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视角下的民研究方法

地理视角下的民研究方法

蛋人是中国南方沿海地区和河流附近地区的一个特殊民族。历史记载和近代以来的研究包括传统地理学和现代地理学的观点。特别是20世纪以来,国内外学者对该群体的研究不断深入,并涉及到地理环境问题,属于现代地理学研究的内容之一。本文通过对疍民研究的述评,探讨疍民研究的趋势,以期引起学界重视地理环境对疍民的影响研究。1隋唐之后民的空间分布“疍民”,历史上又称其为蛋民、蜑、蛋家、疍家、蛋户、蜒,为便于表述,本文统称为疍民。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疍,同水上居民,指在广东、福建、广西沿海和内河上从事渔业或水上运输的居民,多以船为家,旧称疍民或疍户。”因此,本文中的蛋民称谓同水上居民。自汉晋以来,在我国的巴蜀、江淮、岭南及闽浙等广大地区,都记载有疍民活动。“蜒”在史书上的记载最早,晋常璩《华阳国志·巴志》:“其地东至鱼腹,而至僰道北接汉中,南极黔涪,其属有濮、賨、苴、共、努、賨苴、夷、蜒之蛮。”《隋书》卷四八《杨素传》也记杨素“遣巴蜒千人乘五牙四艘”破吕仲肃。隋唐之后,疍民在岭南地区的活动空间逐步扩大。“蜑”的记载最早见于唐代柳宗元《岭南节度飨军堂记》的“胡夷蜑蛮”。《隋书》“南蛮传”也认为岭南:“南蛮杂类,与华人错居,曰蜒、曰儴、曰俚、曰僚、曰伍”。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云:“晋时,广州南岸,周旋六十余里,不宾属者五万余户。皆蛮、蜒杂居”,说明晋代广州疍民的数量之多。“蜑户”的名称最早记于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蜑户,县所管,生在江海,居于舟船,随潮往来,捕鱼为业”。宋周去非在《岭外代答》卷三《蜒蛮》条描述了蛋民的生活习性。地方志方面,广西《苍梧县志》记载具有一定代表性,曰:“昔秦始皇使尉屠雎监史禄凿渠通粤,杀西瓯王,粤人皆入丛薄中,莫肯为秦……唐宋时散于洲渚间,明洪武初编户立长,属于河泊所”。明代邝露《赤雅》、清人屈大钧《广东新语》、郭棐《广东通志》等书以及地方志都有两广地区疍民、蜒户活动的记载。根据以上史料考证,疍民主要分布在福建、两广、海南岛和港澳等东南沿海地区,其中以广东疍民人数最多,分布最广,主要聚居在番禺、顺德、东莞、中山、珠海、阳江、深圳、香港、三水、新会、台山以及惠东、汕尾等地。上述可见,这一阶段的研究特点,在内容上以疍民现象描述为主;在载体上混杂于诗歌、方志、传记、杂文中;在方法上注意并描述了疍民的空间占用、空间格局,反映一定地域上的人地关系事实,其体例和内容地域差异大,具有多元化的特点。但上述研究限于对个别地区、个别地点蛋民的记载,而不是整体记载。因此,这一阶段的疍民研究属于传统地理学的研究范畴。2多分支机构知识体系近代地理学是对地球表面各种现象进行条理化描述,并对它们之间的关系进行一般性解释的多分支知识体系。近代地理学的研究主要体现在疍民的地理分布、生存生活状况等方面。2.1关于海南民的研究疍民地理分布的研究以陈序经为代表,他在民国时期已成专著《蛋民的研究》,认为疍民分布的领域甚广,北至甘肃,南至广东,西至四川之西,东至湖北;而宋代的疍民多在两广一带。也有学者专述明清时期疍民的地理分布。区域疍民这时成为学者关注的重点,研究地域范围主要集中在闽粤,而实证研究与田野调查成为主要方法,如民国时期中山大学黄云波着、岭南大学伍锐麟等对广州、三水等地疍民的研究。疍民民族识别在建国后成为民族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制订民族政策的依据。1952-1953年,广东省民族事务委员会在广东省内开展了疍民的调查,组织了对珠江水上居民的民族识别工作,形成了三个调查报告。报告认为,水上居民在历史上可能属于一个少数民族,但目前已是汉族的一个组成部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历史原因,学界对疍民的研究一度停滞,进入80年代,对疍民的研究再次受到重视,研究范围也从广东扩大至海南、广西等地,如张朔人、陈礼贤等对海南疍民来源、军籍、盗寇、人口分布、海疍文化变迁规律等问题的研究。疍民问题也曾引起国外学者的注意。英国人邓宁氏(C.T.Downing)和秉钦(J.E.Bingham)在其著作中都提及“蛋家是以蛋形艇为家的一个群体”1;日本学者可儿弘明也专门研究过香港的疍民问题,在其著作中论述了疍民的来源、数量、人口迁徙等问题。上述研究,以对疍民文化现象的白描为主,并未揭示疍民的空间分布规律,也没有采取地图分析等地理学常用方法,对于蛋民文化现象与地理环境的关系等问题,也缺乏深入的探讨。2.2关于闽粤民的来源关于疍民的起源并没有比较统一的观点。罗香林等认为,疍民来源于百越,为古代百越后裔的一部分,保留有古越人的纹身、习水便舟、喜食水产和崇拜蛇等传统习俗,后来逐步融合成为汉族;陈序经等认为疍民的来源可能先于汉族或者先于其所谓蛮、苗诸族;黄云波提出疍民的来源可能是范蠡之孙;林惠祥先生主张“多元说”,认为古越族为古代东南方大族且精于操舟,是为疍族源流,汉族为其补充,兼有西方民族中的“猺、掸、马来”成分。关于闽粤疍民的来源还有一些比较相似的传说和记载,如说是晋末浙江农民起义军孙恩、卢循的后裔,南宋方信儒《南海百咏》云:“其卢亭、蜒户,皆卢循之遗种也”。西方一些学者甚至认为,疍民可能来自印度尼西亚或印度支那半岛。2.3拓展研究方面,也关注语言方面的问题疍民因其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也表现出自已的特性。民国时期,亦萝等人研究了汕尾新港蛋民的婚俗问题,陈序经系统阐述了疍民的职业、教育、家庭与婚姻、宗教与迷信、生活、歌谣等问题。赵莞丽在其硕士学位论文中对明清时期疍民的各种社会活动作了比较系统的论述,填补了历史学在该方面研究的空白。语言的地域分化也成为学者关注的重点,如潘家懿对粤东闽语区内的饶平疍民粤语方言岛的兴衰及文化变异的研究,白云对象州疍家话语音系结构问题的研究,其研究侧重于疍民语音、语言变异等方面。上述研究极少从地理环境的视野论述疍民问题。3应用地表变化研究的方法现代地理学把人类居住的地球表面看作统一的系统,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方法描述各种地理现象的内在规律,并对未来演变的研究领域作出预测。按照这一观点,真正具有现代地理学意义上的蛋民研究成果可以说微乎其微。但已有研究在环境与疾病、体质特征等方面涉及现代地理学关注的内容。3.1改变传统研究疍民文化的空间占用主要体现在岭南各地域的实际分布。在粤东,方英对汕尾查民民俗文化的特点和变迁作了详细研究,成为挖掘、保护当地疍民文化遗产的可贵资料。在粤中,何薇论述了珠江三角洲咸水歌的起源与发展,特别提到了与地理环境的关系。当然,也不乏对婚葬习俗的研究。也有学者注意到三角洲的形成与疍民职业的变化,以及环境变化对疍民生产的影响。值得一提的是涉及疍民地名文化与疍民文化景观的研究。地理环境的变迁直接影响疍民生活,秦璞等通过对梧州水上居民的考察,认为环境的变迁是导致疍民劳动方式、居住方式以及思想观念变迁的主要原因。但对于上述影响的论述是分散的,仍未能放在人地关系系统中加以考察。3.2研究对象人类的进化离不开一定的地理环境,地理环境作用使疍民某方面体质特征凸显出自己的个性。张寿祺、黄新美等人突破传统研究方法,在实地调查和大量测量样本的基础上,总结了珠江三角洲莲花山、斗门、虎门等地区疍民的面部、鼻形、四肢等体质特征,判定上述地区的疍民属于蒙古利亚人种中的华南人类型。该研究在传统田野调查基础上,结合现代的医学测量方法,首次运用体质人类学的方法证实了疍民属于南方汉族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土生土长的原著居民后代。但是书中并未详细揭示疍民体质特征与珠三角地理环境的关系。3.3公共卫生问题研究疾病地理学是现代地理学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没有专门研究疍民疾病地理问题,但也有一些研究成果。例如,祝积松等通过对广西苍梧县水上居民鼻咽癌症问题的研究,提出要考虑环境因素的影响;刘平安研究了疍民疾病发生、诊断和治疗等公共卫生问题,其目的在于引起人们对这一社会弱势群体的关注,但并没有指出疾病与地理环境的关系。除此以外,也有从族群的视角,研究汉族与疍民的关系;研究政府为解决疍民问题的举措及影响;从经济角度对疍民职业和经济角色的研究。在宗教方面,涉及基督教在疍民中传播问题,以及疍民解放上岸后基督教随之转移的过程,指出其活动范围与疍民的分布区域基本一致。还有学者利用考古等现代方法对疍民开展研究,通过出土遗址或者文物,分析判断疍民的来源与当时的经济活动和文化现象,探讨了远古疍民民族属性和经济活动。4人们的研究4.1民群体研究视野20世纪以来,学界对疍民的研究一直围绕其起源、风俗习惯、生活状况、职业等主题展开,旨在证明疍民群体是否是一个少数民族,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疍民上岸之后,尤其是建国以来的状况,研究视野主要集中在人类学和历史学。但疍民与水环境密切相关,水环境对语言、体质特征、性格等因素都会产生影响,而相关研究缺乏人地关系分析,对疍民文化起源和传播等也缺乏深入探讨。4.2亚族群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汉族是一个大民族,“汉化”现象在我国普遍存在,同时也对少数民族和亚族群文化的生存空间带来极大的挑战,如何保存少数族群的传统文化成为文化传承的巨大挑战,疍民也存在同样问题。关于疍民生存的地理环境、蛋民特色文化保存、族群空间结构、文化演进等诸多问题,学界的研究极少。4.3医学研究中的应用综述20世纪以来学界的研究可以发现,研究方法主要运用了田野调查、实地访谈、历史文献分析等传统方法。随着科技的发展,也出现了体质测量、考古复原等研究方法,如黄新美等人运用医学测量方法,开展蛋民体质特征、疍民种族鉴别方面的研究,取得了大量成果。除此以外,没有发现其它新的研究方法。5地理学研究的新视角和建议地理环境是文化赖以产生、发展的主要根基,从地理学的视角研究疍民,可以更加深刻剖析和展示这一历史特殊群体的生产和生活原貌。5.1对民的空间传播规律研究文化地理学在我国的兴起也只有近30年的时间,其主要研究内容包括文化现象的起源、文化扩散、文化景观、文化区、文化生态等五部分。既研究文化的空间传播规律,也研究文化景观的特征;既研究地理环境对文化的影响,也研究文化对地理环境的反作用。疍民作为历史上的特殊群体,可通过文化地理空间的梳理,阐明其文化产生的地理环境,剖析其发展的空间规律。进而针对疍民不同的文化景观,进行空间文化分区,而随着传统文化地理学向新文化地理学的发展,从新文化地理学视角解读疍民这一特殊群体应该成为研究的趋势。5.2民文化的开发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化保护工作的日益重视,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已逐渐成为热点,不仅体现在文化传承上,而且其经济效益也逐步凸显。疍民作为南方汉族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族群,其与水相关的文化现象具有重要的保存与开发价值。例如,疍家艇与广州西关风情紧密相关,西关有名的传统美食“艇仔粥”即来源于疍民驾艇卖粥的史实,还有游船、花舫等,在旅游开发中,可以仿照历史,在沙面一带开设水上旅游市场,把“艇仔粥”等文化融入开发中,实现开发与文化保护的双赢。在海洋旅游开发中,疍民文化应该占有一席之地,如体验旅游目前已成为游客喜爱的方式,广东沿海在开发旅游产品中,可利用疍民熟悉水性的特点,吸收疍民在体验渔民生活旅游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表演疍民传统捕鱼技术,海边度假村的外观可以仿照疍民的干栏风格,通过展示疍民文化丰富旅游产品的内容。疍民在历史上地位卑微,生活于社会的底层,清代以前受到诸多歧视,如不能从事高尚的职业,不能与汉族通婚,不许陆居,不许应试等。民国政府虽然也曾发文赋予疍民诸多平等权利,禁止对疍民的歧视和压迫,但这些措施大多停留在公文形式,疍民所受的歧视和剥削严重存在。建国以来,党和国家采取民族和睦团结的政策,民族关系处于历史最好时期。但由于长期受到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疍民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平仍然比较低,蛋民聚居地与陆上居民的生活差距在一定区域长期存在。因此,疍民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应该受到社会的关注,疍民与其它族群的和谐问题也应成社会地理学研究的重点之一。5.3文化生态学的应用研究文化的产生和传播除受自然环境影响外,还受其它人文环境的影响。文化与自然、经济、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关系研究即是文化综合的研究方法。传统的研究方法对新成果的取得有一定的局限性,而文化地理学的综合研究方法在对特殊群体研究中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因此,应该通过跨学科的融合,把对疍民的研究提升到空间与环境的人地关系框架中。另外,迫切需要在遥感、地理信息系统等现代技术手段的基础上,采用定量的研究构建文化地理模型,以提升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