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五以来中国区域发展重心的变化

十一五以来中国区域发展重心的变化

一、城市经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转型方向(一)第十一个抗辩时期的中国区域发展战略重心转移改革开放之初，中国的区域发展战略是使东沿海地区等“一些地区先富后富”。这些地区（中心）希望具有一定的“示范和学习效果”，以及“左右邻居”（边缘和周围），以促进整个经济的“波前”发展。在以“先富”带动“后富”为逻辑基础的区域递推发展模式下，区域经济发展战略经历了从改革之初效率优先的非均衡发展战略,到20世纪末、21世纪初以来的相对协调发展的转变,至“第十个五年计划”期末,中国区域发展的战略重心相应体现为由东向西、从沿海到内陆的调整和转移,进而形成中国区域发展战略的中心一外围空间结构,城市群也成为实现中国区域总体发展战略的重要载体(如图1)。“第十一个五年规划”以来,中国的区域发展重心仍在不断转移调整,已改变了过去传统的“东、中、西部”条状区域发展思路,不仅局限于东部率先、中部崛起、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简单政策框架,部分地区或城市群的“块状”区域规划也上升为国家战略。国家从不同地区的实际出发,陆续批准了天津滨海新区、北部湾经济区、成渝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等重点发展区域,2009年以来又批准了海峡西岸经济区、江苏沿海经济带、关中一天水经济区、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等发展规划,至今已出台了50多个关于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规划指导性文件和相关方案1,助推原有的经济区域等由“带状”转向“块状”发展,形成了若干个以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巨大城市群。(二)城市群是空间竞争单元正如我们所熟知的,在空间上经济发展是高度聚集的,聚集的空间范围并不一定是以省份为单位,而是以某些自然条件相近、交通联系便捷、城市等级体系完善为主要特征的城市群为单位。事实上,省域经济也是高度不均衡的,既有城市地区,也有农村地区,即便是发达省份如江苏、浙江,内部既有发达如苏南或浙北地区,也有落后如苏北、浙西南地区。因此,把省份作为比较的空间单位,虽有其合理性,比如其作为行政区划的表现形式在行政管理上比较方便,但是也存在很大的不合理性。例如,产业在空间上是聚集的,比如汽车产业,在安徽可能主要聚集在合肥与芜湖,如果完全按省为单位来比较是很不合理的;部分城市群如长三角与环渤海跨越了省界与市界,城市群内部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大大超过了其与所在省份其他城市的经济联系,实际上平均而言,2010年中国城市群以占所在省份32.28%的国土面积,聚集了所在省份60.66%的人口,创造了75.61%的地区生产总值。因此,省与省之间的经济比较应该慢慢向城市群之间的比较转变,以城市群作为空间竞争单元可能更为合理。当前,以城市群为核心的空间发展格局基本形成,中国区域发展呈现多极带动的新格局。中国十大城市群2以占全国13.59%的国土面积,聚集了全国43.10%的人口,创造了67.28%的地区生产总值。中西部地区的城市群正在形成,2010年底出台的《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将主要属于中西部的冀中南地区、太原城市群、哈长地区、中原经济区、长江中游地区、北部湾地区、成渝地区等18片区域列为国家层面的重点开发区域,这些区域有一定经济基础、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较强、发展潜力较大、集聚人口和经济的条件较好,2010年重点开发区域以占全国20.83%的国土面积,聚集了全国41.04%的人口,创造了40.32%的地区生产总值,是今后重点进行工业化和城镇化开发的地区。“第十二个五年规划”期间,这些重点开发区域正在成为新的区域经济增长点,将在集聚人口和产业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三)行政经济的运行—中国区域经济由行政区经济向城市群经济转变传统的区域可以划分为行政区域与自然区域、经济区域等几种类型。行政区域是地方政府的行政管辖范围,属上层建筑范畴,它是制度性的区域概念,有明确的法定边界线;经济区域是根据社会生产地域分工的特点对国土进行战略性划分的地域单元,它属于经济活动的范畴;而自然区域是诸多自然要素相对一致性的地域单位,属于自然活动领域。行政区域和经济区域如基本耦合,则称为行政一经济区,如不耦合,则称为非行政一经济区(即跨行政区的经济区)。行政区经济是一种典型的按行政区划划分的经济形态,是以行政区划为中心发展本区域内的经济,带有强烈的政府行为色彩也具有独特的运行特点:地方政府经常通过直接的行政干预影响经济领域的竞争,生产要素跨行政区流动受到很大阻隔;由于行政中心与经济中心的一致性,中心城市的经济能量对边界与外围地区的辐射力相对较弱,且随着地理距离的增加,辐射力显递减趋势。行政区经济所带有的政府行为色彩人为地扩大了市场的分割,增加了要素流动的成本,对区域经济所带来的负面效应越来越受到诟病。在现今行政区划调整没有提到议事日程上之前,只有通过尊重市场的力量、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的办法来缓解行政区经济的负面影响。城市群经济则是按经济区划划分的结果,是经济区域的表现形式,且又与自然区域高度一致,城市群经济将是中国区域经济竞争与合作的主要载体。二、城市聚集与城市群结构出的,类似的概念有大都市带、都市圈、都市连绵区等。早在1957年,戈特曼就提出大都市带(Megalopolis)的概念。于洪俊、宁越敏认为,巨大都市带在政治经济上发挥中枢作用,其内部的超级城市和国际港口扮演着核心角色。姚士谋对城市群也较早给出了完整的界定,他认为城市群是指在特定的地域范围内具有相当数量的不同性质、类型和等级规模城市,依托一定的自然环境条件,以一个或两个超大或特大城市作为地区经济的核心,借助于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和综合运输网的通达性,以及高度发达的信息网络,发生与发展着城市个体之间的内在联系,共同构成的一个相对完整的城市集合体。从经济学上讲,聚集与扩散是城市形成的两种相反的力量。产业聚集对城市来说会产生两类好处,即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如果某行业的企业生产成本随着行业总产量的提高而降低,就会出现地方化经济。要实现地方化经济,一个企业的所在地必须靠近同行业的其他企业,这样,企业群就可以降低它们的生产成本。而当单个企业的生产成本随着城市地区总产量的上升而下降时,就出现了城市化经济,城市化经济源于整个城市经济的规模,而不单单是某一个行业的规模,城市化经济为整个城市中的企业带来利益,而并非只针对某一个行业中的企业。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的出现有三个主要原因,即劳动力市场共享、中间投入品与知识的溢出。劳动力市场不仅可以提高企业与工人在城市的匹配质量,还可导致城市总体收益递增;多种类、低成本的非贸易投入品的增加也可以产生金融外部性,在城市中,相同或相似产业内企业的聚集有利于知识溢出和地方经济发展,还会激励企业的创新活动,产生规模经济与范围经济,促进专业性城市和多样性城市的发展。当然城市也不是经济聚集程度越高越好,市场的力量会使得聚集到一定程度后,聚集不经济就会出现。例如,对各种城市公共资源使用的竞争,各类生产要素成本上升等,交通拥挤会使市内运输费用和时间大大增加,这时扩散机制就发挥作用,部分产业“蛙跳式”转移到同等级或低梯度的城市,即“中心—外围”模式,“城市群”初步形成。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解释了产业聚集对城市的发展,侧重于分析单一城市内部企业主体获得的外部性,而对于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产业分工则没有考虑,但是在现实经济中,我们也会发现城市在地域空间上会成“群”出现,企业专业化城市或多样化城市中获得的收益均不一样,大企业集团甚至在两类城市中均有布局。这说明同规模与等级的城市在空间上连片出现或不同规模与等级的城市彼此邻近即“城市聚集”也会产生正的外部性,城市之间的分工协作会带来收益。这时,企业选择在城市群中的城市特别是大城市聚集,一方面可以获得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的好处,另一方面,还获得由于各类城市在空间上邻近所产生的分工效应。王磊(2002)认为城市群的形成在于分工所导致和“集聚效应”与“分散效应”叠加而成的正的“溢出效应”,交通和通信进步所带来的交易费用下降把分工从单纯的产业组织层面或城市内部推向更广阔的地域空间,形成以中心城市为核心、以产业分工形成的专业化城市与多样性城市为基础的城市群。城市群在空间上的特征就是不同规模与层次的城市集中于某一特定地域,也即“城市聚集”。城市群经济是经济活动空间组织及运行的一种形式,是基于交通高度发达、社会分工深化、市场深度扩张、要素高度聚集而演化出来的区域经济形态。一方面,随着社会分工的深化,分工的产业边界在弱化,分工深入到产业链或价值链层面,分工体系也从产业间垂直分工体系逐渐向产业内、产品内同一价值链上不同环节之间的水平分工体系演进;另一方面,分工的空间边界也在弱化,突破了单一城市空间的范围,企业在城市群内不同专业化城市与多样化城市之间进行分工布局。宁越敏、石崧提出了劳动空间分工的概念,与我们的观点有一致之处,如图2所示:图2分工过程和空间因素组合纵向一体化和空间聚集的情况对应于部门空间分工的阶段,企业所有生产活动集中在一个城市由单厂企业独立完成;纵向分解和空间集聚的情况是指生产不同产品的劳动过程在组织上分离,但是在空间上却趋于聚集,Ⅰ、Ⅱ两类情况中企业可获得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的好处;纵向一体化和空间分散的情况是指如果企业发展规模扩大,成为多厂企业,生产组织仍在企业内部完成,但是不同的工厂根据各自工序的技术要求寻求最佳区位进行生产以获取最低成本,这时劳动过程开始空间分离;纵向分解和空间分散的情况是指生产不同产品的劳动过程在组织上和空间上都是彼此分离的,这时分工已经演化到一定的水平,核心企业为了获取分工经济最大化,采取组织和空间上都分离的生产方式,Ⅳ、Ⅲ这两类情况中企业则可以获得城市群经济的好处。宁越敏、石崧也指出这四种情况没有绝对的孰优孰劣,产品与生产过程的特性不同决定某个企业所采取的空间分工形式。在现实经济中,情况往往更为复杂。例如,产业组织与空间形态的演化受到国际分工演化的深刻影响,企业参与到全球生产体系中间,大城市成为全球资源的配置中心;产业扩散除了企业整体迁移这种传统的形式以外,还有的形式是在保持企业主体不变的情况下,将企业的具体运营组织机构(总部、研发、管理、采购、生产和销售机构)进行分设,在地区和空间上进行重新分布,当企业或产业组织内部的分工发展到一定阶段,将突破行政地域的限制,逐步扩展到重塑空间结构的层面上。此外,城市群经济能否发挥作用,往往依赖于城市间交通网络的便利性、市场化程度、全球化与信息化水平、城市政府协调能力等等。三、城市群经济发展的现代重要性(一)经济集聚程度全球化时代,人们普遍认为“世界是平的”,但是从经济地理和区域发展的角度看,“世界不是平的”:全球土地面积的1.5%聚集了世界一半的生产活动;在日本,3500万人口拥挤在东京这块不足日本总面积4%的土地上,财富也集中在东京和大阪周围;在美国,有2.43亿人口集中在仅占全国总面积3%的土地上,是全球生产效率最高的城市区域。当今世界城市是人类活动与经济聚集的载体。生活在东京及其周围的人口多达3600万人,孟买的中心城区居住着1200万人口,根据最新的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上海的中心城区居住着1200万人口3,全市总人口超过了2300万;2008年,有史以来第一次全世界有一半人口生活在城市,2011年中国也达到了这个里程碑。很多预测显示,到21世纪中期,全世界四分之三的人口将居住在城市。在空间上,经济活动又聚集成“群”或“带”,大部分人类的生产与生活聚集在城市群。目前比较公认的是英国伦敦为核心城市群、欧洲西北部城市群、北美五大湖城市群、美国东北部大西洋城市群、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中国的“长三角”、“珠三角”与“环渤海”三大城市群也以不到全国4%的土地面积创造了全国38%的经济总量。中国的经济是否过于聚集?图3显示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与集聚程度的关系,总体上看,随着人均GDP的提高,经济集聚程度也在提升,表现为正相关关系,尤其是在人均GDP达到10000美元之前,这种正相关关系更加持续有效,人均GDP达到25000美元的国家,其集聚指数均超过了50%,且大部分国家超过了70%。中国的位置在左下角,不仅比发达国家的集聚程度低,而且跟发展阶段接近的发展中国家相比较,比如印度、巴西、南非,中国的经济集聚程度也是低的。(二)城市群经济发展的现代重要性1.城市群具有完善的社会公共服务体系,联动作用深入推进中国城市化发展还有巨大的空间,但是中国的城市化也不是遍地开花的城市化,要遵循市场的原则,城市化的空间主体应是城市群:城市群更具有经济上的效率,是区域要素的集聚地,更具有规模效应,具有更高的区域劳动生产率,提供同等公共服务水平需要的成本更小且获得更高的公共资源使用效率;城市群更具有区域辐射能力和承载力,在规模经济和专业化分工上更有优势,对周围地区具有更大的带动作用。高集聚使得城市群在单位空间上具有更大的人口、经济、社会承载力,可吸引更多的人口并解决更多人口的就业。根据《国家主体功能区规划》中明确的战略任务,未来在空间上,将构建以陆桥通道4、沿长江通道为两条横轴,以沿海、京哈京广、包昆通道为三条纵轴,以国家优化开发和重点开发的城市化地区为主要支撑,以轴线上其他城市化地区为重要组成的城市化战略格局。2.《长三角区域覆盖协同发展》的战略意义21世纪的国际竞争的基本单位不是国家,也不是企业,而是城市群。在现今国际竞争格局中,一个国家的综合竞争力取决于是否有若干个综合经济实力强大的区域或城市群,它们是一国国民经济的制高点,代表国家参与国际竞争,带动周边乃至全国经济的增长。例如“长三角”城市群,在《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中对长江三角洲地区发展的战略定位是:亚太地区重要的国际门户、全球重要的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中心、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世界级城市群。2009年苏浙沪三地国内生产总值就已达71794亿元人民币,“长三角”GDP首次超过1万亿美元;数据显示,2011年,“长三角”两省一市的GDP总量达到了15579亿美元,以不到全国2.2%的国土面积,创造了近21.3%的GDP。若把“长三角”看成一个经济体,其GDP总量排在了全球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