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两个家庭》中的女性形象

谈《两个家庭》中的女性形象

《两个家庭》是冰心创作的一部吸引人的小说。小说通过对高家、陈家两个知识分子家庭的描写,否定了封建官僚家庭培养出来的女子,她们游手好闲,不事家政,影响丈夫的事业,摧残丈夫的身心;肯定了治家教子有方的亚茜,亚茜十分贤惠,精明强干,大事小事都要亲自去做,也没见过她“有一毫勉强慌张的态度。”她把家庭安排得“处处洁净规则”,房内摆着洋式桌椅、钢琴,几件古玩,几盆花草,几张图画照片,错落点缀得雅致大方。她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对老人照顾得体贴入微,把儿子教育得知书识理,活泼可爱,连雇来的老妈子,也教会她念《百家姓》,名片上和帐上的字,也能识一半,而且自己还在孜孜不倦地攻读英语,这样,就能使高先生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做事,还能帮着丈夫翻译英国著作,合了梁任公的一句诗“红袖添香对译书”了。冰心在小说中着力刻画亚茜的形象,把自己的理想倾注在亚茜身上,使她成为温柔、静雅的化身,以后冰心的小说描写了一系列这样的女性,诸如《别后》中的宜姑,《第一次宴会》中的瑛女士,直至抗战时期写的《我的学生》中的S太太,几乎都是亚茜式的人物,她们聪明美丽、温柔静雅、有学识,有教养,尤其具有爱别人也被别人爱的特征。S出身于外交官的家庭,在澳洲长大,一直到17岁才回国在北平“我”所任教的学校里就读。毕业后,她嫁给了一个学地质土壤的同学,有一个美满的小家庭。抗战爆发,她随夫迁到大后方昆明,战争还没有结束,她却早逝。作家在对S个性的刻画中,突出地描写了S性格中活泼和严肃两个方面,深刻表现了S积极进取、乐观向上的人生观和生活态度。作品开始以及其简洁的文字介绍了S的出身、背景及与“我”的关系,接着作品又通过对S容貌、衣着、表情、谈吐的描写,栩栩如生地刻画了这个在西洋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小姑娘,活泼、开朗的性格。“我”是S的老师和长辈,S初次见“我”,却毫不拘束、谈笑风声。她谈话诙谐,常开玩笑。同时,她在学校有着广泛的爱好:赛球、骑车、散步、溜冰、演讲、排戏、跳舞……战争爆发后,S一家来到偏僻的云南山村,这里与她的北平“澳洲中国公使馆”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但是,S处处表现出她那热情奔放、聪明活泼的性格。她把这穷乡僻壤乐观的称之为“公使馆”的“山站”。在这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不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保姆、女仆、厨子、园丁、司机以及打杂工人等等的侍侯,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动手。艰苦的环境和沉重的负担没有使这个对生活充满信心的S退缩,什么困难她都能应付,她把造茅屋、种菜、养鸡、做饭、洗衣服、抱娃娃都视为儿时玩的“过家家”。“‘真好玩’三字就是她的人生观,她的处世态度,别的女人觉得痛苦的工作,她以‘真好玩’的精神,‘举重若轻’地应付了过去”。因此,山村的物质条件与北平“公使馆”相比,都已降低,她那“整洁美观的精神”却“尽还存在”。S的“真好玩”人生观决不是对于生活所采取的轻浮和玩世不恭,而是她在生活中所表现出的向上、豁达、乐观的精神。S活泼的性格基于她对生活的严肃、认真、负责的态度,正如她的丈夫P所说,S活泼性格的另一方面是严肃。同活泼一样严肃贯穿于S生活的始终。在北平,S性格严肃的一面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对待学习的态度。S17岁从国外回来,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入学之后,她最感到困难的是国语和国文,又加之教授的南腔北调,更给她的听课造成困难。她刻苦学习,虚心请教,结果,她的进步“像风一样快”,不到一个学期,她不但能讲流利的官话,还能用国语写出九千余字的长文“自传”,最后竟以优异成绩毕业。第二,她对个人终身大事的处理。S具有的种种优越条件,她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外交人员。但她同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质专业者P定了终身。她慎重地选择了P,是因为她深知,只有P这个“就是地质本身”的男人,才是她自己“最坚固的磐石”。第三,战争爆发后,她不图个人享乐,不顾生命安危,毅然决定同丈夫到大后方去,这种顺乎潮流的精神反映了她严肃的生活态度。到大后方后,S严肃的性格突出表现在她处处求全,事事好胜。这位过惯了贵族小姐一样生活的S,忽然来到大后方的山沟里,各方面的条件对她来讲,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此,她泰然处之,她自己动手,自力更生,洗衣、烧饭、抱孩子……她整日忙个不停,夫妇同心协力,建起了“公使馆”的“山站”。而且S努力参与社会工作,并与当地群众建立了亲密关系。S在这小小的山村里,是一个热情关心他人又深受大家尊重的人。最后,S终因为抢救一位同事的夫人献血过多,又加之往日操劳过度,不幸病逝。作品从她的好胜求全,更深一层地描写她舍己为人,忘我奉献,这使S性格的发展达到了新的升华。活泼与严肃本是两个相互矛盾的方面,然而表现在S身上又是那样合谐完美。S,她把一个女人的爱与奉献精神同社会、时代紧密相连,她在任何情况下都表现出乐观、自强的性格。这样一个集外表的美与内心的美于一身的S,就载负着作家冰心心目中的女性美德。比起《两个家庭》中的亚茜,《我的学生》中的S形象更具体、丰满,反映的完全是冰心对女性的想象和理想。冰心很少正面表现时代的风云,重大的事件,但是她的创作有净化人的心灵,陶冶人的情操的作用,纯正的审美趣味与强烈的道德力量,使她的作品葆有永不凋萎的艺术青春。在女性作家走俏于文坛大可不必以精神卖淫为耻的现如今,重提冰心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当文学被一种难以遏止的力量全面推向商品市场,当小说开始依附于有待成熟和完善的市场机制,在时尚的阅读成规驱遣下确定类型和手段时,利用女性作家的煽情,或是女性作家自己站出来以隐私大甩卖的自由形式及津津乐道于袒露性体验之类的煽情,在现而今的文化市场可能贩卖出史无前列的好价钱。应该指出,80年代以后,小说家们从形式到内容的追求变革,并非错误方向,但是作者一味地模仿西方现代艺术,把别人的垃圾视作珍品,扬弃了从深入生活而创作的正确目标,只是作些耸人听闻、刺激读者感官的故事,这便步入了文学商品化、庸俗化的道路。女性之中永远会有纯洁的美、善良的美、奋斗不息的美、创造不止的美,也总是会有金丝雀型享乐的人,乌鸦般丑陋的人。但是前者更代表一种方向,代表一种可贵和永恒不变的追求和选择。作为文学艺术的一种形式的小说,表现什么,赞美什么,倡导什么,总是该有个原则和尺度的,笔触书写什么样的灵魂,镜头对准什么样的女人,这是要对人类、对社会、对未来负责的。一个时期以来以书写堕落而出名的书籍大行其道,写出了生活的丑,也写出了灵魂的丑,但是展览丑陋、翻炒罪恶绝不是文学创作的最终目的!文学是唤醒人类走向崇高而美好的境界,而不是引导人们附入颓废、萎靡的深渊。阅读一本书,不是要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