不同看法。而且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凯恩斯的很多观点是错误的，这些错误的观点对后来利率理论和货币理论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作为这场争论的继续，我们也将谈到后来的经济学家们对这两种利率理论的等价性证明。第二节、存量和流量的“行为”概念如前所述，存量分析和流量分析在数学上具有一定程度的统一性。但是，关于存量和流量的概念还有另一种界定方法，那就是它们的行为概念。即将与收入相关的现期生产和消费活动称为“流量活动”，而将资产持有的活动称为“存量活动”。关于存量和流量行为概念的区分，凯恩斯在他的《货币论》中借助产业循环（工业流通）和金融循环（金融流通）的概念有过非常精当的论述费尔南多费尔南多·J.卡迪姆·De卡凡尔赫，“后凯恩斯主义流动性偏好理论的发展”，收入保罗·威尔斯主编的《后凯恩斯经济理论》，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2-46页。凯恩斯的论述见《货币论》，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十五章“工业流通与金融流通”，第204-215页。产业循环所需的货币量是指为了支撑整个经济的现期商品和劳务的生产和消费而必须投入使用的货币量，这一部分货币便是与收入相关的参与“流量活动”的货币，它们履行的是交易媒介的功能。产业循环所需要的货币量将视商品交易过程中货币滞留的平均时间间隔的长短而定。凯恩斯将居民户和厂商区别对待，因为两者具有不同的支付习惯，从而意味着货币循环的速度也不尽相同。货币产业循环概念所包含的对货币性质的认识非常接近于传统货币数量论的观点，所以，在《货币论》中，凯恩斯对传统货币数量论的批判并不是一种完全否定的态度，只是认为它不够完整，没能认识到货币的存量性质，即货币的第二种循环：金融循环。虽然传统的货币理论也承认货币窖藏甚至非理性货币窖藏的可能性，但是凯恩斯关于货币的金融循环的概念却远比货币窖藏的概念意义深远。货币的金融循环是流动性偏好理论的雏形，指用于资产运作的货币量，这一部分货币便是上述行为定义的参与“存量活动”的货币，它们履行的是价值储藏功能。具体说来，这部分货币包括两部分，即用于买卖资产的流动资本和预计将来资产价格变化而持有的非流动资本。当利率上升时，资产的价值将面临遭受损失的风险，此时，资产持有者将倾向于持有货币。同时那些预期将来利率将下降的人可能现在就会购买证券。凯恩斯将第一种人称为空头，而将第二种人称为多头。银行通过接受空头的存款贷给多头以购买证券从而起到中介媒介的作用。当均衡利率形成时，无论是多头还是空头，都将会对各自金融资产的经营状态表示满意。对于货币的产业循环的分析和研究一直是货币理论的最重要的课题，但是，自从三十年代中期开始，在凯恩斯、希克斯等的影响下货币理论分析的重点由强调货币的流量性质的产业循环转入了着重于货币的存量性质的金融循环的研究。在二十年代以前，占统治地位的货币理论是货币数量论，这主要是一种收入决定理论，主要强调货币的交易媒介功能和现期收入相关的流量性质。但是，货币的面纱观以及萨伊定律决定了传统的货币数量论只是一种机械的收入决定论。二十年代以后，在英国，理论界开始对传统的货币数量理论进行重新审视的原因有二：首先，维克塞尔的著作被翻译成英文，并很快为广大英文读者所熟悉，他对传统货币数量论的经典批判对理论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另外，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于战争的影响，欧洲各国经济波动加剧，如何平抑叠嶂起伏的商业循环，以实现经济的平稳快速增长，是整个二十年代经济理论研究的主要课题，显然，主张供给创造需求的萨伊定律无法满足这种要求。学者们在货币理论的研究中率先抛弃了萨伊定律，开始考察当储蓄和投资不相等时对经济循环的影响。对货币理论的分析进入了实际的生产领域，着重分析居民、厂商和银行之间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对如何制定适当的银行政策以避免不必要的经济波动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建议。所以，这一阶段的货币理论的分析是围绕收入决定和经济波动而展开的，属于凯恩斯定义的产业循环的范畴，和传统货币数量论一样，强调的是货币融通生产和便利交易的流量性质。这一段时期内，对货币理论的研究成果极为丰硕，我们将在第八章中介绍几种有代表性的理论。到三十年代，凯恩斯提出了上述金融循环理论。后来希克斯又重新发现了这一理论J.Hicks(1935),ASuggestionforSimplifyingtheTheoryofMoney,Ecnomica,NS,2,February,p.3.J.Hicks(1935),ASuggestionforSimplifyingtheTheoryofMoney,Ecnomica,NS,2,February,p.3.凯恩斯在随后发表的《通论》中也贬低了他在《货币论》中将货币的产业循环和金融循环加以区分的方法，转而求助于更抽象的表述，主张对无差别的公众出于种种动机而产生的货币需求进行分析。而且他将研究的重点转向了与货币的金融循环相对应的货币投机动机，创立了流动性偏好理论，却将与货币的产业循环相对应的交易动机置于次要地位。虽然他后来也提出了一个立足于货币的流量性质的“融资动机”的概念，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一概念并没有得到充分的阐述。凯恩斯货币理论分析的存量特色为他的后继者所继承，后来的凯恩斯学派甚至货币主义对利率和货币理论的研究都带有浓厚的存量分析的色彩，把货币当作一种资产来看待，强调其价值储藏功能。

上篇利率决定理论利息理论在很长时间内一直是经济科学的薄弱部分，关于利息率的解释及其决定在经济学家中产生的分歧比任何一个经济理论分支都要多GottfriedHaberlerGottfriedHaberler,1939,ProsperityandDepression,revised1958,Cambridge,Mass:HarvardUniversityPress.——GottfriedHaberler，1939自从十九世纪末的边际革命以来，经济学家们对完全竞争的市场环境之下的价格决定的基本原则达成了空前的一致。然而当这些基本原则应用于利息率的决定时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产生了一系列迥然不同的理论模式。人们甚至在利率产生的原因这一最基本的问题上都难以达成共识，利率到底是由时间偏好决定的呢？还是由资本的边际生产率决定？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以费雪为代表的新古典可贷基金理论）？或者完全由货币的供给和需求存量所决定（凯恩斯的流动性偏好理论）？或者由货币因素和实际因素共同决定呢（罗伯特森的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在很长时间内，费雪的新古典实物利率理论占据了经济学教科书的显要位置。但是后来受到了凯恩斯的批评，并以纯货币存量的利率决定理论即流动性偏好理论代替之。罗伯特森将利率决定的实物因素和货币因素融于一炉创立了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以之与凯恩斯的利率理论相抗衡，但是终究没有挡住凯恩斯及其后继者的“革命”热情，多年来，流动性偏好理论一直占据着大学的讲坛。然而，在凯恩斯革命的劲风刮过几十年之后，新古典“回归”的强劲动力使得流动性偏好理论渐渐引退了，以至于丹尼尔·考斯曼在1981年出版的一本考察整个现代利率理论的书中Hausman,D.M.1981,Capital,ProfitsandPrices:AnEssayinthePhilosophyofEconomics,NewYork:ColumbiaUniversityPress.，甚至根本没有提到过流动性偏好理论。流行于理论界的一个观点是：“今天看来，流动性偏好理论似乎是一种不重要的，或者错误的，或者既不重要又错误的理论”Hausman,D.M.1981,Capital,ProfitsandPrices:AnEssayinthePhilosophyofEconomics,NewYork:ColumbiaUniversityPress.McGregor,P.G.1985,ProfessorShackleandtheLiquidityPreferenceTheoryofInterestRates,JournalofEconomicStudies,12,89-106.本文无意对各种利率理论的此消彼长的原因做出全面而详尽的评述，而只是将目光聚焦于二、三十年代发生于罗伯特森和凯恩斯之间的一段理论争论。从中，我们至少能得到如下启示：首先，利率理论从来就不是独立存在的，它是各种理论体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其次，一旦某种利率理论作为某理论体系的有机成分被创造出来，它就不可避免地受到该体系的分析方法和目的的限制，而具有一定程度的局限性；最后，不应该过分强调货币性可贷基金和流动性偏好理论的差别，我们将看到，在一定条件下，这两者存在某种同一性。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将是：我们无法在一个一般的意义上来研究这两种理论的谁是谁非的问题。但是，通过全面的考察，我们却可以回答如下问题：这种形式的利率理论是否和它所服务的理论体系在逻辑上是一致的？这个理论体系是否是对现实经济关系的合理的描述？并在此基础上判断该种利率理论的实际意义。

第二章：罗伯特森及其货币性可贷基金理论第一节：罗伯特森其人本节根据Loughborough大学的经济学教授JohnR.Presley所提供的资料及其相关文章和M.AnyadikeDanes为《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写的词条“罗伯逊，丹尼斯”（第223-226页）写成。本节根据Loughborough大学的经济学教授JohnR.Presley所提供的资料及其相关文章和M.AnyadikeDanes为《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写的词条“罗伯逊，丹尼斯”（第223-226页）写成。丹尼斯·霍尔曼·罗伯特森（Dennis·Holm·Robertson）是一个渐被遗忘的名字，在此有必要对他本人及其著作进行一个简要的介绍。丹尼斯·H·罗伯特森生于1890年，排行第六，其父是海雷布瑞（Haileybury）学校的校长。罗伯特森在伊顿公学和剑桥三一学院读过书，在取得古典文学第一学位和经济学习第二学位后，于1914年当选为三一学院的教员。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服兵役。1926-1927年间，他自费到亚洲旅游，由俄罗斯入中国，滞留十几日后，渡海而去。1930年成为剑桥大学的高级讲师。1938年因与凯恩斯“马戏团”成员有隙而离开剑桥，成为伦敦经济学院教授，银行学系主任，随后由于战争需要被调派到英国财政部。1944年他被推举接替庇古任政治经济学讲座教授，于是回到剑桥大学，任职到1957年退休，1963年在剑桥逝世。从1944年到1946年，他是平衡收支皇家委员会的首席成员，1957年到1958年，是价格、生产和收入Cohen委员会唯一的经济学家。罗伯特森兴趣非常广泛，作为一个职业经济学家的同时，他还是当时一位非常有名的演员，对古典文学造诣甚深，特别对诗歌有着一如既往的爱好，常有新作见诸于报刊。他的写作风格非常特别，以《银行政策和价格水平》为例，全书仅103页，语言简练，但却寓意深刻，被喻为当时最难懂的经济学著作之一；后期的著作以书评和对凯恩斯经济学的评述居多，落笔行文幽默、尖刻而又不失真诚。罗伯特森一生著作甚丰，最有名的便是他为剑桥大学经济学系的学生们写的教材《货币》Robertson,D.H,Money,London:Nisbet,CambridgeEconomicHandbook,1923.，但是他的学术声誉却主要来自于1915年发表的硕士论文《一个工业经济波动的研究》Robertson,D.H,AStudyofIndustrialFluctuation,London:P.S.King,1915.和发表于1926年的《银行政策和价格水平》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以下简称《银行》）。他后期在剑桥大学的大部分讲稿收集在《经济原理讲义》一书中Robertson,D.H,LectureonEconomicPrinciples,London:StaplePress,1957-9.该书凡三卷，在三年内出版，后被译为意大利文、西班牙文和日文。。两战之间，罗伯特森写过大量的关于政策建议的文章，他的一生共写有论文100多篇，其中有30篇在《经济学季刊》上发表，另有15本书，涉及经济学的几乎所有方面，本文作者根据查尔斯Robertson,D.H,Money,London:Nisbet,CambridgeEconomicHandbook,1923.Robertson,D.H,AStudyofIndustrialFluctuation,London:P.S.King,1915.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Robertson,D.H,LectureonEconomicPrinciples,London:StaplePress,1957-9.该书凡三卷，在三年内出版，后被译为意大利文、西班牙文和日文。CharlesGoodhart,DennisRobertsonandtheRealBusinessCycle,inEssaysonRobertsonianEconomics,EditedbyJohnR.Presley,St.Martin’sPress,1992,p.8-34.罗伯特森将他大部分的精力灌注于经济周期理论的研究，他曾经说过：工业波动、货币、信用以及就业等问题“一直是经济学中我最感兴趣的领域，对该领域的研究也是我期望能被后人记起的唯一的个人贡献”Robertson,D.H,LecturesonEconomicPrinciples,London:StaplePress,1957-9，p.325.,Robertson,D.H,LecturesonEconomicPrinciples,London:StaplePress,1957-9，p.325.,罗伯特森是第一个重视实际经济因素在工业循环中的作用的英国经济学家，他的理论曾被认为是对宏观经济周期的一个非货币的、过度投资的解释。在考虑工业波动的性质时，罗伯特森不仅考虑价格和信贷的周期特征而且考虑到了产出和就业的周期性波动。在《一个工业经济波动的研究》中，他就是以实际国民收入的周期波动为考察对象的。他将工业波动描述为“价格水平，货币利润水平以及就业水平的准节律运动”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p.6.。至于工业波动的原因，他反对当时两种流行的观点：第一种是以霍特里为代表的纯货币经济周期的观点，这种观点认为经济波动的周期性特点和造成经济周期的主要原因可以在货币系统的缺点中找到；而另一种是以庇古为代表的心理周期的观点，认为业界领导者的决策脾性方面的缺点是导致贸易周期的主要原因。对此，罗伯特森说：“我坚持认为应比流行的解释方式更加注重于某些与货币和心理原因相反的，引起经济波动的‘真实’原因”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p.6.同上，p.1.罗伯特森将经济波动分为合理的和不合理的两类，其中前者与实际因素相关，而后者则主要和货币因素及心理因素相关。造成合理波动的原因深藏于资本主义的技术和法律结构之中，是经济发展和资本形成过程所必需的，由此而引起的价格波动也是合理的，由他的强迫储蓄理论甚至能够得出资本形成需要一般价格水平的适当波动的结论。不合理的波动是由货币体系或心理因素对实际因素的过度反应而引起的，罗伯特森认为只有这种波动才应该想办法尽量避免。罗伯特森总是将各个产业部门分开来考虑，以探究它们在经济周期中所起到的不同作用。比如，“建筑商品和即时消费商品的行为特征之间有非常明显的差异。一般说来，前者在萧条期的产出水平会低于上一期经济繁荣时的水平，而后者却有可能继续保持上升。以至在任何情况下，萧条的基本特征并不总是实际产出水平的下降，而应该是无法将产出维持在考虑到现有生产设施的实际可能的产出水平上”同上，p.7.。同上，p.7.罗伯特森认为，每一个经济周期都会有它自己的特点，无法用一套标准化的经济政策平抑之，所以，在谈到对付工业波动的银行政策时，罗伯特森说：“我坚信‘信贷控制’政策，而不同意在货币事务上的放任自由的政策；但是，我推测，在长期中实施信贷控制也许是一件很难的事，远比那些受激进论调引导的人们所预计的要难得多，最终我们也许会认识到信贷控制不是一剂独立的药方，而只是一个需要付出更多努力的和全面的稳定方案中的组成部分之一。”同上，p.4.第二节：罗伯特森论储蓄一、自愿储蓄和总匮乏（Lacking）这是罗伯特森用来表示储蓄的一个术语，是在《银行政策和价格水平》（《Bankingpolicyandpricelevel》）的40-41页中提出的，我一直没有找到“Lacking”的合适译法，暂且从字面上称之为“匮乏”，但有些地方显得不是太通顺。罗伯特森在寻找合适的术语表示他的储蓄概念时，显然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他称，之所以用“Lacking”表示之是因为他不喜欢新古典将储蓄描述为这是罗伯特森用来表示储蓄的一个术语，是在《银行政策和价格水平》（《Bankingpolicyandpricelevel》）的40-41页中提出的，我一直没有找到“Lacking”的合适译法，暂且从字面上称之为“匮乏”，但有些地方显得不是太通顺。罗伯特森在寻找合适的术语表示他的储蓄概念时，显然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他称，之所以用“Lacking”表示之是因为他不喜欢新古典将储蓄描述为“等待”（Waiting）的自愿性质，和描述为“节欲”（Abstinence）的道德含义。但是，在30年的关于储蓄/投资的利率理论的争论中，为了与凯恩斯一致，他又被迫采用了“储蓄”一词。在1956年的《经济学原理讲义》（《LecturesonEconomicPrinciples》），他也没有再使用过“Lacking”，而多以“等待”（Waiting）表示储蓄。要了解罗伯特森的储蓄理论，首先必须弄清楚他的“匮乏”和凯恩斯的自愿储蓄这两个概念的区别。一般情况下，这两者是相等的；但是，当货币流量变动或人们的窖藏习惯改变，价格也是可变的时候，这两者就有可能不相等了。这种不等主要是因为罗伯特森和凯恩斯采用的是不同的分析方法，前者采用的是动态的分析方法，而后者采用的却是比较静态的分析方法。动态分析要考虑在一段时间内各种经济变量的变化情况，其中有很多滞后因素在起作用。罗伯特森就考虑到了货币收入对货币支出的滞后调整以及货币收入对价格的滞后调整，这两种滞后使得总储蓄不仅有自愿和自发(Spontaneous)的成分，而且有强迫或自动（Automatic）的成分。自发储蓄或自发匮乏就是指人们从自己的货币收入中自愿地或主动地拿出来储蓄的部分，在这里没有银行的运作对公众的影响。它完全由人们所得到的货币收入和他们的储蓄意愿所决定，而储蓄意愿又主要由储蓄率或凯恩斯定义的边际消费倾向所决定。这种储蓄就是凯恩斯意义上的储蓄。但是，罗伯特森却认为总储蓄不完全由这种自愿的储蓄或匮乏组成，还可能有一种强迫的或被动的储蓄存在，他在《银行政策》中将其定义为“自动匮乏”和由此而导致的“引致匮乏”。其实，在《货币》中，罗伯特森就提出了分析自发储蓄的基本方法，只是在《银行政策》和以后的文章中，时期分析的引入使他的的分析过程显得更加精妙。在罗伯特森的时期分析中，收入和自发储蓄的联系基于一“天”的时间，一“天”非常短暂，被描述为“时间的有限的但是不可分的原子”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p.59.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p.59.对此，罗伯特森曾写道：“当某人在任意一天的消费少于他在该天获得的可支配收入的价值时，我们就称此人想匮乏，或正在匮乏”同上，p.84.。如果此人的可支配收入是X镑，消费为Y镑，那么他的匮乏程度就是（X-Y）镑。这种关于匮乏的观点与凯恩斯在《货币论》中所说的自发储蓄的主要区别是，在这儿，任何一‘天’的匮乏是根据个人的可支配收入定义的，这一可支配收入是前一“天”同上，p.84.由于强迫储蓄的存在，自愿储蓄（或自发储蓄）和总储蓄（匮乏）并不必然是相等的。罗伯特森试图说明即使没有自动匮乏，也有可能同样存在自愿储蓄；同样，自动匮乏也有可能在没有自愿储蓄时发生。举个例子说：如果某人甲和大家一样都得到X镑的收入，同时支付Y镑，那么自愿储蓄和总匮乏将相等，都等于（X-Y）镑。然而，如果别人也扩张其消费水平，这将导致对商品的需求的上升，价格也将上涨。那么，甲现在支付Y镑所得到的消费品将会比从前所得的要少；在这种情况下，甲的自愿储蓄依然是（X-Y）镑，但是他同时也进行了强迫储蓄，其数量等于由于价格水平的上升而失去的那一部分消费品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下，总匮乏的数量将超出自愿储蓄。如果甲增加消费支出至X镑，那么他就没有了通常意义上的自愿储蓄，即自愿储蓄为零，但是，如果别人也增加支出，并导致价格水平上升，由于甲的X镑并没有买到和以前一样多的商品，从而依然具有一定程度的匮乏，只是这时的匮乏完全由强迫储蓄或自动匮乏组成。即，当自愿储蓄为零时，总匮乏也有可能是一个正数。同样地，如果他人紧缩投放商品市场的货币流量，价格将会下降，Y镑能够买到比以前更多的商品，这时的自愿储蓄将超过总匮乏。对于罗伯特森笔下的关于强迫储蓄或自动匮乏的概念，我们需要作更进一步的、细致的考察，在这之前，有必要先探究一下他的资本的含义及其决定因素。在《银行》中有三种不同形式的资本——固定资本、流动资本和想象资本（Imaginarycapital），所有这些资本都由匮乏提供。社会所拥有的固定资本由能应用于生产未来的商品和服务的“人造的物质财富”Robertson,D.H,LectureonEconomicPrinciples,London:StaplePress,1957-9,p.102.组成，比如“各种形式的设备，包括建筑物和各种对土地的改进设施，如排水系统和港口等”同上。。提供这些固定资本的匮乏称为“长期匮乏Robertson,D.H,LectureonEconomicPrinciples,London:StaplePress,1957-9,p.102.同上。罗伯特森的流动资本概念深受汉德森H.Henderson,SupplyandDemand,London:Nisbet,CambridgeEconomicHandbooks,1921,p.124.（Henderson）的影响，与传统的流动资本的概念有些不同，显得稍微复杂一些。汉德森的流动资本概念是指在生产过程中企业及其雇员必须消耗的消费品库存量。平均生产时期越长，所需的消费品库存就越多。或反过来说，消费品的库存越多，企业就能够从事生产时期更长和生产规模更大的生产项目。罗伯特森的流动资本的概念比汉德森的更广，不仅包括生产过程中消费品的库存量，还包括各种中间产品和生产所需的原材料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p.42.。在最简单的经济形式，“罗宾逊·克鲁索经济”模型中，由于没有任何中间产品，也不需要什么原材料，其全部流动资本都将表现为鲁宾逊所储存的消费品H.Henderson,SupplyandDemand,London:Nisbet,CambridgeEconomicHandbooks,1921,p.124.Robertson,D.H,BankingPolicyandthePriceLevel,London:P.S.King,1926,p.42.当前生产时期的流动资本的需求量取决于产出水平相对于前一个生产时期的增长率。一个生产时期被定义为从厂商原材料的采购到产品被送到消费者手中所耗费时间的长度同上，p.43.同上，p.43.其中，W为流动资本，R为实际产出，D为生产时期。这个式子表明，生产时期越长，生产规模越大，所需要的流动资本量越多。罗伯特森之所以对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做出严格的区分，主要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讨论银行政策。在上一世纪初，银行信贷的主要方向是为企业提供流动资本，而企业的生产设备等固定资本的投资主要依靠其自留利润和发行股票筹措的资金来完成，所以与流动资本相比固定资本对银行信贷创造产生的影响很小，因而两者对利率变化的作用也有很大的不同。通过商业银行转变为流动资本的匮乏被称为“短期匮乏”。企业之所以需要短期匮乏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生产扩张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一家企业如果想扩张生产，它首先必须增加流动资本。二、强迫储蓄理论——自动匮乏和引致匮乏罗伯特森对经济政策、工业波动控制的论述以及关于时期理论的争论大部分源于他的一个重要的经济理论——强迫储蓄理论。所以，对这一理论的透彻理解是认识罗伯特森经济学的关键。强迫储蓄理论的重要性曾经引起过很大的争议，它是在凯恩斯的启发下，由罗伯特森发展起来的哈耶克称强迫储蓄概念最早是由边沁写于1804年，1843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手稿》中提出来的。见陈享光，《货币经济学导论》，经济科学出版社，第229页。哈耶克称强迫储蓄概念最早是由边沁写于1804年，1843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手稿》中提出来的。见陈享光，《货币经济学导论》，经济科学出版社，第229页。强迫储蓄是罗伯特森的价格理论和利率理论的桥梁。当因投资效率增加而产生了更多的可贷基金需求时，如果银行创造信贷，增加可贷基金的供给，一般价格水平将上升，同时可贷基金的供给也将增加，市场利率将会下降，从而阻止市场利率朝自然利率移动。所以，强迫储蓄被认为是导致市场利率和自然利率不等的主要原因。1、《货币》中关于强迫储蓄的论述强迫储蓄的概念最早是在《货币》Robertson,D.H,Money,London:Nisbet,CambridgeEconomicHandbook,1923,p.90-93.Robertson,D.H,Money,London:Nisbet,CambridgeEconomicHandbook,1923,p.90-93.第一步可贷基金需求的增加（e.g.由于资本的边际生产率增加等原因)第二步对可贷基金的需求超过其供给第三步在现存的利率下自愿储蓄不足以支持期望的投资水平第四步银行为额外的投资提供相应的信贷第五步贷款被用于融通资本品，假设现阶段消费品的生产数量是固定的第六步资本品生产部门的工资增加第七步对可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