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的两种类型

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的两种类型

一中古知庄章组的声母点音值调查在本文中，金东南语是指山西省东南部的一个方言。晋东南处于晋冀豫三省交界地带,晋东南晋语东与河北东南部晋语相连,南与豫北晋语毗邻,西与中原官话相望,北与晋语腹地相邻。晋东南晋语分布在长治、长治县、屯留、长子、黎城、潞城、平顺、壶关、沁县、武乡、沁源、襄垣、晋城、高平、陵川、阳城、沁水城关以东共17个县市,我们调查了上述17个县市共50个方言点,一般为乡镇所在地。行文时,具体方言点的乡镇名后不加“乡、镇”字样,一律在右下角标注所属县市。如:韩北武乡,指武乡县韩北乡。关于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山西方言中的读音及其演变情况,前贤已进行过讨论,如熊正辉(1996)、赵彤(2001)、王洪君(2007),但这些讨论都是从宏观上进行的,其中涉及晋东南晋语的材料,或来源于《山西方言调查研究报告》(1993),或来源于《山西省方言志丛书》(1982-1996),而这两种材料中有关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的材料,或者过于简单,或者存在前后不一的问题,这不仅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结论的可靠性和真实性,而且还不利于人们清楚完整地认识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读音的特点。鉴于此现状,我们全面系统地调查了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晋东南晋语50个方言点中的读音情况,并对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晋东南晋语中的读音首次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描写。通过对调查材料的考察,我们发现不论在音值上还是音类分合上,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的读音较之晋语其他片都很有特点,体现了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的独特性。本文将对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的读音类型,知庄章组声母与精、见组的分混情况,以及晋东南晋语知庄章组声母读音类型的演变层次进行描写和分析。二中古知庄章组的声母今读取根据中古知庄章组声母今读音类的分合情况,晋东南晋语大致可分为合一型和二分型两大类。合一型,指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今方言中其音类已经合为一类。根据实际的音值,晋东南晋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合一型方言可以分为三种,分别为:(1)都读为组,包括阳城、町店阳城、高平、河西高平、古寨高平、陈区高平、晋城、水东泽州、巴公泽州9个点。(2)都读为[ts]组,包括南涅水沁县、黄崖洞黎城、西营襄垣、上马襄垣、襄垣、长治、屯留、宋村长子、南常长子、石哲长子、长子、琚村长子、端氏沁水、西河底陵川14个点。(3)都读为[t∫]组,只有北留阳城1个点。除音类上合为一类之外,这些方言中古知庄章组字的韵母也有共同性,即都为洪音。二分型,指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今方言中读为两套声母。晋东南晋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读为两套声母的方言分布在沁源、王和沁源、景凤沁源、涌泉武乡、武乡、韩北武乡、沁县、新店沁县、东阳关黎城、黎城、辛安泉潞城、店上潞城、潞城、豆峪平顺、上港平顺、平顺、龙溪平顺、壶关、树掌壶关、百尺壶关、陵川、礼义陵川、八义长治县、荫城长治县、长治县、上村屯留26个方言点。这些方言中古知庄章组今二分的具体情况是:在各方言中,庄组和知组二等的读音都是一致的,但中古开口三等知章组与合口三等知章组的读音和知二庄组的读音则相同程度有所不同。具体情况是:在有的方言中,中古开口三等知章组与知二庄组读音相同,即开口知庄章组已合并,而合口三等知章组中则只有一部分与知二庄组读音相同,另一部分与之不同,即合口知庄章组尚未完全合并,我们称之为A类:开口同,合口不全同。分布在上村屯留、店上潞城2个点。在有的方言中,中古合口三等知章组与知二庄组的读音相同,即合口知庄章组已合并,而开口三等知章组中则只有一部分与知二庄组读音相同,另一部分与之不同,即开口知庄章组尚未完全合并,我们称之为B类:合口同,开口不全同。分布在壶关、长治县、荫城长治县、八义长治县、龙溪平顺、树掌壶关、陵川、沁县、涌泉武乡、武乡、韩北武乡、新店沁县、百尺壶关、王和沁源、景凤沁源、沁源16个点。在有的方言中,中古开口三等知章组和中古合口三等知章组中都是仅有一部分与知二庄组读音相同,另一部分与之不同,即开口知庄章组和合口知庄章组都尚未完全合并,我们称之为C类:开口不全同,合口也不全同。分布在黎城、辛安泉潞城、潞城、上港平顺、平顺、豆峪平顺、东阳关黎城、礼义陵川8个点。根据中古知庄章组声母今读音类的分合情况,晋东南晋语二分型方言可以细分为上村型、店上型、壶关型、沁县型、百尺型、景凤型、沁源型、黎城型、平顺型、东阳关型、礼义型11个小类,详见表1。从表1可以看出,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A、B、C类方言中的分合情况各不相同。在A类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先以开合口为条件,开口知庄章组声母全部合并,合口知庄章组声母再按照等、摄的不同发生变化。在B类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先以开合口为条件,合口知庄章组声母全部合并,开口知庄章组声母再按照等、摄的不同发生变化。在C类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先以等为条件,分为知二庄组和知三章组,知三章组再按照开合口、韵摄的不同发生变化。据《山西方言调查研究报告》,山西晋语其他片二分型方言主要集中在平遥等33个方言点,在这些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先以开合口为条件,合口知庄章组全部合并,或读为[ts]组,或读为组,开口知庄章组再按照等的不同分为两类,即知二庄组为一类,与精组洪音合并,知三章组(除止摄章组)为一类,音值分别为[ts]组和组。与之相比,晋东南晋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二分型方言中的沁源型和景凤型(为行文方便,下文称之为甲类方言)不论从中古知庄章组声母的音类分合关系上看还是从其音值上看都与之相近,这可能与沁源、景凤沁源、王和沁源紧邻平遥,易受晋语中心地区影响有关,而晋东南晋语其余二分型方言(为行文方便,下文称之为乙类方言)中的音类分合关系以及今读音则与山西晋语其他片二分型方言中的情况都不一致。由此可见,与山西晋语其他片方言相比,晋东南晋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的读音是很有特点的。三中古知庄章组的字音在晋东南晋语中,中古知庄章组与精、见组细音发生了分混,分混情况主要有15种,详见表2。从表2可以看出:(一)在中古知庄章组合一型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与精、见组的分混情况大致是:在阳城和町店阳城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不仅与精、见组细音不相混,而且与精组洪音也不相混。在西河底陵川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不仅与精组洪音相混,而且与精组细音也相混,但由于精组细音后有[i]或[y]介音,因此,二者在字音上仍有区别。在其余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只与精组洪音相混,或都读为[ts]组,分布在长治等11个方言点,或都读为组,分布在晋城等7个方言点,或都读为[t∫]组,分布在北留阳城方言中。(二)在中古知庄章组二分型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与精、见组的分混情况大致是:知二庄组除在沁源方言中未与精组洪音完全相混外,在其余方言中都与精组洪音完全相混。知三章组在各方言中与精、见组的分混情况相对复杂一些。在沁源、平顺、壶关、树掌壶关方言中,知三章组只与精组洪音有相混的情况;在陵川、龙溪平顺、黎城方言中,知三章组与精组洪音、精组细音有相混的情况;在潞城方言中,知三章组与精组洪音、见组细音有相混的情况。在其余二分型方言中,知二章组与精组洪音、精组细音、见组细音都有相混的情况。四中古知庄章组的声母产业化性质探讨如前所述,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晋东南晋语中今有两种读音类型:合一型和二分型。那合一型与二分型之间的关系如何?合一型是二分型方言的早期阶段,还是二分型是合一型方言的早期阶段?还是二者是平行发展的或者是别的什么关系?下面我们对此进行分析讨论。考察发现,在晋东南晋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合一型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字不仅声母相同,韵母也相同,而且已失去[i]介音,因此,我们认为合一型不可能是二分型方言的早期阶段。理由有二:第一,从音值上看,在合一型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声母今读组、[t∫]组或[ts]组,韵母都没有[i]介音,而在二分型的乙类方言中,有一部分古知三章组声母今读舌叶音[t∫]组或舌而音组,同时韵母都有[i]介音。如果合一型是二分型的早期阶段的话,我们很难想象已经丢掉的[i]介音是如何大量增生出来的。第二,从历时的角度来看,前一阶段发展为后一阶段需要有共时的演变条件,而不论是中古知庄章精组合一型的长治、晋城等方言还是中古知庄章组合一而未与精组洪音相混的阳城、町店阳城方言,中古知庄章组字已是声韵相同的同音字,失去了分化的条件。那么,二分型有没有可能是合一型方言的早期阶段呢?如前所述,二分型的甲类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今读[ts]组和[ts]组两套声母,韵母都没有[i]介音,而二分型的乙类方言中,中古知庄章组或读[ts]组和组、或读组和组、或读组和[t∫]组、或读[t∫]组和组两套声母,部分韵母有[i]介音,二者的性质不完全相同,因此需要分开考察。首先,不管是二分型的甲类方言还是乙类方言,都不可能是中古知庄章组合一而未与精组洪音合并的阳城、町店阳城方言的早期阶段。因为二分型方言中中古知二庄组已与精组洪音合并,也就是说,它们所属的字都已经成为同音字,精组洪音已经失去了再分化出来的条件。其次,二分型的乙类方言不可能是中古知庄章精组合一型的长治、晋城等方言的早期阶段。因为从中古知庄章组声母的音值上来看,乙类方言中部分中古知三章组今读为能与[i]介音和谐发音的舌而音或舌叶音声母,而长治、晋城等方言中古知庄章组声母,今或读为舌尖前音,或读为卷舌音,而且韵母都为洪音。如果认为乙类方言是长治、晋城等方言的早期阶段的话,那么,就说明长治、晋城等方言中曾经存在过部分古知三章组读舌叶音或舌面音的情况,但到目前为止,在这些方言中根本找不到中古知三章组曾经读过舌叶音或舌面音同时韵母有[i]介音的线索。而且,即使长治、晋城等方言中曾经确实存在过部分中古知三章组读舌面音或舌叶音的情况,那中古知三章组声母由与[i]介音和谐发音的舌叶音或舌面音演变为韵母为洪音的舌尖音现象,似乎从音理上和逻辑上都讲不通。从音理上看,舌面音或舌尖音与[i]介音在发音上非常和谐,那么,[i]介音是如何丢掉的,这从音理的演变机制上很难解释。如果说是受周围权威方言中古知庄章组声母读舌尖音、韵母为洪音的影响的话,那为什么同属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今中古知庄章组二分的那些方言没有受其影响变为合一型,而偏偏长治、晋城等方言则受其影响丢掉[i]介音变为合一型了呢?这从逻辑上也讲不通。因此,我们认为长治、晋城等方言部分中古知:章组声母没有经过曾经读舌叶音或舌面音的阶段。最后,二分型的甲类方言有可能是中古知庄章精组合一为[ts]组的长治等方言的早期阶段,即开口知二庄精组今读[ts]组与开口知:章组今读组分立的方言有可能是中古知庄章精组合一为[ts]组的方言的早期阶段。理由如下:第一,从音值上看,中古知庄章组声母在甲类方言中为韵母是洪音的组和[ts]组,而且,在甲类方言的景凤型中中古合口知庄章组和开口知二庄组都已与精组洪音合并为[ts]组,沁源型中中古合口知庄章组和大部分开口知二庄组也都已与精组洪音合并为[ts]组,这就为中古知庄章组和精组洪音完全合并为[ts]组提供了可能,只要开口知三章组进一步与精组洪音合并,则中古知庄章组就会与精组洪音合并为一,而且,这种音变在新派方言中已经开始,在景凤型和沁源型的新派方言中都正在进行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