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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与实践【摘要】20世纪初,中国面临着内忧外患、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农村,广大的农民日益破产,农村经济更加凋敝。在这样的背景下,一部分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和仁人志士,开始把目光投向农村,来寻求民族独立、富国安民道路。于是,乡村建设成为具有全国性的、极为时髦的政治思潮与社会运动,由此出现了一系列的乡村建设派别和思想主张,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是乡建思潮中影响最大的。本文试图对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和实践进行简要介绍,分析其实质,并把握这一思想对当前农村现代化建设特别是新农村建设所具有的现代意义。【关键词】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与实践/目录〇、引言 3一、梁漱溟简介 4二、梁漱溟乡村建设的理论与实践 5(一)乡村建设运动的起因与背景 5(二)乡村建设理论 61.乡村建设理论的依据——对中国社会的分析 62.“促兴农业引发工业” 93.“农民自觉”和知识分子的作用 104.乡村组织 10(三)乡村建设实践 121.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 122.经济建设 133.社会改良 14三、乡村建设运动的实质与评价 15四、乡村建设运动的影响与意义 17五、小结 19参考和阅读文献 20引言20世纪初,中国社会面临着内忧外患、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农村,广大的农民日益破产,农村经济更加凋敝。在这样的背景下,一部分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和仁人志士,开始把目光投向农村,来寻求民族独立、富国安民道路。于是,乡村建设成为具有全国性的、极为时髦的政治思潮与社会运动,由此出现了一系列的乡村建设派别和思想主张,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是乡建思潮中影响最大的。本文试图对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和实践进行简要介绍,分析其实质,并把握这一思想对当前农村现代化建设特别是新农村建设所具有的现代意义。本文的主要内容和基本思路是:第一部分主要介绍了梁漱溟的生平事迹,让读者对梁漱溟有一个整体上的了解和把握。第二部分着重分析了梁漱溟乡村建设的理论和实践。首先分析了当时乡村建设思想运动兴起的起因和背景;然后从四个方面论述了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的主要内容;最后,重点介绍和分析了梁漱溟在山东所实施的乡村建设实践活动。通过这部分的介绍和分析,使读者对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和实践活动有更加完整和全面的了解。第三部分重点分析了梁漱溟乡村建设运动的实质,并对这一运动进行简单地分析和评价。第四部分以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韩国新乡村建设运动的成功为例,分析了梁漱溟乡村建设运动的广泛影响;分析了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思想和实践对于我国新农村建设和农村现代化建设的意义,并提出了几点建议。第五部分为文章的结语,并从传统思想与现代化之间的关系入手,分析了梁漱溟思想留给后人的重要意义。由于理论水平和知识结构的限制,本文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希望老师和同学们多多批评指正。梁漱溟简介梁漱溟(1893--1988),原名焕鼎,是我国现代史上著名的思想家和哲学家,也是一位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和民主党派的代表人物。梁漱溟祖籍广西桂林,生于北京。梁氏家族本是名门望族[1]关于梁漱溟家族的情况详见《桂林梁先生遗书》,《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551;,亦是书宦家庭,因此在梁漱溟的成长过程中受到家庭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其父梁济。由于梁济仰慕新学,因此,梁漱溟小学毕业便进入北京最早的新式中学之一顺天中学堂学习,受到半西化的教育,这对他后来研究中西方文化奠定了基础。[1]关于梁漱溟家族的情况详见《桂林梁先生遗书》,《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551;中学毕业后,梁漱溟于1911年加入同盟会京津支部,任该会机关报《民国报》编辑兼记者。1917--1924年,应蔡元培之聘,任北京大学印度哲学讲席。在任教北大之前,无论是对中西文化的认识,还是对人生问题的探索,都带有浓厚的佛教色彩,佛教哲学是他思想的一个重要来源。在北大任教的7年,梁漱溟的思想又发生了重大转变,逐渐从“古印度人的出世思想”转归到了“中国的儒家思想”。[2]郑大华著:《梁漱溟传》,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1月版。在北大,他一边教书,一边思索中西方文化的要义,并最终写出了《东西文化及其哲学》这本著作。与此同时,他还不断探索中国的现实问题和出路。离开北大后,梁漱溟便开始了他的救国探索之路,悟出了“农村立国”的道理,并决心从事乡村教育和建设。1927年南下广州办乡治讲习所未果后,1929年任河南村治学院教务长,并接办北平《村治》月刊。1931年与梁仲华等人在邹平创办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开始了达近7年的乡村建设实践,最终因抗战爆发而终止。抗日战争爆发后,先后任最高国防参议会参议员、国民参政会参政员。1939年为促进团结抗日,参与发起组织“统一建国同志会”。1941年该会改组为“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梁漱溟任中央常务兼同盟机关刊物《光明报》社长。1946年任该同盟秘书长。建国后任全国政协委员,但从1953年开始,梁漱溟及其思想受到了不断的批评。在文革中遭到劫难但仍然坚持“匹夫不可夺志”[2]郑大华著:《梁漱溟传》,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1月版。梁漱溟一生学术建树,无论是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还是对中国现代文化建设的研究;无论是对于中西文化的比较研究,还是对孔子儒学的研究,都取得了很大成就,被称为“新儒学”的代表人物之一,更是被美国著名学者艾恺称之为“最后的儒家”,“在近代中国,只有他一个人保持了儒者的传统和骨气。他一生的为人处世,大有孔孟之风;他四处寻求理解和支持,以实现他心目中的为人之道和改进社会之道”[1][美]艾恺著:《最后的儒家梁漱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4年;。从学术角度来说,它是学术界的泰斗,知识界的精英。更重要的是,他将学术研究和中国现实的问题结合起来,关注社会实践活动、社会改造和国民性改造的现实。如钟文典先生指出:“梁先生胸怀建设家乡、强国富民的爱国热情和良好愿望,毅然辞去北大的教席,放弃优越的城市生活,而从事最艰苦的乡村建设的宣传和组织工作……这种不为名利、勇于献身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1][美]艾恺著:《最后的儒家梁漱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4年;[2]钟文典:《纪念梁漱溟先生》,参见《梁漱溟纪念文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作为一个睿智的哲学家,梁漱溟一生不断思索和追求的是两个问题,一是人生问题,即人活着为什么,二是中国问题,即中国向何处去。对人生问题的思索和追求,他出入佛家、儒家,出版有《东西文化及其哲学》(1921)、《中国文化要义》(1949)、《人心与人生》(1980)等一系列论著,成为20世纪中国著名的思想家和现代新儒家的开启者;对中国问题的思索和追求,他投身辛亥革命,从事乡村建设,参与筹组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成为20世纪中国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和爱国民主人士。梁漱溟乡村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乡村建设运动的起因与背景任何一种思想的产生都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都有一定的社会历史背景。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思想理论的产生也不例外。梁漱溟出生于1983年,即甲午战争的前一年,从甲午战争到抗日战争这段时间,中国内忧外患,社会、政治、经济混乱不堪。尤其是中国广大的农村地区,在连年的战争和自然灾害的严重影响下,农村经济一片萧条、濒临破产,农民的命运一天比一天悲惨,民不聊生。更严重的是数千年的儒家传统文化遭到质疑和否定,传统的文化意识开始衰变,取而代之的是一浪浪“向西方学习”的呼声。辛亥年的暴力革命宣示了对中华帝国传统的彻底否定,也宣告了儒家思想作为官方意识形态地位的终结。与革命相应的是“五四”运动摧旧迎新的彻底态度和行动。传统的物什,即使是运用数千年的儒家经典与文言一夜之间变成了滞碍社会进步的垃圾,被彻底地打倒。而来自西方的,或者仿自西方的各种思想一时成为学者常谈,成为拯救衰敝的中华大地的最佳“金钥匙”。[1][1]程方勇:“分裂与动乱激发下的秩序构想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参见/mag/articles/069/973.html;然而革命之后国家分裂、社会动荡、经济凋敝、人民生活不仅没有出现改善的迹象,相反更加比如从前。对革命的反思,以及对现实的困惑与不满,激发了知识分子们再次地思考与探索。政治家和知识分子逐渐认识到:儒家思想统治下农村才是解决中国问题的根本之所在。因此,几乎是同时,政治家与知识分子都清楚地意识到农村与城市之间的差异,并把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到农村的衰破和农民的困境上:孙中山晚年就将实行耕者有其田纳入到他所领导的国民革命之中;毛泽东不仅亲自考察农村的实际情况,完成了著名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还主张以农村为中心,通过农村包围城市,完成中国革命;与之不同的是,知识分子们则更侧重于农村文化的开发与建设,他们或专注于理论的总结与研究,或直接进行乡村建设实践,前者如费孝通,完成了其社会学考察作品《江村经济》与《乡土中国》,后者如黄炎培、晏阳初、陶行知,当然还有梁漱溟,作为“最后的儒家”,梁漱溟在儒学传统面临崩溃的局面下仍深刻地挖掘和高扬中国儒家理念的精华,将理论与实践充分结合了起来,并试图通过乡村建设将其变为现实。乡村建设运动的开展是其运用儒家文化拯救中国农村的实际行动。其实乡村建设运动并非梁漱溟首创。早在1904年,河北定县米迪刚兄弟就已在其家乡翟城村开始了地方村治的实验,掀开了“中国近代乡村自治之先河”。之后,一些教育团体开始认识到农村和农村是解决中国问题的关键,从而把他们的重心从城市转移到乡村,开始了一系列的乡村教育和乡村建设运动。最早开始这种转变的有黄炎培领导的中华职业教育社、晏阳初领导的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和陶行知的晓庄学校等。据南京国民政府实业部调查,到20年代末30年代初,全国从事乡村工作的团体有600多个,先后设立各种试验区1000多处,全国已经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乡村建设运动。[2][2]详见郑大华著:《梁漱溟传》,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1月版,p180。对中国现实问题的关注和思考、国民政府积极倡导和支持下的乡村建设运动的蓬勃发展以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农民运动的影响,促使梁漱溟开始了他的乡村建设之路。乡村建设理论乡村建设理论的依据——对中国社会的分析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是建立在他对中国社会特殊性的认识的基础上的。梁漱溟指出,乡村建设运动的兴起,起于乡村的破坏。他把破坏农村的力量分为天灾人祸和风气改变两方面。天灾人祸是中国历代都有的,只是近几十年来有所加重而已。而风气改变则是中国几千年来未有之大变局。他认为,中国文化是以乡村为本,以乡村为重,所以中国文化的根在乡村;中国所有的文化,多半是从乡村而来,又为乡村而设,法制、礼俗、工商业莫不如是。中国的社会秩序是靠风俗习惯来维持的。但是自从西洋文化传入中国以后,中国传统社会的礼俗制度和社会结构不断被改变。学习西方未成,反而把自己的乡村破坏了,“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就是说中国近几十年的乡村破坏,完全是因为学习西方盲目的学习西方文化造成的。中国旧社会结构的崩溃是因为中国文化的失败,“近百年来以世界交通,使中国与西洋对面。只见他引起我们的变化,诱发我们的崩溃,而不见我们影响到他有何等变化发生,这无疑地是中国文化的失败”[1]梁漱溟:《乡村建设大意》,《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606;。因此,他认为乡村建设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要救济乡村,而乡村建设的真意在于创造新文化。他形象地把当时的中国比喻成一棵将要枯萎的大树,中国文化就是它的老根。创造新文化、“返本开新”就是要从中国文化的老根上生长出新芽,再长成一棵大树。实际上就是要继承和变革中国传统文化,来救活旧农村。“从创造新文化上来救活旧农村”,这便是“[1]梁漱溟:《乡村建设大意》,《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606;[2]梁漱溟:《乡村建设大意》,《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613-615。梁漱溟还从中西社会和文化上的差别明确地指出欧洲近代的民主之路和俄国共产党发明的路在中国都是行不通的。梁漱溟认为中国要走欧洲近代民主政治之路是行不通的。原因在于:其一,欧洲的政治,权力掌握在多数人手中,在中国大多数人没有这种政治要求,有这种要求的主要是知识分子、少数留学生及附和者,人数不及中国人口万分之一。其二,与中国的物质条件不合。中国人的生活向来简单低陋,知识文化生活低下,由于繁重的劳动,使得人们很少闲暇过问政治,只忙于生计。其三,行不通的根本原因在于它和中国的“民族精神”不合。中国古代文化超越了西洋文化,有一种民族优越感,西方文化不适合中国人心理,不应该向西方学习。总之他认为,西方民主制度是由外面输入进来的,不是源于中国社会自身的需要,因此民治在中国不得成功,没有实行的可能性。梁漱溟也认为俄国共产党发明的路在中国也走不通。他提出了四个理由:一是中国没有阶级基础,而是没有革命对象,三是没有一个革命的理论,四是没有一个像俄国那样的政党。西方的道路在中国走不通,要想救中国,只能走自己的路,即乡村建设之路。这是由中国社会和文化的特殊性决定的。梁漱溟是一个中国文化的特殊论者。在分析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别之后,他认为中国既不同于西方那个以个人为本位的社会,也不同于俄国那个以社会为本位的社会。他提出中国的社会组织构造是“伦理本位”、“职业分途”。所谓“伦理本位”,是针对西方“个人本位”而言的。西方人讲自由、平等、权利,把个人权利放在第一位。但中国注重的是义务,而不是权利。父慈子孝,父亲的义务和责任是慈,儿子的义务和责任是孝,还有兄友相恭、夫妻相敬、亲朋相善等等,都是伦理本位的内容。所以说,伦理关系即亲情关系,亦即是相互之间的一种义务关系。当每个人认识到自己的义务,就会本着自己的义务尽责任,为家庭,也就是为社会。这样全社会不期而辗转联系起来,形成一种相互关心、相互尽义务的稳定关系系统。中国社会由于缺乏团体生活,家庭在中国人生活里是关键所在。伦理关系始于家庭,而不止于家庭。人类在情感中皆以对方为主,故伦理关系彼此互以对方为重;一个人似不以自己而存在,乃仿佛互为他人而存在。[1][1]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168;梁漱溟还认为,中国社会只有职业之分立,而没有阶级之区别。他指出,阶级对立的社会,造成一种逼人对外抗争的形势;职业分途的社会,则开出你自己求前途的机会。像封建社会的农奴,资本社会的劳工,经济上、政治上的机会均为另一个阶级所垄断,非打倒封建阶级、推翻封建制度,打倒资本阶级、推翻资本制度,即无法开出自己的命运。而封建领主和资本家,也只有严阵以待,不敢放松一步,其形势逼着人向外冲击,以求解决,实前后两大制度之所一致的。然而中国制度其所形成的趋势,恰好与此相反,它正是叫你向里用力。在中国社会里,一个人生下来其命运都无一定,为士、为农、为工、为商,尽可自择,初无限制。而行行出状元,读书人固可以致身通显,农、工、商业也都可以白手起家。富贵、贫贱,升沉不定,流转相通,在这样社会里大体上人人机会均等,各有前途可求,故无革命。到了近代,由于西洋风气的输入和帝国主义的侵略,使伦理本位、职业分途的社会遭到空前破坏,而新的社会结构还未及建立起来,就使得中国社会陷入东不成、西不就的状态中,“中国所苦的是革命都无法去革,因为旧的秩序破坏之后尚没有一个不平的秩序建立,若强为革命,则只有增加其武力争夺,增加其秩序纷乱而已”[2][2]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171。但是,近几十年来由于“欧风俄化”的冲击,体现人类理性的中国传统社会组织结构出现了瓦解的趋势。他认为当时社会的特征是“旧社会构造的崩溃”,即“伦理本位”、“职业分立”的构造崩溃,社会处于无序状态。“伦理本位”的崩溃表现为伦理社会不复存在,而“如西洋人一样的个人本位或社会本位的社会也未建立”。“职业分立”的崩溃表现为“受教育的机会”、“名誉面子”、“财利”等在以前分配得很均匀,而现在却趋于垄断;同时因为社会无秩序,又终不能形成垄断。“原来的循分自进之路既绝,而阶级革命之局也未成。”从政治上看,“中国旧社会组织构造破坏,让中国政治无办法;中国政治无办法,让中国旧社会组织构造更加崩溃”。“所谓政治无办法,即国家权力不能建立,也即平常所说之不能统一。中国国家权力不能建立,是中国社会崩溃之因,也是中国社会崩溃之果。”从经济上看,中国农业在“巧”、“大”的外国货的压力下,“完全变成了人家市场和原料的取给地,而落于被支配地位不能自立;同时则处处要仰赖外国,离他不得了”[1][1]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204-213;以前的“伦理本位”、“职业分途”的社会结构被破坏了,“个人本位”、“阶级对立”的社会结构又没有建立起来,中国处于一种“旧辙已破坏新轨未立”的混乱局面。因此梁漱溟认为当时中国问题的根本,不是对谁革命的问题,而是要建立一种新秩序。革命是一种破坏,而建设才是中国未来希望之所在。因此他主张,中国的未来发展只能是认取自家精神,寻取自家的路走。这自家的路,就是他的乡村建设之路。“促兴农业引发工业”梁漱溟不仅是个文化特殊论者,也是个以农立国论者。以农立国在当时已有一定的社会和思想基础,其代表人物有时任北洋政府教育总长的章士钊和以王鸿一位代表的村治派。[2][2]详见郑大华著:《梁漱溟传》,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p223-226;梁漱溟主张以农立国并不完全反对发展工业,而是主张以农为本,先振兴农业,然后“从农业引发工业”。这是因为:其一,农业生产是中国国民经济几千年来的基础,关系着多数国民的生活,因此,以农为本乃是巩固国本,为最大多数国民谋利益之需要;其二,国际国内环境不允许中国走欧美日本发展资本主义工商业的路子;其三,我们在农业上的根基要比工业上的根基厚,因此,促兴农业较发展工业的有利条件多;其四,农业发展、农村繁荣之后,工业才有可能兴盛,而工业的兴盛又将进一步促进农业的发展;其五,西方各国工业化过程中出现的种种弊端说明中国不应走西方各国的老路,而只能走符合中国国情的“农业引发工业”的路子。他主张从农业生产、农民消费两方面来刺激工业发展,要先制造出工业的需要来。“从农业引发工业,更从工业推进农业,农业工业叠为推行,产业乃日进无疆,同时亦就是从生产力抬头而增进购买力,从购买力增进而更使生产力抬头;生产力购买力辗转递增,社会富力乃日进无疆。这是真的自力更生”[3][3]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508-509。梁漱溟还指出,要促兴农业引发工业还必须除弊兴利。除弊即解决当时农村存在的各种妨碍农民生活的问题,比如农民负担过重、自然灾害频繁、运输不便、社会秩序不安等。要除弊,必须要有一个良好的政治环境,要有一个能负责人的中央政府。这个中央政府在他看来并不是当时的国民党政府,而是由知识分子组成的全国乡村运动大联合的中枢组织,为知觉和用思想的机关[1][1]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518-519;当然,梁漱溟指出,无论是除弊还是兴利,乃至整个乡村建设事业,更需要的是“农民自觉”,同时还要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这样才能取得成功。“农民自觉”和知识分子的作用梁漱溟设计的解决中国问题的方案靠谁来实现呢?他说:“中国问题之解决,其发动主动以至于完成,全在其社会中知识分子与乡村居民,合并一起所构成之一力量”[2][2]梁漱溟:《中国问题之解决》,《梁漱溟全集》第五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211-212;梁漱溟认为乡村建设顶要紧的第一点就是农民自觉。所谓农民自觉,就是要让乡下人自己明白乡村的事情要自己去干,农民要起来自救。“农民自觉,乡村自救,乡村的事情才能有办法”[3][3]梁漱溟:《乡村建设大意》,《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618。梁漱溟相信,只要“农民自觉”,同时实现知识分子下乡,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那么就可以创造新文化,救活旧农村,完成乡村建设的各项任务,建立起一个理想的新社会。乡村组织梁漱溟认识到中国旧的社会组织已经崩溃了,因此要建立新的社会组织。在他看来,乡村组织是另一个乡村建设顶要紧的事情。而且,农民自觉了,明白了乡村的事情要自己干,至于怎么干,就要靠乡村组织。自觉地且有组织地去干,这样事情才有办法。梁漱溟认为中国是集家而成乡、集乡而成国的社会,在乡村中从理性求组织有许多合适之处。他认为,中国人的理性主义是平静、通晓而有情的。因此从乡村人手特别适合于这种理性。这是因为:首先,农民的宽舒自然的性情,很适于理性的开发;其次,农民所对付的是生物,此即因其有活趣,可以引发出一种自然活泼的温情;第三,农夫行动从容不迫,他们种植的五谷与自然的节候非常有关系,急忙不得,所以养成一种从容不迫的神气,从他的从容,就可以对他所接触的一切印象咀嚼领略而产生一种有艺术味道的文化、有艺术味道的人生;第四,农业最适宜于家庭的经营,而家庭又最能安慰培养人的性情,这与情谊化的组织很有关系。以上四层都与从理性求组织有关;第五,这是更重要的一层,即乡村人很有一种乡土观念,比较能引起地方公共观念,所以正好藉乡村人对于街坊邻里亲切的风气来进行我们的组织;第六,中国固有的社会是一种伦理的社会、情谊的社会,这种风气,这种意味,在乡村里还有一点;第七,我们是在追求正常形态的人类文明,而从乡村起手组织,自下而上,由散而集,正合乎常态,合乎人类的正常文明,当然,讲从乡村人手,并不是不要都市,我们是要将社会的重心放在乡村;第八,培养新的政治习惯,要从小范围——乡村着手,这样可以建成一个伦理本位的社会。[1][1]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梁漱溟全集》第二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313-320。那么梁漱溟构想出的新社会组织具体是什么样的呢?他说:“这个新组织即中国古人所谓‘乡约’的补充改造”。这个乡约是指宋朝时候的吕氏乡约,它是我国古代自给自足的封建经济和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法制度的产物,它共有四大纲领: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和患难相恤。梁漱溟对这种集政治、经济、教育为一体的村舍组织评价极高,他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团体生活,“充满了中国人精神—人心向上之意”。他认为为了适应现代社会变化的需要,还必须对“乡约”进行必要的“补充改造”。比如他提出新的社会组织不应由政府插手;要通过组织各种合作组织将农民组织起来,引进技术发展生产;新的社会组织是以村、乡为单位,要使政府社会化、社会学校化等。经过补充改造乡约而建立起来的新的社会组织构造的具体形式是村学乡学。村学乡学在形式上是合教育结合政权为一体的,一方面作为教育机构,其目的是从教育入手使农村人民养成健全的人格,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个政权机构,是实行地方自治的一级基层组织。这一机构的特殊性表现在:达到领袖与农民的结合,政事与教育的结合,并寓事于学,把人生向上之意蕴涵其中。梁漱溟认为村学乡学是完成中国社会改造,完成中国新文化建设的一个机关,担负着乡村建设的具体任务。他试图通过这种政教合一的组织形式来实现组织民众、教育民众和训练民众的目的,并使之成为为全体乡村居民谋利益的超阶级组织。梁漱溟带着他整套的乡村建设理论,踏上了乡村建设的实践之路。乡村建设实践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活动,是他的乡村建设理论的具体实施,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27年5月,梁漱溟受到时任广东省政府主席的李济琛的邀请去了广东。梁漱溟到广东的目的是准备实验他的“乡治”计划,开办“乡治讲习所”。他还拟了一份《请办乡治讲习所建议书》,这是梁漱溟“觉悟”到乡村建设是解决中国问题的唯一途径后,第一次公开表述他的乡村建设主张,虽然论述还不是很充分,但是他在这里提出的问题,成了后来他拟定乡村建设方案的出发点。尽管梁漱溟希望尽快将乡治讲习所开办起来,但由于国民党中央各机关的互相推诿,他的《建议书》始终没有得到审批。于1929年春回到北方考察其他地方的乡村工作。第二阶段,梁漱溟的朋友在北方搞村治运动,在河南省政府主席韩复榘的支持下成立了河南村治学院,同时在北京出版定期刊物《村治月刊》。由于梁漱溟的乡治思想和他们的村治思想接近,他们邀请梁担任村治学院教务长,并负责主编由阎锡山资助的《村治月刊》。梁漱溟还受委托起草了《河南村治学院旨趣书》以及组织大纲、学则、课程安排等文件,其中《河南村治学院旨趣书》第一次对乡村建设的旨趣、措施和方法作了比较系统的阐述,这表明在经过对全国各地乡村工作的考察后,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思想已经趋于成熟。但是好景不长,1930年春,蒋、冯、阎之间的矛盾激化,5月中原大战爆发,河南成为主要战场,结果冯、阎失败,河南村治学院随后被蒋介石关闭。第三阶段,韩复榘当山东省主席,他表示欢迎河南村治学院的一班人到山东搞乡村运动,梁漱溟等1931年到了山东,改“乡治”、“村治”为乡村建设,并在邹平办起了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1.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1931年3月,国民党山东省政府拨款10万元,任命梁耀祖、孙则让为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的正副院长,在济南成立筹备处,具体负责筹办研究院事宜。经过3个月的筹备,1931年6月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在邹平开办。梁漱溟虽然到1933年才继任院长,但实际上自研究院筹备之后起,他就是该院的设计者和领导者。乡村研究院是乡村建设问题的研究中心、干部的培训中心和吸收青年从事乡村建设工作的指导中心。因此,在乡村建设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乡村建设研究院主要由三个部分构成:一是乡村建设研究部。研究部的任务实是研究乡村建设理论,制定有关计划、方案和政策。该部招收大学毕业生或大专毕业生,每期四五十人,学期一年。其课程有两类,一是基本研究,而是专科研究,主要教材是《中国民族自救之最后觉悟》和《乡村建设理论》。毕业后大部分分配到实验县任科长和辅导员等职务。在招收了三期研究生后,研究部只征求研究员,侧重研究工作,其研究目的有乡村建设理论、改革、地方财政、乡村教育以及农村经济和合作。二是乡村服务人员训练部。其任务是负责训练到乡村服务的人才。该部共办训练班四五期,每期一年结业,招收的对象是世代局乡,至今本人仍住在乡村的初中毕业生或同等学历者,年龄一般在20-35岁。主要课程有乡村建设理论、精神陶练、乡村自治、乡村礼俗、乡村教育、乡村经济、农业常识、农村自卫、土壤肥料、畜牧改良、水利建设、农家副业、现行法令等科目。教师主要是由研究院毕业留院人员担任。学员由每县招考10—20名,全省分三批训完,结业生各回原县,担任各县乡村建设的骨干工作。三是乡村建设实验区。为了推行乡建计划,使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经山东省政府批准,乡村建设研究院先后设立了三个实验区。第一个实验区在邹平,之所以选址邹平,是因该县靠近胶济铁路,县本身既不大也不小,加上民风淳朴、环境合适,有利于乡村建设实验。实验区有县长、县政府,县政府隶属研究院之下,县长由研究院提名,省政府任命。邹平原来叫乡村建设实验区,1932年南京政府内政部召开第二次内政会议,议决县政改革方案,令各省设立县政建设研究院,并设实验县。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就增设菏泽、济宁为实验县,大致均以邹平为模范,并且邹平由乡村建设实验区改为县政建设实验县。乡村建设研究院还设有教务处、庶务处、图书馆、乡村书店、招待所、农场、梁邹美棉运销合作社、庄仓合作社、卫生院、凿井队等。其中农场和梁邹美棉运销合作社十分活跃,农场主任于鲁溪(金陵大学农科毕业)。农场养有波支猪(波兰与中国猪混交种)、荷兰牛,有鸡场、鸭场,另设美棉托里斯种子田。农场领导养蜂、养蚕。那时邹平是全省蚕业县之一。另外提倡领导植树造林,成立林业公会十来处。梁邹美棉运销合作社将农场的托里斯棉推广全县,棉区农民通过合作社将棉花运往上海、青岛。当时经上海检验所验定,该县棉花丝长、质软,被评为全国优良棉种。为了宣传自己的乡村建设思想,扩大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和邹平乡村实验的影响,1931年梁漱溟倡议创办了《乡村建设》刊物,梁漱溟先后在《乡村建设》上发表文章49篇,影响很大。2.经济建设前面已经提到,“促兴农业以引发工业”是梁漱溟乡村建设的主要任务之一。而要振兴农业,就必须从“除弊”和“兴利”两个方面下功夫。“兴利”主要包括三个内容,一是流通金融,二是引进科学技术,三是促进合作组织。梁漱溟在邹平试验区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主要是围绕这三个方面的内容展开的。首先是成立金融流通处。金融流通处成立的目的是要禁止农村高利贷活动,减轻农民的负担,吸收都市资金,调剂农村金融,向农民提供低息贷款,以解决他们生产生活中的困难。金融流通处于1933年在邹平试验区成立,属县政府直接管辖,采用银行组织制度,内设董事会、监察员和经理。就其性质来说,金融流通处含有农业银行、商业银行及县金库三种性质,一方面为农民提供低息贷款,一方面吸收各种存款、为各信用合作社和商号提供短期贷款,另外它还是县财政的保管和发放机构。农村金融流通处的成立,对于调剂农村金融,促进农业发展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不但减少了农村高利贷对农民的剥削,还很大程度上支持了邹平县农村合作事业的发展。1937年初为了进一步适应乡村建设实验的需要,邹平农村金融流通处改组为邹平合作金库,但七七事变后,存贷业务停止,之后合作金库同人在日军到来之前全部搬走。推广优良品种是邹平县促兴农业的另一项重要措施。此项目由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农场负责。农场以因地制宜、分区推广的原则,以村学乡学为推广策源地,按照推广与合作联成一气的方式(即惟有合作社社员才能领取改良品种作为表证农家),展开了优良品种的推广工作。根据邹平县的实际情况和历史经验,农场大力推广了脱里斯美棉、优良杂交猪、来克行鸡、改良蚕种等。这些推广的品种都是研究院和农场经过试验后得到的,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这些品种的优良性和适用性。除此之外,邹平农场还举办农产展览会,积极宣传优良品种,这对优良品种的推广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同时也起到了激励农户的作用。发展合作事业。邹平的合作事业始创于1931年梁邹美棉运销合作社的成立,后来合作社种类发展到蚕业产销、林业生产、信用、信用庄仓、购买等6种,合作社总数达到307个,社员8828人,已纳股金总数为12442.93元。[1]郑大华著:《梁漱溟传》,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p256-257。[1]郑大华著:《梁漱溟传》,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p256-257。3.社会改良除了抓经济建设之外,邹平乡村建设研究院还重视邹平县精神文明的改良和建设。邹平的社会改良内容很多,主要包括乡村自卫、乡村卫生、移风易俗等。乡村自卫。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成立之前,邹平的地方治安问题非常严重,贩卖毒品、嫖娼聚赌、骚扰滋事等现象十分猖獗。因此,研究院成立之后,把整顿社会治安、建立和健全乡村自卫组织作为邹平实验的重要内容之一。具体的办法主要是借鉴了瑞士民兵制度的方式,以及吸收中国古代乡约的内容,寓教育于军事,寄军令于内政,不仅在消极的自卫,而尤在积极的建设。其内容主要是改组兵警,举办自卫训练,建立扩大乡村自卫组织,成立民团干部训练所,建立干部及征训队,组织联庄会训练和村集合训练,建立乡村自卫体系。乡村自卫的提倡和实施,有效地治理了邹平的社会治安状况。乡村卫生。在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成立之前,邹平没有一家医院,农村严重缺医少药,农民有病因得不到及时治疗而丧失劳动力乃至死亡的现象很严重。这得到了梁漱溟和乡村建设研究院的高度重视。后来研究院与齐鲁大学医学院合作,成立邹平历史上第一所医院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医院。该医院成立之初条件十分简陋,后来不断改进,并计划在全县13个乡各设卫生所一个(因各种原因只设立了6所),以解决偏远地方农民看病难的问题。由于医院十分重视疾病预防工作,所以自从医院成立之后,邹平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的传染病流行。移风易俗。考虑到社会上一些不健康不文明的风俗习惯不仅影响经济发展,而且也不利于社会改革,乡村建设研究院十分重视移风易俗的改善,其主要内容包括剪发辫、禁缠足、戒早婚、取缔赌博等。另外还开展各种活动丰富农民业余生活,比如送戏下乡、举办农民运动会、组织放映队给农民放电影等。由于采取教育与处罚相结合的手段,所以移风易俗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旧风陋俗的革除,无疑有利于风气的转变和社会的进步。从1931年开始,梁漱溟在此后的近7年时间内矢志不移的实施着他的乡村建设运动,提出了很多设想,并做了大量的实验,他希望通过乡村建设运动能够建立新中国。但是1937年抗战的全面爆发,使得山东乡村建设建设研究院在山东的乡建工作彻底失败,梁漱溟长达7年之久的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以及研究院所主持的乡村建设实验至此宣告终结。乡村建设运动的实质与评价其实自乡村建设运动兴起之日起,这一运动就一直遭到不少人的批评。梁漱溟作为这一运动的理论家、指导者和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的主持人,他的理论和实践更是成了人们批评的主要对象。在众多的批评者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独立评论派和中国农村派。独立评论派以胡适、吴景超等“全盘西化论者”为主要代表,他们大都视乡村建设是以中国精神对抗西方物质文明的守旧主义,他们反对梁漱溟提出的以农立国、农业促进工业的方针,他们普遍认为西方工业化道路才能挽救中国的危亡。中国农村派以孙治方、薛暮桥、千家驹等人为代表,他们以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为指导,主要批评了梁漱溟的社会改良思想。他们首先批评了梁漱溟不承认帝国主义侵略和封建主义掠夺是造成二三是年代中国农村经济衰败的根本原因,其次批评梁漱溟否认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存在,再次批评他没能满足农民对土地的要求。总之,他们认为梁漱溟对中国社会的现实没有认识清楚,企图在维护现存社会制度和统治秩序的前提下,通过社会改良实现民族自救,脱离了中国的实际情况。在解放后的批梁运动中基本形成了这样的定论:乡村建设是反共的、是封建复辟、是为国民党新军阀服务的。这种批评带有明显的意识形态色彩,这也是后来梁漱溟受到迫害的主要依据。先不论这些评论的对错,我们先分析一下梁漱溟乡村建设运动的实质。梁漱溟乡村建设思想的出发点和基本思路是对中国的现实矛盾和问题的分析。他认为帝国主义是造成中国危机的外部条件,而中国问题的关键症结在中国社会的内部,即中国文化的失调问题。文化失调包括形诸于外的法制和礼俗的失序和蕴含于内的价值观念的错位,这二者的共同结果是维系中国社会正常运转的机制失灵了,于是造成了中国社会一系列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危机。[1][1]杨明著:《现代儒学重构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5月版,p78;在《乡村建设大意》中,梁漱溟明确地指出乡村建设的意义所在:“救济乡村便是乡村建设的第一层意义,至于创造新文化,那便是乡村建设的真意义之所在。乡村建设除了消极地救济乡村之外,更要紧的还是在积极地创造新文化。所谓乡村建设,就是要从中国旧文化里转变出一个新文化来”[2]梁漱溟:《乡村建设大意》,《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611。。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乡村建设不单纯只是乡村建设,而是一种广义上的文化建设,“文化复兴中国”是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最富特色的特征,也是他乡村建设的总途径。乡村建设是梁漱溟经过对中西文化的比较和思考后找到的建立新中国的唯一道路,它不仅是解决中国现实问题摆脱危机的必经之路,也是中国文化复兴的必经之路。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既不是为乡村做些增进福利的枝枝节节的公益之事,也不是关起门来单纯从事的民族运动,同样也不是纯粹的复古主义运动,它的本质是一种文化改造和文化复兴运动,是一场儒学救国运动。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看出他的乡村建设是一个系统的工程,他力图通过乡村建设来挽救濒临崩溃的儒学精神,力图通过挽救濒临崩溃的儒学精神来一揽子解决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危机,以建立一个新中国,再进而通过建立一个新中国来复兴中国文化。[1]杨明著:《现代儒学重构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p82。因此,无论是对中国社会[2]梁漱溟:《乡村建设大意》,《梁漱溟全集》第一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p611。[1]杨明著:《现代儒学重构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p82。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思想根置于当时社会现实的土壤中,根植于中国文化传统的深厚底蕴中,是其一贯的文化主张的逻辑必然,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虽然他的理论和实践对推动当时社会和国民性改造有一定积极的意义,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形成了一种新的社会和政治运动。但是梁漱溟希望走出一条既不同于国民党维持乡村既有制度,又不同于共产党以革命手段改变制度的第三条道路,即改良主义道路来解决乡村问题,并身体力行进行实验,这一改良活动既不可能根本解决乡村问题,更不可能由此解决中国问题。梁漱溟试图通过乡村建设复兴儒家传统的实践失败了。乡村建设在当时中国的破产,深刻说明了在那个阶级矛盾异常尖锐的时代走儒学救国从而复学儒学乃至复兴中国文化的道路是根本行不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失败恰恰由于自身的社会使命感太强。这样的心态在道德上十分值得尊敬,但往往导致以价值判断代替事实判断,不能深入探究中西文化传统的多样性、复杂性,不能正确分析中国社会问题的真正病症所在。在面对“传统”还是“现代化”时,梁漱溟为我们勾画出了通过复兴传统文化来完成现代化的宏伟蓝图,所以他的乡村建设陷入了“高谈社会改造而依附政权、号称乡村运动而乡村不动”的困境。乡村建设运动的影响与意义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运动失败后,在国内听到更多的是来自各方的批评,并没有太多的反思更谈不上借鉴。但是当我们把目光投入到东南亚其他地方和地区,我们会发现,20世纪上半期与中国大陆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皆有可比性的日本、韩国和我国台湾地区,在它们农村现代化的进程中,多多少少可以看到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的影子。以韩国为例: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为实现“富裕的农民、富足的故乡、繁荣的祖国”的目标,韩国政府倡导和推动了建设新乡村运动。新乡村运动有以下一些特点和措施:首先恢复和发展农业。在新乡村运动的起步阶段,韩国政府就注重对农村基础设施的投入和建设,如扩展农村道路、改良水井、修筑堤坝、推广优良作物品种等,这些措施对推进现代农业建设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在恢复和发展农业经济的同时,扶持和引导农村工业,使农业和工业互相促进;在恢复农业生产以后,依托“出口替代”的战略实现了工业化。其次,十分重视社会中介组织(农业合作组织和农民自治组织)在农村现代化进程中的作用。韩国农业协同组合(简称农协)为建设新乡村运动提供了重要的组织保证,这种农民自己的组织不仅为农民的生产提供各种产前、产中、产后服务,还为农民提供各种生活服务,让农民在享受现代化的物质生活的同时,能够享受现代化所带来的精神生活。第三,重视农村、农民的教育,开发农民精神。在国民教育由政府负责以后,农协就比较重视农业技术教育、合作教育和农民的现代生活教育,另外还特别强调要培育农民“勤俭、自助、合作”的精神,把精神训练视为新村运动的最主要内容之一。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和建设,新乡村运动使韩国农村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例如村村通汽车、村村通电、普及电话、农民用上自来水、推广高产水稻新品种、实现农业机械化、农民收入得到大幅提高等。[1]参见李晋国、金瑛:[1]参见李晋国、金瑛:“韩国建设新乡村运动的成功经验”,载于《改革探索》;我国目前正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大力倡导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新农村的伟大战略,积极推进农业现代化。我们重新考察和审视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和实践,除了指出其缺点和错误外,更应该看到它的积极作用和意义,从而吸收一些有益的启发和借鉴。首先,要充分认识到我国还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村和农民问题依然是我国当前社会的重大问题,因此,要重视三农在中国现代化的过程中的地位。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思想与实践,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虽然未能找到解决农民问题的真正方法,但他对乡村社会在中国现代化中的地位寄予高度重视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现在,农业仍是我国的基础产业,是国家的命脉所在,农村的稳定对保障全国大局的稳定具有特殊的意义,因此必须正确认识新时期“三农”问题的重要性。其次,要重视教育在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作用。梁漱溟认为农民自觉是乡村建设顶要紧的一件事,而启发农民自觉最重要的手段就是教育。所以,在梁漱溟的乡村建设理论中,教育是占有绝对重要地位的。他以乡学村学作为其新社会的组织形式,意在化整个社会为一个大的教育系统,以教育为手段,养成新礼俗。虽然梁漱溟把教育看作是解开中国问题症结的万能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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