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学习压力对跨国公司竞争力的影响

组织学习压力对跨国公司竞争力的影响

公司的竞争优势是公司管理领域的一个重要课题。20世纪90年代众多学者将研究视角转到企业拥有的知识上,并逐渐形成了“企业知识基础观”。如今,组织知识已经成为企业最具战略重要性的资源之一。然而,对企业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其拥有的知识存量本身,而是整个组织创造、共享和运用知识的动态能力。知识在企业内部的共享表现为企业使有价值的知识在企业内部流动的能力。所以对知识流动的研究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重视。随着经济全球化浪潮的推进,跨国公司在各国经济发展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同时,跨国公司面临的组织学习压力也更加明显。Gupta和Govindarajan(1991,2000)指出,跨国公司网络内的资源流动可以概括为资本流动、产品流动和知识流动,其中知识流动是最重要的资源流动。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存在大量的分支机构,其整个企业内部的知识总量和知识多样性比一般企业更多。因此,使分布于跨国公司内部的最佳实践知识在企业内进行有效流动,从而提高整个跨国公司的知识存量,对整个跨国公司竞争力的提高有相当重要的作用。跨国公司的知识流动对其发展具有关键的战略意义,但是知识并不像我们通常想象的那样容易流动和转移。知识的流动取决于知识自身被传送、解释和吸收的难易程度,因而面临着很多障碍。近年来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也都非常关注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有效流动的各类因素。通过对大量文献的考察,我们发现对跨国公司知识流动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知识属性、主体能力和组织变量这三个方面。为了全面识别和了解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影响因素,本文以“企业知识基础观”为基础,对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三方面因素进行评述,并将提出一个较全面的概念模型。一、知识的默会性virtrate与知识专用性thirdnat知识本身的特性是被广泛认定的知识流动的阻碍因素。无论是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单个影响因素研究还是系统理论模型研究都一致指出,知识的属性主要是知识的默会性(隐性)、专用性、复杂性和知识存量的价值对跨国公司的知识流动有重要的影响。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第一个特性是知识的默会性程度。继Polanyi(1966)在一般组织的情境下提出知识的默会性是影响知识流动的关键因素后,知识的默会性已成为公认的阻碍知识流动的因素。在跨国公司的研究领域中,学者们也遵循了这一理论成果。如,Kogut和Zander(1993)的实证研究表明:在跨国公司内部知识的默会性与知识转移的难度成正比;Zander和Kogut(1992,1995)提出“知识惰性”是知识流动的障碍,并指出知识可被编码的难易程度和可被教授的难易程度显著地影响知识转移的速度。Inkpen(1998)探讨了跨国合资企业中组织层次(个人、团体、组织)、知识类型(显性、隐性)和知识流动间的关系,其研究也表明知识的默会性程度对知识流动的重要影响。Pablos(2004)以跨国公司总部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在子公司中的复制程度为主要研究对象,分析了跨国公司内部知识流的转移,其研究结果也证实了知识的默会性是影响组织知识转移的重要因素之一。Polanyi(1967)对知识默会性有过经典论述:“人们能够知道的总是多于能够表达的。”默会性的知识是高度个性化的,并且深深地根植于个体的行动与特殊情境之中,因此,是难以轻易沟通与分享的。默会知识通常也是不易编码的,无论是通过文字还是图像、声音等都不能准确体现默会知识的本质,而只能通过感觉和接触才能慢慢体会到默会知识的精髓;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限制了默会知识的流动。因此,知识的默会性程度越高,其在跨国公司内的流动性越差。值得一提的是,默会性知识的天然属性是形成知识流动的障碍,而显性知识则要求编码准确,才能真正实现知识的有效流动。因此,事实上无论是显性知识还是隐性知识,在流动过程中都有其自身障碍。知识的专用性是另一影响因素。Szulanski(1996)认为知识的“内部粘性”(internalstickiness)阻碍了知识的有效流动。他认为主要有两方面的因素构成了知识的“内部粘性”:一是与知识相关的因素,二是激励因素;与知识相关的因素包括知识的因果模糊性和知识的情境专用性。与传统观念认为激励因素是知识转移的主要障碍不同,该文的实证研究结果显示知识转移的主要障碍因素是与知识相关的因素。另外,Simonin(1999)的调查研究显示,“因果模糊性”是影响国际战略联盟中知识有效流动的重要因素,而“因果模糊性”的主要来源有两方面:一是与知识特性相关的因素,二是与合作伙伴特性相关的因素。与知识特性相关的因素有知识的默会性、专用性和复杂性,这三者与“因果模糊性”均是正相关的。与过去普遍假设解释变量和知识转移结果之间存在直接相关关系的研究不同,该文的研究强调了知识的“因果模糊性”作为其他变量的中间调节变量对知识转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图1所示。Phene等(2005)也指出子公司的技术专用性是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重要影响因素,进一步反映了知识专用性这一属性对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影响。知识专用性的概念类似于交易成本经济学中的资产专用性。专用性知识是指那些专门针对某一特定生产过程而投入的知识或者专门为某类特定顾客群体服务的知识。知识的专用性可以防止竞争对手的模仿,但也使得知识难以有效地流动。因此,知识的专用性程度越高,知识在跨国公司内流动的难度越大。如Simonin(1999)所指出的那样,构成知识“因果模糊性”的来源除了知识的默会性和专用性外,还有知识的复杂性。知识的复杂性是指与某种知识相关的人员、技术、资源的数量和范围。企业所拥有的某种知识可能不仅涉及到某一个员工或部门,而是多个员工和部门共同合作的成果,这种知识就具有复杂性的特征。复杂程度越高,竞争者就越加难以模仿。但由于复杂性的知识分布于不同的员工和部门之中,因此也影响到它在跨国公司各单元之间的有效流动。除了知识的默会性、专用性和复杂性,知识存量的价值对跨国公司知识流动也有重要影响。Gupta和Govindarajan(2000)在其跨国公司知识流动影响因素的模型(见图2)中提出源单元的知识存量价值越高,其对其他单元的吸引力就越强,源单元的知识流出量也会越大,其实证结果也支持了这一假设。知识存量的价值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因为特定的知识对需要它的人而言可能很有价值,但对不需要它的人却可能一文不值。因此,发送方知识存量的价值应该是发送方所感知到的自己的知识存量对其他单元的有用性程度。发送方知识存量的价值决定了其从事知识转移的倾向,也就是说,发送方知识存量被感知的价值越大,它向外转移的知识可能越多,转移能力越强。二、知识流动的影响因素知识流动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知识主体在对知识的理解、存储、表达、和运用等方面的能力将影响知识流动的速度和程度。众多研究也表明知识流动双方的主体能力是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重要因素。主体能力主要表现为知识接收方的吸收能力和知识发送方的传送能力。除了知识自身的一些属性外,由Cohen和Levinthal(1990)提出的“吸收能力”的概念是另一个被后人广泛接受的知识流动的影响因素。他们指出,企业能否识别新的外部信息价值,然后吸收它并最终用于商业用途的能力就是“吸收能力”。他们认为吸收能力是知识转移双方各自积累的知识存量的函数,并且指出吸收能力对知识转移的效果有重要的影响。此后,众多学者都用实证研究证实了吸收能力对于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重要影响。Hamel(1991)以国际战略联盟为研究对象,发现除知识透明度外,双方的学习意图和吸收能力都是影响知识流动的关键因素,学习意图为知识转移提供了动机,而吸收能力则体现了知识接收方学习的能力。Lyles和Salk(1996)的主要研究对象是国际合资企业,他们发现合资方的学习能力以及培训计划的实际执行情况都与跨国合资企业从国外母公司处获取知识的程度呈正相关关系。他们提到的学习能力和培训计划的实际执行情况都是吸收能力的体现。另外,知识接收方的吸收能力也是Szulanski(1996)提出的知识“内部粘性”的主要构成因素之一。Mowery(1996)在考察战略联盟内的企业间知识转移时也证实了吸收能力在通过联盟获取能力上的重要性,并且进一步指出在相关技术领域的经验是吸收能力的重要决定因素。Simonin(1999)对国际战略联盟中知识有效流动的重要因素进行研究所得的结果表明知识接收方的经验是形成“因果模糊性”的一个主要方面;而知识接收方的经验有助于提高其在知识流动过程中对知识的吸收能力。Gupta和Govindarajan(2000)在其理论模型中指出子公司的吸收能力是影响子公司知识流入的关键因素。吸收能力是企业主体进行知识创造和运用的动态能力,已有的研究成果表明知识接收方的吸收能力对知识流动的效果有关键影响。吸收能力越高,公司理解接收的知识越好,知识流动过程越顺利。此外,知识流动的发生也离不开知识发送方对知识的传送能力。Lane和Lubatkin(1998)指出吸收能力的概念存在不足。吸收能力的概念说明一个组织向所有其他组织学习的能力是相同的,而事实并非如此。因此,他们提出了“相对吸收能力”的概念,认为相对吸收能力,即企业从另一个企业学习知识的能力,取决于两个企业在知识基础、组织结构和薪酬政策以及主要逻辑这几方面的相似性。所以知识发送方的传送能力也是知识流动不可忽视的影响因素。跨国公司在知识流动的长期过程中,同时都是知识发送方和接收方。一方面知识接收方必须有能力和意愿接收和采用转移的知识;另一方面,知识发送方也必须愿意和能够将知识发送到知识接收方。知识发送方的传送能力是指将知识转移到合作者的能力,包括知识发送方的动机和知识的传递表达能力。显性知识的流动需要经过编码和表达的过程,因此知识发送方的沟通、编码能力会直接影响知识流动的效果。而隐性知识因为其难以编码和表达,所以在转移这类知识时,知识发送方需要投入额外的精力和时间,并借助图表、文字或者隐含意义使接收方理解和接受这种隐性知识,此时知识发送方对知识的准确表述能力对接收方理解和掌握知识将产生影响。因此,知识发送方的传送能力越高,知识流动过程越顺利。三、具有子公司向公司的知识流动,具有系统可靠性除了知识属性和主体能力对跨国公司知识流动存在显著影响之外,不少学者提出组织中一些可控的变量也是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不可忽视的因素。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组织变量涉及知识流动发生的“硬情境”和“软情境”。“硬情境”即组织的控制机制与组织控制的结果变量;“软情境”指组织文化与组织所在的国家文化等变量。20世纪90年代以后,一些学者开始关注跨国公司组织控制对知识流动的影响。Gupta和Govindarajan(1991)是较早对此领域进行研究的学者,他们根据子公司两个维度上的知识流动情况对子公司的战略角色做出分类,然后提出母公司可能利用不同的组织控制机制来影响不同战略角色的子公司决策和行动的一个理论框架。他们研究了组织机制与知识流动间的关系,涉及的组织机制包括:结构变量、管理选择变量、绩效评价和薪酬变量、流程变量等。此后,Gupta和Govindarajan(2000)又研究了子公司高层管理团队中当地人员的比例、横向社会化整合机制、纵向社会化整合机制和子公司管理层的激励水平等组织控制机制与目标子公司四个方向上的知识流动间的关系。横向社会化整合机制指有助于加强不同子公司经理之间沟通与联系的活动。纵向社会化整合机制指有助于加强子公司经理和总部经理之间的各类接触和沟通活动。他们预期子公司横向社会化程度越高,则该子公司从其他子公司的知识流入越多;同样,子公司的纵向社会化程度越高,则该子公司从母公司的知识流入越多。以上这两个假设都得到了实证支持。此外,他们还提出若子公司总裁的奖金以子公司为中心的程度多过以整个网络为中心的程度,那么该子公司从母公司或其他子公司的知识流入越多。其实证研究表明子公司总裁的奖金以子公司为中心的程度与子公司从母公司的知识流入呈正相关,而与子公司从其他子公司的知识流入程度无显著关系。Bjorkman等(2004)在Gupta和Govindarajan(1991,2000)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了母子公司间的控制机制对知识流动的影响,他们研究的控制机制包括:知识流动作为子公司绩效评价标准的程度、子公司管理者的薪酬、外来管理者的数量和公司社会化整合机制。他们提出了四个假设,其中两个得到了数据的支持,即:母公司列出的子公司绩效评估标准中知识转移的重要性越大,则子公司向其他部门转移的知识越多;公司社会化整合机制使用的越多,子公司向其他单元转移的知识越多。除了组织控制机制,组织控制的一些结果变量,如知识拥有者的保护机制、双方的激励水平与知识传输渠道的状况等,也是跨国公司知识流动发生的“硬情境”因素。Szulanski(1996)认为对知识发送方和知识接收方的激励水平是知识“内部粘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知识流动的一大障碍。Gupta和Govindarajan(2000)的研究也指出知识流动双方的激励水平是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关键因素。Simonin(1999)的调查研究显示,知识拥有者的保护机制是“因果模糊性”的来源之一,是影响国际战略联盟中知识有效流动的一个重要因素。虽然以上学者提到的名词不同,但是我们可以发现知识拥有者的保护机制是其参与知识流动的意愿的体现,主体参与知识流动的意愿与其所感知到的激励水平有关,而激励水平又往往受到跨国公司各类组织控制的影响,因而知识拥有者的保护机制和双方的激励水平都是跨国公司组织控制的结果变量。由于跨国公司子公司之间在某种程度上存在对母公司资源的竞争,因而知识发送方需要激励才会愿意共享其有益的知识;而知识接收方由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势地位或者惰性等原因也需要激励才会积极寻求知识流动。因此,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顺利发生需要对双方的激励。此外,传输渠道的存在与丰富程度也会影响知识流动。激励因素和传输渠道等问题都是可以通过跨国公司的组织控制来解决。如激励水平可以通过人事控制、结果控制、过程控制等各类手段进行改善和加强。传输渠道可以通过人事控制、过程控制进行改善和加强。因而跨国公司的组织控制总体上体现了知识流动发生的“硬情境”。除了“硬情境”,知识流动的“软情境”,包括组织文化和国家文化等,也是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重要因素。Davenport和Prusak(1998)(1)强调组织文化是影响知识流动的一个重要方面,他认为企业内部是否存在一个鼓励共享的文化比专门设计一套转移机制对知识在部门之间转移的影响更明显,尤其对知识接收方更是如此。组织对接受而来的知识进行改造运用时,允许犯错的宽松环境以及提供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供人学习,是有利于知识转移的组织文化所必需的。Kostova(1999)认为组织、关系和制度情境都很重要,因为它们都会影响惯例性知识的意义与价值,也会影响接收方参与知识转移的意愿和能力。她提出组织情境因素包括应对环境变化的组织学习文化,以及接收方的价值观与惯例知识及其背后所代表的组织文化的兼容程度等;关系因素涉及子公司对母公司的依赖程度;社会情境指在国家差异的层次上而言知识发送方和接收方的制度距离,主要是指管制、认知、规范性的制度差异。Simonin(1999)提到知识流动主体双方之间的文化差异(culturaldistance)和组织差异(organizationaldistance)也是“因果模糊性”的一大来源,进而影响知识流动状况。Pablos(2004)指出组织文化和国家文化是影响跨国公司总部人力资源管理体系在子公司中复制程度的因素之一。知识流动是一项需要充分利用沟通的工程,因而组织文化是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一个重要因素。此外,由于跨国公司的子公司分布在世界各地,而各地的文化必然存在极大的不同,因此国家文化也是跨国公司知识流动过程中不可不考虑的因素。四、知识流动影响因素的构建通过对大量文献的总结与分析,跨国公司知识流动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知识属性、主体能力和组织变量这三个方面,不同学者的研究成果如表1所示。在对前人研究成果进行述评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首先,过去的研究往往只关注知识流动的大小而忽略了知识流动的效率问题。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知识的优胜劣汰瞬息万变,因而知识流动的效率也成了不可忽视的问题之一,基于此我们提出跨国公司知识流动应分为大小和效率两方面来考察,不同类型的因素影响的是知识流动的不同方面。其次,已有的研究对知识属性、主体能力和组织软情境的关注力度远远大于对组织硬情境即组织控制变量的关注;此外他们也忽视了组织变量对知识属性和主体能力的影响力。而事实上,在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这三大类要素中,相较于知识属性和主体能力,组织变量尤其是组织控制变量是最容易为跨国公司控制和改变的,加之组织变量对另两个变量的作用力,我们认为跨国公司应更注重组织变量尤其是组织控制对知识流动的影响。综上所述,我们构建了一个知识流动影响因素的概念模型,如图3所示,它涵盖了知识流动活动所涉及的主要要素,包括客体(知识属性)、主体(主体能力)和情境要素(组织变量,分为硬情境和软情境)。上述模型的主要涵义如下:1.知识流动的效率知识流动的大小表现为主体双方之间知识流动的量,可形象地表现为连接主体双方的知识流的粗细;知识流动的效率表现为知识在主体间接收和消化的快慢和程度,表现为连接主体双方间的知识流的转移速度。知识属性和组织变量影响跨国公司知识流动的可能性,因此主要作用于知识流动的大小;而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