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重建

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重建

大学在建设和社区社会中发挥着社会主导作用，形成了精神角、道德模范和行为模式。西方著名的教育家纽曼说过:“大学的宗旨就是开启社会的理性风气,滋养公众的身心,提升民族的品位,为公众的行为提供真正的原则,为公众的追求提供高尚的目标,为时尚潮流注入真正有益的内容并约束其取向,保障公众享有政治权利,净化社会关系。”然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特别是在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初期,大学在追求自身发展中逐渐远离公共性,其社会引领作用日渐削弱。教育部某官员不久前在一次讲话中说:“大学除了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三大功能以外,还应该有第四大职能,即引领社会。”刘新成在《文化建设与大学责任》一文中指出,作为高等教育工作者,作为大学领导干部,很痛心的一点就是眼下大学里面的理想主义色彩相当淡薄,大学的公信力正在减弱,不少学校、不少学生表现出了与真、善、美的教育宗旨相背离的过度功利、过度势利倾向。如果这种倾向不及时加以纠正,如果任凭我们的学生心里空虚、思想混乱,如果任凭我们的学术趋时、趋利、媚俗,任凭大学里这些本来应该是社会精英的教师学生自身道德感缺乏、行为失范,那么,我们的民族就没有振兴的希望,我们的国家就不可能发达强盛。因此,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对改变大学过度功利、过度势利倾向,履行大学引领社会的职责,构建和谐社会上位结构,促进大学科学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一大学的公共评估和公共价值重建1.大学在社会经济和文化领域的定位和职能大学的公共性是大学宗旨所决定的,竺可桢先生曾经说过:“大学应该是指引社会的灯塔。”大学的灯塔作用主要体现在它的公共性上。大学的公共性价值是指“它作为社会道德楷模,成为公共利益的代表,人类理想的寄托以及精神与文化的家园”。根据郭振林关于公共治理的观点,大学的公共性以及由此所代表和体现的公共利益至少应该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大学应该根据社会经济和文化可持续发展的原则,积极维护和发展那些关系到人的生存、健康与幸福及其实现条件的基本价值观念;第二,大学应该把提供公共服务和产品、不断促进公民的积极参与,作为自己的公共责任,积极维护和发展关系到公民权利与公共生活的质与量的价值观念;第三,大学应该根据法治德治社会秩序,维护和促进关系到整个社会与个体安全的价值观念;第四,大学应该积极维护和发展关系到社会和谐以及精神文化生活的价值观念,努力促进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大学的公共性价值不仅体现在它面向社会的责任上,也体现在它面向自身的教育行为上。大学公平公正的价值观念必须体现在其教育行为上保证每一个具有潜质的学生得到平等的、可承受的高等教育;必须不断提高学术水平,提高教育质量并以优质教育资源促进学生全面健康地发展;必须建立公共教育体系回馈社会,为大众提供知识、技术和文化等方面的社会服务;必须建立自我约束机制加强民主管理并接受公众的监督。总之,大学的公共性是大学之所以大的灵魂和根基,离开了公共性,大学将沦为职业培训机构而失去它应有的神圣和光芒。2.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的历史意义首先,大学公共性价值的重建是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对大学的必然要求。高等教育大众化在高等教育体制安排中决定大学必须是独立面向社会依法办学的法人实体。这意味着大学必须从以政府主办为主的计划经济办学模式中走出来而进入独立面向社会依法办学的体制之中。这一转变孕含着大学公共性价值之变。计划经济办学所孕含的大学公共性价值是建立在国家公共事业基础上的。大学的公共性价值具有明显的国家性质。其公共性价值的发挥是建立在大学资源的供给制和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国家调拨制基础上的,大学只是国家的公共性机构,其功能是由国家安排的,因此,大学的公共性价值具有特定的历史内涵。随着高等教育体制的改革和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发展,以国家公共事业为特质的大学公共性价值显然不能完全移植到新的高等教育体制中来。因此,根据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要求,重新建立以社会为价值取向的大学独立办学形态的大学公共性价值成为历史的必然。其次,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也是社会对大学的要求。当下的和谐社会构建是一个系统工程,大学在和谐社会构建中起着重要作用,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价值。在和谐理念构建中,大学具有价值建立和引导的作用。和谐是儒家文化传承的文明成果,其文化理念是君子人格的文化认同,它在塑造中华民族的人格特征上起着重要作用。现代社会的和谐理念不能仅仅局限于君子人格,而是具有普世价值的文化理念,并作用于现代公民。因此,和谐社会构建中的和谐理念不是建立在高位的君子人格塑造上,而是建立在对现代公民的起码要求基础上。其内涵也不是作为人格构建,而是作为现代公民的素质构成。大学在和谐理念构建中必须通过公共性价值的重建而体现。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对社会和谐理性的建立,对公众和谐行为的引导都将起着重大作用。社会和谐理性包括社会公正、社会平等和自由观念。大学公共性价值的核心内容也即是公正、平等和自由。大学作为社会理性的代表不仅仅在和谐理念上要有所建树,而且对公众的和谐行为起着示范和引领作用。最后,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也是自身不断发展的需要。大学之所以“大”,不仅仅是有大楼,有大师,而且有大的社会关怀,也即是具有社会的极终关怀。一所大学如果缺乏对社会的极终关怀,没有促进社会发展的理想,那么,大学就不成为其大。因此,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也是自身不断发展的需要。大学只有建立公共性价值,才能在发展中做到与时俱进科学发展。二大学公共价值重建环境的不足1.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历史双重性构建和谐社会是当下我国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需要,也是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础。大学在和谐社会构建中起着重大作用。然而,我国大学由于历史的原因,公共性价值存在环境缺陷。其外部环境的原因导致大学公共性价值在社会的不同阶段都有所遮蔽,因而,公共性价值的显现呈现出不同的历史侧面。“五四”时期,我国大学公共性价值被救亡所遮蔽,因而产生了以北京大学为代表的以爱国主义为特征的大学公共性价值。“一二一”运动时期,我国大学公共性价值被内战所遮蔽,因而产生了以国统区大学为代表的以民主爱国为特征的大学公共性价值。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大学公共性价值被计划经济所遮蔽,因而产生了以国家公共配给为特征的大学公共性价值。进入新世纪后,我国大学公共性价值仍然受到体制的制约和遮蔽,大学公共性价值虽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突破了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其价值作用由国家而社会,但是,其公共性价值仍然处于遮蔽状态。2.大学文化的缺失是导致大学公共性价值生长的重要原因从内部环境看,大学公共性价值一直处于生长不足的状态之中。自从清末建立大学以来,大学因功利主义办学价值导向内部环境一直处于不稳定、不完善的状态中,因而,公共性价值生长不足。清末大学是在鸦片战争失败的屈辱中,向西方学习先进科学技术的背景下产生的。其办学的功利主义倾向十分突出。大学办学理念是中体西用,办学的培养目标定位于培养实用人才。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学的公共性缺少应有的自觉,办大学只是作为走出屈辱的一种手段。大学的工具性价值十分突出而公共性价值还处于不自觉中。尽管在“五四”时期有一大批爱国志士从大学中走向救亡的第一线,但其公共性价值仍然处于文化启蒙之中。大学公共性在变革社会中还处于盲目探索之中。新中国成立以后,大学办学体制全面复制苏联高等教育,因而,高度集中的体制使大学失去了独立的地位,同时也失去了公共性的内生机制。在这一体制下,大学公共性价值由于大树效益而难以在内部环境中生长。不仅如此,大学内部文化生长不足也是大学公共性价值长生不足的原因。大学文化的缺失造成大学全面发展缺少动力,使命意识淡薄,大学精神缺位。大学文化的缺失导致大学公共性价值生长不足。在大学发展中,高等教育大众化提供的契机使得大学在规模上得到发展,但由于资源上的不足和文化上的缺失导致大学在发展上的倚重倚轻,一时遭受到社会上多种质疑。在大学发展中,近几年来,大学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方面使命意识淡薄。人才培养在市场对人才的需求上还存在较大差距,科学研究停留在纸质成果上的不在少数。地方性大学在如何以科研服务地方经济方面差距更大。尤其是引领社会的大学精神由于受到体制和制度的制约也处于缺位状态。这些缺陷制约了大学公共性价值的生长,更制约了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发挥。因此,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对大学的科学发展和功能的发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三促进大学与社会的融合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制度保证1.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的条件之一:通过体制改革使大学成为独立面向社会自主办学的法人实体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首先必须解除体制的约束。在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背景下,大学的社会性越来越突出,继续沿用计划经济时代对大学的管理模式显然难以满足大学的社会性发展要求。办让人民满意的大学也会因为缺乏社会参与和互动而变成一种单方面的口号。因此,按照《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的要求,把大学改革为面向社会自主办学的法人实体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前提。只有让大学成为独立面向社会自主办学的法人实体,大学才能融入社会,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法人实体对社会、对人民负责,才能把办让人民满意的大学落到实处。同时,大学的公共性价值也不会因为体制的原因而遮蔽。2.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的条件之二:实行大学教育系统立法以构建健全的大学办学法律环境在体制改革条件下还必须建立相应的大学教育系统法规。通过大学教育系统立法,不但是规范大学办学行为,明确政府和大学在办学上的权利和义务,而且是赋予大学办学的独立性和对社会的主体责任。大学教育法规在一定程度上是确保大学公共性价值彰显的法律保证,也是对大学公共性法律地位的明确。没有大学教育法规,大学的公共性价值彰显就会失去制度支持,大学公共性价值显现就会失去应有的自觉。尤其是在我国和谐社会构建中,大学具有特殊的作用,因此,大学教育法规还必须包含社会参与大学办学的相关法律。比如大学教育促进法之类,通过此类法律鼓励社会民间力量参与国有性质大学的办学,甚至对这些大学实行改制,使其更具活力。没有一大批社会力量参与办学的大学,大学的公共性就会因社会性不足而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因此,在大学教育相关法规的前提下促进大学与社会的融合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又一制度保证。3.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的对策之一:改革大学内部管理体制改革大学内部管理体制是为了形成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内生机制。长期以来,我国大学内部管理体制一直沿用计划经济时代形成的科层制,大学的行政性办学一直占据主导地位。这种管理体制的最大弊端在于办学服从于行政性指令而忽视社会评价。在这样的管理体制中服从性价值得到彰显,而公共性价值被遮弊。因此,改革大学内部管理体制,形成独立面向社会的内部组织体系和价值追求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组织保证。改革大学内部管理体制不仅仅是为了改革行政性管理的组织机构,主要是通过改革重建大学内部组织功能和价值导向,也即通过重建形成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内生机制。如果说改革大学教育管理体制和重构大学教育法规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外部条件,那么,改革大学内部管理体制则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内部条件,两者缺一不可。而是否有了这两个条件,大学公共性价值就能重建呢?回答当然是否定的,这两个条件是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的必要条件。4.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的对策之二:培植大学精神大学公共性价值重建不仅需要内生机制,而且需要大学精神。大学精神集中体现在崇尚人文、注重理性和自由独立三个方面。培植大学精神也就是要在这三个方面打造大学公共性价值。大学精神集中体现在大学特有的文化组织之中。这一文化组织具有超越功利和对社会进行批判的意识。它是超越社会的独立文化组织。同时,它对文明传承和人才培养又具有自觉精神,在其内部则追求学术自由、管理民主。这一文化组织的社会价值追求,首先是崇尚人文。大学崇尚人文体现的价值追求不仅把“人的发展”作为大学教育活动永恒的主题,而且把通过大学文化“养成健全的人格”和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作为自己的社会责任。重建大学公共性价值就是要建立大学对作为“个体”的人和作为整体的人类及社会发展极终关怀的价值体系,从而营造人类文明的精神家园。没有对人和对人类社会的极终关怀,就谈不上大学精神,也谈不上大学公共性价值,人类社会也就失去了大学这一组织性精神家园。其次是注重理性。注重理性对大学而言不仅表现在对自然的科学探求,也是对人的心智教育的科学态度。而作为大学精神的理性价值是大学对社会的批判和对社会的引导。前者是大学理性的自然表达,后者是大学理性的公共性价值体现。这是因为大学理性对真理的探究不仅体现在自然世界,而且体现在人类世界,不仅体现在对人的教育上,而且体现在对社会的关怀。大学的理性是其公共性价值的核心内容。最后是自由独立。自由独立是大学精神的人格特征,也是其公共性价值的品格特点。没有自由,大学对自然和社会的探究就会失去活力。自由对大学而言是追求真理和捍卫真理的内在气质,也是其公共性价值的本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