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语言学视角下《论语》雍也篇第六子见南子的英译研究

功能语言学视角下《论语》雍也篇第六子见南子的英译研究

一、功能语篇分析方法的应用近年来，一些科学家在功能语言理论的基础上，应用功能语言理论对《论语》及其英语翻译进行了有益的研究，如陈锋、黄国文等。最值得一提的是黄国文在“《论语》的篇章结构及英语翻译的几个问题”一文中,首次从功能语言学语篇分析的视角,探讨了学界一直以来颇有争议的关于《论语》的篇章结构及其语篇衔接连贯的问题,并通过对其篇章结构的分析提出与其英语翻译有关的几个问题,如书名的翻译,“篇”、“章”和“篇名”的翻译。这对于我们重新思考和审视关于《论语》是否是“杂乱无章”这一重大课题是很有帮助的,同时也验证了功能语篇分析对《论语》及其英译研究的指导作用。这对我们深化和细化该领域的研究,促进儒家文化的传承与传播是非常有益的。从文献上看,《论语》“雍也篇第六·子见南子”历来学界争议颇多,如王元化;刘殿爵;徐前师;黎红雷;毛子水(97)等的相关研究成果非常丰富有趣,但从语言学视角出发对其原文及英译文进行研究的成果尚不多见。我们在“《论语》英译本研究的功能语篇分析方法”一文中,探讨了系统功能语言学语篇分析方法对《论语》及其英译研究的指导作用。本文继续应用功能语篇分析方法,对“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及其今译、英译文进行研究。我们将首先考察原文及其不同今译、英译文所体现的小句间的相互依赖情况及其逻辑语义关系问题,然后就不同译文存在的“差异”(Differences)作进一步的分析和描述,在考察译文是否成功传译原文意义的同时,尝试就语言使用的“得体性”(Appropriateness)和语言结构的“简单化”(Simplification)等方面对不同译文做出一定的评价。二、功能语篇分析根据系统功能语言学,如Halliday,Thompson,黄国文等的观点,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小句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小句复合体。关于小句复合体,系统功能语言学关注点之一是其逻辑功能问题。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看来,小句复合体的逻辑功能是指小句与小句之间的连接情况,即小句与小句之间的连接、合并情况。通过对小句复合体的逻辑功能分析,我们可以确定小句与小句之间的语义关系。对小句复合体进行逻辑功能分析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一是看小句复合体内小句与小句之间的相互依赖情况,即一个小句与另一个小句是从属关系(Hypotaxis)还是并列关系(Parataxis);二是看小句与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Logico-semanticRelations),即首要句(PrimaryClause)与次要句(SecondaryClause)之间是扩展(Expansion)关系还是投射(Projection)关系。小句复合体内小句与小句之间的扩展关系,是指一个小句对另一个小句的意义作补充、说明,有解释(Elaboration)、延伸(Extension)、增强(Enhancement)三类语义关系。其中,延伸关系是指一个小句(次要句)对另一个小句(首要句)的意义作些添加;而增强关系是指次要句对首要句在时间、方式、原因等方面进行补充的情况。关于功能语篇分析,黄国文、葛达西把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框架中进行的语篇分析称为功能语篇分析。功能语篇分析包含6个步骤:(1)观察(Observation),(2)解读(Interpretation),(3)描述(Description),(4)分析(Analysis),(5)解释(Explanation),(6)评估(Evaluation)。这六个步骤构成了一种语篇分析方法,也可用于研究译作和与翻译有关的问题。(见黄国文)因此,如果我们从功能语篇分析的视角探讨“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及其翻译问题,首先,我们必须对原文(“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及其相关今译、英译文进行深度的观察和解读,然后根据具体研究语料的特点,在功能语言学框架内,从小句复合体的相互依赖情况及其逻辑语义关系问题对原文及其不同译文进行描述、分析、和解释,最后做出相应的评估。当然,限于篇幅以及具体语料的特点,我们在下面的讨论中将不具体把这6个步骤一一列出,而是按照先后顺序把它们贯穿到具体的研究分析中去。三、“子见南子”与“物质过程”《论语》“雍也篇第六·子见南子”(6:28):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中“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句复合体,由两个小句(“子见南子”和“子路不悦”)构成。表面看来,这两个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是不明确的,它们之间可能是表示并列的延伸关系,即第二个小句在意义方面对第一个小句做了添加,换句话说,“子路不悦”从意义上延伸添加了“子见南子”;当然,它们之间也可能是表示从属的增强关系,即第一个小句“子见南子”从意义上说是第二个小句“子路不悦”产生的时间,或原因,甚至可能是产生的条件。关于“子见南子/子路不悦”的今译文,我们手头上有8个,从逻辑语义上看,都体现为表示并列的延伸关系。当然,不同译文所使用的具体语言形式还是有差异的,具体情况大致可分为三类:(1)两个小句之间无明显衔接手段。如杨伯峻(1980:64;2006/2010:72:孔子去和南子相见,子路不高兴。)、幺峻洲(2003:122:孔子会见了南子,子路不高兴。)、马恒君(2007:98:孔子去见南子,子路很不高兴。)、金海民(2009:100: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林道生(2011:51:孔子拜见了南子,子路不高兴。)、王福林(2011:77:孔子见了南子,子路不高兴。)等的今译文;(2)有显性的衔接手段。如钱穆(2002:163)译文(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为此不悦。);(3)译文提供了一个表示环境意义的条件成分。如文选德(2006:258)译文(孔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拜见了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子路感到不高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说明“子见南子”产生的条件。)(1)纵观以上今译文,除了钱穆(2002:163)在第二个小句中用“此”回指(AnaphoricReference)第一小句“孔子去见南子”,形成照应关系外;所有译文与原文一样,都没有显性的衔接手段(这可能是汉语重“意合”的原因)。关于原文中的动词词组“见”,从经验功能的角度看,“见”通常被看做是心理过程(MentalProcess);根据Halliday、Thompson和黄国文对物质过程(MaterialProcess)和心理过程的相关界定,我们认为,“子见南子”中的“见”是物质过程。在原文中体现为物质过程的动词词组“见”,在不同译文中有3种不同的过程类型体现形式:(1)物质过程和一个表示目的意义的小句。如钱穆、马恒君、金海民的译文(“去见”)以及杨伯峻类似的译文(“去和……相见”)都属于这类情况(无论是“去见”,还是“去和……相见”,都是两个过程,“去”是主要过程,是物质过程;“见”是表示目的意义的小句,因此,我们把“去见”、“去和……相见”看做是物质过程。);(2)物质过程和一个表示完成意义的时态助词“了”。如林道生、文选德的译文(“拜见了”)以及王福林、幺峻洲译文中的“见了”、“会见了”都属于这种情况;(3)物质过程,并提供一个表示环境意义的条件成分,补充说明过程类型的条件,如文选德译文中的“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拜见了……)”。关于“子见南子/子路不悦”的英译,我们收集到了18个海内外中西学者不同时期具有代表性的译文,其语言表现形式大致有3种:(1)采用两个独立的简单句(小句/Clause)。如JoshuaMarshman(1809:404)、DavidCollie(1828:25)、EzraPound(1969:218)、彭子游(2005:69)、RobertEno(2005:28)、刘殿爵(2008:101)、王福林(2011:77)、潘富恩和温少霞(1993/2008:63);(2)采用小句复合体。如JamesLegge(1861:57)、ArthurWaley(1938:121/1999:61)、WilliamEdwardSoothill(1990/1995:31)、SimonLeys(1997:27)、RogerT.AmesandHenryRosemontJr.(1998:110)、EdwardSlingerland(2003:62)、辜鸿铭(1996:388)、赖波和夏玉和(1994:86);(3)既不采用独立的简单句,也不采用小句复合体,而是采用一个从句。如:许渊冲(2005:28)。(1)另外,林语堂(1938:69-70)的译文有别于上面提到的3种情况,单就以上两个小句所用的英文词数而言,就已接近150个词,既有诠释性的叙述也有记言,限于篇幅,我们在这里不详细列出其译文,但会在下面就其语言形式选择的原因做进一步的分析。综上所述,我们发现,关于“子见南子/子路不悦”的英译情况,大部分学者要么采用独立的简单句,要么采用小句复合体(以上18个译本中,两种情况分别有8个,各占44%),也就是说,关于这两个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问题,绝大多数译者认为它们要么是独立的,彼此之间可能关系不大;要么认为它们是有关系的,如上面提到的8种采用小句复合体的英译文中,有5种译文体现为并列结构延伸关系。也就是说,第二个小句从意义上对第一个小句进行延伸或添加;有3位译者的译文(Waley、Soothill、辜鸿铭)体现为从属结构增强关系表示时间意义的小句复合体。显而易见,8种采用小句复合体的译文所体现出来的两类不同的逻辑语义关系,与我们在上面分析中提到的原文可能隐含的逻辑语义关系是一致的。也就是说,这8个英译文对原文意义的传译与原文可能体现的意义是一致的。当然,从语言层面上说,这8个采用小句复合体的译文还是有差异的。比如,其中有3个使用显性的衔接手段:TheMasterwenttoseeNanzi,andZiluwasnotatallhappyaboutit.(RogerT.AmesandHenryRosemontJr.,1998:110)、TheMasterhadanaudiencewithNanzi,andZiluwasnotpleased.(EdwardSlingerland,2003:62)、ConfuciusvisitedthefamousladyNanZi(QueenConsortofWei),andZiLuwasunhappyaboutit.(赖波和夏玉和,1994:86)。这3个译文都使用连词“and”连接前后两个小句,其中,安乐哲和罗斯文、赖波和夏玉和两者的译文在第二个小句中都使用物主代词“it”(可能是指代前面“子见南子”的事情)。类似的使用衔接手段的情况,在8种采用两个简单小句的译文中也有,如顾利、王福林、潘富恩和温少霞的译文:ConfuciusvisitedNanTsze(theQueenofWei).TszeLoowasdispleasedwithhim.(DavidCollie,1828:25)、ConfuciusoncevisitedNanzi.Ziluwasdispleasedwithit.(王福林,2011:77)、TheMasterhadvisitedNanZi.Ziluwasdispleasedatthis.(潘富恩和温少霞,1993/2008:63)。这3个译文在第二个小句中分别使用人称代词“him”(回指第一个小句中的“Confucius”)、物主代词“it(可能指代前面说的“子见南子”的事情)”和指示代词“this”(可能也是指代“子见南子”这件事)(2)。另外,对于原文中的“子”,马士曼(1809:404)显然采用音译(CheesawNam-chee.Chee-loowasnotpleased.);庞德(1969:218)将“子”译成“He(他)”(Hewenttosee(theduchess)Nan-tze.Tse-Luwasdispleased.);而有5个译文,除了前面提到过的顾译、王译、林译、赖夏译,还有辜鸿铭(1996:388)的译文:OnoneoccasionwhenConfuciusallowedhimselftobepresentedtoaprincessofaStatewhowasnotoriousfortheirregularitiesofherlife,hisdisciple,theintrepidChungYu,wasvexed.,都将“子”译成“Confucius(孔夫子)”;另外有11个译文,除了前面提到过的潘译、安译、斯译外,还有其他8种译文,如彭子游(2005:69):TheMasterwenttoseeNanZi南子。ZiLu子路wasnotpleased.、RobertEno(2005:28):TheMasterhadanaudiencewithNanzi.Ziluwasdispleased.、刘殿爵(2008:101):TheMasterwenttoseeNanZi.Zi-luwasdispleased.、理雅各(1861:57):TheMasterhavingvisitedNan-tsze,Tsze-loowasdispleased,、威利(1938:121/1999:61):WhentheMasterwenttoseeNanzi,Ziluwasnotpleased.、苏慧廉(1990/1995:31):WhentheMasterwenttoseeNan-tzǔ,TzǔLushowedhisdispleasure.、赖斯(1997:27):TheMasterwenttoseeNanzi,theconcubineofDukeLing.Ziluwasnotpleased.以及许渊冲(2005:28):WhenZiLuwasdispleasedwiththeMaster’svisittothebeautifulbutill-famedPrincessNanZi,(theMasterswore,),这11个译文都将“子”译成“theMaster(先生)”。关于原文中“见”的翻译,(1)马译文是“saw(物质过程,意义相当于visited)”;(2)庞译、彭译、刘译、威译、苏译、赖译、安译都是“wenttosee”,正如我们在前面分析相关今译文中关于“去见”、“去和……相见”的过程类型中提到的,“wenttosee(去见)”,是两个过程,其中“went(去)”是主要过程,是物质过程,“tosee(见)”是表示目的意义的小句,“wenttosee(去见)”在这里我们把它简单看做是物质过程;(3)顾译、王译、赖夏译的“visited”、潘译的“hadvisited”和理译的“havingvisited”,其基本含义都是“拜见/拜见了”(物质过程);(4)RobertEno和斯译是“hadanaudiencewith(“接见”,物质过程)”;(5)辜译是“bepresentedto(“被引见”,物质过程)”。而关于“南子”的翻译,其翻译方法、翻译策略也大致有5种:(1)音译,如王译;(2)音译加注释,其中包括尾注、旁注、加注、脚注、附录注等,如马译、彭译、罗译、刘译、潘译、理译、威译、苏译、赖译、安译、斯译;(3)音译加增译(括号内信息补充),如顾译、庞译、赖夏译;(4)意译,无任何附加注解,但译文中运用一定的诠释性、评论性语言,如辜译、许译;(5)“以释代译”,既有叙述,也有记言,如林译。综上所述,小结如下:(1)“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句复合体,从逻辑语义上说,两个小句之间可能是并列延伸关系,也可能是从属增强关系。(2)我们所收集到的相关今译文,从语言结构到语言形式所体现的逻辑语义关系跟原文基本是一致的。所有今译文中小句之间都体现为表示并列的延伸关系;而采用小句复合体的8个英译文中,有5种体现为并列结构延伸关系;有3种为从属结构增强关系。这与我们在上面分析中提到的原文可能隐含的逻辑语义关系的看法基本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采用小句复合体的8个英译文,对原文意义的传译与原文可能体现的意义大致是一致的。(3)8个采用小句复合体的译文中,有3个译文(安译、斯译、赖夏译)都采用连词“and”连接两个小句;其中有2个译文(安译和赖夏译)在第二个小句中采用物主代词“it”(估计这里的“it”指代前面“子见南子”的事情),这些衔接手段是否合适,我们将在下面分析。(4)关于采用两个简单小句的8个英译文,译者可能认为原文小句之间关系不大,所以其译文体现为两个独立的简单句;当然,其中有部分译者(8个采用简单句的译文中有3个)通过采用代词的衔接手段使两个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显性化;至于这些衔接手段是否合适,我们将在下面做进一步的分析、描述和评估。(5)从语言层面上看,相关今译、英译文的不同,集中体现在对第一个小句“子见南子”的翻译上;不同今译文的差异集中体现在过程类型的体现上;而其英译文的差异则集中体现在不同译者对“子”、“见”、“南子”从翻译方法到翻译策略的选择及过程类型的体现上。四、“南子”virt“选择就是意义”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重要观点(见黄国文),选择不同的语言形式,体现不同的意义内涵,“形式是意义的体现”。本研究所选的18个英译本,在学界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影响力;其中,马译、顾译、理译、威译、庞译、赖译、安译、斯译等可以代表早期及现当代西方汉学家200多年来英译《论语》的成果;而辜译、林译、刘译、许译、王译、赖夏译、潘译等则可以代表海内外港澳华人100多年来英译《论语》的最大成就。如前所述,本文采用功能语篇分析的方法,探讨以上18个译本中关于“子见南子/子路不悦”相关译文的英译问题。在对译文进行了深度的观察、解读、描述、分析和解释之后,我们将尝试对不同译文做出一定的评估。我们的评估将侧重关注不同译者为什么使用某些特定的形式而不用其他可能的形式去表达原文的意义,以及不同译文选择不同语言形式所带来的不同效果;同时,就语言使用的“得体性”以及语言结构的“简单化”等问题,我们将对不同译文做出一定的评价。(1)关于原文核心概念词“子”、“南子”等的意义传递问题。关于对原文“子”的翻译,马译采用音译“子(Chee)”,作为最早英译《论语》的英国传教士,马士曼的翻译目的在于教(英)国人读懂汉语,“志在语言教学”(参见王辉),所以“音译”是其译本最大特点;庞译将“子”译成“He(他)”,用“He”英译“子”,凸显庞译“创造性翻译”(见倪蓓锋)的特色,让人觉得“他(子)”就在我们附近,“鲜活了人物性格”(seeEzraPound(194));另外,庞译“南子”为“(theduchess)Nan-tze”,体现其颇受法国“公爵夫人”文化的影响,也可见其依赖《论语》法译本的结果;有5个译本(顾译、王译、辜译、赖夏译、林译)将“子”译成“Confucius”;其余译者都用“theMaster”。《新牛津英语词典》/TheNewOxfordDictionaryofEnglish(2001:387)对Confucius的解释是:“Confucius,(551-479BC.)Chinesephilosopher;LatinizednameofKongfuzi‘Kongthemaster’.”也就是说,Confucius是“孔夫子”的拉丁文形式,采用“Confucius”的译文,估计是受《论语》拉丁文译本的影响;如果从译文是否传译中国儒家文化的意义内涵这个角度上说,用“theMaster”翻译“子”可能会合适些,因为“theMaster”含有强烈的人际意义,相当于称“子”为“先生/圣贤”。(2)关于语言使用的“得体性”问题。从衔接手段的使用及语义关系清晰化上看,顾译、王译、潘译、安译、斯译、赖夏译似乎略胜一筹。顾译使用人称代词“him”回指前面“子”,就显得较为清晰合适;而王译、安译、赖夏译用“it”和潘译使用“this”回指“子见南子”这件事情,也是合适的。换句话说,西方译本顾译、安译以及华人译本王译、赖夏译在衔接手段的使用上更显“得体”。(3)关于“差异性”的问题。从动词词组的使用,过程类型的体现上说,大多数译本都基本上“忠实”于原文,都体现为物质过程;但是,由于具体语言形式的不同,其体现的语言意义还是有差异的。如选择“visit/visited/visiting”、“hadanaudience”或者“bepresentedto”的译本,估计会凸显一定的人际意义,可能相当于“拜见(用于下级对上级)”、“接见(上级对下级)”、“被引进(动作接受者,接受“引进”的人(子/theMaster)略显屈尊与谦卑)”。因此,从“忠实”于原文的过程类型以及体现原文意义这一点上说,钱穆、马恒君、金海民、杨伯峻的今译文(“去见”、“去和……相见”)较合适;而英译文方面,马译、庞译、苏译、威译、刘译、赖译、安译(“saw”、“wenttosee”)显得较为成功。当然,我们在对译文做出评估时,有诸多其他相关因素是不可忽视的,如译者的身份、译者心目中的读者、翻译的目的、译者的审美标准等等。比如,我们上面提到的8个采用简单句的英译文中,华人译者刘殿爵、王福林以及潘富恩和温少霞的译本各有千秋;而使用从句的许渊冲译本以及“以释代译”的林语堂译本也是别具特色。刘译本中英文对照并附有少量的尾注,其对“南子”的相关尾注也就是8个简单的英文单词“thenotoriouswifeofDukeLingofWei”(刘殿爵,2008:101),简洁合适地体现“南子”的身份(卫灵公的妻子)及品性(名声不好)。因此,刘氏译本很适合既希望了解中国文化,同时中英文程度又不太高的普通读者,也因此,刘氏译本成为长销不衰的“企鹅经典”(见杨伯峻(2))。王福林的译本没有任何副文本形式,其译文也非常“浅显”,但译者关注小句之间的衔接手段,如第二小句中“wasdispleasedwithit”中的“it”回指前面“子见南子”,这样,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