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废都》中的女性悲剧

摘要小说《废都》是贾平凹的代表性作品之一，通过对小说中塑造的众多女性形象探究将女性形象分为守旧、徘徊和贪婪三种类型，旨在探讨作者在书中所塑造的女性悲剧。探究其背后的意义认为有三种内涵：一是传统婚姻的枷锁，二是女性思想的束缚，三是文学审美中的悲剧。本文认为其造成这些女性悲剧的原因，是社会环境、女性自身和作家的女性观的综合作用。这些女性的自我主体意识尚未真正觉醒，她们的悲剧是男权社会下女性依附的一个缩影。关键词:《废都》女性形象悲剧

AbstractAbandonedCapitalisoneofJiaPingwa'srepresentativeworks,throughexploringthenumerousfemaleimagescreatedinthenovel,thefemaleimagesaredividedintothreetypes:conservative,wanderingandgreedy,aimingtoexplorethefemaletragedycreatedbytheauthorinthebook.Thispaperholdsthatthecausesofthesewomen'stragediesarethecombinedeffectsofsocialenvironment,womenthemselvesandthewriters'viewsonwomen,andthatthesewomen'sself-subjectconsciousnesshasnotreallyawakened,andtheirtragediesareanepitomeofwomen'sdependenceunderthepatriarchalsociety.Keywords:TheAbandoned；female；tragedy

目录一、女性悲剧类型 1（一）守旧型：牛老太太、夏捷、牛月清 1（二）徘徊型：汪希眠的妻子、阿灿、尼姑慧明 2（三）贪婪型：阮知非妻子、柳月、唐宛儿 3二、女性悲剧的内涵 5（一）传统婚姻的枷锁 5（二）女性思想的束缚 6（三）文学审美中的悲剧 6三、女性悲剧的根源 8（一）社会环境 8（二）作者的女性观 9（三）女性自身问题 9四、结语 10参考文献 11致谢 12 论小说《废都》中的女性悲剧一、女性悲剧类型《废都》中贾平凹对于女性人物的描写并不算多，作品中女主人公的人生经历与情感轨迹反映了当代女性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的命运变迁；按照人物的表现特性可以分为三种类型是：守旧型、贪婪型和徘徊型。作品中的女性虽然性格、遭遇、结局各不相同，但这些女性人物形象体现出来的正是女性的悲剧。（一）守旧型：牛老太太、夏捷、牛月清守旧型的女性以牛老太太、夏捷和牛月清为例。显然她们的生活是不幸的，她们是传统社会中的女性代表，以丈夫为中心，处处为丈夫着想，隐忍坚强，绝对的依附于男性。牛老太太的丈夫先她而去，留下她在人世间守寡。夏捷的丈夫沉溺于修道，缺乏对婚姻的责任；牛月清的丈夫与她无法达到灵魂的共处，甚至还多次背叛婚姻，性生活不和谐的同时还一直没能够有个属于自己孩子。牛老太太是牛月清的母亲，丈夫先她而去十几年，女儿在婚后也较少陪伴她，一个人孤独冷清的过着日子，甚至还有些精神失常。从环境和所处时代等因素来看，牛老太太无疑是书中最为传统的妻子。牛老太太与丈夫之间的相处作者并没有花笔墨去详细的描写，但从日常的生活细节来看应当是和传统家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在书中，时常有出现老太太挂念丈夫的情节，或许是上了年她常常产生丈夫依旧在家中的幻觉。清楚地记得丈夫生前的喜好，无论是内心还是嘴边，时常挂念着自己死去的丈夫。不忘自己作为一家之母操持家庭的责任。虽然她没有管理家中的大小事情，但是对家中传宗接代的事很异常重视，甚至希望女儿女婿过继亲戚家的孩子。可见在牛老太太心中，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具有难以撼动的地位。夏捷是孟云房的妻子,她与孟云房之间的相处方式很很有趣；虽然她心里明白丈夫与清虚庵的慧明有染，表面却表现得不动声色，常常以弦外之音讽刺自己的丈夫。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与丈夫很恩爱样子，表现出守旧女性所有的温婉娴熟；但是她对孟云房前妻所生的孩子视为眼中钉，每当孟云房将儿子带回家，她却难以容忍。在夏捷身上即可以看到传统女性对于婚姻的坚守又可以看出处那个时代女性的内心的隐忍与狭隘。牛月清身上集结了传统女性的优点，是温良贤惠的杰出代表。对于自己的丈夫她细心体贴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正如张健恺在《试析贾平凹<废都>中的女性形象》一文中说：“她非常善良、贤惠、持家有道，为了帮助庄之蝶的事业,她在生活中无微不至地照顾丈夫并为丈夫解决了后顾之优,使之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创作，可以说，庄之蝶能够成为四大文化名人之一名声威震西京，牛月清功不可没。她把丈夫的事业当成是自己的事业，把丈夫当成自己的世界。”[2]她对婚姻忠诚，虽然与丈夫之间的性生活并不和谐，正常的生理欲望时常不能得到满足，也仍然恪守妻子的本分，并未有越轨的行为。更为可贵的是她对庄之蝶的一片真心，与庄之蝶多年夫妻，事无巨细照顾丈夫，贫贱时不离不弃，富贵时不骄不躁，体贴和理解丈夫，然而与丈夫在生活中摩擦不断，经常发生争吵和相互不理解的事情。人们都说没有不吵架的婚姻，争吵过后也难以破镜重圆，久而久之夫妻之间愈发疏远。这样一个恪守传统道德纲常，符合男权社会标准的女人，最终的结局却是丈夫的背叛，这是对男权社会极大的讽刺。（二）徘徊型：汪希眠的妻子、阿灿、尼姑慧明徘徊型的女性不似第一种那样恪守伦理道德，对丈夫死心塌地，但也不过分得追求欲望满足。以汪希眠的妻子、阿灿和尼姑慧明为例，她们都恪守自己为人妻子的本分，在放纵自己和克制自己之间痛苦地徘徊。即使她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丈夫的厌恶和自己不幸的婚姻生活。作为汪希眠的妻子，在小说中并未有过多的描述，甚至读者连她的名字也不知晓，但作者着重描写了她美丽的外表：“妇女的个头不低，身材苗条，穿一件墨绿套裙，那弯下去的臀部显得极圆，穿着高跟鞋的腿，细瘦如鹤,有这等好看的臀必是俊美妇人”[1]。这位不可多得的美人本对庄之蝶心存爱意，由于当时庄之蝶与景雪荫暧昧不清，她遭景雪荫丝毫不留情面的奚落后接着庄之蝶与牛月清结婚，于是满心失落地与汪希眠结婚，但婚姻生也不美满。由于汪希眠常年在外，两人缺乏肉体和精神的交流，苦闷和孤独占据了她的内心。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终于向庄之蝶诉尽衷肠，将多年未能表达的情谊告诉了他，然而就在庄之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制止了，在两人差点逾越轨道的紧要关头恢复了理智，始终没有背叛丈夫和自己的婚姻。一方面，她与丈夫的婚姻并不美满。另一方面，她深爱的庄之蝶已有家室的同时还与多人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她的内心很痛苦却又难以解放。正如陆洁琰所说：“这个女人连姓名都没能拥有，却清晰地向世人展示了一个女人的悲剧——恪守传统纲常、相爱却不能爱。”[3]阿灿作为小说中出彩的女性之一，她是勇敢刚烈且心狠的。她委身于王主任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报仇，她决心要破坏王主任的家庭，甚至还要割了王主任的舌头。然而她的报复却体现出她内心的无助，正是因为找不到别的出路，无依无靠，孤立无援，所以才会用这些疯狂的报复来反抗。开始时她与丈夫的生活十分平淡无趣，丈夫缺乏情趣，让她以为自己心已死，直到后来遇到了庄之蝶，让她感到如获新生，重新成为了一个女人。她内心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庄之蝶没有未来，却又无法克制自己，只能选择告别。尼姑慧明是西京城里的头牌尼姑，拥有一等的美貌和手腕。作为尼姑的她并非守着清规戒律，反而与孟云房等人保持着性关系。在满足自己生理需求的同时也通过一定手段获取利益，本可以有更好的平台供她发挥，却偏偏选择在清虚庵里大施拳脚，因为这不仅可以满足她的虚荣心且可以为她孟云房的私情打掩护。宁愿暗度陈仓也不愿彻底的抛弃清虚庵带给自己的虚荣感，在性与虚荣心之间痛苦的徘徊。故事的最后以她向牛月清自曝自己打胎之谜而告终，在现实与追求自我中落得如此下场，让人唏嘘。（三）贪婪型：阮知非妻子、柳月、唐宛儿阮知非的妻子、柳月和唐宛儿作为贪婪型女性的代表，她们难以满足自己对现实生活的要求，不留余力的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在追求的过程中未能够充分地觉醒，显然她们不是出自内心的贪婪，而是在种种条件的压抑之下反抗，然而这种反抗并未能改写她们的悲剧命运，反而使得她们渐渐迷失了自己。对于阮知非妻子的描述，书中要是通过她与丈夫阮知非的日常相处来体现，她与丈夫二人平日里互不干涉，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不过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搭伴过日子。亲眼看到自己妻子出轨，然而作为丈夫的阮知非的表现着实让人大跌眼镜，甚至帮妻子圆场，也不多做解释，对于妻子的行踪一无所知。即使身处在这样的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当中，她也贪婪地满足自己的欲望。柳月从农村来的一个女孩，是庄之蝶家的保姆。她不仅有着一副好的皮囊，人也非常的机灵。虽然身上农村小女人的乡土气无法掩盖，却能很快的融入城里的生活，目标很明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女性形象代表。虽然一开始在庄之蝶家当保姆时安分守己，但是与庄之蝶有了性关系后更是愈发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多次索取好处，甚至还想取代牛月清的地位，却被牛月清一个响亮的耳光给彻底打醒。从一开始看上了庄之蝶的身份和地位，毫不犹豫的扔下原先的工作然后去庄之蝶当保姆，在半推半就下就与庄之蝶发生了性的关系，为了利益不顾一切。庄之蝶夫妻准备把她嫁给赵京五时，她贪恋赵京五对她的好并且前途光明，主动献身于赵京五；而后她又看中了市长残疾儿子大庆的身份地位。她不明白庄之蝶的私心，相反，她只关心背后可以得到的好处了，所以才会愿意嫁，嫁给大庆所能够得到的好处远比继续留在有妇之夫的庄之蝶身边或者是嫁给赵京五多得多。有理由相信，她哪怕已经嫁给了市长儿子，日后有了新的利益追求时也还是会离开丈夫去追逐更多的利益。[4]虽然她费尽心思的追求利益，最终也不过是从一个男人辗转另一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依附于男人，从不曾独立和成长。唐宛儿作为书中最为瞩目的女性，漂亮与性感集一身，十分懂得如何去撩拨男人的心。在与潼关的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后遇到了周敏，不顾一切的与周敏私奔并与其结为夫妻。结识庄之蝶后又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狂野，主动投怀送抱，背着周敏与庄之蝶暗度陈仓。这都表明唐宛儿已经“沉溺于虚化的男性中找不到自我。”[5]唐宛儿对自己的两段婚姻都没有保持忠诚，放纵自己内心的欲望，哪怕是违背道德伦理也要去追求欲望的满足，即使唐宛儿某些程度上反映了女性追求自我的觉醒。可悲的是，她的反抗终究抵不过现实。因为思念孩子而忍不住发了封电报到潼关，暴露了自己，被前任丈夫带回去后受尽百般虐待不得逃脱，周敏在庄之蝶的劝说下尝试救她失败后也放弃了她。由此可以看出，唐宛儿为了自我的欲望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尽管唐宛儿生得美，懂男人心，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都不能够拯救她。就算是她爱上的无所不能的庄之蝶亦是如此。令人惋惜的是，哪怕她想要取代牛月清作为庄之蝶太太的地位，在一次一次与庄之蝶的性关系中而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最终不得善终。贪婪型的女性并不受传统的束缚，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的欲望。在自己欲望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但是这也表明这是一种女性自我意识在一定程度上的觉醒，她们对于不和谐的婚姻关系、不幸福的生活状况并不妥协也正是因为这种觉醒。二、女性悲剧的内涵（一）传统婚姻的枷锁《废都》中所呈现的女性悲剧是妻子这一身份的悲剧，是婚姻悲剧。悲剧的表现首先是沟通上的不协调：牛月清与庄之蝶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夫妻二人产生矛盾通常是因沟通不到位及在各种误会；阿灿与丈夫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沟通，生活的乏味甚至让她感到十分的空虚寂寞；唐宛儿与在潼关的丈夫之间也没有什么能沟通的，相互不能理解与包容。其次是性生活上不和谐：牛月清的丈夫面对她时，有男性功能障碍，不能使她的正常生理需求得到满足；夏捷的丈夫沉迷于修道，夫妻性生活的次数屈指可数；阮知非的妻子与他并无多少情意；汪希眠的妻子貌美如花，但是丈夫时常不在家，还有性病。不论是哪类的女性，这些女性所承担的妻子角色，却过着不幸的婚姻生活，没有人能够幸免于此。她们与丈夫的沟通都是不到位的，因为家庭琐事争吵是家常便饭，而孩子的问题也时常困扰着她们，她们没有独立的权利，也没有经济独立的本事，作为他人妻子却不能从婚姻生活中获得幸福，这也是最大的不幸。作为庄之蝶的妻子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牛月清是个贤惠善良、善于持家的好妻子，中国传统女性的代表，论长相和操持家务的能力都是无可挑剔的。但人们口中所谓的贤妻良母就一定是好妻子吗？对于一个好妻子的评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理由相信当事人是最有发言权的。牛月清在家庭和丈夫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但是她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丈夫的一个活生生存在的男人，除了关怀照顾和操持家务，婚姻生活中还需要更重要的是精神的交流对于丈夫的出轨却浑然不知，作为一旁的保姆柳月在庄之蝶与唐宛儿传递私会纸条时都看的一清二楚，而她却无动于衷；直到终于发现庄之蝶出轨也只是吵闹着要离婚，甚至还害怕丈夫会因此而更加反感自己，甚至也可以委曲求全保全丈夫的名声。最终离开丈夫是在多次劝说自己未果且牛老太太的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的情境下做到的，与其说是自己主动想要得到解脱，不如说是她被动的接受了现实然后被动的离开丈夫庄之蝶，这也注定了她与庄之蝶之间只会渐行渐远。《废都》的结局里，与丈夫庄之蝶离婚后的牛月清开始注重打扮自己，积极追求个人美，但这也不过是证明“妇人的努力一直只不过是一种象征性的躁动而已。她们只得男人愿意给予他们的东西，她们从不拿什么，她们只是接纳。”[6]婚姻就像鞋子一样,是否合脚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身为庄之蝶的妻子的牛月清犯了婚姻中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她们误认为作为妻子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丈夫和家人的衣食住行，其实这些只是一个保姆该做的而不是妻子。从始至终，牛月清没有端正自己的态度，将自己置于丈夫的依附品的位置从而造成了其婚姻的悲剧。（二）女性思想的束缚追溯历史，在封建枷锁下的男权思想占领先地位，在新时代以前，女人总是处于弱势地位并且深受旧思想男尊女卑观念的影响，使得女性在社会道路上举步维艰。作为中国的女性，若是无法在婚姻关系中保持自我的独立，而是完全地依附于他人，无法在婚姻生活中获得自我价值的实现，成为丈夫甚至是家庭的牵线木偶，毋庸置疑，这是中国女性的悲哀。傅相莉在《带着镣铐跳舞的夏娃——解读贾平凹<废都>中的女性形象》说：“她们缺乏女性的自我意识和性别平等意识，完全为男权意识所左右，她们认同这个男权社会，她们一生的目标就是不断调整自己以取悦男性”。[7]身为女性无法摆脱旧思想的桎梏，将自己的一生依附于自己丈夫，自我意识并没有真正的觉醒，在面对不公正对待时才会反抗。“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只有当人产生了较高层级的需求，或者说更广阔、丰富的个性诉求，才能引导独立意志的觉醒，从而不断提高自身、丰盈自我。因此，需求的产生是自我意识觉醒的标志和表现。”[8]女性自我意识的真正觉醒是反抗、独立并争取两性之间的平等。牛月清作为庄之蝶的合法妻子，对于妻子的角色可谓是尽职尽守，在家对丈夫呵护备至，典型的贤内助，在外处处维护丈夫，给足了庄之蝶作为丈夫的尊严。显然，这些都没有抓住丈夫的心，甚至丈夫屡屡背叛婚姻也浑然不知。虽然在看清保姆柳月的野心扇了她一巴掌、杀了庄之蝶与唐宛儿通信的鸽子与丈夫离婚后学会打扮自己，但这仅仅只是自我意识在压抑下的反抗，显然这对于女性的自我意识的觉醒来说还远远不够，她们并没有真正的认识到自己是谁、处于何种的状态、要过怎样的生活，更多的是为了适应丈夫而改变自己。她们缺乏实现自由的客观条件；她们也没有从内心深处正视自己的独立地位。（三）文学审美中的悲剧优秀的文学作品以其深刻的思想性、剧烈的感染性打动着读者，让读者在感动、痛苦等情绪中进行深入的反省、思索从而进化灵魂。而悲剧性文学通过对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在人物的刻画中渗透审美意识，给读者以美的享受。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里的女主人公刘兰芝织布劳作，侍奉婆婆，无疑她拥有传统女性的优美品德。这些，大多数读者都能够读懂、领会。若是对刘兰芝的解读仅仅停留于此，未免浅了些。从她赴死的描写来看得出刘兰芝是一个真性情的烈女子。刘兰芝的死似乎与任何人无关，甚至连焦仲卿也不重要了。刘兰芝对封建家长制有着清醒的认识，对庸俗和丑恶的社会已不抱任何幻想。她向往美好的生活，争取自主的生命，不惜用生命维护自己对幸福追求的权利和尊严。一千名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在同一个作品中的同一个人物，读者可以进行多角度解读；而同一个作品中的不同的人物，读者也可以对照着解读。《孔雀东南飞》中的焦母是一位专制封建的家长，她自私、残忍。她对其子焦仲卿的爱是占有、变态的，然而任何母爱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哪怕没有焦母“从中作梗”，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也是不得善终。审美的悲剧性并非去迎合和满足某些具体的功利性，而是在于显示人的生命的伟大，产生震撼激荡的美感。贾平凹在《废都》中女性形象命运的书写正体现的是文学审美悲剧性。《废都》通过对女性命运多舛的描写渲染出浓郁的悲剧色彩，她们各自拥有鲜明的性格特征和不同的人生追求，但她们的结局却又是惊人的相似。无论是恪守妇道的牛月清，还是婀娜多姿的唐宛儿抑或是昙花一现的阿灿，她们都是作者笔下鲜活的女性。对于作者所塑造的人物成功与否的标准，理应是读者最有发言权。读者的心随着书中的各位女主人公的人生轨迹、价值追求以及最终悲惨结局而起伏。恪守本分牛月清是那么的与传统社会的妻子形象相吻合，作为当时社会背景下妻子，无疑她是合格的。最终她能够离开庄之蝶已经表示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是作家却让我们看到她的离开只是从现实的时空中离开，而在精神上及内心仍然无法摆脱传统束缚。只争朝夕的阿灿是众多男人的理想女性，她曾这样大胆向庄之蝶告白：“你让我满足了，不仅仅是身体满足，我整个心灵也满足了。你是不知道我多么悲观、灰心，我只说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而你这么喜欢我，我不要求你什么，也不求你办事，有你这么一个名人能喜欢我，我活着的自信心又产生了。”[1]从对庄之蝶的一见钟情到刻骨铭心的爱，最终以让人惊愕的惨烈方式退场。她将自己与庄之蝶的结合视为自己的重生，从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殊不知这仅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女性臣服于男人，这也是她的自我人格的迷失。唐宛儿如花儿般娇艳，满足了男人对女人幻想，她无论是外貌还是心灵的契合于庄之蝶而言都是占据优势的，但最终还是落得被抛弃的下场。悲剧产生于历史的必然要求，作者塑造的人物随着历史和故事情节的发展逐渐的在舞台上退场，让读者印象深刻的同时不免对书中的女性产生怜悯、叹息。这使得小说更具有吸引力，从而表现出了文学审美的悲剧性。三、女性悲剧的根源（一）社会环境《废都》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历史文化悠久的古都西安为背景，那个时期的西北改革开放的进程尚未完成，社会处于发生巨大变化的过程中。而在这样的一个社会背景下，以男权为中心的观念仍然深入人心，这与当时的时代变化形成强烈的对比。由于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人们不能完全摆脱男权文化的影响，更无法摆脱男性对女性的审视。处于这样社会背景下的女性主体意识薄弱，也无法实现自我。“作者笔下几位女性的生活际遇和感情经历，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当代女性现代文明和商业潮流冲击下的命运变迁。”[2]作品里的牛月清即使发现丈夫出轨也是百般隐忍，甚至还在外维护着丈夫的名声，可谓是夫唱妇随的典范；小说中孟云房与前任妻子离婚仅是因为前妻治病时身子被别人看了就被丈夫离了婚，尽管是丈夫自己劝她去治的病；阿灿的妹妹阿兰被王主任强暴后不甘屈辱精神失常，而阿灿为了替妹妹报仇而委身于王主任，不顾一切的牺牲自己。书中的女性为了自己能够适应所处时代而委曲求全。是男权压迫下的女性悲剧。“牛月清的家族史浓缩了中国传统文化史，她和庄之蝶的结合，使庄在情感关系上有了一条传统文化的根，并深植于传统的农业文化。”[2]从上世纪中后期的中国加快了现代化进程，现代文明强烈地冲击着传统的乡村文化。牛月清与丈夫庄之蝶婚姻的失败，象征着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碰撞中，过去的乡村文化逐渐被影响，最终走向没落。《废都》抓住了时代的潜意识，同时又远离了时代。在许多方面都预示终结与开始，小说中的西京城是当时中国城市建设的一个缩影，作者从日常生活着手，对西京城以牛月清等人的生活圈为主线进行叙述，缅怀逐渐走向没落的优秀的传统乡村文化，揭示了在面临急剧转型并且男性掌握着主导权的社会环境下，女性命运走向悲剧的必然。（二）作者的女性观“当然，在贾平凹的写作史中，最不能绕过去的就是《废都》，它不只是理解贾平凹创作的轴心，也是理解中国当代文学的关键作品。”[1]作者在创作自己文学作品时所呈现的结果中基本都包含着自己的主观思想和个人的感情色彩，贾平凹对于书中这些女性的悲剧命运作者早已为她们设定了结局。想要弄清作者描述女性悲剧的意图，我们需要在作品中探索作者的女性观。贾平凹生于中国西北的农村，深受传统的乡村文化的影响，对乡土文化有着特殊的情感；其母亲是地道的农村妇女，母亲身上的传统思想对于贾平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显然，作者的作品中有很多女性形象都承载着他的自身的理想，就如他的《秦腔》里的白雪，《小月前本》里的小月，都可以说是作者精神依托的载体。而《废都》中里，作者却没有将书中女性的美呈现出来，他笔下的妻子们都失去了自我的主体意识，并且从肉体精神都依附于男人。作者本人对待女性的态度,即使有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却没有轻视女性的思想观念，他也认同贾宝玉对女性的态度。保持传统文人习性的贾平凹不善于在作品中将女性高的位置，但也没有将女性的存在全盘否定。但是在《废都》中，作者在各方面都是让男性掌握着主导权，忽视女性的主体性。由此看来，贾平凹对女性的态度是不友好的。在这部作品中，在自己妻子的面前庄之蝶似乎失去了性功能，事实上是他自身的不情愿，在面对唐宛儿等人的时候却没有任何问题，他在除妻子以外的女人身上找到自己作为男性的尊严，面对自己妻子正常的生理需求时表现的是那么的敷衍和力不从心。“由于传统文化秩序的影响，女性屈从于男性的需要的思想观念已经深深扎根于人的潜意识中了。因此，在生活或者作品中，都会不自觉地体现出女性对男性的服从意识。”[9]在小说中所塑造的这些女性人物体现着作者对女性臣服、依附于男性的思想意识，以及女性物化状态的褒扬和赞美，这都能够体现出作家本人的男权主义审美价值取向。抑或是作家也看到了男权社会下的女性悲剧并且想以作品的形式呈现出来，但是却陷于身为男性的局限而未能真正展现出女性的主体意识。（三）女性自身问题《废都》中女性的悲剧与她们自身原因脱不了干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牛月清与庄之蝶结婚后，全身心都投入在丈夫身上，一心认为自己的付出可以抓住丈夫的人和心，忽略了夫妻之间的精神交流。庄之蝶是一个喜欢享受生活，喜欢外表美丽的女性，而牛月清在这方面却不擅长，在穿衣打扮都很随意，也因为过度操劳，渐渐失去了女人本应有的美丽。当庄之蝶送给牛月清一双高跟鞋，牛月清却道：“天神，这么高的跟儿，这哪里是鞋，是刑具嘛！”[1]庄之蝶却说：“女人的脚最重要，脚不好，该十分彩的三分就没有了”。[1]夫妻间的情趣也渐渐的消失。但那双鞋被转送给唐宛儿之后她是这样穿的：“妇人坐在了他的对面，凳子很小，一只腿伸在后边，一只腿斜着软软下来，脚尖点着地，鞋就半穿半脱露出半个脚后跟。”[1]这样一个美丽的画面，将女性美表现的恰到好处。在两者的对比之下，读者对庄之蝶的喜好了然于心。而这也预示着庄之蝶夫妻二人已经产生了无法跨越的横沟。唐宛儿是个天生尤物，抛弃丈夫和孩子与周敏私奔来到西京后又主动勾搭庄之蝶。被牛月清发现两人的私情后当面拆穿和羞辱使她十分的羞愧和痛苦，却还死性不改想见庄之蝶，而后一封电报就引来了曾经的丈夫，遭受了种种虐待，无法解脱。由此可见，正因为她的行为和当时社会伦理观相比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若是能够慎重的选择多方面的考虑所带来的后果，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