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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请以“请以“寂寞”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立意自定。除诗歌外,文体不限。考海拾贝寂寞古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在我看来,寂寞就毫不留情地包含了这种种煎熬,我们不妨去看看,徐悲鸿的骏马、齐白石的鱼虾、关山月的山水、陈永铿的木棉,自古至今哪一支毛笔下不浓缩着寂寞的墨汁?又有哪一张宣纸不承载着寂寞的辉煌?由此可见,寂寞是成就辉煌的必经之路。成就辉煌,离不开寂寞带来的意志上的磨练。但凡历史上有成就者,必定经过寂寞的洗礼。古希腊著名的演说家台蒙斯顿,从小立志在演讲方面有所成就,但他似乎在这方面并无天赋,在语音、语调等方面把握不是很好。可他并没有放弃,他把自己的半边头发剃掉,让自己不敢出去见人,把自己锁在地下室里苦练演讲,三个月后才出来。正是这三个月的寂寞苦练,不仅使台蒙斯顿的演讲能力大为提高,也磨练了他的意志,并最终使他在演讲台上成就了辉煌。成就辉煌,离不开寂寞带来的心灵上的宁静。寂寞在隔离喧闹的同时,也为人的心灵创造了一片难得的净土。德意志著名的哲学家康德,就有独自思考并随时记下收获的习惯。他一生住在一个小镇上,每天极其有规律地作息,从不与外界往来,从不为虚名奔走,过着非常简单、寂寞的生活。正是这种对寂寞的坚持,才让他得到心灵上的宁静,让他在宁静中写出《纯粹理性判断》,成就了哲学上的辉煌。成就辉煌,离不开寂寞带来的精神上的享受。寂寞在给予煎熬的同时,也带来了享受。美国魔术师大卫曾说:“那些称得上真正魔术师的人,总是最擅长享受寂寞的人。”而他自己也亲自向人们证明了这句话。据他的助手透露,大卫在学习纸牌魔术的初期,就曾经在一个小房间里一个人待了一年时间,一步未踏出,却只是为了练习花切和飞牌——纸牌魔术的基本技法。大卫本人曾说,正是那段寂寞的时间让他理解了魔术的真谛,享受到了魔术的乐趣。而由此,他一步步走出了魔术届的辉煌。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份执着,那份享受。造物主用寂寞的泥浆筑就伟人,那是在告诉世人:去享受寂寞吧,而后成就属于自己的辉煌!初蝉新声初蝉新声寂寞成就辉煌李白诗云“古来圣贤皆寂寞”,圣贤为什么会寂寞?因为圣贤的学识和成就太出色了,如阳春白雪,所谓曲高和寡,知音难求,自然寂寞了。苏轼词曰“高处不胜寒”,人到了高处,自己也是难逢对手,寂寞不已。这些寂寞,是成功后的寂寞。殊不知,任何一个有辉煌成就的人,不管是想成为“圣贤”也好,想登上“高处”也好,路途上也都是寂寞作伴。在真正的寂寞中才能创造出真正的辉煌。凡欲有所作为者,所走之路,所做之事,多为前人未曾涉猎,以一己之力,耐得住寂寞,披荆斩棘,方能有所成就。数学大师陈景润,把自己关在屋里,不问世事,唯有纸和笔作伴,十年如一日,钻研数学难题。这份寂寞终于有了回报,他的论文令世界数学办对华人数学家另眼相看,在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道路上更进了一步,这份辉煌,受后人景仰。寂寞的人未必都能取得辉煌,但有辉煌成就的人一定能经得起磨难,耐得住寂寞。学贯中西的钱钟书先生享誉海内外,其著作《围城》成为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的经典,取得了辉煌。他却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寂寞之路,过着宁静淡泊的生活,谢绝媒体,也不希望让自己成为公众人物,不追名,不逐利,留住了寂寞,也留住了自我,避开了尘世的纷扰,一心做学问。即使在十年浩劫的苦难岁月里,他也无惧无畏,一人独自攀登学术的高峰,至辉煌巨著《管锥编》横空出世,震惊学术界,寂寞终于铸就了辉煌。可以这么说,辉惶是需要寂寞的。为争取辉惶,需要忍常人所不能忍,需要自己与自己较量,是寂寞的。而在登上辉惶的巅峰之后,站在金字塔的最顶层,“一览众山小”,众人只能远远仰望你,这更是寂寞的。体育赛场上,矫健的身影,金灿灿的奖杯,欢笑、泪水、鲜花、掌声……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可曾想到他们背后默默苦练的艰辛,可曾想到他们午夜训练场上一个人的寂寞?在常人眼里,这些成功的人士,他们是寂寞的,但同时,他们也是快乐的。为了自己心爱的事业,他们选择了寂寞,但他们又在努力,在奋斗,所以又不是寂寞的。辉煌,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是寂寞的辉煌;寂寞,是一种抉择,是一种智慧,是辉煌的寂寞!
【点评】这篇文章最大的特点是结构清晰,辞采华美,事例翔实,说理透彻。文章导入部分很精彩,先后引用了李白和苏轼的诗句,自然引出了“圣贤寂寞”和“高处不胜寒”,但这只是“成功后的寂寞”,而作者要谈的是“路途上的寂寞”,这样很自然引出了作者要谈的观点。接下来作者分别以陈景润和钱钟书为例,分别探讨了“在真正的寂寞中才能创造出真正的辉煌”和“寂寞的人未必都能取得辉煌,但有辉煌成就的人一定能经得起磨难,耐得住寂寞”。文章的不足在于:在探讨寂寞与辉煌的关系时所分的两个角度,其实都是“寂寞成就辉煌”,这说明作者对二者关系没能进行深入细致地思考;另外开始说的“路途上的寂寞”在后文中没有对应,这说明思维还不太严密。
百家讲坛孤独的孔夫子百家讲坛——关于广场政治的符号布局
孔夫子的幽灵,在天安门广场徘徊达一个世纪之久,而今悄然停栖在它的旁侧——国家博物馆北门,凝结为一尊身高达近8米的青铜雕像,以卑微的身量和无限喜悦的表情,仰望34米(一说37.5米)高的红色天安门城楼,说出浩大无声的颂辞。这种广场的东部边缘和外围的空间位置,以及造像的姿体语言,都包含着明晰的身份信号——他与其说是来自2500年前的道德尊者,不如说是拱卫现代国家的文化侍者。从汉代开始,孔子就扮演了这种侍者的尴尬角色,几乎没有更改的余地。仅有的一次变更,发生于20世纪。就在天安门广场附近,吴虞和胡适发出“打倒孔家店”的呼吁,鲁迅则进一步指证了孔教的“吃人”本性。50年后,毛泽东发动文革,再次喊出“打倒孔老二”的革命口号。天安门广场无疑是孔子的最大伤心之地。在他背后,越过博物馆的水泥墙体,孔夫子的对手躺卧在水晶棺里,接纳着人民的朝圣。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不会超过700米;时间的距离,也仅有两个千禧年之多;而灵魂的距离,却远到以光年计算的地步。
天安门广场的符号布局,是一个类似国家领导人出场先后秩序的重大命题。在2008年进行的广场改造工程中,各符号(建筑物)之间的亮度比例关系首次被严格设定:人民英雄纪念碑的亮度指数为2,天安门城楼的亮度指数为1,人民大会堂和国家博物馆的亮度为0.8,毛泽东纪念堂的亮度指数为0.6。这个指数体系暗示了广场符号的等级秩序。孔子造像的亮度指数,应当在0.4以下。它是最黯淡的星辰,谦卑地点缀着这个庞大而华丽的符号家族。
孔子造像的安放地点,虽然未经专门部门审核,更没有得到“人民”批准,却显然经过某种慎密的考虑。基于它不能改变广场的固有主题——红色中国的革命意识形态中心,所以只能被投放于广场的外缘。但若把天安门广场视为一个“大”字(东西向的长安街为“大”上之一横),那么孔子像就只是“大”上的一点(“犬”)而已(梁煜璋语)。这种空间图式的汉字比附,生动揭示了孔子生前和当下的真实地位。在中国广场政治方面,孔夫子始终是一个卑微的角色。
然而,尽管孔夫子只拥有某种“犬式地位”,且没有举办任何隆重仪式,并因此呈现为半秘密状态,仿佛是一次历史人物对天安门的微服访问,但他的出现,事后还是触发了互联网民众的激辩,声讨和赞美的声音响彻云霄。就连浅薄的日本媒体都对此大肆赞美,以为中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但许多人已经发现,两种意识形态的内在冲突,并未获得真正解决。这是一个具有讽谕意味的场景:在革命终结之后,对抗的双方终于被重新放置在同一个空间。尽管孔子的地位比较谦卑,无法跟高大的主体性建筑对峙,但这种同一时空的文化并置,已经构成精神分裂的重大象征。为了解决价值分裂以及由此产生的文化焦虑,央视“百家讲坛”进行了长达数年的笨拙努力,不仅为了一种文化接轨的“预热”,更是为了展开汉儒式的阐释,令孔夫子价值跟国家信念之间,产生良好的互补和互动的效应。一个名叫“于忠贞”的女人,再度扮演了“文化夜莺”的角色,以流畅、华丽而空洞的“心得”,把孔子塑造成服从性秩序(服从性伦理)、“软实力”和华夏文化的国际表征。
与此同时,这场新的文化造魅运动,正在呈现为一种可触摸的偶像形态。孔夫子雕像,近年来在中国各地大规模涌现,犹如唐代掀起的佛陀造像运动。除了天安门和山东曲阜,在清华大学、中国人大等京师学府和许多地方文化书院,以及文化部在海外设立的孔子学院里,各种孔子造像层出不穷。其面容千变万化,俨然是华夏老年男性脸型的全面展览。他的历史性复活,为中国雕塑家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但我们还从未看到过任何一尊夫子像,像天安门的那样,拱手而立,露出恭顺的谄笑,仿佛在接受最高领袖的城楼检阅,并喃喃地说出“万岁”的低语。
这无疑是一次极其成功的视觉改造。绥靖式的文化策略,比“打倒”和“砸烂”手法更为先进。读经运动和造像运动彼此呼应,仿佛是一场语言和视像的双重狂欢。但是要盘点一下漫长的中国历史就不难发现,无论被打击还是赞美,孔夫子都只是帝国的文化二奶而已。他关于人的伟大信念,从未得到真正的理解与推行。孔子的文化孤独,主要来自下列三个方面:他的人本主义思想从未受到世人的正确理解;由于汉王朝及其御用儒学家的全面改造(误导性阐释),他被成功地用于捍卫政治专制秩序;他的先秦哲学同仁,总是遭到统治者的剿杀,令其丧失对话契机,而沉陷于完全孤立的状态。西汉的先秦文艺复兴运动,是一次由徒孙们掌控的文化复辟,它旨在把包括山海经和周易在内的所有重要典籍,全部纳入儒学的阐释权范围,最终结出了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硕大果实。被专宠的儒学,从此在文化领域形成强大的专制体系,跟法家在政治领域的专制体系,形成严密的结构性呼应,彼此成为对方的精密镜像。这种长达两千年的儒家文化专制,令其他所有重要学派,都只能成为它的附庸,甚至遭到无情的贬斥与打击。
20世纪初“新文化运动”的症结在于,它没有试图瓦解这种儒学文化专制,让儒学降格到跟其他学派的同等地位,而是以“打倒”的粗暴方式来“营救”其他学派。但以儒家的方式来终结儒家,只能导致人们对儒家的更大同情,并为儒家在21世纪的卷土重来而埋下伏笔。孔子像单身进驻天安门,正是这种文化专制的回光返照。第四代儒学家们像捡了皮夹子那样奔走相告,以为“独尊儒术”的时代已经复活。如何在天安门广场正确树立孔夫子像,以完善广场政治的符号布局,这是个十分有趣的话题。孔夫子造像所站立的位置,应当在国家博物馆的西门,也即天安门广场的正东侧,而非现今的“犬式”地位;其次,天安门孔子应当跟老子和墨子并肩站立,而只有以三元并置的形态,才能真正完成文化多元观的表述,并制止武帝以来文化专制悲剧的重演。第三,孔夫子的笑容应当收敛,他的哭泣和眼泪,以及他所承载的历史苦痛,比谄笑更有力量。(写于2011年1月,原为建筑杂志《米丈志》而作,但因出版社审稿未通过而撤下)庄子与屈原■洪烛
罗石贤著长篇小说《屈原狂歌》,写到屈原出使齐国归来,路遇一位神秘的垂钓者。几番对答,垂钓者笑说屈原并不聪明,并信口开河说了一席话加以规劝:“秋天的雨水下来了,大小百川的水注入大江大海。小溪说:哈哈,天下的水数我最大。大河说:不,我的水最大。河泊顺流来到大海,看到大海辽阔无边,他才突然懂得一个道理:跟井底之蛙不可谈大海,与夏虫不可谈冬雪,同小儒不可谈大道。天下之水海最大,可是与天地相比,不过太仓中一粟,马身上一根毛。世事、人事,都是一样的道理。五帝所承续的,三代所争夺的,仁人所忧患的,能士所劳累的,都不过是天地间一粒粟、一根毛、一滴水呀!屈原先生,何况你办的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你救的是一个不可挽救的世界,你的作为只能使己经败坏的世道和人心更加苟延残喘,一切的一切纯属徒劳。能说你不糊涂?”屈原争辩道:“我己经劝说齐王,齐楚联合共同抗秦,使楚国的人民免去一场战祸,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而是糊涂事?”钓者仰天哈哈大笑:“细小的草茎和粗大的木桩,最好看的人和最不好看的人,直到千奇百怪的事物,通道为一。分就是成,成就是毁,复通为一。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生与死,兴与亡,不都是一回事?”屈原恍然大悟,猜到自己面对的定是传说中的庄周。屈原与庄子的相遇,很明显出自于小说家的虚构。但在那一个时代,屈原的人生态度与庄子的处世之道,大相径庭,各有各的代表性。每个人都将面临取舍。是选择激流勇进,还是选择与世无争?司马迁《史记》中提到屈原《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而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沽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糠而啜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见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屈原临投江前,披发行吟泽畔时遇见的那个渔父,倒是有几分庄周的影子。至少,渔父是庄周处世哲学的拥戴者或化身。避世隐身,闲钓江滨,怡然自乐。渔父与屈原的对话,分明是庄子哲学与屈原精神的碰撞。罗石贤著《屈原狂歌》,把那段经典对白,翻译成大白话。遇见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为人生信条的屈原,渔夫这样劝说:“聪明的圣人是不固执的,能与世道一起变化沉浮。世人都己污浊了,你就在这个混浊的世上随波逐流嘛。众人都醉生梦死,你也跟着多喝几杯美酒。何苦要那么坚守贞洁,死死抱着白玉般的品德,叫人家把你放逐到这里受活罪呢?”屈原却拒绝改变:“我不能那样混日子。我听说洗了头就得把帽子上的灰尘掸去,洗过澡还得将衣服上的尘埃抖掉。怎能让洁白的身躯,被外物的秽垢玷污?我宁肯跳进大江里葬身鱼腹,也不能向那些奸臣妥协,更不能使自己纯洁无瑕的身心,沾上肮脏!”渔夫听完屈原的表白,莞尔一笑,既敬佩三闾大夫的志气,又认为他这种贞洁的行操在当时行不通。于是哼着民歌把船摇走了: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楚地流传的沧浪歌,早在春秋时期已经唱响。孔子孟子都提到它。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孟子称之为孺子歌。此歌实际上教诲人们学会选择: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试想,若真的是庄子本人与屈原相遇,其情景与结局也莫过于此: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即使让庄子来拦屈原,也拦不住的。他人生的终点注定是汨罗江。那是他命运的最低谷,也是他精神的最高点。追思屈原,偶尔会想到庄子。屈原与庄子有可比性吗?据推测,庄子大约生于公元前369年,大约死于公于前286年,而屈原大约生于公元前340年,大约死于278年。彼此的生卒年月比较接近,大抵属于同一个时代,至少共过一方天空的。但他们实在不像同一代人。前后只相差几十年,却有着极其明显的代沟。他们简直就是两种人。如果说乐观的庄子活得很潇洒,悲观的屈原则活得太不潇洒了,准确地说,是活得太累了。庄子是宋国蒙人,屈原是楚国人。庄子是著名的隐士,屈原是著名的诗人。庄子也当过官的,只不过官做得很小,好像叫漆园吏,时间也很短。他很快就扔掉这芝麻官,终生隐逸,在江湖上钓点小鱼小虾。屈原一直喜欢当官的,官曾经做得很大,做过仅次于令尹(相当于宰相)的左徒,算是高干了。即使后来把这么高的官职弄丢了,也还是三闾大夫。跟习惯了布衣草履的庄子相比,屈原绝对是贵族,从年轻时就爱穿名牌时装:“余幼好此奇服兮……”他穿得比庄子上档次,心里却一点不如庄子快乐。一开始跟同僚搞不好关系,觉得别人老是在妒嫉自己,陷害自己。后来又失去了领导的宠爱,作为不受欢迎的下级给打发到贫困山区。他并不想做隐士,却被打入那露天的冷宫,与世隔绝:“国无人莫我知兮……”失去了位置也就失去了价值,他至死都被那失重感折磨着。同样是浪迹江湖,庄子活得很本色,而屈原难免会透过一副有色眼镜看山、看水、看人、看世界,不仅看不到美,还看出了无尽的凄凉、无边的灰暗,真有些辜负了沿途的青山绿水。为什么它们总能带给庄子好心情,却偏偏让屈原越看越伤感呢?只能这么理解:屈原的心己受了重伤,像这样心里受伤的人,光靠美是救不了他的。甚至自由,也不是一味良药,只会使他更加没着没落。而早早逃离仕途的庄子,几乎还长着一颗童心啊,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看什么什么都好看,吃什么什么都香。如果说屈原像忍受病痛一样忍受着孤独,庄子分明是在享受孤独啊,孤独对于他属于金不换。他还懒得跟那些高官小吏打交道呢。我们不能说庄子比屈原更聪明,他们各有各的道啊。但庄子跟屈原不一样的地方,就此显露出来了。他有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比屈原更清醒地意识到文人不适合官场的,自己不适合官场的。文人就应该把自由拜为自己的国王,而不是为了获得国王的青睐失去自由。失去自由也就失去自我,失去自我也就失去快乐——表面上赚了,其实亏大方了。假若庄子像屈原那样热爱从政,总想干事,会怎么样呢?他爬死了也爬不到屈原的左徒那么高的位置。即使真的爬上去又能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吗?对此,庄子想都不想。不,应该说他早就想明白了。没想明白,他怎么看得那么清楚呢?所以他根本没想从漆园吏的岗位往上爬,甚至还自己让自己下岗了。他连一点点自由都舍不得用来交换。而屈原呢,根本没看清官场是一口大染缸,你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钻进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吗?他直到撞得头破血流,恐怕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呢。直到气得快跳河了,恐怕还没弄明白是自己错了,还是官场错了?大诗人啊,你本身没错,但你确实走错了,走错了地方。在那口大染缸里,你怎么呆得住呢?怎么受得了呢?更何况,伴君如伴虎啊,你不会忽悠他,他就会把你给吃了。三闾大夫啊,你别不承认,你正是在自己最最敬爱的楚王那里受了致命伤。伤透了心。这颗无比纯洁的心,原本该用来写诗的,怎么能拿给国王当球踢呢?这恐怕正是屈原想不开的地方。也正是屈原跟庄子不一样的地方。如果他跟庄子一样,他就不是屈原,而是庄子了。如果他像庄子那样看得透、想得开、活得明白,他就写不出《离骚》了,写不出《天问》了。毕竟,在庄子之后,多一篇《逍遥游》无足轻重,可是怎么能少了《离骚》少了《天问》呢?诸子百家,不一样才有意思呀,不一样才有价值呀。你可以说屈原不如庄子聪明,但也正是这种傻、这种痴、这种偏执,成就了独一无二的屈原啊。你可以说屈原不如庄子潇洒,但也正是这种累、这种苦、这种沉重,帮忙他写出《离骚》与《天问》的。屈原比庄子少一份洒脱,却多了一份疼痛。屈原身上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恰恰是庄子所不能代潜的。屈原因为疼痛而伟大。乐天乐地的庄子固然让人羡慕,忧国忧民的屈原更令我尊敬。仅仅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想做庄子,却不想做屈原,敢做庄子,却不敢做屈原。敢做屈原的人必须是敢死的,敢下地狱的,敢于承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代价。必须有一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勇往直前:“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庄子充其量是隐士中的隐士,屈原则是烈士中的烈士。名家赏析龙应台:女,祖籍湖南衡东,父亲姓龙,母亲姓应,出生在台湾,所以叫龙应台。两岸三地最有影响的公共知识分子,华人世界率性犀利的一支笔,代表作《野火集》。1999-2003年龙应台出任台北市文化局局长;2008年在香港大学教授任上获评为“孔梁巧玲杰出人文学者”。2010年8月1日龙应台在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发表题为《文明的力量:从乡愁到美丽岛》的演说,阐述她的“中国梦”。名家赏析目送龙应台华安上小学第一天,我和他手牵着手,穿过好几条街,到维多利亚小学。九月初,家家户户院子里的苹果和梨树都缀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枝丫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树篱,勾到过路行人的头发。很多很多的孩子,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妈妈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他们是幼稚园的毕业生,但是他们还不知道一个定律:一件事情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铃声一响,顿时人影错杂,奔往不同方向,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纷乱的人群里,我无比清楚地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就好像在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声大作时,你仍旧能够准确听出自己那一个的位置。华安背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书包往前走,但是他不断地回头;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会。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十六岁,他到美国作交换生一年。我送他到机场。告别时,照例拥抱,我的头只能贴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他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乎不见。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彷佛和另一个背影有关。博士学位读完之后,我回台湾教书。到大学报到第一天,父亲用他那辆运送饲料的廉价小货车长途送我。到了我才发觉,他没开到大学正门口,而是停在侧门的窄巷边。卸下行李之后,他爬回车内,准备回去,明明启动了引擎,却又摇下车窗,头伸出来说:“女儿,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这种车子实在不是送大学教授的车子。”我看着他的小货车小心地倒车,然后噗噗驶出巷口,留下一团黑烟。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了,我还站在那里,一口皮箱旁。每个礼拜到医院去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了。推着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有一次,发现排泄物淋满了他的裤腿,我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裙子也沾上了粪便,但是我必须就这样赶回台北上班。护士接过他的轮椅,我拎起皮包,看着轮椅的背影,在自动玻璃门前稍停,然后没入门后。我总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机场。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公尺。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什么是文化?龙应台曾经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场合,做为台北市首任文化局长的我被要求当场简单扼要地说出来,“文化是什么?”是在一九九九年的议会里。从九月开始,官员每天四五个小时坐在议会里接受议员轮番质询。我是个“新生”,议员发言多半用一种怒吼咆哮的声音,麦克风再把音量加以扩大,耳朵嗡嗡作响,一天下来,晕眩的症状出现,我总在头昏脑胀的状态下回到办公室,再看公文到半夜。交通局长是学者出身,他的症状是胃绞痛,想呕吐。到了十二月底,预算要三读通过,第二年的政务才能执行。咆哮了四个月的议会为了要表现“戮力为公”,很戏剧化地总是通宵不寐地审预算,从下午两点开始连审二十四或四十八小时。议员可以轮番上场,回去小睡一场或者吃个酒席再回来,官员却得寸步不离地彻夜死守。我坐在大厅一隅,看着窗外冬夜的雨湿湿地打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觉得全身彻骨的寒意。就在这样的一个湿雨焦灼不安、黑夜透着荒谬的清晨三时,我发现我被唤上了质询台,为台北市的文化预算辩护。一个议员,刚从外面进来,可能才有应酬,满脸红通通地,大声说,“局长,你说吧,什么叫做文化?”文化?它是随便一个人迎面走来,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整体气质。他走过一棵树,树枝低垂,他是随手把枝折断丢弃,还是弯身而过?一只长了癣的流浪狗走近他,他是怜悯地避开,还是一脚踢过去?电梯门打开,他是谦抑地让人,还是霸道地推人?一个盲人和他并肩路口,绿灯亮了,他会搀那盲者一把吗?他与别人如何擦身而过?他如何低头系上自己松了的鞋带?他怎么自卖菜小贩接过找来的零钱?他,独处时如何与自己相处?文化其实体现在一个人如何对待自己,如何对待他人,如何对待自己所处的自然环境。在一个文化厚实的社会里,人懂得尊重自己──他不苟且,因为不苟且所以有品味;人懂得尊重别人──他不霸道,因为不霸道所以有道德;人懂得尊重自然──他不掠夺,因为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生命。在一个空荡荡的议堂里,半夜三更,这样谈文化,好像只有鬼在听。我心里在想,我知道,你以为我会谈雄伟的博物馆、华丽的音乐厅和伟大的艺术家,不,如果你给我更多的时间,我会继续说下去,即使是三更半夜寒意澈骨:胡兰成描写他所熟悉的江南乡下人。俭朴的农家妇女也许坐在门坎上织毛线、捡豆子,穿着家居的粗布裤,但是一见邻居来访,即使是极为熟悉的街坊邻居,她也必先进屋里去,将裙子换上,再出来和客人说话。穿裙或穿裤代表什么符号会因时代而变,但是认为“礼”是重要的──也就是一种对自己和对他人的尊重,在农妇身上显现的其实是一种文化的底蕴。何谓底蕴,不过就是,没有学问、不识字的也自然会知道的礼数,因为祖辈父辈代代相传,因为家家户户耳濡目染,价值观在潜移默化中于焉而形,就是文化。农妇或许不知道仲尼曾经说过“尔爱其羊,吾爱其礼”,但是她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是“礼”。希腊的山从大海拔起,气候干燥,土地贫瘠,简陋的农舍错落在荆棘山路中,老农牵着大耳驴子自橄榄树下走过。他的简单的家,粉墙漆得雪白,墙角一株蔷薇老根盘旋,开出一簇簇绯红的花朵,映在白墙上。老农不见得知道亚里斯多得如何谈论诗学和美学,但是他在刷白了的粉墙边种下一株红蔷薇,显然认为“美”是重要的,一种对待自己、对待他人、对待环境的做法。他很可能不曾踏入过任何美术馆,但他起居进退之间,无处不是“美”。在台湾南部乡下,我曾经在一个庙前的荷花池畔坐下。为了不把裙子弄脏,便将报纸垫在下面。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家马上递过来自己肩上的的毛巾,说,“小姐,那个纸有字,不要坐啦,我毛巾给你坐。”字,代表知识的价值,斗笠老伯坚持自己对知识的敬重。对于心中某种“价值”和“秩序”的坚持,在乱世中尤其黑白分明起来。今天我们看见的巴黎雍容美丽一如以往,是因为,占领巴黎的德国指挥官在接到希特勒“撤退前彻底毁掉巴黎”的命令时,决定抗命不从,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保住一个古城。梁漱溟在日本军机的炮弹在身边轰然炸开时,静坐院落中,继续读书,思索东西文化和教育的问题。两者对后世的影响或许不同,“抵抗”的姿态却是一致的。对“价值”和“秩序”有所坚持,对破坏这种“价值”和“秩序”有所抵抗,就是文化。龙应台语录1、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2、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3、人生其实像一条从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伙而行,欢乐地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挤挤的群体情感,那无忧无虑无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只有少年期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其实可能愈走愈孤独。你将被家庭羁绊,被责任捆绑,被自己的野心套牢,被人生的复杂和矛盾压抑,你往丛林深处走去,愈走愈深,不复再有阳光似的伙伴。到了熟透的年龄,即使在群众的怀抱中,你都可能觉得寂寞无比。你的工作能给你多少自由?走进人生的丛林之后,自由却往往要看你被迫花多少时间在闪避道路上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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