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冷战后日本鹰派的新国家主义

试论冷战后日本鹰派的新国家主义

冷战结束后，日本政局开始关注“新民主义”，并将日本置于“普通国家”的位置。其表现为:强化美日同盟;修改“和平宪法”以强调“集体自卫权”;歪曲、美化乃至否定日本侵略别国的历史;扩充军备甚至鼓吹日本拥有核武器等不一而足。“新国家主义”的目的是谋求日本在国际政治上的大国地位。随着冷战的结束,日本经济进入长达十余年的衰退和低迷、国内政坛腐败丑闻迭起。日本所面临的国际环境发生巨变,其国内要求改革的呼声也日趋强烈。为赢得选票,小泽一郎等右翼政客利用日本国民强烈要求改革的心理,炮制出了日本应成为“普通国家”的主张。其主要内容为:“日本必须成为‘普通国家’,即成为政治大国。为此,应以日美同盟为基轴,行使集体自卫权受到日本宪法的制约,政府的法案在解释方面存在诸多矛盾,不敢说真话的政治姿态将直接影响自卫权的实施。”小泽的“普通国家”论调提出后,由于他属于日本政坛中新保守主义派系中的实力人物,而当今的日本政坛新保守主义势力日渐强大,并已发展变成为有能力掌握日本政局主流的政治势力。因此,这一论调将长期左右日本政局的走向。本文力求从分析“新国家主义”具有代表性的现象入手,以便看清楚这股右翼暗流的实质,从而对洞察日本大国主义走向和新世纪日本政治动向都具有参考意义。一、日本对美日联盟的军队建设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便着手对其全球战略进行调整,“9·11”事件后更是加快了调整的步伐。美国的全球战略重点从欧洲转移到由中东到东亚这一“不稳定弧形地带”,而日本是这一“不稳定弧形地带”中的重要战略支点。自90年代中期以来,日本的新保守主义势力不遗余力地推行“普通国家”政策,以期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政治大国,日本上升为东亚乃至全亚洲领袖地位的国家,是日本达到这一战略的必要步骤。在同一时期,中国的经济飞速发展,随着国家实力的增强,令经济长期处于低迷状态的日本感到不安。朝鲜发展导弹的计划同样使日本感受到了“威胁”,并引起美国的关注。因此,遏制中国与消除来自朝鲜半岛的“导弹威胁”成为日美两国在东亚地区的共同战略取向。美国为了“不稳定弧形地带”中的东亚地区的势力均衡,就必须更加有效地利用日本这一重要的战略支点和“盟友”。另一方面,日本为了推行“普通国家”的政策,就必须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借助美国的影响力。很多日本政界人物认为,日美关系的重要性高于一切,正如前日本外交官冈崎久彦在接受采访时所说:“亚洲的未来取决于中国与美日联盟的双向平衡,而非三国之间的三边平衡。日本未来的对华政策是什么加强美日联盟,对朝鲜采取什么策略加强美日联盟”。因为这个同盟即迎合美国反恐和遏制中国崛起的需要,同时也为新保守主义势力推行“普通国家”政策披上了与同盟国协作进行国际反恐、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的外衣。从90年代中期到2005年这段时间里,美日两国之间的关系以强化带有军事协作性质的美日同盟为主旋律。1995年11月28日,日本内阁会议通过了新《防卫计划大纲》,以作为指导冷战后防卫政策的基本方针。《大纲》中强调了美日同盟的突出地位,称其不仅对日本的安全,而且对日本周边地区的和平与稳定都将发挥重要作用,因此“是必不可少”的,正式提出要强化该同盟。其强化措施有:日美两军通过联合演习、训练及加强技术交流、情报交换和政策磋商等推动协同一体化;共同对付任何规模的侵略;当日本周边发生冲突时,谋求运用同盟体制予以解决等内容。1996年4月,美国总统克林顿访日时与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联合发表了《日美安全保障联合宣言》。宣言声称:“日美同盟将继续成为21世纪亚太地区维护稳定与繁荣的基础”,“当日本周边地区发生的事态对日本的和平与安全产生重要影响时,两国将进行磋商与合作”。这一宣言的出台,使日美同盟成为不仅可以定位于亚太地区的战略同盟,而且可以使日本在参与PKO的名义下,将日美安全协作扩大到全球范围。日本也将由此得以在边界以外发挥军事作用。1997年9月,日本出台了新的《日美防卫合作指针》,使日美强化安全合作的体系得以落实。该指针将旧指针中的地理范围由“远东”扩大到“日本周边”;将指针的合作范围由“日本有事”扩大到“周边有事”。日本政府在修改防卫指针的过程中称“日本周边范围包括对日本具有重大影响的中东、马六甲海峡、南洋群岛等。”这样朝鲜半岛、台湾海峡、南沙群岛等地的纠纷或冲突都可能成为自卫队对美军提供支援的对象。通过对日美防卫指针的修定,日本可以借美日同盟的框架为其谋取政治大国地位铺平道路。并以美日同盟为保护伞迅速扩充自身的军事力量。又可以借这一同盟来制衡中国,应付朝鲜半岛、台湾海峡、南海等与日本“海上生命线”相关地区可能出现的危机。其后,日本以日美同盟的名义抛出的《周边事态法》、《对付恐怖措施特别行动法》、《有事法案》等借日美同盟发展日本军事实力扩大军事力量活动范围为主要内容的法案都证明了这一点。2003年7月26日,日本参议院又强行通过了《支援伊拉克重建特别措施法》,并立即生效。同年12月8日,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正式批准了向伊拉克派遣1000名自卫队武装的计划。这更证明了日本采取逐步加强美日同盟的策略。2005年2月19日,美国和日本在华盛顿举行了由双方国务卿、外相和国防部长、防卫厅长官参加的“2+2”会议。会议双方提出的战略目标具有以下意义:超越亚太地区,在世界范围加强日美同盟;全面检讨自卫队与美军的作用与任务,共同应对各种各样的事态。上述战略目标不仅是驻日美军调整的指针,而且还将成为美日同盟推进“一体化”的目标。正如时任日本防卫厅长官大野功统在会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强调指出的:“将加强自卫队与美军的‘一体化’”。同日,日本外务省发言人在华盛顿表示:“美日安保条约的范围包括日本、朝鲜半岛、台湾和北太平洋地区。”这次会议的成果足以说明,美国鼓励日本在更大程度介入全球事物的前提下,提升其成为美国全球战略的盟友,而美日同盟有从地区性战略同盟升格为全球性战略同盟的趋势。在这种趋势下,日本所扮演的角色也就演变成为可以协助美国对全球范围内其他国家进行武力干涉的同盟者。日本强化美日同盟这个以军事协作为基调的战略同盟,目的是能够依托美国这个盟友为其在成为政治大国战略上向前迈出一大步。二、小泽一郎的贡献战后,日本于1946年制定了新宪法。其中的第九条做了如下规定:“第一款、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作为国家权力发动战争,以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第二款,为达到前款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交战权。”由于这一条款,这部宪法被称为“和平宪法”。在冷战结束之后,小泽一郎、中曾根康宏等右翼政治家借1990年海湾战争后美国舆论抨击日本“只出钱,不出人”的机会,提出对和平宪法进行修改。小泽一郎提议在宪法第9条第2款后增加第3款,内容是:“根据第二款之规定,拥有维护和平活动的自卫队,接受邀请组建在联合国指挥下活动的国际联合机动部队,并不妨碍这个国际联合机动部队在联合国指挥下活动。”1992年6月15日,日本国会强行通过《联合国维持和平行动合作法案》,这样在不明文修改宪法的条件下,借参加“联合国维持和平行动”的名义下突破了向海外派兵的禁区。1999年11月,日本国会成立了跨党派的“宪法调查委员会推进议员联盟”,该团体由354名议员组成,目的是推动修改日本宪法。2001年1月20日,在参众两院成立宪法调查会,其宗旨之一,就是对宪法第九条进行修改,主张承认集体自卫权。“9·11”事件后,日本国会中赞成修改宪法的议员比例占明显优势。椐2002年3月《读卖新闻》对国会议员的调查显示,赞成修改宪法的议员已经超过70%,另有55%的议院表示有必要修改宪法第九条。就连政治色彩较左一些的民主党保守派也认为应该修宪,承认集体自卫权。2003年6月底自民党宪法调查会关于安全方面的宪法纲要案中明确了修宪的目的,该纲要写明,将拥有取代自卫队的“国防军”,同时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积极参加以联合国为中心的保障集体安全活动。这份纲要声称:“为保卫国家的独立和安全,拥有单独自卫权及集体自卫权”,提出“为行使两自卫权,拥有国防军。”可见,日本修宪的核心目的是强调集体自卫权,以便建立一支没有和平宪法限制的“国防军”。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日本的鹰派政治家们极力主张修改宪法第九条,强调“集体自卫权”,其目的是为了扩充军备。三、历史结论与战争在日本“新国家主义”暗流中,篡改历史、宣扬“皇国史观”、美化日本对别国侵略战争等歪曲历史的事件接连不断。其目的就是要使日本人民尤其是青少年丢弃对侵略别国的历史的歉疚感和负罪感。使“皇国史观”和日本民族优越论重新抬头,因为建立起日本民族优越感是培养其国民头脑中的大国意识必不可少的条件。随着日本政坛出现向“右”转的倾向,日本政界中的一些人篡改历史、美化侵略战争的行为开始浊浪泛起。1999年5月日本法务大臣永野茂门声称把太平洋战争定为侵略战争是错误的。“南京事件纯属捏造”,等等。至今,日本内阁仍然不断有高官发表美化侵略肆意歪曲历史的言论。1996年7月29日,桥本龙太郎公开以首相身份参拜了供奉甲级战犯亡灵和宣扬军国主义的靖国神社,打破自1985年以来日本首相不再参拜靖国神社的惯例。其后的首相森喜朗和现任首相小泉纯一郎均屡次公开以首相身份参拜靖国神社。值得关注的是,在世界人民庆祝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日本首相小泉不顾中国等亚洲邻国要求其重视和反省历史问题的呼声,依然以私人身份参拜靖国神社,并声称参拜是他的信念,这不能不引起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的愤慨。1997年1月,由西尾干二等臭名昭著的右翼学者牵头组成“新编历史教科书之会”,他们的目的是企图使日本青少年对历史真相产生错误认识,从而彻底忘掉所谓的“自虐倾向”。这个组织编造了一部释意歪曲历史、掩盖乃至篡改日本侵略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所犯暴行的《新编日本史》初中教科书。这部书中全面否定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制造伪满洲国、挑起太平洋战争等罪恶历史,极力掩饰南京大屠杀,企图让日本侵略“正当化”。此书还极力淡化日本对朝鲜半岛和中国的殖民统治,甚至把日本对东南亚国家的侵略说成“解放”。该书中还大肆宣扬日本在二战前占统治地位的“皇国史观”,这一史观的核心是认为日本天皇至高无上,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此外,该书还刻意模糊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的性质,删去了“侵略”、“屠杀”等谴责性用词,宣扬战争无对错之分,片面强调日本是战争的受害者,否认日本是对别国人民的加害者。这部历史教科书,在2001年初送交文部省审查后,文部省竟于4月3日宣布该书“合格”。由于日本政府对教科书的审查有最终决定权,从这部歪曲历史的《新编日本史》的通过,我们可以看出日本政府对这股美化侵略战争的逆流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可见,篡改历史教科书的目的是促使日本青少年对侵略别国的历史产生歪曲认识,并使其重新产生“大国意识”,这充分表明了“新国家主义”暗流的大国主义色彩。四、日本作为“普通国家”的需求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的军事力量得到了迅速的扩充,其谋求军事大国地位的动向已经十分明显。虽然日本经济在进入90年代以来,陷入了长达十余年的衰退。但防务费总额却一直居世界第二位,高达500多亿美元。加快了武器的更新步伐。并且更新的武器装备多为可实施进攻作战的主战兵器。日本历来有重视发展海军装备的传统,90年代以来对海军装备的更新更是明显加快。其90年代末期装备的带有“宙斯盾”系统“金刚”级导弹驱逐舰,使日本成为世界上除了美国外装备这一系统的为数不多的国家之一。除了“金刚”外,日本还装备了具有对岸攻击能力的“大隅”级运输舰,多种新型战舰的服役使得日本海上自卫队具备了远洋作战的能力,使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海军强国。1998年日本宣布参加美国的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更使日本军事力量大增,已经达到军事大国的水平。然而,常规装备的飞速发展并无法满足“新国家主义”者们的胃口。2002年夏,日本官房长官福田康夫对曾被视为日本国策的“无核三原则”(不制造、不拥有、不运进核武器)发出了挑战。他说:“日本坚持无核三原则的政策就和宪法一样,现在国内关于修改宪法的讨论很多,今后国际局势紧张时,如果国民舆论允许,无核三原则的政策也可改变。”而“新国家主义”的始作俑者之一的小泽一郎更是毫不掩饰的声称:“日本不要顾忌什么国际舆论,日本要成为军事大国,就要生产核武器。”由此可见,“新国家主义”者们所鼓吹的“普通国家”不仅是一个拥有强大常规军事力量的日本,而且还是一个用核武器武装起来的日本。日本的“新国家主义”者们在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后,开始妄图拥有核武器。这充分说明了日本欲借军事大国的实力,来达到成为政治大国的目标。因此,“新国家主义”的实质就是要使日本成为拥有超级军事力量的政治大国。所以,我们不难看出“普通国家”是日本图谋成为政治大国的幌子。综上所述,日本的“新国家主义”暗流是一股带有右倾色彩、以谋取“政治大国”地位为目标的思潮。其手段是想借强调日本成为“普通国家”为幌子;依靠强化日美同盟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