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动画电影百年

世界动画电影百年

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探索和追求，中国美术电影最终从年轻走向成熟，从儿童转变为成熟。而今,它以自己独特的和引人瞩目的风姿,屹立于世界电影艺术之林。周恩来总理生前曾对一个日本电影代表团讲过:“美术电影部门在中国电影事业中,是具有独特风格的比较优秀的部门”。动画片《大闹天宫》,1978年在英国伦敦国际电影节上放映,并获得优秀影片奖状,观众们无不为这部影片拍手叫好,称赞它是“伦敦电影节上最轰动,最活泼的一部电影”。水墨动画片《牧笛》,1979年在丹麦欧登塞第三届国际童话电影节上获得“金质奖”(大奖),世界电影界的同行们都为中国创造了这一崭新的水墨动画形式而感到震惊。动画片《哪叱闹海》,1980年在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放映的时候,整个大厅座无虚席,观众们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欢呼”,评论家们称赞它“彩色鲜艳,风格雅致,想象丰富”。动画片《三个和尚》,1982年在西柏林国际电影节获得“银熊奖”,专家们认为“这是我们这次看到的最好短片”。水墨动画片《鹿铃》,1983年在第十三届莫斯科电影节上获得特别奖,苏联朋友说:“中国动画片有自己独特的传统,从来都是很出色的”。1984年,剪纸片《鹬蚌相争》又在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上获得“银熊奖”,在南斯拉夫萨格勒布国际动画电影节上获得特别奖……这一切足以说明我国美术电影在三十多年的历程中,已经得到很大发展,而且在国际上为我国电影事业赢得了不可低估的声誉。迄今为止,已有29部影片共获奖43次。许多外国的电影界朋友一致认为,我国的美术片“已经达到世界第一流水平”。我国美术电影能够取得如此显著的成就,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它坚持不懈地追求着中华民族的风格。艺术家们努力使自己的作品,具有鲜明的中国气派和民族形式,在世界上独树一帜。回顾并研究这种艺术风格的形成和发展,是很必要的。限于笔者水平,只能作一个简略和粗浅的阐述。为了说明问题,首先粗略地谈一谈动画片的来由。谁都知道,电影是“舶来品”,动画电影也是外来的艺术。它诞生于法国。在电影还未问世以前,巴黎的一位光学家兼画家埃米尔·雷诺,第一个把许多连续的图画,用手摇的机械使它产生活动的视觉形象,从而为电影的发明作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本世纪初,当电影在美国兴起时,动画电影也首先在美国活跃起来。詹姆斯·布莱克顿和莎温·麦凯就是美国当时有名的动画艺术家。最初的动画片是以报刊上发表的连环漫画为题材而拍摄的,称为“卡通”,原意就是活动漫画。到了三十年代,美国著名的动画大师华尔特·狄斯耐制作的卡通片已风靡世界,如《白雪公主》、《木偶奇遇记》、《幻想曲》、《米老鼠》、《唐老鸭》等等。就是这些美国卡通片不断输入中国以后,才使我们的观众和美术家们第一次接触这样一种无比奇妙的电影艺术。当时,我国动画先驱者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等“万氏兄弟”们,为了打破卡通片这种神秘技术,就在上海狭小的亭子间里,因陋就简地苦心研究,反复试验,终于拍出了中国第一部动画短片《大闹画室》,之后又拍了不少动画短片和广告片,1941年完成的动画长片《铁扇公主》,在社会上引起重视。应该说,在当时技术人才和机器设备都十分不足的条件下,能够拍出这样的动画长片,已是极不简单的。但处于模拟摸索阶段的中国动画片,在艺术形式上不可避免地留着外国卡通片的痕迹。尽管如此,敢想敢做的“万氏兄弟”终于以他们辛勤的努力拉开了中国动画电影历史的序幕。遗憾的是,在旧中国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因无人资助而被迫中断了。相隔六年以后,到了新中国诞生的前夜——1947年,美术电影在东北解放区的兴山镇又重新崛起,它代表着一股新生的力量。人民艺术家陈波儿导演的木偶片《黄帝梦》和日本友人方明导演的动画片《瓮中捉鳖》,是新中国美术片的开路先锋。这两部片子以解放战争为内容,以漫画风格为形式,取得了初步成功,受到群众欢迎,它们在中国美术电影的发展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兴山也以新中国美术片的摇篮而载入史册。在革命战争的烽火年代里,由于技术力量和物质条件都是极其薄弱和简陋,因此影片在艺术和技术上仍然处于雏形阶段。这两部影片的重要价值,并不在于影片本身,而在于为我国美术片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种下了一颗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种子。新中国成立以后,美术电影获得了生根开花的沃土。这时,著名漫画家特伟参加了美术电影的建设,从此,他成为这一事业的开拓者和优秀动画艺术家。1950年美术片的基地南移上海之后,发展异常迅速。首先是艺术人才和机器设备的充实和改善。热爱动画的“万氏兄弟”和其他许多艺术家们也都纷至沓来,参加了这一行列,给创作生产的发展准备了有利的条件。五十年代初期的作品,在数量上和技巧上不断提高,虽然它们在艺术风格上仍然没有什么自己民族的特色。这是由于当时提出学习苏联的口号,以及一批苏联动画片的引进并成为学习的楷模,不能不对我国美术片的创作产生着重要影响。当时曾发生过这样一件趣闻:第一部彩色动画片《乌鸦为什么是黑的》摄制成功后就在第八届威尼斯国际儿童片展览中获得奖状,电影节有的评委误以为这部动画片是苏联的作品,消息传来,不少同志为此感到欣慰,认为我们动画片的水平已很不错了,但特伟却引起了深思,他认为,把我们的片子误以为别国的作品,这总不能看成是一件光彩的事。为什么我们的动画片人家看不出是中国的呢?特伟深感到美术片必须走民族化的道路。由于他的倡导和身体力行,终于在美术片的创作实践中开始着民族化的探索。五十年代中期,靳夕执导的木偶片《神笔》和特伟执导的动画片《骄傲的将军》相继问世,开创了美术电影民族风格的先河。美术片终于从旧中国时期的模仿美国和五十年代初期的效法苏联的樊笼中解脱出来,找到了自己的新路。这两部影片中的人物性格、生活风尚,都具有鲜明的中国色彩;人物造型、背景陈设以及动作、语言、音乐等方面,都吸取了中国传统绘画和戏曲中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例如《骄傲的将军》中人物采用京剧脸谱化的造型以及运用锣鼓点的音乐等,使它们从内容到形式,统一在浓郁的民族风格之中。这两部影片的成功,雄辩地说明了象动画片、木偶片这样的“舶来品”,是能够变成自己东西的。对于外国的艺术,不能依葫芦画瓢似地照搬不误,应当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民族的特点来加以利用,这就叫“洋为中用”。周恩来总理曾经作过一个生动的比喻:“外国好的东西也要加以吸收,使它溶化在我们民族的文化里”,“要使它们不知不觉地和我们民族的文化溶合在一起。这种溶合是化学的化合,不是物理的混合,不是把中国东西和外国的东西‘焊接’在一起”。上述两部美术片正是把外国的动画电影技术和中国的民族艺术很好的溶合在一起的十分成功的实验。实验的成功,激励着美术电影艺术家们不断地去进取。1958年,一个完全从中国民间艺术的土壤中开掘出来的新品种一—剪纸片又诞生了。万古蟾导演的第一部剪纸片《猪八戒吃西瓜》首战告捷。从此,美术片又增添一个新片种。剪纸片是吸收中国皮影戏和窗花剪纸的艺术形式,与动画电影的拍摄原理结合而成。有人说中国皮影戏是动画电影的鼻祖,这虽是无稽之言,但说明它们之间有着不少相同的地方。皮影戏是中国古老的民间戏剧,相传在十世纪宋代以后已在民间流行。它用驴皮或牛皮镂成各种人物形象,以及背景道具,在白色幕布上由人用支棒操纵表演。再从后面配上灯光,很象今天的电影银幕。演出的节目都是中国传统戏曲,因此人物和布景的造型具有中国戏曲艺术的装饰美。造型简洁,色彩鲜艳,纹样古朴,装饰性强,具有浓厚的乡土风味。它是中国土生土长的艺术,与外国的“剪影片”相比,显然别具一格。《猪八戒吃西瓜》,因为它写的是《西游记》中的人物,虽是“外传”,仍然保持中国神话故事的情趣,与皮影这样一种形式结合在一起,就成了地地道道中国式的美术片。所以它刚刚崭露头角,就受到观众们欢迎,其原因也就于此。1959年万古蟾导演的第二部剪纸片《渔童》,也同样获得成功,而且在技巧上更加成熟了。剪纸片的出世,同样给人以很大的启示。中国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蕴藏着丰富多采的文化遗产。就造型艺术而言,诸如汉代砖刻,北魏石雕,较煌壁画,唐宋以来各种流派的中国绘画,以及遍布全国各地的各种民间年画、民间工艺等等,都是美术电影取之不尽的艺术瑰宝。正是由于艺术家们具有这种向民族艺术孜孜以求的热情,所以六十年代初期美术电影就出现了一个民族风格不断发展的高潮时期。这个高潮的重要标志,就是水墨动画的出现。1960年,驰誉中外的第一部水墨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问世了,以特伟为艺术指导和钱家骏为技术指导的这部杰作,使美术电影在民族化的进程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当《小蝌蚪找妈妈》在1961年上映以后,广大观众和文艺界朋友拍手叫绝,《人民日报》在一篇评论中说:“这部片子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可以说每个镜头都是一幅动人的画面,使观众感到象是走进了艺术之宫”。中外电影界人士也都惊叹不已,视为动画电影史上的一个创举。法国《世界报》赞扬说:“中国水墨画,画的景色柔和,笔调细致,以及表示忧虑、犹豫和快乐的动作,使这部影片产生魅力和诗意”。的确,它在艺术上取得了惊人的效果。银幕上出现的蝌蚪、青蛙等小动物,既不失白石老人的笔墨技巧,又给人以活泼、生动、真实的美感。那群小小的蝌蚪只不过是墨点似的东西,没有富于表情的器官,然而创作者巧妙地利用它们游动的队形变化和快慢节奏,表达出细腻的感情来。当它们看到小鸡尾随它们的妈妈走着的时候,纷纷游向岸边,排成一列,仿佛引颈长望,羡慕之极,以至那些小鸡走远了,它们才缓缓地游开,那种不胜怅惘的心情,刻画得淋漓尽致。又如小蝌蚪们在欢快地游动,画面上虽然是空白、没有出现河泊水底的背景,但从蝌蚪的活动中,却给人以水波荡漾的感觉。这都显示出水墨动画的精湛技术。水墨动画片为什么如此令人感到珍奇和神秘呢?这是因为它打破了动画电影有史以来固有的制作方法。动画片都是一张一张画在透明的赛璐珞片上,又是一格一格地拍摄在电影胶卷上的,一部放映十分钟的短片,通常就要画七、八千张连续动作的画面,为了保证形象的统一、使它稳定不抖,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动画片的形象,都是采取“单线平涂”,以线条结构为主。水墨动画恰好相反,它运用墨和水份的渲染,发挥墨色浓淡和虚实的效果来描绘对象。这种特色,既没有明确边缘线,中间又不能平涂颜色,不难设想,要在数以万计的赛璐珞画面上求得稳定的水墨画效果,这是不可思议的,因此在进行这种史无前例的新技术的试验时,从事这项了不起创作的画家们将要付出多大的艰辛！当然,水墨动画在技术上的成功,其结果是产生一种世界上任何国家所没有、而完完全全是中国式的动画艺术,这当然要归功于我们祖先留下的这一份宝贵遗产。水墨画是我国古老的传统绘画艺术,相传已有一千多年历史,远在“五代”的石恪,就开始画水墨人物画,到明、清时期,又有更大的发展,如徐文长的泼墨花卉,八大山人的花鸟,郑板桥的兰竹等。经历诸家各派的不断演变,它独具一格,以笔墨豪放,意境高雅而著称,在世界画坛上久负盛名。在表现方法上,它不求“形似”而求“神似”,不重“写实”而重“写意”,画家们常常以浓淡虚实和简约洗练的笔调,表达出作者的感情和审美态度,这种作品妙趣横生,意境深长。当它一旦和变化自如的动画电影结合起来,真是锦上添花,使这种古老的绘画艺术焕发出更加瑰丽的光辉。《小蝌蚪找妈妈》也由此而蜚声世界影坛,1961年在瑞士的珞迦诺国际电影节上荣获“银帆奖”,之后又连续四次获奖,成为我国美术片中获奖数次的影片之一。如果说《小蝌蝌找妈妈》开创了水墨动画片历史的话,那么,特伟、钱家骏导演的第二部水墨动画片《牧笛》则把这种新的创造发展到更为成熟、更为完美的阶段。《牧笛》完成于1964年。这部影片以著名画家李可染所画水牛的风格为依据。整个影片画面优美,意境深远,节奏流畅,充满诗情画意,对观众来说,确是一种美的享受。美,也是中国民族风格的美术片所以深受欢迎的要素。凡是看过《牧笛》的观众,无不为它艺术的美而赞叹不绝。酷爱艺术的西哈努克亲王在一次观看《牧笛》时,一边看一边抹着眼泪,因为它实在太美了,太动人了。这部影片象一幅清丽淡雅的放牧图;也象一首质朴隽永的田园诗,又象一曲娓娓动听的交响乐。它以优美抒情的笔调,描绘出一幅诗意盎然的画卷;初夏的早晨,江南田野,一个可爱的牧童骑着水牛去放牧。他躺在树上进入了梦乡,朦胧中仿佛听见一阵奇妙的音乐,他的牛也跟着乐声消失在云雾之中。他为了寻牛,沿着陡峭的山路进入群山,忽然山谷里又传来奇妙的音乐,循声望去,原来是高山上急泻而下的瀑布所发生的声响。他发现他的牛,正伏在瀑布前面,陶醉在这乐声之中。牧童久久唤它也不肯离去。牧童从风竹所发出的音响得到启发,削竹为笛,吹起一支迷人的曲子,以至周围所有动物都被乐曲倾倒。牛听到笛声,才回到牧童身边……这里没有曲折故事,也没有尖锐冲突,更不需要对话,但牧童与水牛之间的感情却是丰富和细腻的,他们的欢快、焦灼、向往、嗔怒、依恋……这一切都凝聚在对美的追求,通过这种追求展示了艺术家深遂的构思:大自然是美的,但艺术更美。而这部作品本身,却又体现了艺术家的这种对美的追求,因而无数人被这一部每幅画面都象珍珠一般的杰作所陶醉、所征服。1980年特伟去美国讲学,他让大洋彼岸的观众看了这部水墨动画片,当他们第一次接触这部影片时,在震惊之余,报以热烈的掌声。一位美国教授握着特伟的手说:“实在太美了,真是完全中国式的动画片”。1981年,日本动画协会举办《中国美术电影展览》,当日本朋友看了水墨动画片后,感到惊讶,一位动画界人士在留言簿上写道:“当听到水墨画能动起来,简直不敢相信,可是看了以后,真是大吃一惊,这样的作品是用什么技术搞的呢?确实难以想象,考虑把水墨画制成动画片,表明了中国人民对于自己传统艺术有很深的感情和深刻的了解,外人只能说是‘了不起’”。所以,它能够在国际电影节上荣获“金质奖”,是理所当然的。六十年代初期,大家在为水墨动画片成功而欢跃的同时,大型动画片《大闹天宫》上、下两集也在1961年和1964年先后完成了。它的成功又为美术电影民族风格的花圃里增添了一朵色彩浓艳的奇葩。万籁鸣导演的这部巨片,长二个小时,前后花了近四年时间才完成这一艰巨的摄制工程。几十个画家用他们巧妙的双手描绘了十余万张画面,把这朵用心血和汗水浇灌的新花献给人民。《大闹天宫》以宏伟的场面,华丽的色彩,神奇的形象,使观众目不暇接,如置身于变化无穷的仙境之中。它塑造了一个英雄无畏,敢于斗争的猴王孙悟空的形象,这位具有猴的机灵、神的威力、人的感情的神话英雄,是中国人民正义和智慧的象征。这部影片在民族风格方面取得又一个新的成就。著名画家张光宇、张正宇设计的人物和背景,使整个影片具有浓厚的装饰美和造型美,他们从中国古代铜器、漆器等出土文物,敦煌壁画,民间年画,庙堂艺术以至印度绘画等方面汲取丰富养料,推陈出新,创造了一种既是民族的,又是新颖的艺术风格,它的人物造型,不仅有古朴、夸张、简练的装饰趣味,而且性格鲜明,各具特色。背景设计雄伟壮丽而又结构奇特,不论是碧波荡漾的海底龙宫,还是云烟缭绕的凌霄宝殿,都是一幅幅精雕细刻的工笔重彩绘画,人物动作的一招一式,也都据据我国传统戏曲中武打的动作和身段加以变化而成,再加上韵白化的对话和采用民族打击乐的配音等等,都使这部影片产生了一种浓厚的中国古典艺术美。《大闹天宫》是根据我国著名神话小说《西游记》为蓝本摄制的,它的故事内容所具有的中国传统的艺术特色,为这部影片在民族风格上取得成功提供了有利条件。因此,当它漂洋过海,与外国观众见面后,就立即受到热烈赞赏。英国的一家杂志称赞这部片子“具有中国独特的艺术风格”。芬兰的报纸也认为“它把动画技术最杰出的特点和传统的东方绘画风格结合在一起”,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正是这个原因,这部影片创造了我国美术片输出的最高记录,到目前为止,它已在44个国家和地区发行。1983年6月,《大闹天宫》轰动了巴黎,十二家影院联合首映,仅一个月时间,观众已近十万人次。这在电影票价昂贵、观众人次减少的巴黎,是令人刮目的。观众看了影片以后,交口赞誉。《人道报》在影评中盛赞《大闹天宫》是“动画片的真正杰作,简直就象一组美妙的画面交响乐”。《世界报》介绍说,“《大闹天宫》不但具有一般美国狄斯耐作品的美感,而且造型艺术又是狄斯耐式的美术片所做不到的,即它完美地表达了中国的传统艺术风格”。在六十年代最初的几年里,优秀的美术片如雨后春笋,接连出现,被称之为美术电影的“黄金时代”。它的民族风格也在这个时期完全成熟。与上述《牧笛》、《大闹天宫》一起被称为“四大名片”的木偶片《孔雀公主》和剪纸片《金色的海螺》,在民族形式的追求上各有自己特长。靳夕导演的这部长达80分钟的《孔雀公主》,表现了我国孔雀之乡的云南傣族的生活习俗和艺术趣味。这是我们第一次用木偶艺术手段表现丰富多彩、优美抒情的民间故事,它的成功标志着我国木偶片在艺术上的成熟。万古蟾导演的《金色的海螺》是自从1958年剪纸片诞生以来的一部代表作品,在民族风格和艺术技巧上更为突出,由于这部影片忠实于皮影戏和窗花艺术的特点,使它成为剪纸中的一个典范。正当美术电影甩开臂膀在民族化道路上大踏步前进的时候。极左思潮使它遭受挫折,尤其十年浩劫的严重破坏,使美术片历史发展进程,推迟了足足十余年。这是令人痛心但已无法挽回的历史。粉碎“四人帮”之后,尤其是“三中全会”以来,美术电影经过拨乱反正,正本清源,一批在“文革”中遭受迫害而头顶又增添白发的艺术家们,带领着年轻的同志,在正确方针的指导下,又奋发精神,为恢复和发展富有民族风格的美术电影而继续奋斗。经过三年时间的不断努力和恢复,在1979年建国三十周年的时候,美术片又出现一个繁荣的新局面。一批优秀的影片相继问世,如大型宽银幕动画片《哪叱闹海》,木偶片《阿凡提》,动画片《好猫咪咪》,以及后来的动画片《三个和尚》、《雪孩子》、剪纸片《猴子捞月》、《南郭先生》、水墨动画片《鹿铃》、剪纸片《鹬蚌相争》、动画片《蝴蝶泉》、木偶片《兔送信》和动画长片《天书奇谭》等等,都是近几年来获得好评的优秀影片,它们是新时期的新作品,在美术电影继往开来的历史阶段中,有着重要意义。这里,首先要谈谈《哪叱闹海》的成就。由王树忱、严定宪、徐景达导演的这部65分钟的片子,在民族风格的探求上又有自己的特色。它是《大闹天宫》之后,又一部大型的中国神话题材。两者在追求装饰趣味、神话气氛以及民族色彩等方面,虽然有共同之处,都属于浓重、壮观、华丽的格调。但是,《哪叱闹海》在处理人物关系和动作等方面,以更接近于生活的风格来表现这一特定的神话世界,试图少用传统戏曲中程式化的手法,这点上有所突破。此外,在人物性格的刻画上,试图表现由于封建伦理观念的桎梏,而产生人物感情的冲突,如“哪叱自刎”这一场戏,表现得细腻、动人,有较强的感染力。由于这部影片在艺术性和民族化上的突出成就,它在国内外得到很高评价。1983年该片在马尼拉国际电影节上获得特别奖,评论家认为:“画面美丽生动,人物性格鲜明”,“主要是导演抛弃了旧框框,以浪漫主义手法去处理,使观众耳目一新”。该片在东南亚国家上映时,观众反映热烈,他们认为:“艺术水平高,画面色彩优美,有浓厚的中国民族特色”。该片在香港映出一周,观众达十二万人次,为近年国产片少有的成绩。《三个和尚》是近年来一部相当突出的动画片,受到中外观众和专家们一致赞美,而且已在国际电影节上五次获奖。这部影片诙谐有趣,寓意深刻,在表现民族风格方面又有新的突破。导演阿达是个漫画家,因此他把中国传统的形式与漫画结合起来,使这部动画片产生了一种新的民族风格。和尚、庙宇、菩萨……这里古老传统的人物和建筑,却变成了夸张的、有趣的、各有性格特征的漫画造型,确实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探索。它给人一种新的启示,即民族风格和形式不能束缚在过去传统的圈子里,必须根据不同的题材内容,尤其是新的题材内容,去发展,去创造。只有这样,民族风格才能发扬光大,不断出新。美术电影的民族风格虽然已经形成,并取得卓越成就,世界动画界也把我国美术片称之为“中国动画学派”,但它仍然在继续发展、继续前进之中。回顾美术电影在发展民族风格这一段不太长的历史,以及它在国际影坛上所产生的影响以后,我们有理由得出这样的结论:愈有民族性,愈有群众性;愈有民族性,愈有国际性。美术电影只有走自己民族化的道路,才能求得繁荣发展,才能走向世界,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摄制美术片,首先是为十亿中国人民服务。只有努力使它具有自己民族的特点,才能为中国人民喜闻乐见。只有使中国人民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