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视角下的鬼辩生成和使用

合作原则视角下的鬼辩生成和使用

本文讨论的虚混淆是一种语言策略。具体来讲,如果语言使用者将一个错误的判断作论题,企图论证它是正确的,或者把它作论据用来论证其他判断正确时,就构成了诡辩。这时的错误判断就成为整个诡辩的一个组成部分,甚至成为诡辩的核心依据。文章将运用合作原则对诡辩的生成和使用进行分析和探讨。合作原则最初由美国语言学家格赖斯提出,指的是在日常的交际会话过程中,交际双方为了使对话得以顺利进行,实现预期的交际目的,在表达自己的意思和理解对方意图时应当遵守的一套言语交际规则。合作原则具体包括四个准则:(1)量的准则(QuantityMaxim):1)所说的话应包含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2)所说的话不应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2)质的准则(QualityMaxim):1)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2)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3)关系准则(RelevantMaxim):要有关联。(4)方式准则(MannerMaxim):要清楚明白。1)避免晦涩;2)避免歧义;3)简练(避免罗嗦);4)井井有条。然而,日常交际中,人们并不是完全按照合作原则进行交际,并且常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偏离,有时会违反其中的某一条准则,有时会同时违反其中的多条准则。如果语言使用者违反了合作原则,常常会影响交际的正常进行,严重的可能会引起话语冲突,导致交际中断。在日常会话中,诡辩者常常会故意违反合作原则,将交际带入误区,从而达到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目的。下文是对由于违反合作原则导致的诡辩的详细探讨。一、由于贵论产生的结论1.语言使用意图是否具有间违反合作原则的可能—语言使用者的诡辩意图任何一次诡辩都离不开语言使用者的诡辩意图。诡辩的生成是语言使用者刻意违反合作原则的结果。首先,合作原则中的四条准则都体现了一个共同的前提,即语言使用者应有必要的合作意愿。如果语言使用者的交际意图符合常理,并且实现这一意图所使用的语言应并不有悖于人们在通常情况下所具备的常识和遵循的习惯,并且,语言使用者所说的话真实、准确,不会导致误解并且尽可能地便于理解,那么就不会有诡辩出现。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合作原则是交际双方在对交际认同的基础上的一套确保交际顺利进行的言语使用规则,核心在于双方“合作意愿”,而当语言使用者有诡辩意图时,他不可避免地会违反合作原则,以便实现既定的交际目的。例如:父亲:“刚考试,你怎么就得了个‘零’分?”儿子:“老师说,我们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本例中,父亲对儿子的考试成绩显然很不满意,并流露出明显的责备的意图;儿子对父亲所要表达的意思显然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为了避免受到更多的批评,刻意歪曲固定习语的意思为自己诡辩,试图达到蒙混过关、免受责罚的目的。2..语言缺乏明确的含义诡辩的生成还必须借助自然语言的模糊性。可以这么说,没有自然语言的模糊性,就不会有诡辩。自然语言的模糊性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1)自然语言中的经济的话语信息,它使话语看似结构松散,形式复杂多变,逻辑关系不够明显。这些松散的结构和不严谨的逻辑关系使得自然语言缺乏明确的含义。2)自然语言的含义不唯一。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语境下,可以有许多不同的理解。正是由于自然语言的这种模糊性特征,诡辩者可以通过违反交际中的合作原则,实现对语言的操纵,按既定的交际意图改变话语信息的数量、真实程度以及表达方式等,从而达到诡辩的目的。例如,亚里士多德的《辩谬篇》中,记载有这么一则诡辩:你有一条狗,它是有儿女的,因而它是一个父亲;它是你的,因而它是你的父亲;你打它,就是打你自己的父亲。这则诡辩其实可以简化为“狗是父亲;狗是你的;所以,狗是你的父亲”。诡辩的问题就在于“狗是你的”这句话中的“你的”这个词指代比较含混,“你的”表示的是一种所属关系,完整的表述应是“你的狗”,而不是“你的父亲”。诡辩者在这里没有给出“你的”所指代的概念的全部信息,通过违反了量的准则来进行诡辩。二、洞的使用1.谷子落地的时间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准则要求语言使用者在交际时应提供一定量的信息以确保交际的顺利展开。这里的信息量既应包含交谈所需要的全部信息,以便于交际另一方的理解,又不包含任何多余的信息,以避免引起误解。例如,在古希腊,有一则诡辩是这样的:1粒谷子落地时没有响声,2粒谷子落地时也没有响声,3粒谷子落地时还是没有响声……以此类推,1整袋谷子落地时也不会有响声。本例中的说法在实践上是错误的,但在逻辑上是行得通的。其原因在于这段论述中隐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谷子落地的时间。如果同一时间只有一粒谷子落地,那么声音很小,人耳无法辨别,因而可以认为没有响声。但是,当同一时间落地的谷子达到一定数量时,原本很小的声音会被叠加并因此放大,人们完全有可能听到响声。这段论述因没有给出论证所需的全部信息而造成信息缺失,进而导致了诡辩。另外,语言使用者也可以利用自然语言中包含的正常交际之外的信息进行诡辩。例如:欧迪姆斯(欧):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学习你知道的知识还是学习你不知道的知识呢?学生: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学习我不知道的知识。欧:那么,你认识字母么?学生:是的,认识。欧:所有的字母都认识么?学生:认识。欧:上课时教的就是这些字母,对吗?学生:是这样的。欧:如果这些字母你都认识,那么老师就是在教你知道的了,不是吗?学生:对。欧:这么说来,要么是你不在学习,要么就是那些不认识字母的人在学习了?学生:不,我也在学习。欧:好,如果你认识这些字母,那么你就知道你学习的内容了?学生:是这样。欧:那么,你刚才的答案就错了。本例中,欧迪姆斯所说的字母包含两层含义,即构成词汇的字母和由字母组成词汇或知识内容。欧迪姆斯在这里用字母取代由字母按特定顺序组成的知识内容,诱导学生进入他的诡辩圈套。换句话说,欧迪姆斯其实利用了超出话题的信息,偷换了未知知识的概念,从而实现了诡辩。2.“你不是我,也不确定”质的准则是对语言使用者在交谈过程中所使用话语的真实程度的要求。如果交际者在交谈过程中使用了虚假的话,并且将这些虚假的话用于进一步的论证,那么他其实是在利用一个错误的命题来论证其他的判断,就是在诡辩。例如,在著名的庄子与惠施关于“子非鱼”的诡辩中,庄子说:“白鱼在河水中游得多么悠闲自得,这是鱼的快乐啊。”惠施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呢?”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惠施说:“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你本来就不是鱼,你不知道鱼的快乐,是可以肯定的!”庄子又说:“你又不是我,但你却说你知道我不知道鱼儿快乐;所以我虽然不是鱼,但我却也可以知道鱼儿是不是快乐。”上面这个例子包含了两个基本的判断:1)庄子看到白鱼在河水中游,因而断定白鱼是快乐的。这句话其实是缺乏足够证据的,因为快乐是一种情感状态,而情感状态只有它的主体知道,其他人只能从主体的语言、动作、表情等方式来进行猜测,这样得出的结论并不总是完全正确的。因此,在正常情况下,庄子无法确定鱼是否快乐,更不能说能体会到鱼的快乐了。2)庄子认为“你不是我,因而你不知道我知道鱼的快乐”。这个判断是虚假的,因为“我知道(或不知道)鱼的快乐”反映的是一个人对某种现象的了解情况,是一种知识的拥有状态,即你是否知道(或了解)某一事实。换句话来说,在庄子看来,一个人是无法了解他人的知识状态的(即知道或不知道某一事物,这里并不考虑他人对该事物的判断是否正确),这显然是不对的。因此,正是通过违反质的准则,庄子才得以成功的诡辩。3.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