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子夜》的主题思想与社会影响

芥川龙之介《子夜》的主题思想与社会影响

芥川龙之介（1892-1927）是日本郑朝的著名作家。在他短短的11年的文学创作活动中，为人们留下了140余篇短篇小说，还发表了若干文学评论、游记随笔、小品和俳句等。作为日本文学史上兴起的新现实主义代表作家在日本文坛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芥川于1921年曾来我国考察4个月，回国后写有中国游记数篇。《鼻子》是芥川龙之介的成名作，于大正五年（1916年）二月在第四次《新思潮》创刊号上发表。同年五月在《新小说》上再次发表。大正六年（1917年）五月，由阿阑陀书房刊小说集《罗生门》所收。《鼻子》不仅是芥川的成名作，也是芥川历史小说的代表作。这部作品取材于《今昔物语》，芥川以细腻的心理描写、巧妙的布局、含蓄的命题和幽默的情趣使古老的历史故事获得了新的艺术生命。当芥川以《鼻子》而一举成名时，还是东京大学英文系的一名大学生。小说《鼻子》发表之后，同年又发表了《山芋粥》、《手帕》。芥川大学还没毕业，就已奠定了他作为新进作家的地位，这在日本文坛上是很少见的。芥川的作品曾得到过中国无产阶级文学家鲁迅先生的赞赏。最早向中国人民介绍芥川龙之介作品的就是鲁迅先生。鲁迅翻译了很多芥川的作品，第一篇作品就是《鼻子》，而后又相继翻译了《罗生门》《杜子春》等作品，并对芥川的历史小说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在经过半个多世纪的今天，评读芥川的作品，仍然给我们以新鲜典雅之美感。芥川以他独特的文学创作风格，吸引着广大的读者和研究者。芥川于1927年7月，在他文学创作的鼎盛时期，服安眠药自杀，结束了年仅35岁的生命。这无疑是日本文坛的一大损失。日本人民为了纪念芥川在文学上的业绩，《文学春秋》社从1935年起，设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芥川文学奖”。现在此奖已成为奖励日本青年作家的最高文学奖。《鼻子》的主人公是个叫禅智内供的和尚。说起禅智内供的鼻子，池尾地方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长五六寸，从上唇一直搭拉到下巴，其状如香肠，从脸的中央一下子搭拉下来。就因为有了这样与众不同的鼻子，给禅智内供的日常生活带来了很多的不便。不说别的，单说吃饭，就不能一个人吃。吃饭时必须有一个小和尚站在旁边，拿着一块儿一寸宽、两寸长的木板托着芥川的长鼻子否则鼻尖就掉到碗里去。有一天，担当托鼻子的小和尚，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把禅智内供高贵的鼻子掉到粥碗里，成为池尾地方盛行一时的笑话。但是，禅智内供为鼻子而苦恼，这还不是主要理由，更使他为之苦恼的是他的自尊心受到损伤。禅智内供为了这伤脑筋的鼻子，做种种努力，查了很多经典，可是“内典外典”（内典——佛教的教典；外典——除此以外一般的书）并没有一个名人长着这样一个不雅观的鼻子。他又尽可能地试服了很多药，可是全都无济于事。后来上京城去的一个弟子听到一个秘方，就是把鼻子用热水烫、用脚踏，在把油脂去掉。禅智内供虽然不很情愿，但还是按照弟子说的方法去做，没想到治疗效果却非常成功。禅智内供抚摸着变短的鼻子，脸上现出了多年不见的轻松愉快的笑容。可是人们比以前更加露骨地嘲笑他，而且显然带有恶意。他们对从不幸中解脱出来的禅智内供，抱有明显的敌意。为此，禅智内供天天闷闷不乐。好不容易把鼻子弄短了，反而增加了自己的烦恼，这是他没想到的。一天夜里，禅智内供的鼻子又充满了水气，像原来一样了。于是，禅智内供一去烦恼之情，又愉快起来。并在心理低语着：“再没有谁嘲笑我了！”如果以主人公的心理推移为中心考虑的话，全文可分为四段：开头部分描写鼻子异常的主人公禅智内供的心理状态。为这鼻子，主人公体验到了吃饭时必须由弟子擎着鼻子的痛苦，更使他苦恼的是因鼻子而使自尊心受到伤害。作者对主人公为使鼻子变短点儿而做各种努力的心理描写，很合乎情理。如果主人公生在科学十分发达的今天，依靠先进的整形医学，这不幸是很容易解除的，但可悲的是他生在平安朝时代。必须注意到的是，文章主人公是位有学问，从事佛教研究，接近悟性世界的高僧，又是内道场供奉的有极高地位的僧侣，竟然为自己肉体的不幸而痛苦，说明他并未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这对日本盛传的佛教是一个有力的嘲讽。接下来，作者描写了采用新的治疗方法获得了成功，鼻子变短的主人公的心理状态。新的治疗方法是非常有趣的。由于使用了这个方法成功了，主人公一去多年的苦闷，感到十分的满足。这种心理的推移也是很自然的。第三段描写了对鼻子变短，社会上人们的反映和因此而变化的主人公的心理。当主人公感到满足的时候，没想到遭到了比长鼻子更恶意的嘲笑。“人类的心里有着互相矛盾的两样的感情。他人的不幸，自然是没有不表同情的。但一到那人设些什么法子脱了这不幸，于是这边便不知怎的觉得不满足起来。夸大一点说，便可以说是其甚者且有愿意再看见那人陷在同样的不幸中的意思。于是，在不知不觉间，虽然是消极的，却对那人抱了敌意。——内供虽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总觉得有些不快者，便因为在池尾的僧侣的态度上，感到了这些旁观者的利己主义的缘故”（鲁迅语）。作者对人的两重性、对旁观者的利己主义的说明，是很有力的。主人公内供再次陷入了因鼻子变短，受到人们嘲笑的苦恼之中。这一段是小说的主题，表达了作者对人性的悲观看法。最后一段描写鼻子恢复到以前长度后主人公的心理。内供想，鼻子变长了，再也没有谁嘲笑我了，所以心情又愉快起来。从禅智内供的鼻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到长所经历的痛苦过程，我们看到了他的幸福和不幸是社会的舆论所左右的本质。拘泥于别人脸色的愚蠢的人和被社会舆论所左右的软弱虚伪的人的特色都集中于内供一身。鼻子的悲哀就是内供人生的悲哀，他一生都摆脱不了鼻子带给他的烦恼。人言可畏，小小的池尾人的嘲笑，竟使内道场供奉的具有极高地位的高僧禅智内供无所适从，为了摆脱苦恼，维护一个布道人的尊严，竟不择手段地采用了荒唐可笑的治疗方法，暴露了内供等布道人虚伪本质，的确是又可笑又可怜。作品《鼻子》篇幅不长，取材新颖，构思巧妙，富于理智，文笔典雅，俏皮幽默，吸引力强，颇受当时日本人的欢迎。着笔于人物的心理描写，寓现代人的感情色彩于历史故事中是芥川历史小说的基本手法。作品语言精练、准确、统一、具有古典风格，因而博得了日本文学大师夏日漱石的赞赏。在作品《鼻子》发表后的第四天，夏日漱石就写来贺信，这对芥川走上文学道路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作者以借古喻今的手法表现小说的主题，揭示了拘泥于社会评论的人的愚蠢和软弱，并着力刻画了旁观者的利己主义。作者在此作品中，不仅仅注意到社会舆论的力量，而且把锋利的笔触到了丧失支配自己力量的人的愚蠢和软弱的本质上。《鼻子》的创作动机是作者为了摆脱失恋的痛苦和现实而写的令人愉快的小说。作者的目的大半达到了，表面上充满了幽默和诙谐之感，看后使人不免捧腹大笑。但是，人们捧腹大笑之余，不免产生悲哀消沉之感。作品的深处，清清楚楚地表现出了作者对人的软弱和丑陋的叹息，对人生的怀疑，对利己主义人性的绝望，字里行间反映了作者老成和诙谐的人生观，很难使人想到这是一个初登文坛的年轻作家的第一篇成名作。芥川在作品中表现出的这种消沉和对人性丑陋面的叹息，对人生的怀疑，不能说对芥川日后的自杀没有影响。人之初，性本善。人都有其善良的一面，当看到别人陷入不幸时，人们都有同情心。人们不仅要表示同情，甚至要伸出援助之手，使陷入不幸的人脱离苦海，并为帮助了别人而感到欣慰。因人的这种善良本质使人世间多了许多光明和温暖。但人性中的丑陋，也不能忽视，当看到不幸的人脱离苦海获得成功和幸福的时候，人们又在内心希望这个人再次陷入不幸，回到让人同情的地步。该作品使我们看到芥川笔下人性的双重行，也表现出了作者芥川对人生的怀疑，对旁观者利己主义人性的批判。但是，我们还应该看到，芥川龙之介毕竟是资产阶级作家，他不可能写出像小林多喜二那样的无产阶级文学作品。由于阶级的局限性，他只能看到人的两重性，旁观者利己主义和内供自尊心的愚蠢，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