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价值链的跨国服务外包研究

基于价值链的跨国服务外包研究

1外包合作中的知识流动新兴市场经济的特点是国际服务外包市场活跃，这对提高当地相关产业的生产效率、管理模式和出口渠道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相关的研究也日趋丰富,然而从微观视角对外包过程中知识转移问题的研究还较少。本文选择软件外包着重就服务外包的知识转移问题展开分析,解读技术相对后进的接包方从外包合作中获得知识转移的特点及其影响因素。首先,以跨国公司生产网络为视角的研究提出生产国际化进程推动专业知识与技术的扩散,相关研究认为国际生产网络经由贸易和经营合作渠道引发多层次的知识扩散和知识转移,其形态和特征受跨国公司战略与经营方式的影响。相关研究以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国际化经营战略动机为出发点,研究了国际生产网络内的知识流动特征与形成条件,并以组织学习理论为出发点考察知识转移的影响因素。有学者提出跨国企业与发展中东道国经济体当地企业之间的战略联盟、购并、合资企业等多种生产关联形式,引致双向的知识转移,而且无论是资本纽带或者无资本纽带的合作企业的共存都能导致知识转移的发生(Huber,G.,1991),影响知识转移的重要因素包括接收者的知识吸收能力、知识属性和知识类型(Dixon,N.M.,2000);跨国公司战略联盟内部知识转移的载体包括知识分享协议、人员流动以及与关联企业之间的技术合作(Simonin,B.L.,2004)。考虑到外包作为国际化生产重要的微观载体,相关研究对分析外包合作双方,尤其是发达方与接包方经济体之间知识流动的宏观特征有重要参考价值。其次,以企业外包管理为理论视角的研究从微观层面上解释了外包策略实施引发的知识流动。外包作为企业供应链管理的一项手段,其策略安排和具体实施引发各类专业信息与知识的转移,形成外包过程中的知识转移。相关研究主要着眼于外包实施过程中的信息与知识交流对外包项目取得成功带来的影响,主要观点有:发包方与接包方之间的知识传递包含的技术信息与流程管理围绕着特定时期内合约的目标,集中于各类信息的标示和分类出发,并在此基础上推进旨在加强各道流程之间彼此契合的信息与知识交流,有助于高效率地协调组织内各方主体的不同技能,一方面使得接包方积累自身领域专业知识,另一方面也有机会了解其他领域的知识(Faraj,S.,&Sproull,L.,2000)。项目导向的外包合作双方的信息交流通过对各类对接包方专业技能动态提升构成积极因素(Nevo,D.,&Wand,Y.,2005)。有研究提出:发展中国家接包方作为相对技术后进方,在外包过程中进行技术学习的效率取决于发包方技术转移的意愿以及接包方自身的技术努力,两个因素的结合构成外包的“干中学”机制。在完全竞争条件下,技术扩散、接包方技术努力和发包方主观的技术转移活动之间存在着反馈效应,接包方企业的技术努力是激励发包方进行长期技术转移的必要条件(Pack,H.&Saggi,K.,2001)。外包合作双方的信息交换是构建企业组织学习、创新导向的研发与商业运作的起始点(Akgün,Byrne,Keskin,Lynn&Imamoglu2005)。相比FDI引发的知识转移,跨国外包的知识转移具备“资产特异性”,更有可能成功嵌入知识获得方的组织内,并对后续的创新活动有显著的激励作用(Ancona,D.,Bresman,H.,&Kaeufer,K.,2002)。而相反的观点则是:跨国外包的接包方在知识积累上相比FDI方式相对不利,原因在于发包方与接包方之间不具备资本纽带,相应的国际生产网络的组织纽带非常松散,团队积累式的信息和知识库建立与更新因此受到限制(Desouza,K.C.,&Evaristo,J.R.,2004)。以印度为代表的全球新兴经济体在国际外包市场上的竞争优势表明,跨国外包的成功更多地取决于企业知识管理的成功与否(E.Mahmoodzadeh,Tehran,Sh.Jalalinia&F.NekuiYazdi,2009)。虽然外包业务为载体的国际合作不具备资产或者股权关联的属性,属于“准市场关联”的合作纽带,但其中的知识转移机制与跨国公司股权为纽带的国际化生产下的知识转移有相似之处。借鉴前文有关跨国公司生产网络内部的知识转移机制研究,论文分三个部分展开分析:首先,以发达国家与新兴市场国家之间软件外包为对象,结合外包业务流程和行业属性,以价值链为分析视角解读外包过程内含的知识特征。其次,以发包方跨国企业国际化经营战略为视角,分析跨国外包的策略安排对知识转移的影响;第三,以接包方技术吸收能力建设为视角,从接包方组织支持与技术投入视角考察知识转移成功转化的作用机制。2由“分割”到“转移”的知识流动外包作为企业将中间品生产以及部分经营环节采取置于外部化来生产供应的经营策略,充分体现了当代产业国际价值链“分割”(fragmentation)的组织形态,由此引发合作双方的知识流动。这个知识流动在技术先进方与技术后进方之间往往体现为知识转移形态。由于外包过程中知识流动的内容和方式带有鲜明的行业特征,这里选取目前国际服务外包市场上非常活跃的软件开发外包作为分析对象,以服务价值链为切入点考察外包过程中内含的知识及其流动形态。2.1“部分”与“局部”根据以印度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承接大型软件外包项目流程的实践,我们对软件开发过程加以“解构”,描述软件开发从发包方提出需求到接包方实现交付完成整个外部化策略的价值链,进而考察各个环节包含的专业信息和知识在发包方与接包方之间的互动。类似于制造产品的价值链,软件开发价值链的前后端,即需求分析和运行维护环节附加值高,而编程与单体测试等中间环节附加值最低。软件外包价值链的“微笑曲线”如图1所示。图中的“微笑曲线”价值链覆盖软件承包方开发软件项目的六个主要环节,其本质是软件开发过程的高度专业化分工。发包方通过外包特定业务环节而降低成本并“撬动”企业外市场的专业化优势,对合作双方而言均产生效率提升的积极作用。对以印度企业为代表的接包方而言,承接的软件开发项目在初期往往是价值链曲线处于“底部”的中间环节,相当一部分企业也的确停留于这个“局部“,而当外包业务逐步延伸至价值链曲线的两端时,则实现了由价值链“局部”扩展到“整体“的形态。这个“覆盖面”的变化无疑影响到接包方的利润空间与技术升级,在复杂程度更高的需求分析和运行维护环节,接包方能获得更高的报酬,并带动更复杂的知识资源整合与流程重构,企业有机会获取价值链其他环节的知识,构成技术外溢效应的积极因素。因此,接包方自身存在着拓展外包价值链“宽度”的内在动机。本文以外包业务在价值链的”全覆盖”为前提,对上述价值链所有环节的知识特性及其知识转移的方式展开分析。2.2知识默会性及知识转移方式基于上述软件外包的价值链构成,各环节内含的知识属性需要立足于现场与流程的情境加以理解,可以看到,跨国外包的知识呈现高度的默会性特征1。价值链下各环节的知识默会性以及相应的知识转移方式2归纳见表1。由上表所见,外包项目从需求定义环节到完成后的运行维护环节经历了知识默会性程度的由高到低,再由低到高的转变,这与前文的“微笑曲线”形态是一致的。各个环节对应的知识转移方式也在编码传播和人际沟通两种方式之间呈现动态的组合形态,价值链的低端环节(技术复杂程度和附加值较低的环节)在知识转移中包含较多编码化的知识与信息,而高端环节则主要由人际沟通为载体的知识构成,并对应于个人化的知识管理模式。3知识默会性与外包战略动机的多层次性在理解软件开发外包内含的知识特征基础上,我们进一步解读外包合作双方之间的知识转移机制。考虑到国际软件外包市场的主流是发达国家企业向新兴市场经济体的发包,由此引发的知识转移基本呈现发达国家跨国企业向新兴市场经济体当地企业的知识流动。从企业资源论观点加以分析,跨国企业实行软件外包战略的总体战略动机是成本导向的供应链管理优化并谋求高效的技术资源配置,而在实施过程中,外包策略受到国际化经营战略动态目标的影响,构成外包战略动机与组织策略在不同阶段下的多层次性,这是认识知识转移机制的出发点。我们划分三个阶段,从发包方与接包方两个层面,解读发包方的动机与组织策略,双方的关联形态及相应的接包方的特征,并考察在这两个方面因素综合影响下外包知识转移的形态(表2)。在上述三个阶段下,发包方在外包管理与风险控制上的不确定性逐步提高,接包方的服务沿着价值链环节呈现附加值的“攀升”,从价值链的低技术密集度环节升级为高技术密集环节。相应的外包项目包含的知识默会性也经历了从低到高的程度提高,从显性知识为主的特征发展为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高度融合的特征。根据上述软件开发价值链的主要环节,外包项目的内容、发包方战略导向与知识默会性三者之间的关系如图所示(图2)。图中接包方业务流程从左至右经历三个阶段,对应战略区间:I区间是技术密集度较低的软件编程外包,知识转移主要以标准化的技术手册、编码说明书等书面资料为载体,对应于较低的知识默会性;而II区间覆盖系统设计与集成等多个环节,涉及更多嵌入于组织管理的知识,是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的高度融合,对应于较高的知识默会性;而III区间覆盖的是需求分析与运行维护环节,接包方成为发包方开放式创新系统中的成员,双方在共享知识资源基础上探索合作创新,相关的知识转移表现为隐性知识的传递,对应高度的知识默会性。4团队架构与技术投入与发包方跨国公司战略因素向对应的是接包方对软件外包知识转移机制的影响。随着外包项目涉及的业务沿着价值链“攀升“,引发知识密集度的不断提高,知识转移从单向逐步发展为双向互动。在这个转化过程存在各种不利于高效知识转移的因素,其中来自接包方的组织支持是消除不利因素的重要手段,恰当的组织支持有助于消除外包合作双方之间的关系距离,并推动知识转移向接包方自身知识系统建设的成功转化。接包方的组织支持集中体现为企业技术吸收能力建设的制度安排,包含自主技术投入以及适应于项目特征的组织创新,两者在外包项目各个阶段下的融合助推成功的知识转移3。在软件外包项目下,每个环节的组织创新体现为项目发包方、接包方现场团队和接包方离岸团队三方围绕着知识交流的组织纽带,而自主技术投入则包含获得发包方的知识与自身知识库建设的叠加。根据印度大型软件企业的实践,首先,团队架构方式有所创新:项目团队被分解为现场团队与离岸团队两个子团队,前者的工作场所是客户国家的所在地,主要由软件设计专家和项目经理构成,后者的工作场所在接包方当地,基本由软件开发技术人员构成。其次,两个团队之间保持如下分工关系:现场团队一般负责与客户之间的沟通协调工作,并根据双方讨论的方案确定设计思路,功能定位于价值链的系统开发和总体设计环节,而离岸团队则在具体模块的编程和测试工作中担任主角。现场团队实际上是发包方与接包方技术开发人员之间沟通的“桥梁”,通过常驻客户现场与发包方之间有大量当面交流,帮助离岸团队充分了解发包方的需求并正确理解意见反馈,克服两地文化与企业经营理念上的隔阂。项目发包方、接包方现场团队和接包方离岸团队三方之间的组织安排以及自主技术投入如下表所示(表3)。续表由上表可见,三方主体之间的知识交流辅之以自主技术投入,有助于提高默会性知识向接包方的转移。接包方现场团队在大部分活动中发挥了总协调作用,每个环节内直接的知识沟通与间接的知识沟通高度融合,促进了接包方对知识转移的吸收。在价值链高端的需求分析和系统维护环节上,接包方团队内部对人员的组织安排及团队间的沟通渠道发挥了“知识中介”的作用,“传递”与整合来自发包方以多种方式为载体的显性与隐性知识,缩短了知识转移的关系距离,帮助接包方更快理解整体项目的应用环境,提高知识转移的效率。5知识转移对接包方创新竞争力路径本文以发展中经济体承接发达国家软件外包为对象,考察外包业务过程中合作双方之间的知识转移机制,主要结论如下:首先,软件外包的知识转移是建立在外包运作过程中多元化知识流动基础上的。由于知识流动呈现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的融合,软件外包知识转移的情境也高度倚重编码化传播与个人沟通两类方式的融合。其次,软件外包市场的主流是发达国家跨国企业向新兴市场经济体当地企业的发包,软件外包知识转移的形态受发包方跨国企业经营战略的影响,外包合作双方之间的交流经由跨国企业战略组织方式及其与接包方的关联纽带而作用于知识转移的路径。伴随着外包策略安排的阶段性推进,外包项目内含的知识默会性程度相应发生变化,外包双方知识资源共享与互补的形态也趋于加深,同时激发合作双方谋求知识管理创新的努力,有助于接包方从知识转移中获得专业化优势升级的效应。第三,接包方内部对知识转移的组织支持和技术投入也对知识转移机制有重要影响,接包方对外包项目的组织架构是依赖发包方现场团队、接包方的现场团队与接包方离岸团队三方之间的动态合作,这一组织支持有助于消除外包合作双方之间的关系距离,而接包方实施的自主技术投入则在基础上作用于隐性知识的吸收,助推知识转移向接包方自身知识系统的成功转化,从而为接包方进一步获得技术外溢效应带来动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