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解读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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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看《红楼》

——小谈《刘心武揭秘红楼梦》

2022年，闻名作家刘心武先生被邀请到CCTV-10的“百家讲坛”节目做关于《红楼梦》讨论的专题讲座，该节目一经播出，便赢得了广阔观众的好评，如此便有了《刘心武揭秘红楼梦》系列的付梓出版。当然，该系列不仅仅是刘心武先生红学讲座的一个书面集合，也是数十年讨论《红楼梦》的心血结晶。

刘心武先生另辟蹊径，以一个全新的视角诠释这本妇孺皆知的中国古代经典小说，从小说创作的角度分析全书，以探究“金陵十二钗”中秦可卿的原型为切入点，结合康、雍、乾三朝历史，考证书中各人物的生活原型，并剖析了书中遗留的谜团，开创了红学讨论的“秦学”分支。但是这样的讨论遭到了主流红学家的批判，许多红学大师对他的揭秘持否定态度。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蔡义江先生把刘心武的观点称为“新索引”并认为“《红楼梦》不是一部影射某人某事的书，也不是暗藏有与它表现出来的人与事截然不同的谜底的谜。它没有什么像刘心武说的‘密码’，是不能用‘破译’或者‘揭秘’的方法来弄清小说所写的毕竟是什么的”。中国艺术讨论院红楼梦所副所长孙玉明认为，刘心武的揭密只是发挥他在文学创作方面的才能，对于红学的讨论却有许多不够严谨的地方，而这也是红学界普遍的观点，他们认为，刘心武的揭密是对红楼梦的一番海阔天空的“说书”，很简单误人子弟。例如在讲到元妃原型的时候，用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曹雪芹应当有一个姐姐入了宫，先是在太子胤礽那里，胤礽被废后又转移到雍正这边，而这个姐姐，无论是关于曹家的史料还是有关宫廷的记录中都未见只言片语，那是因为乾隆皇帝采纳怀柔的手段屏蔽了这样的一段历史。这样无依据的推想是学术讨论不允许的，因而红学家们批判刘心武先生的想法纯属“想当然”。笔者认真读了“揭秘红楼系列”的前两部，发觉其中也的确存在着许多问题，从秦可卿的原型问题转到三朝的政治纠纷，引出日派（乾隆）与月派（弘皙）之间的明争暗斗，并将元春和秦可卿的原型推到政治斗争的风口浪尖，思维跨度之大，好像有点逾越讨论的底线，而且，觉得曹雪芹在有意回避雍正一朝历史，但是回避一说太过含混，是说不通的。在关于月派的讨论上面，特别看重“脂批”，却过于讲求小说创作中“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思维方式，对于“脂批”的追究过多，难免有钻牛角尖的嫌疑。

但是正如一句俗语“一千个读者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文学是求同存异的。刘心武先生的理解从某些角度上来说的确过于偏颇，但是红学界全都的批判声也是有失公允的，何况自己也在书中（实则是讲座中）一再强调，他的动身点只是把自己对于讨论红楼的心得，以一种轻松的方式和大家共享，为民间“红学”展拓出更为宽松和舒服的挥洒空间。笔者个人认为，刘心武先生的讨论还是很有价值的。他很注意细节上的讲究，例如，书中提到“金陵十二钗正册”中元春的《恨无常》曲时，用了大量的笔墨剖析每一句的深层含义，列举了原书中的各个例子证明自己的观点，在讲到元春省亲时选的四折戏时，联系后面的故事进展，一一考证每折戏的隐含意味，而且，所选的例子通通在前八十回里面，因为觉得高鹗的续书有违曹雪芹的本意，这一点是值得确定的。再如，讨论妙玉判词的时候说到“肮脏”一词，他认为此处不该读作“angzang

（同为第一声）”，而应当是“kangzang（同为第三声）”，查阅了许多资料，并从文天祥的《得儿女消息》一诗中找到依据，此处的“肮脏”解释为“不屈不阿”，在讨论的细致着实令人佩服。刘心武先生本身是作家，所以对于字词的选择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如讲到脂批的一段话时，强调是“逗露”（即为略微表露）而不是透露，这样的词用起来可更见严谨性。

更值得一提的是，刘心武先生从一开头就是否定高鹗的续书的，在第二部中结合脂批和书中前八十回的各种提示、认真分析了各人物的判词和曲子，列出了一个“情榜”，也就是红楼一书中宝玉魂游太虚幻境时看到的《金陵十二钗》册，并总结出了另外一种与高鹗续书中所写的完全不同的结局：黛玉沉湖、宝钗无子、宝玉二度出家……且不说这样的推论的正确与否，光是坚持的努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就令人折服，若单纯的将这一系列的丛书看做是写的一本推理小说，我们也是获益匪浅的。

从语言上来看，因为是演讲稿直接装订成书，未经加工整理，所以语言风格上的确太过口语化，在某些语句和段落上，显得有些罗嗦，但是，这样的“揭秘”，并不是什么讨论型著作，更像是在与人闲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