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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PAGE36对“网络诗歌”的初步考察和研究中文系·99文科试验班王璞摘要本文对“网络诗歌”及其相关问题进行了初步的考察和研究,梳理了“网络诗歌”发生和发展过程中的种种复杂的情况,分析了“网络诗歌”在自我建构中的特征、矛盾和问题,探究了“网络诗歌”对于诗歌场的意义,评述了“网络诗歌”的现状和态势,开展个案研究,关注“网络诗歌”给诗歌写作所带来的变化,并在这些讨论中对这一新起的事物及其繁杂的种种现象进行较为深入的审察,发现值得思考的问题。 永远历史化!这是弗雷德里克·詹姆逊在其《政治无意识》的前言中提出的“一句绝对的口号”。见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政治无意识》,3页,王逢振、陈永国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弗雷德里克·詹姆逊 自新诗运动发端以来,中国诗歌的历程中始终充满了问题和争论,充满了人们的各种期望(也有各种失望),设想,尝试和实验。在现当代文学史的语境中,中国现代诗歌,变成了一个难解的关键词,它意味种种复杂的现象和驳乱的图景。而到了世纪之交时,在关于诗歌的问题和现象的描述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名词:网络诗歌。它的出现,同样凝聚了人们的期待,代表了关于中国诗歌(或曰“新诗”)的新的想象,并意味着一种诗歌潮流甚至运动的展开,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和反思。 其实,在“网络诗歌”发生并迅速发展不断生温的过程中,关心当代诗歌、当代文化的人,以及参与到“网络诗歌”之中的人,都在怀着惊奇和复杂的心情关注着这一“新事物”。“诗歌遭遇网络=?”这其实是2001年北京大学第二届未名诗歌节(2001年3月至4月)所安排的一次讲座的名称,原定由青年诗人马骅主讲,他当时是新青年网站的“文学大讲堂”的编辑。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次讲座最终未能举行。人们从不同的角度体验、参与、认识和思考“网络诗歌”。在今天,“网络诗歌”已经是无法回避而又充满了可能性和矛盾的文学事实和存在。本文将力图介绍和评述“网络诗歌”这其实是2001年北京大学第二届未名诗歌节(2001年3月至4月)所安排的一次讲座的名称,原定由青年诗人马骅主讲,他当时是新青年网站的“文学大讲堂”的编辑。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次讲座最终未能举行。一、引言 毫无疑问,在开始论述时,我们首先需要明确何谓“网络诗歌”。从上世纪末开始的网络和诗歌的“链接”带来了全新而繁杂的局面,而且现在还在发展变化之中,“网络诗歌”作为在此过程中应运而生的“新名词”,含义很是暧昧不明。不同的人在使用它时,往往有着不同的意指,并附加了自己的认识和对诗歌发展的设想乃至想象;而且,出于炒作的需要,人们已经发现,很多人提出这个概念是“将一种次要特征无限夸大”引自拉家渡主持的《关于网络与诗歌的对话》,参见《南方周末》2001年9月20号;。就我所见,许多讨论“网络诗歌”的文章也并不对此概念加以厘清,更加重了混乱。这些显然不利于我们研究的展开和考察的深入,而如果我们也带有一些先入之见来看待“网络诗歌”,就可能造成狭隘,就会限制思路,限制一些开放性的探讨。所以,首先,我要明确,“网络诗歌”并不是一种特殊的诗歌形态,并不具有某种文学本体意义上的特性,并不是在题材、体式、风格等上的特殊规定和限定的诗歌准类型。在我这里,“网络诗歌”是从现象学的意义上来谈的,它是指“诗歌和网络发生关联”和“网络成为当代诗歌的重要空间”的种种诗歌现象。在这一点上,我也较接近这样一种看法,即“网络诗歌”首先指“诗歌在网络情境中”和“网络情境中的诗歌引自拉家渡主持的《关于网络与诗歌的对话》,参见《南方周末》2001年9月20号;这两个说法都来自胡续冬在《关于网络与诗歌的对话》中的表述。 这里可能还会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其实,许多人,包括为数不少的“网络诗歌”亲历者和参与者,都在诗学上反对“网络诗歌”这一提法,因为不可能存在“网络诗歌”的本体特征;而有些时候,人们又望文生义地希望“网络诗歌”是一种带有“网络标志”的诗歌,也就是具有显著的网络特征的诗歌。这种网络特征突出的诗歌确实在当代诗坛已经出现,例如于洛生、桑克、胡续冬等人的部分作品,这些作品往往带有超文本和多媒体的实验特色,但桑克等人更愿意将这种诗歌称之为“网络体诗歌”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就我而言,我很乐于从现象学的意义上使用“网络诗歌”一词,虽然可能有混淆不清之嫌,但我认为,这样可以使“网络诗歌”这一概念更开放、丰富,也始终面对未来发展的多种可能性,而且可以将“网络诗歌”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 接下来我想谈一谈研究角度和方法的问题。网络对我们的生活——尤其是日常生活和精神生活层面——的强大而迅猛的“侵入”,确实在许多领域都产生了全新的局面,一方面,这种“侵入”的广泛和改变的巨大已裹胁了越来越的人和社会关系,令我们不能不正视,另一方面,这种“侵入”和改变正在以自己的“疯狂逻辑”随着技术的令人目眩的发展而在我们的生活中加速进行着。互联网我们这里所关注的网络主要是指“互联网”,即Internet,因为它是现在最通用最普遍常见的网络系统,至于其它网络,例如法国的Minitel等,都由于其影响流布有限,且在中国语境下根本不存在而不在考虑讨论之列。,作为现代科技和社会组织的高速翻新的产物,正成为我们时代的关键词之一,并开辟出新的时代,人们时下流行称之为“E世代”,但我们还不知道它是本雅明所说的“资产阶级世纪”的继续还是真正的新时代。和其它技术和社会关系的变革不同,网络的力量如此巨大,迅速引发了文化领域的变化,我们已经看到网络文化成为了最强势的“亚文化”。人们都感到,“全新的情形”正在出现在我所关心的领域,www确实实现了瓦尔特·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TheWorkofArtintheAgeofMechanicalReproduction)中所勾勒出的景象,即所有的读者都变成了作者,读者、作者和批评者频繁互换,没有专家和权威,在“众声喧哗”中到处是虚拟情境,意义不稳定的碎片,即时交流,新风格和新经验的书写,不连贯,胡闹,主体变形,重复,震惊……我们这里所关注的网络主要是指“互联网”,即Internet,因为它是现在最通用最普遍常见的网络系统,至于其它网络,例如法国的Minitel等,都由于其影响流布有限,且在中国语境下根本不存在而不在考虑讨论之列。二、地形图,或场的初建在把地图绘好之前,他们是懒得费劲去了解地形的。出自马克·德里的文章《火焰战争》中的最后一段引文,见《先锋译丛5——网络幽灵》,11页,主编王逢振,翻译宁一中,天津: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但是网络又必然地构成了当代诗歌和诗人写作的一个外部环境,一个新的诗坛地貌正在形成……——《南方周末》 我所引的第一句话出自一个美国的“网络写手”之口,其中的“他们”指那些“瞧不起网络”的批评家,表示了反权威的蔑视和不满。随着网络的兴起,网络在各个文化领域的的影响已经日益显得重要,但是,有些专家和学者们,他们占据着相对多的文化资本,处在相对好的“地形”,对网络这一新兴的文化空间和文化场采取了漠视的冷淡态度。其实,对此采取任何态度在我看来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新事物总是有许多侧面,人们的认识和反应也当然会各不相同。真正让我感到不足的是,在我所关心的“网络诗歌”方面,虽然谈论它的人并不算少,但相当多的讨论更像是“纸上谈兵”,不下力气去了解网络诗歌的具体实际。我所想做的,则是“费劲去了解地形”,因为在地图绘好之前了解地形是相当必要的,更何况,“一个新的诗坛地貌正在形成”。(一)最初的发端:“网络诗歌”的发生 在当代中国的语境下,90年代后期是社会生活充满变化的一个时段,充满文化意味的“大事”屡有发生,各种“热点”也接连不断。从总体的角度来看,社会经济体制的急剧“转型”,社会的空前“开放”,科技在各个领域尤其是信息领域的日新月异,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结构(以城市生活为典型)的重大调整,空间形式的全面改造,“全球化”的巨浪,等等,都显示出变化的深刻和广泛。其中,网络的兴起,则在技术手段、社会组织、日常生活、交往方式和思想文化等多个层面,都有重要的影响,进入90年代后期,和网络相关的种种就一直是社会的一大“热点”只要翻阅一下当时的报刊就可以清楚的发现这一点。只要翻阅一下当时的报刊就可以清楚的发现这一点。 “网络文学”的出现,也就是在这一时间段中,但它得到“命名”和关注并迅速“串红”而火爆一时则几乎完全是由于网上的小说写作。因此,提到网络文学,大家立刻会想到的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和《悟空传》这样的作品。从大约1999年到2001年,这类红极一时的作品曾在各大门户网站和专门的网络文学网站如“榕树下”掀起过网络文学的风潮,在极大(甚至过度)吸引人们注意同时,迅速耗损着自身的能量,甚至也制造过“注意力经济”的“泡沫”当时这种网上写作受到了极大关注,作品也得到了年轻一代读者(首先是网上读者)的空前欢迎,由于它和原有的文学场关系不大,写作手法又带有网络新人类的种种特征,形式上极其当时这种网上写作受到了极大关注,作品也得到了年轻一代读者(首先是网上读者)的空前欢迎,由于它和原有的文学场关系不大,写作手法又带有网络新人类的种种特征,形式上极其“新鲜”,突出了新一代人的感受和后现代的生活态度,因而最初确实有震惊和冲击的效果,引起了多方面讨论。但真正成功还在于,《第》等文本迅速出版纸版后极为畅销,获得了更多读者,《第》中的部分人物对白甚至成为一时“经典”,在网上网下广为流传;不久,《第》还在清华大学被排为话剧,又被拍成电影。随后,同一类的作品(甚至有仿效重复之嫌)大量出现,以同样形式被推向市场,但冲击却已经过去了。对于网络文学的特别关注也没能保持其热度。但在网络上,这样的小说“写手”还是非常多的,有一部分相当具有才情,当然,他们之间也各不相同,对待文学和网络的态度也各异。 而我要讨论的“网络诗歌”的情况则很不相同。在最初的网络文化中,在90年代相当“受冷落”的诗歌并没有什么地位。互联网和诗歌发生关联这方面,港台走到了大陆的前面。这或许和多方面的因素有关。首先,港台互联网的开发普及要比大陆早;其次,与此相关,港台的网络文化的成形也要相对早;而且,网络文化的氛围无疑有利于诗歌爱好者通过网络来交流,而诗歌界也可能利用这样一媒介来传播诗歌。正因为港台出现了互联网和汉语诗歌的最早互动,探讨相关问题的文章也是首先就港台来谈的参见杜国清《网络诗学:二十一世纪汉诗展望》(见于《现代汉诗:反思与展望》,作家出版社1998年版);丁威仁《诗史·诗社参见杜国清《网络诗学:二十一世纪汉诗展望》(见于《现代汉诗:反思与展望》,作家出版社1998年版);丁威仁《诗史·诗社·诗潮·新生代》(见于《1998现代汉诗年鉴》,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版) 在胡续冬的博士论文中,他一般性的将1996至1999年这段时间称为“网络诗歌”的起步期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这种以1999年为界的分期我是较为认同的,但是,我还有一点不同意见:我认为1999年前后的不同情况不是简单的“起步”和“全面发展”的承接关系,而有着性质上的较大差异;在1999年前,“网络诗歌”的存在和诗坛没有直接和重大的联系,而处在诗歌圈外自发生长的状态,而其后,“网络诗歌”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 在1996年前后,随着互联网全面引入中国,网络技术及其引用得到初步普及(主要是在大城市和知识层次较高的人群中),“网民”的数量虽不大,但已经小有规模,而在其中,又以受过较好教育的青年人为主。在那时,网络以它最初的方式介入了中国社会,但它更多还只是一种时尚和话题,尚未形成一种和“生活世界”紧密相关的文化。我前面已经提到,在90年代的“市场经济”的文化中,诗歌的地位急剧下降并很快地边缘化,几乎处在被大众遗忘的境地,影响力更是相当有限了;在有些极端的时候,诗歌被当作嘲笑的对象,而写诗只能证明一个人“很怪”。但是,诗歌作为一种人类经验的特殊表达方式,仍是和人的最隐秘的内心需要紧密相通,仍能持续地获得“知音”。在这个消费主义的时代,还是不断有人阅读欣赏甚至写作诗歌,把诗歌作为自己的爱好甚至“癖性”。这种爱好往往得不到周围人的承认,难以和他人分享,更缺少同好之间的交流,只能作为一种相当私人化的行为而存在于个人生活中,而在社会层面上,这种爱好也缺乏获得、共享和交流的平台机制,例如,诗歌刊物不尽如人意,诗集出版较少,诗歌知识和信息闭塞,相关活动有限,等等;因而对诗歌的欲求和向往总是处在一种封闭和受压抑的状态。此外,或许是由于青春期的激情四溢和青年时代的精神气质,这种爱好和向往更多地出现在年轻人身上——哪怕不能持久,而他们在交流等方面的欲求也更加强烈。网络的出现所带来的崭新空间,为那些将对诗歌的热爱隐藏在个人生活中的人们提供了变化的可能,“网民”中的诗歌爱好者们和准诗歌青年们开始利用网络作为交流的平台,而这个平台无疑也将同时充当了被压抑的诗歌激情的解压阀和释放器。当时,各个大学都拥有了自己的早期BBS(BillBoardSystem),如清华大学的“水木清华”站,北京大学“未名”站和“一塌糊涂”,还有“华南木棉”“白山黑水”等等,都有大学生在上面讨论诗歌(当然,这些BBS都是公开的,所以参与者也不限于大学生),也大都设置了和诗歌有关的讨论区或讨论版。其中“水木清华”的诗歌讨论区最为知名,也最为“火爆”,尤其在大学生中有着较高号召力。其实,这种情形也是可以想见,因为大学生的青春资本正和诗歌的激情不谋而合,而大学生的活跃、先锋和文学热情也历来使他们站在文学发展的前沿。但是为什么最后首先“火”起来的是清华的站点而非有着“诗歌传统”北大呢?我认为,合理的解释可能是:北大有着多元和丰富的文化活动,这反而分散了北大学生对诗歌的专注,或者说,正是由于身处所谓“诗歌传统”和多元化的校园文化之中,北大学生反而缺乏对诗歌的“饥渴”,甚至没有“尝试”的兴趣,而且对于北大的“诗歌高手”们来说,自有他们自己的诗歌“圈子”和活动;而对清华等高校而言,学生们同样不乏诗歌才情,但既没有既成的传统和“圈子”可以依傍,又得不到系统的诗歌知识的教育,也没有发表和交流的机会,在这种压抑之下,他们的渴求更显强烈这一点在90年代初就是这样。据当时的“北大诗人”们回忆,清华学生中的一些诗歌写作者在参加北大诗会时所表现出的对诗歌的强烈的热忱和信仰,往往令北大的学生都感到吃惊。,因而网络就更让他们兴奋,也使得这些诗歌爱好者积极投入其中,自由地发表,进行无限制的互动。但从另一面来看,“水木清华”的诗歌讨论区能最初凝聚起一股力量,形成热烈的气氛,也和“清华”这块在中国校园文化和知识界中的响亮“这一点在90年代初就是这样。据当时的“北大诗人”们回忆,清华学生中的一些诗歌写作者在参加北大诗会时所表现出的对诗歌的强烈的热忱和信仰,往往令北大的学生都感到吃惊。 在这些诗歌讨论区,基本的状况是既“热闹”又混乱。最初也许“登陆”(登录)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发起者和好奇的同学,但是上线的人的流动性很大,有兴趣的人只要登录了某大学的BBS都可能“点开一看”。后来就慢慢形成了“据点”,(以“水木清华”为典型)人员也渐趋固定,在一个讨论区上“灌水”、胡闹、发表和讨论诗歌成了这些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正像胡续冬所发现的那样,在这些地方,“版内成员之间封闭性的交流、交际功能相当强大”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以诗歌爱好和创作为基础,这些年轻人透过网络所带来的“凝聚力”展开各种交际活动,如“版聚”(即成员聚会,一般在大学或娱乐场所),在线聊天,串联(比如外地网友来京),和“饭局”等等,以增进“诗歌情谊”。同时讨论区(或叫“诗歌版”)的情况又是相当混乱的。参与者的诗歌观念都不大清晰,诗歌知识的储备大都不足,讨论虽然热烈,但往往低效;这些讨论区还而且经常将古诗现代诗混在一起;必须承认的还有,这些讨论区的写作水平基本上都很低,主要是写作者缺乏写作意识上的自觉,有些作品只是一些“语言碎片”,但网络上的发表机会又使得他们陶醉其中,显得浮躁和“营养不良”;最后,在这样的诗歌写作和交流的层次上,有效的“诗歌教育”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 “网络诗歌”的“萌芽”的另一个生长点是,公众网之中的商业门户网站的诗歌板块和部分同人性虚拟社区。前者的代表是可说是“网易”(NetEase,)诗歌版,后者的典型或许是“新龙门客栈”诗歌版。当然,实际的情况要更繁杂。其实,在各个商业门户网站,在其迅速“做大”的过程中,都为文学、读书或诗歌开设了独立版面,以吸引爱好者的加入。其中较为成功的除了“网易”的“诗人的灵感”和“开卷有益”版块外,还有“新浪”()的“读书沙龙”和“艺术长廊”,“搜狐”()的“诗歌韵文”,等等。“网易”的诗歌版块类似于高校的BBS,团结了一些年轻“新秀”,形成自己的封闭系统,独立生长,势力渐强。“新浪”网站的前身本来就是“论坛”,所以它在成为网站时已经有一定的凝聚力和较为固定的参与者,而且,“新浪”很注意提高参与者的水平,他们还邀请一些文化界的名人来“加盟”,因而在新浪上有不少“高手”(如徐星等人,至今还在“新浪”上“玩”),整体的文化水平也较高,所以它的栏目质量还是比较好的,而且影响力也较大;但是新浪中和诗歌有关的内容还是相对少。“搜狐”为诗歌内容设有专区,但管理者显然对诗歌的了解不甚深入,“诗歌韵文”这种在综合网站时常出现的单元名称本来就显得很是暧昧可笑,在这个专区中,管理者缺乏引导,因此气氛整体上不佳,参与者大都是由于“搜狐”的知名度而前来加盟,以普通爱好者为多,他们之间缺乏讨论和交流,只是各自“贴”出来自己的作品,把这里当作了发表场所,但其实高水平的阅读也没有。在网络上,“虚拟社区”则是一种具有综合的交流和互动功能的虚拟空间,它往往能聚集一批有着共同生活特征、爱好、志趣和需要的人到一起来“共同生活”,倡导同人性,平等性和“网络新生活”。因此,在虚拟社区中,交流往往是高质量的,在一个“社区”的不同栏目下,大家可以平等自由地展开各种活动。虚拟社区确实很好地体现了网络所带来的新的交流模式和生活方式,在这里的诗歌版上,气氛一般比较好,大家地位平等,态度也较为认真,但诗歌的整体水平有时难以保证。 同时还需要提到的是当时方兴未艾的中文文学网站。在最初的和诗歌有关的文学网站中,“橄榄树”()是公认较为专业和水平较高的一个,桑克更认为它是“中文诗歌网站的先行者”桑克,《互联网时代的中文诗歌》,见《诗探索》2001年第1-2辑,6页,。“橄榄树”创办于1994年,是一个综合性的文学网站,诗歌只是其中内容的一部分,诗歌编辑主要是诗人马兰,还有京不特、雷默、沈方等人,他们都是有一定水准的诗人,因而他们编辑的稿件质量较高,而诗人的参与也是这一网站与其它网站、论坛不同之处(或许这正是桑克所谓的“先行”之所在),不过,“橄榄树”是一个位于北美的网站,编辑也多旅居异国,这对它影响传播范围的扩大构成了限制,也对它的视野和参与人群的多元全面构成了限制,当然,“橄榄树”一直所关心的就只是纯文学的价值和创造,而对网络等问题没有什么关注,只是以此为编辑平台我曾两次在北京见过马兰,虽交流不多,但总体感觉她更关心她作为一个诗人和编辑人士的种种问题,思考一些和知识分子相关的问题,而对网络并没有切身的体验和深入的考虑。身处海外,他们的心态中或许没有大陆的一些诗人的压抑感焦虑,所以网络并不对他们构成刺激——虽然他们在网上传播纯文学要更早,但对他们来说网络只是新媒介而已。但最近情况似乎有些变化,随着“网络诗歌”势头的逐渐强劲,马兰等对大陆的网上诗歌活动有了更多的参与,——她与杨黎在网上的激动甚至有些情绪化的辩论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或许也和海外环境有关。另一个文学网站是大家所熟知的桑克,《互联网时代的中文诗歌》,见《诗探索》2001年第1-2辑,6页,我曾两次在北京见过马兰,虽交流不多,但总体感觉她更关心她作为一个诗人和编辑人士的种种问题,思考一些和知识分子相关的问题,而对网络并没有切身的体验和深入的考虑。身处海外,他们的心态中或许没有大陆的一些诗人的压抑感焦虑,所以网络并不对他们构成刺激——虽然他们在网上传播纯文学要更早,但对他们来说网络只是新媒介而已。但最近情况似乎有些变化,随着“网络诗歌”势头的逐渐强劲,马兰等对大陆的网上诗歌活动有了更多的参与,——她与杨黎在网上的激动甚至有些情绪化的辩论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还有一些现象似乎也不该遗漏,那就是当时一些“网民”中的诗歌爱好者,他们已经熟练了网络的基本技术,又拥有进行网络活动的硬件和基本资源,于是便在网上开办自己的个人主页(homepage)个人主页的开设一般是在一些门户网站之下去申请免费空间,然后自己再加以经营,上传各种内容。有些门户网站为了扩大自己影响,对个人主页非常支持,提供各种便利并大力宣传。但诗歌的个人主页还是少数。也有一些地方提供个人主页空间需要交费。先开始个人主页的设计都比较粗糙,也比较单一,同时对开办者的技术水平有一定要求,但随着后来的发展,个人主页的设计变得更“人性化”,为个性特色提供了方面,技术门槛也大为降低。,形成了一方方“自己的园地”。桑克在他的文章中曾提到一些有特色的个人主页,如“盒子里沙子”等。个人主页这种形式最具个性化,完全依个人的喜好来设定每一个细节,因此它可以最具特色,这和诗歌所强调的个性和自由正好合拍。不过,要在互联网的世界和这些个人主页相遇是非常偶然的,因此不得不承认这些诗歌主页的影响力还是相当有限的,但我不想因此而低估了这种形式在“网络诗歌”个人主页的开设一般是在一些门户网站之下去申请免费空间,然后自己再加以经营,上传各种内容。有些门户网站为了扩大自己影响,对个人主页非常支持,提供各种便利并大力宣传。但诗歌的个人主页还是少数。也有一些地方提供个人主页空间需要交费。先开始个人主页的设计都比较粗糙,也比较单一,同时对开办者的技术水平有一定要求,但随着后来的发展,个人主页的设计变得更“人性化”,为个性特色提供了方面,技术门槛也大为降低。 以上我大致勾勒的就是在中国网络和诗歌发生关联的最初发端。这个时期可以说是“萌芽期”,情况也比较混乱,但从其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些共同的线索。首先,这一时期的“网络诗歌”现象基本上是和诗歌界、“诗人圈子”乃至批评界以及汉语诗歌的整体发展没有太大关联的,基本上是一个独立发展的崭新空间;其次,在这个独立空间中,出现了一些在网络上成长起来的诗歌写作者,他们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一般都是所谓70后),由于没有获得传统意义上的发表机会,对传统诗人身份较少认同,而看重网络上的自娱和嬉戏,他们在网络上“土生土长”,其诗歌教育基本在网上进行,这对他们影响很大,后来人们称他们为“网络土生诗人”或“土著诗人”),他们也多将“网络诗歌”“看作一种独立于所谓‘诗坛’的一个诗歌生长空间,致力于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之中进行交流和交际”,“漠视以纸媒刊物的‘发表’作为唯一的‘诗人’身分认同方式的陈规”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进而相互团结达成心的认同。再次,在这一时期,网络和诗歌发生关联的丰富可能性已经得到了初步的展现,只是这些“网络诗歌”的最初参与者们还沉浸在最初的“亲密接触”的兴奋之中,而没有一种自觉的意识,没有考虑到这一新的空间的开拓对于整个中国诗歌的发展可能具有的特殊意义,以及它可能给诗歌带来的种种让人激动而又困惑的变化。最后,也正是在的这个起步期,通过参与和互动,“网络诗歌”奠定了它的“群众基础”。总的来说,这一“网络诗歌”的“发生”时期的几方面特点,都对后来“网络诗歌”的走向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而毫无疑问,它首要的意义就在于关联的“发生”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二)“新的位置”的产生和对“网络诗歌”的最初设想但是通过决裂一个新的位置产生了……这一下就使得可能选择的有限空间展现出来了……皮埃尔·布迪厄,《艺术的法则》,148页和149页,刘晖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布迪厄,《艺术的法则》(LesReglesdel’art)布迪厄在其“文学场”研究著作《艺术的法则》中清晰有力的指出,和原有的场发生决裂将可能带来新的空间,而一旦这个空间获得了主体性和自身生产的所有权,它就具有了在场中的真正地位,而这也就意味着新的“占位”和“配置”。我刚才已经分析过,在“网络诗歌”发端的第一阶段,新的空间已经成为了可能。当一批人对日益边缘化和日益丧失影响力而又显得有些“乌烟瘴气”自说自话的“诗坛”失去兴趣,也对传统的发表和传播方式和媒介不再重视,而最终“投身”到网络中之后,其实,一种类似于“决裂”的独立性已经开始萌发。敏感的人在当时就可以感受到,这样一个“新的空间”将可能改变整个诗歌场的配置。因为,网络不仅意味着新的占位,而且意味着新的诗歌生产、消费、批评和互动模式,甚至意味着一整套新的诗歌生活。可是,为什么网络这一媒介和方式的出现对于诗歌界会具有这样大的意义呢?这或许需要回顾一下世纪末中国整个诗歌场的情况。刚才我多少已经涉及到,诗歌进入90年代以后,在市场大潮下的中国,它已经开始了一个急剧边缘化,无法再重现“文化英雄”的形象。而由于中国文化环境在90年代的种种问题,诗歌在边缘化和失去读者的同时,也反复受到大众的质疑。因此,诗歌场的整体环境是较为恶劣的。这一和社会结构紧密相关的后果又对每个诗人的生活结构和精神结构产生了直接和间接的影响。诗人们不仅现实生活处境不堪,而且难以获得承认,没有多少高水平的发表刊物,更没有太多的发表机会,出版诗集更是困难,而要引起文化界或大众的关注则更加不可能。可以说,在整个诗歌场中,可配置的资源是相当稀缺的,这构成了对诗歌和诗人的较强压力。另外,在90年代,关于中国现代诗歌(或曰现代汉诗)的发展的种种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浮现了出来,直接关系到每个诗人的写作和思考。写作上的问题、困境和不同取向,诗学上反复出现的重大问题,以及各种诗歌观念、立场、话语和叙事都仿佛“剪不断理还乱”,困扰着诗人们,也迫使他们作出回应,最终构成了诗人的焦虑。因此,虽然诗歌在90年代的“不知所终的旅行”中进行了许多探索并取得了可观的成绩,但一种时显时隐的压抑始终存在于整个诗歌场,而其实,在90年代,整个诗歌场也经过多种复杂的分化而变得复杂错乱,缺乏良性的秩序,并且和批评的现状关系紧张,和读者则相对隔阂。这种紧张的结构在上世纪的最后几年有了一次“总爆发”,这便是大家所知道的“诗歌论争”。我这里当然无意详论“诗歌论争”的相关问题,大家可以透过周瓒等人的研究成果来了解当时的情况周瓒,《当代文化英雄的出演与降落——中国诗歌与诗坛论争研究》,见戴锦华主编,《书写文化英雄——世纪之交的文化研究》,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年。但我想提醒大家注意的是,为什么诗人们会“吵”得如此厉害,为什么“民间写作”那么看重诗选并急于把问题严重化到诗歌发展方向乃至“路线”之争,为什么“民间写作”要硬给另一些诗人扣上“知识分子写作”的“帽子”而被扣上“帽子”的诗人虽然不能承认这种简单的划分但又感到“不能已于言”周瓒,《当代文化英雄的出演与降落——中国诗歌与诗坛论争研究》,见戴锦华主编,《书写文化英雄——世纪之交的文化研究》,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年在整个90年代,随着文化环境的剧变,诗神在当代语境下的降落,以及诗歌场的整体动荡,场中的诗人们一直焦虑于社会文化身份的认同,焦虑于自身在文化场和诗歌场中的位置。当然,这不仅仅是诗人们的问题,但对诗人们而言似乎更显急切。不难看到,诗人们急迫地在现实生活、文化活动和精神姿态等多方面改变着身份及其功能,寻找着场中的位置,并通过新的位置来改变场的结构。一批诗人从现实处境和精神操守的角度上,认同一种知识分子的立场,进而完成了自我定位和场中的占位,以独立的姿态将历史个人化,“触及生存现实和这个时代”同上,100页;而另一批诗人则体现出对既有秩序的种种“疏离”,力图从生活态度的各方面都建构出一个“民间”的空间,然后加以共享,积累“文化资本”,以此改变场的结构。前者在占位和配置上相对占有优势,在写作上也有扎实的成绩(虽然这在批评中也受到争议,认为这是占有“霸权”后的自我肯定),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在这一紧张结构中寻找新的位置和新的资源。周瓒在其研究中已经注意到,在诗歌论争中,双方的不少文章都发表在一些新兴的大众报刊上,和传统上所借助的媒体不同,而且引发了一些在当代大众文化上有特殊地位的纸版媒体的介入(如《南方周末》等),这已经体现出在大众文化在强势的当下,诗人们寻求新的资源和“出口”的努力,而且,周瓒也提到了——虽然只是简单涉及——诗歌论争和最新潮的大众媒介——网络——的初步互动,虽然这种互动在当时还并不明显和关键同上,100页当然,在这篇文章中,周瓒并没有特别关注“网络诗歌”对诗坛的意义,也没有自觉关注网络对诗歌场的结构将可能产生的作用,——这些显然不是她的研究所要完成的。网络的兴起正可以为诗歌场的紧张、压抑和冲突提供新的“出口”,而且这个“出口”看起来似乎正符合了诗歌场的种种要求和想象。我们知道,场的关键在于其自主性和对生产的所有权的深刻把握。而网络这个新空间,正以它的技术优势和全新组织方式,实现和传统媒介的“决裂”,成为独立的“生长点”,因此,当网络作为一个令人兴奋的新事物而得到乐观评价时,人们激动地认为网络是一个最大程度上摆脱了“结构的附属”的空间。因而,一些诗歌场中的人感到,这样一个独立自主的空间可以提供“新的位置”,而占有这个位置将意味着获得新的空间和可能性,从而改变(或改进)诗歌场的结构。同时,网络的一些“优点”,诸如便捷,直接,无审查,最大的自由,人人平等——基本上是在网络兴起初期人们的初步认识,——都极大地满足了人们对诗歌场中的新位置的想象。而在网络和诗歌发生关联的发端时期,“网络诗歌”作为一个自在的独立空间的种种景象,也似乎确实证实了诗歌场对网络的部分想象。因此,在网络闯入了当代中国的日常生活与文化结构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闯入了诗歌场的视野中,并预示着新的位置,于是,在接近世纪末,虽然“网络诗歌”还未和既有诗歌场发生重大关系时,在感到压抑又充满强烈渴求的诗歌场中,已经有人开始对“网络诗歌”加以设想和想象;而从那时起,这种设想和想象一直没有完全结束。——这一点确实是耐人寻味的,但在以往的研究中则往往被忽视。在这种设想中,杨晓民的文章或许可以算是一个典型而有趣的个案,这就是他发表于1998年初的《世纪之交的缪斯宿命:网络环境下的诗歌写作》见《当代作家》1998年第1期,128-133页。值得注意的是,据称,这篇文章是作者根据自己在北京大学中文系90年代诗歌讨论会上的“即兴发言整理、修改而成”,而在发表于《当代作家》之前,于1997年12月16日起分四次在《中华工商日报》连载,题目则有所不同,叫作《网络时代的诗歌》。另外,曾有不少报刊——既有诗歌类的刊物,如《星星》《诗刊》,也有大众报纸,如《北京青年报》——转载或摘录此文。。这篇文章出现之后,受到诗歌圈内圈外各类报刊的关注,似乎也体现了诗歌状况在文化场中的微妙地位和整个文化场对网络和诗歌“联姻”的可能性的特殊兴趣。在这篇文章中,作者首先阐明了自己对于当下诗歌状况的整体认识,然后以此为基础,展望了“网络诗歌的崛起”,呼唤“网络诗歌”的时代,提出了具体设想。在文章的前两部分,作者在首先表示了对90年代诗歌写作和批评的种种不满(尤其是对他所谓的“个人写作的学院派诗人们”的不满)之后,详论了诗人和诗歌在当代的困境。和许多人一样,他看不到诗人在一个以大众文化为主流的现代社会中所应有的位置,并认为“进入90年代以来,诗歌呈现出一片衰败征兆”杨晓民,《世纪之交的缪斯宿命:网络环境下的诗歌写作》,见《当代作家》,1998年第1期,130页。为了证明这种“衰败”,他从“诗歌功能的萎缩”“诗歌语言的没落”“诗歌所依附传播媒体的急剧跌落”和“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艺术与生活距离的消失以及深度传播模式的崩溃加速了现行诗歌的死亡”同上,130-131页等方面加以论说,最终发出了“诗歌的终结”和“现行的诗歌死了”的“宣告”。其实,他的不满,和许多对当代诗歌失望甚至为诗歌唱“哀歌”的批评者大抵上是“同调”,而他的观点和“大胆结论”,则缺乏学理上的深度和论据上的支持,更多的是“下判断”。但有一点,在通篇他都表现出了对“数字化生存”和“大众传播方式”的敏感,以及对以它们为代表的新时代的迫切认同。这其中其实也有中国现当代历史中文化场中一贯的“时间焦虑”在里面。由此,作者以“对接与转换:网络诗歌的崛起”为小标题开始了对诗歌“新时代”的展望。作者首先认为全球化信息化的网络时代是一个“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历史主题,“与网络世界的决裂,最终导致自身的消亡”同上,131页;并且,他将网络的兴起理想化,认为这最充分地所代表的“对话与沟通”同上。他的看法是,“现行诗歌”在当代已经终结,而网络将加速这种终结,但同时网络又可以使诗歌重生,“为诗歌彻底打通走向大众之路开辟了一个新的视野”。他已经明确认识到网络为诗歌提供了新的选择空间和可能性,他所说的“为大众阅读、写作、批评诗歌开辟了无限的前景”,也就是他看到了这样一个新的空间可以形成一个新的诗歌场,从而以新的场的占位与建构来解决既有诗歌场的问题。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对这一新的位置所抱有的极大(甚至多少有些过分的)热情和希望。他认为网络具有“开放性、游戏性、参与性、交互性”同上,认为这些都是值得肯定而又是新的诗歌所必需的。继而,他使用了许多带有理想化倾向的词句呼唤着“超诗歌文本的诞生”,并从“修复了诗歌与现实的关联”、“对现行诗歌文体进行了颠覆”、“巨大的交互性”、“语言游戏的狂欢庆典”、“语言的平面化、公共性”、“平等原则”等多方面肯定了即将出现的“网络诗歌”的“革命意义”和后现代品质。在他看来,一个“作者死了”的更具参与性的数字化超文本时代是指日可待的伟大远景。最后,他还“介绍”了两种“网络诗歌”的“运行模式”——“主持人式”和“自由论坛式”同上,132-133页。总之,作者主要是表现了他对网络时代的诗歌的种种想象——有些确实很大胆,其中所体现出的种种诗歌观念和价值判断,却往往并不像网络那样新鲜,不少都是在当代诗歌中频繁出现的观点和“口号”见《当代作家》1998年第1期,128-133页。值得注意的是,据称,这篇文章是作者根据自己在北京大学中文系90年代诗歌讨论会上的“即兴发言整理、修改而成”,而在发表于《当代作家》之前,于1997年12月16日起分四次在《中华工商日报》连载,题目则有所不同,叫作《网络时代的诗歌》。另外,曾有不少报刊——既有诗歌类的刊物,如《星星》《诗刊》,也有大众报纸,如《北京青年报》——转载或摘录此文。杨晓民,《世纪之交的缪斯宿命:网络环境下的诗歌写作》,见《当代作家》,1998年第1期,130页同上,130-131页同上,131页同上同上同上,132-133页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当网络最初被卷入诗歌场的冲突和论争中时,其情况却和那些乐观的设想大有不同。1999年,一个网名叫“百晓生”的网友在“网易”网上“贴”了一篇题为《诗坛英雄排行榜》的文章(或按照网络的习惯,叫“帖子”),幽默、辛辣而又脸谱化地点评了一些重量级的诗人,引起“轩然大波”,后被《文友》发表(这里曾发表过不少“民间写作”诗人的激烈论战文章),更是广为流传。这一“英雄榜”在这一敏感时刻出现,一时成为诗坛热门话题和“文化事件”,直接介入了“诗歌论争”;但其作者却不祥,可能是诗坛中人,也可能是一个对诗人圈极为熟悉的人士。这一现象已经说明,诗歌场已经开始延伸,利用网络作为其资源;但仅仅作为媒介来借助网络,则使得网络在诗歌场中处在一个附属的地位,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网络并不是一个自主的空间配置。但是,即便如此,透过这份英雄榜,我们还是看到了网络带来的一些新东西,如戏謔特征,戏仿语调,对既有话语的颠覆,对既有诗歌场的疏离,匿名性,不受限制和审查的直接性,即时性,等等。而这篇文章也引起了新的模仿者,这种可模仿性也可说是网络文本的特点。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诗歌场中的诗人们开始更多地关注网络,甚至借助网络。但一个更加自主的“网络诗歌”的位置的出现和崛起,却将证明自己不是可以简单被诗歌场借用的传播方式和媒体资源。最先“触网”的“诗人”们在这里,“诗人”二字之所以是加引号的,是特指那些在传统意义上通过在纸质媒体上发表诗歌作品,参加各类诗歌场中的诗歌活动并由此获得传统形式上的承认的诗人,以便和我上面已经论及的“网络土著诗人”相区别。当然,在今天看来,二者之间的区别是相当复杂和微妙的,尤其是随着传统意义上的诗人更多地参与到了网络诗歌的实践中之后。二者在诗人姿态、文化取向、话语资源、文学储备和生活态度上的微妙不同最终决定了他们不同的诗人形象和特征。但是也有相互交叉、合流的地方。如果有可能,我们在后边的讨论中将讨论这些复杂的现象。“诗人”触网所需要的条件其实很低:基本的技术硬件,一定的电脑应用知识和技能。在90年代后期网络逐渐进入人们的生活时,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上网,使用网络的部分功能,诸如电子邮件等,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投入到网络的虚拟世界中。诗人们的情况也类似。只有对网络生活抱有浓厚兴趣和开往心态的诗人才能投身到“网络诗歌”的全新世界中。而这些诗人中的触网先行者,基本上正是在1999年参与到“网络诗歌”的。部分由于他们的建设和努力,也由于“网络诗歌”的全面而深入的开发,“网络诗歌”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因此1999年也具有了分水岭的意义。一般来说,最先“触网”的“诗人”们包括桑克、王雨之(王来雨)、李元胜、孙磊、胡续冬等人,在诗坛中,他们基本上属于比较年轻的一批,往往被称为“青年诗人”,而这种“年轻”也使他们在接触网络方面不仅从心态上较少障碍,而且相对而言更容易全面投入其中。其中,桑克是一个典型,而且正由于他从那时开始对“网络诗歌”的持续参与,使得他今天在“网络诗歌”场中享有特殊声望;因此,这里我将把他作为最先“触网”的各案来进行分析。桑克出生于1967年,不属于“70后”年轻的一代,但在60年代出生的诗人中则相对年轻,他在80年代末就参与了一些诗歌活动,但主要是活跃在90年代。据他自己说,由于“所服务的机构有上网的便利”桑克,《互联网时代的中文诗歌》,见《诗探索》2001年第1-2辑,5页,他在1997年就最初接触到了网络,但时间不长。在我对他的书面访谈中,他承认自己是在1998年左右开始上网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他最初对网上的诗歌内容——包括主页和BBS——都比较失望,所以主要是在网上查找与诗歌相关资料,尤其是英文资料。当然,他也浏览一些与诗歌有关的站点,经常去的有一个叫“泡网俱乐部”(),在这一过程中认识到了互联网的重要。他自己说,“浏览期一过,我就想传播自己的作品”同上。于是在朋友的帮助下,他于1999年10月在“泡网俱乐部”开设了自己的诗歌专栏“树杈笔直而且向天”(后又称“桑克诗歌专栏”),他回忆说,“专栏开通那天……是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桑克,《互联网时代的中文诗歌》,见《诗探索》2001年第1-2辑,6页。他在这个专栏中发布自己的诗歌作品和评论,并可以和诗歌爱好者在线交流。至此,桑克已经参与到了桑克,《互联网时代的中文诗歌》,见《诗探索》2001年第1-2辑,5页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同上桑克,《互联网时代的中文诗歌》,见《诗探索》2001年第1-2辑,6页但是,桑克作为一个参与者,最初对“网络诗歌”并没有什么设想。先开始他只是感觉网上的诗歌质量大都不高,“只是想让读者看到真正的高质量的诗歌作品”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开办专栏也有这个目的在其中,同时他也是想通过这一新的传播方式来发布自己的作品,实现交流。透过这种参与,桑克和其他“触网”的“诗人”一样,把自己的诗歌活动延伸到网上,利用网络灵活、便捷、直接、即时的特点,绕过了传统媒体的审查和编辑周期,面对变动不居的更广泛的受众无时差地发布作品,同时在线获得反馈和批评,又在线进行修改,而且在线直接地无时差地对别人的作品提出更有时效性的批评,展开不受空间限制的在线自由讨论。比起文学刊物等而言,这确实是更加灵活、自由、直接而较少限制的发表、交流方式。而桑克等人与网络的互动,也逐渐带动了更多的诗人投入到“网络诗歌”之中,——尤其是那些对“e世代”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正由于桑克以开放而积极的态度面对网络,也由于他的努力,他在网络中渐渐成为了一个活跃分子,并且在网络上结交了更多的诗歌朋友,和原有的“网络诗歌”的写作者和“活动家”也打成了一片。于是,本来在传统意义上获得了一定承认和肯定的桑克,这时在网络获得了另一维度的声望。但这仅仅是开始。正像胡续冬所分析到的,随着这些最先的一批“触网诗人”和更多的后来者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其中,上网的“诗人”们“意识到互联网对于诗歌的意义可能不只局限于发表和交流,有必要进行深入的开发”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于是,由诗人主持的诗歌网站和主页出现了,他们从多种可能性的维度出发,在各个方面拓展了网络和诗歌关联。而另一方面,原有的网络诗歌力量在不断成长中也越来越强地感到,“小打小闹”是远远不够的,有必要在现有的基础既形成合力,形成规模,又利用网络可能的丰富领域,以便更好地实现“网络诗歌”自身拓展。也就是说,随着第一批“触网”诗人所带来的诗歌上网风潮,以及他们和正在一点点成长的网络土生力量的“相遇”和整合,“网络诗歌”产生了许多新的变化,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赢来了自己“大发展”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在此间,“诗生活”网站的成立则具有某种标志性。“诗生活”()拥有自己独立的服务器,是国内第一家诗歌综合网站,成立于2000年2月28日。从此,网络逐渐成为了诗歌场的一种重要媒介,而网络诗歌则逐渐成长为场中的独立一极。它的发展也和桑克有关。也大概就是在这一段时间,桑克已经对网络和诗歌相互关联的问题有了更深入的想法,他说,“后来我就想建设一个网络诗歌平台,让更多的诗人、读者进行即时性的交流,同时打破既有的传播格局”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在当时抱着这样一种认识,他积极参与到“诗生活”的早期活动中,也就是不难理解的了。而当他和“网络诗歌”中所涌现出的“新人类”莱耳、小西、白玉苦瓜等一道开创和经营“诗生活”的事业并由此走到了诗歌发展前沿时,他也许自己也没法想到,“诗生活”会迅速“做大”,产生后来那样的影响力,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至于“诗生活”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四)多种“关联”,全面发展这个繁殖力极强的多维是虚拟的,网络密集且十分复杂的,是一个广阔而又至高的王国。见王逢振主编,《先锋译丛5:网络幽灵》,宁一中译,114页,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年——埃瑞克·戴维斯,《技术真知、魔法、记忆和信息天使》在“网络诗歌”的多维度拓展中,网络和诗歌的“关联”变得丰富而多元,整个“网络诗歌”也在2000年左右进入了一个迅速兴起全面发展的时期。这一时期的许多情景都是令人兴奋的,变化与进步之快,仿佛正和高新技术的更新同步,正和新时代合拍。人们感到网络诗歌的世界变得纷繁甚至令人眼花缭乱,又切身体会到了它所带来的冲击力。下面我就从这种关联的不同向度来梳理一下基本的情况。首先,诗歌资料和搜索类站点的出现可以说是关联拓展的重要成果。这方面的典型无疑是“灵石岛”(),和“诗生活”一样,它是1999年11月27日开通的。它的创办者和维护者是北京师范大学英语系博士生李永毅,一个热心于诗歌写作和翻译的年轻人。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扎实地丰富“岛上”的内容,不辞辛苦地上传各种诗歌资料——古诗、中国现代诗歌、当代诗人作品、译诗、外语诗歌原文,诗歌批评,等等,以便登录者检索。至今,灵石岛的“新诗资料库”已“收录从20世纪初至90年代275位诗人的3929首诗”,“外文资料库”已“收录从古印度史诗到二十世纪外国诗歌13495首”(其中最丰富的还是西方现代诗歌),“译诗资料库”已“收录世界56个国家252位诗人3418首诗的译作”,此外还有“古诗资料库”、“民歌资料库”、“诗论资料库”、“汉诗译文库”、“专栏诗人”和“站点精选”等,为读者提供“分库和站内全文检索、诗歌站点联合检索、全球诗歌检索”资料来源是灵石岛网站。的强大功能。在读者不易获得诗歌资料,诗坛又处于半封闭状况,尤其是外国诗歌资料相当稀缺的情况下,这个“岛”资料来源是灵石岛网站。其次,诗歌网站和以诗歌内容为主的网站数量日益增多,而质量规模也有提高,并形成了一些基本模式。这其中当然以“诗生活”为先导。继之而起的网站则有“界限诗刊”、“他们文学网”、“终点”、“南京评论”、“文学大讲堂”,“第三说”,“诗江湖”,“橡皮”等。这些网站的出现往往代表了某种力量在网络上的“集结”,但“集结”的原由却不尽相同,有些是出于地域(如“南京评论”与南京,终点与重庆),有些是出于既有流派(如“他们”即来自当代重要诗派“他们”,而“橡皮”更多地承接“非非”),有些是有相同背景的年轻诗人的聚合(如“文学大讲堂”与北大诗人),有些则是网上写作者的团结,等等。但随着它们的发展,其参与力量则发生了很大改变,因为网络所提供的超越空间和不受限制的交际功能,所以不断有“新人”加入,大家都可以平等参与,最终也就实现了不断的重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正是“网络诗歌”的活力所在。这些网站一般需要一部分编辑人员和技术人员。随着这些网站的发展壮大,它们也形成了一些基本模式:一般都包括自己的论坛,设有写作实践、作品发布、文学新闻、批评、文学资料、论争、诗人专栏、图片、论坛精选、友情链接、网上书、网络电子刊物、最新更新、作品搜索等等,编辑工作一般由网站编辑完成。当然,不同的网站有不同的特点,有些注重新人,有些注重和文坛的互动,有些与某些先锋艺术联手,有些注重学术和理论,有些注视翻译,等等。这些综合网站的自发涌现证明了“网络诗歌”的能量之大,也形成了“网络诗歌”的主流空间。但这些网站的数量不可能也不应该过多,近来还有一些组织和力量开办这一类型的网站,但有些难免有跟风模仿、缺少原发活力之嫌。再次,也就是在诗歌和文学网站的兴办中,“网络诗歌”的新的功能的开发和“关联域”的开拓在有些方面很值得注意。比如“网络电子刊物”。这种以邮件的群体发送为形式的电子刊物基本上都要以网站和论坛为依托,编辑人员往往是网站编辑或论坛版主,也有的由活跃的网友轮流担任。其中较有特色的有,“诗生活月刊”、“文学大讲堂月刊”、“界限诗刊”、“他们月刊”、“终点”等等。每个网刊都力图办出自己的特点,往往设置许多栏目,每一期一般有一个专题,有一些很有网络特色,如论争纪实,如点评等;在设计上,则大多突出了网络的图文特性,使得文本和图象等结合。随着这些网刊的“发行”,它们也形成了各自的作者群。比起纸质刊物,网刊更鲜活,编辑上更便利,版式更多变,较少限制,更个性化,也更贴近读者,当然在传播上也快捷了许多,在一部分受众中比那些传统刊物更受欢迎。网络诗刊的出现确实使诗歌传播局面发生了改变,那些早就不满传统刊物的读者在这里感受到了切实的活力。再比如,对诗歌领域的各种事件和新闻的发布、报道和评论,也是“网络诗歌”中的一个新领域。“诗生活”的“诗通社消息”是这方面的典型,而各个网站后大都设置了诗歌讯息、文学生活的栏目。这种栏目和内容以网络的形式最及时地报导诗歌界消息,其实多少带有了一种网络视角和特征,例如“文学大讲堂”早期“小鸟”对诗坛的报导,往往以调侃搞笑的文本形式出现;还有,这些消息往往会被其它网站转载,传播扩散十分迅速。网络诗歌新闻的“短、平、快”使它拥有不少读者和相当影响,这无疑是网络媒体功效的一部分,而正因为此,不同的力量也要充分开发它,使之带有立场倾向和针对性。网络的这种功能还使“诗歌新闻”担当了传达重要信息、发布讯息、活动宣传、小道消息、广而告之等多层任务(例如,一个诗歌朗诵会,要在事前发消息,又要在事后发报导,如果在点击率高声望较重的网站上有报导,那么效果和影响会更好)。而且,它使正在生成的“网络诗歌”场和现实诗坛紧密勾连起来,诗坛上的重大事件和活动因此也迅捷地“现身”于网络现场,诗坛不仅在和网络互动,而且也要参与到网络中,利用网络的这种功能。当然,“网络诗歌”的最重要的领域和空间还是论坛。除了原有的一些诗歌论坛之外,这些拥有独立服务器的网站一般都设有论坛,而且由于网站的整体合力和优势一时成为了最重要和处于中心的论坛,情况“火爆”。随着网络诗歌的全面兴起,进入2000年之后,更多的论坛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它们往往没有网站依托,没有独立的服务器,而是在一些商业网站申请论坛空间——所以它们的出现也和国内网络论坛在商业和技术上的发展相关联。每个论坛都团结一批“网络诗歌”的力量,展开各种活动,但热闹的程度和交流的水平会有很大不同。论坛的极大的开放性、平等和参与作用在“网络诗歌”中得到了极好地发挥和体现。人们在这里张贴作品,发表评论,即兴书写,公布消息,展开写作和诗学方面的自由谈论,在线点评/酷评,交流诗歌“秘笈”,臧否人物,甚至向网友倾诉,和他人闲聊,甚至宣泄不满,甚至“骂街”和“否定一切”。正是在这个拥挤着各种“帖子”和碎片的空间中,“网络诗歌”的基本“生态环境”——或曰“人场”——通过不断重组和“磨合”形成了,同时提供出各种可能的位置。而且,一些年轻的写作者也正是在这里不断张贴自己作品,和大家交流,和“高手”“过招”,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从而透过网络获得了诗歌声名。由于网络的开放和少限制,且网络资源可便利获取,所以这些年轻的写作者可以打破原有诗歌场的“成名”程序,在网上加速成长,迅疾成名,改变了原有的诗歌承认方式,而且形成了一种新兴力量。除了早期的土著诗人外,唐不遇、燕窝、拉家渡、666、赵霞(zhaoxia)、蓝猫、水晶珠链,等等,都是这方面的例子。当然,这种社会学意义上的迅速成名可能也带来了一些问题,诸如诗歌素养不足,浮躁,学徒期过短,单纯依靠网络资源来进行诗歌教育等等。但不论如何,诗歌论坛和这些新兴力量的能量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充分释放出来了。最后,“网络”的交际功能还在和诗歌的关联中继续发展。举例来说,“北大在线·新青年”的“文学大讲堂”在2001年夏天和秋天所举行的的网友聚会就曾有很好的效果,不同背景地域的写作者聚在了北京(参与网友有阿三,kanghe,马骅,胡子,成婴,马牛,邋遢骑士,李大钢,萧颂,等等),气氛浓烈,而且在事后又通过各自的文字来追忆,引发无数轶闻趣事,一时传为佳话。总之,在多种“关联”和全面发展中,“网络诗歌”在世纪之初已经显示出自己强大的能量、丰富的可能和自身的特点,通过不断的自我建构,“网络诗歌”也形成了一定的模式和游戏规则;因此,我认为,到2001年后,一个“网络诗歌”的最初“地形图”基本成形,它作为一个代表了新的位置和配置的相对独立的场已经初步形成。此外,随着“网络诗歌”的壮大,它和原有诗歌场(诗歌报刊,“重要”诗人,出版界,文化活动)的互动越来越频繁深入,它作为诗歌场的一极的地位也越来越得到肯定;因而“网络诗歌”也更自觉地投入到整个诗歌场的重组中,而诗坛的各种成分和问题则转移到这个新的公共领域。“网络诗歌”的独立意义和对当代诗歌的切实影响都已经显现出来了。(五)“诗生活”:网上的诗歌新生活之所以要把“诗生活”网站作为一个重要个案来专节讨论,首先是由于它的典型性和在“网络诗歌”中的地位——它不仅是“先行者”,而且时至今日仍被不少人认为是最大最全面或许也是最有影响的诗歌综合网站。而且,正像胡续冬所论,“在一段时间之内,诗歌领域的一些事件及相关讨论的信息集中地出现在一个……名叫‘诗生活’()的大型网站上”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这大抵上是指从2000年中期到2001年末。也就是说,它一度是“网络诗歌”的中心,而且站在诗坛和网络相“链接”的关节点上。此外,对于网络诗歌场而言,“诗生活”在很多方面都像是一个“规则制定者”参见皮埃尔·布迪厄,《艺术的法则——文学场的生成和结构》,刘晖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从经营模式,到内容设置,再到论坛管理,以及其它网站制度和游戏规则,“诗生活”都有“示范”作用,而且,“诗通社消息见胡续冬博士论文《“九十年代诗歌”研究》(2002,未公开发表)参见皮埃尔·布迪厄,《艺术的法则——文学场的生成和结构》,刘晖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在我对桑克的访谈的“电邮”书面访谈中,桑克结合网站的“大事记”和自己的看法,回顾了“诗生活”的“成长史”,现在我将这部分内容抄录如下,以便人们了解“诗生活”两年多来的历程、各方面的架构以及其建制的沿革,或许也正像桑克本人所说,这些个案资料还“基本上能够描述出中国诗歌网站建设的发展轨迹”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其中正文资料是桑克从“诗生活论坛”的“网站记事”见本文附录:桑克《答王璞九问》◎2000年2月28日,诗生活网站及论坛开通。(网站开通,这是很重要的。它的筹备工作我没有参加,它的主要参加者是莱耳、小西、白玉苦瓜,他们的贡献巨大,……网站开通后,主要的部分就是《论坛》,也就是BBS。)◎3月15日,诗刊试刊出版。(这是诗生活的第二个大的部分,网刊的创办——这是网站的中心部分。不久,我进入管理核心。以后的一些举措就和我有直接关系了,我成为创办者之一主要是因为我加入时间比较早以及我所做的一些工作。)◎3月24日,为23日去世的诗人昌耀特别制作纪念专集,即《纪念昌耀》。(这是诗生活的一个特例,和后来的诗歌专题很相似。因而把它提出来。)◎3月28日,正式推出诗人专栏,首批设立专栏的诗人是王家新、孙文波、桑克、古马。(诗人专栏是诗生活的一个主要的结构性的策划。为诗人建设平台的认识、建设中文诗歌专业网的认识这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栏目由莱耳、森子和我共同具体操作。不瞒你说,这些同事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4月7日,出版诗生活月刊创刊号。(创刊号出版,这是在大家的讨论下编辑成的。月刊的编辑制度也是逐渐摸索出的。因为我在报社工作,比较熟悉传媒的操作手段,这就派上了大用场。)◎4月18日,论坛精华区全面更新,分做诗歌、讨论、译介及其他四个栏目。(精华区是一个重要部分,关键是它的分类,预示着诗生活的潜在发展方向,比如对译介工作的重视等等。)◎7月1日,首次进行关于诗生活网站及诗歌方面的网络投票调查。(这个重要性在于是首次。)◎8月3日,诗人专栏最新推出台湾诗人杨平旅游诗专集及留言版。(这是第一个加盟诗生活的台湾诗人。)◎8月27日,诗人专栏最新推出香港诗人叶辉专集及留言版。(第一个加盟诗生活的香港诗人。)◎8月28日,诗人专栏最新推出陈铭华专集及留言版。(第一个加盟诗生活的外籍中文诗人。)◎9月2日,增开两个分坛:“诗观点”、非诗体论坛——“潭”。(论坛进一步发展。其中《非诗体论坛》的建设预示着诗生活开阔的视野。)◎9月15日,最新推出评论家专栏,首批设立专栏的是青年评论家张闳、敬文东。(评论家专栏的创立显示诗生活向纵深层次发展。)◎10月21日,诗生活论坛开设版务讨论区。(这是诗生活管理上的一个新台阶。我从柳传志那里受益很多。但这个讨论区的创意来自白玉苦瓜,他是总版主,贡献非常大。尤其在论坛管理方面,为诗生活提供了一个可以因循的典范。)◎2001年1月1日,新开诗生活论坛,并建立“2000年帖子存留区”。(论坛第一次换代。诗生活发展速度过快,容量受限,因而开通新的论坛空间。这提出了网站发展的技术问题。)◎2001年2月28日,诗生活建站一周年,诗生活论坛,诗观点,非诗体论坛-潭全面改版,并推出新论坛——诗生活诗歌翻译论坛,版主:周瓒、阿九。(第一次局部改版是革命性的,同时推出的翻译论坛,是诗生活的独家创意——它是翻译频道的一个部分。)◎3月5日,诗生活全面改版,采用新数据库,实现自动更新。“诗通社消息”作为独立板块正式推出。同时推出的栏目还有“诗人专题”等。(第一次全面改版,标志诗生活技术上的飞跃。诗通社从创立到拥有独立版块,标志着信息化服务是网络平台的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这种做法以及前面几种专栏模式都被后来的很多有影响的诗歌网站仿效——记事中未提及的后来被许多网站模仿的驻站诗人模式也是诗生活的首创,它最早经过了嘉宾-驻论坛诗人等名称的沿革。)◎3月5日,为庆祝诗生活建站一周年,发布自助式诗人专栏、评论家专栏21个。(诗人专栏也实现了技术上的飞跃,由网站编辑方式向诗人自管方式过度,这不仅是技术的进步,也是网站观念的进步——这是平台理念的一个跨越——不倡导某一种诗学观点,而是让所有的观点都汇集到诗生活来。诗生活是中文诗人的家。)◎5月1日,马骅就任《诗生活网·诗生活论坛》新版主,驻站诗人正式实行轮换制度,本月驻论坛诗人普珉、刘洁岷、胡续冬,驻论坛评论家张闳、张柠、敬文东。(驻站诗人轮换制度是管理工作的进步,它为网站进一步规范化建设奠定了基础。)◎6月1日,因论坛访问量大,积贴增多,影响速度,原诗生活论坛改为“2001年上半年帖子存留区”,不再接受新贴,并启用新论坛。(论坛第二次换代。年仅半年,论坛就开启新的了,诗生活的论坛空间成了问题——这标志着诗歌网站背后隐藏的真相就是它的技术性问题。技术,是很多诗歌网站发展的一个瓶颈。)◎6月14日,最新开通西敏《西敏汉诗评论》。(第一个加盟诗生活的外籍评论家。)◎6月27日,为适应网站发展的需要,新建“诗观点文库”。非诗体论坛——潭改为“文化论坛——潭”,每日精贴进入首页。首页格局做了新的调整。(这个文库属于重要的资源建设项目之一,我们现在仅仅是结构性的,大规模的建设还未开始。首页的调整——这种是有网络特点的,即变化的周期要比地上的周期略快。)◎7月4日,开版十个月的“诗观点论坛”正式撤消。(审时度势,优化资源。)◎10月31日,因论坛访问量大,积贴增多,影响速度,启用新论坛。(论坛第三次换代。仅4个月,论坛又启用新的,一方面说明诗生活已经成为当代诗歌主流网站,另一方面说明网络技术问题的存在。)◎11月10日,《诗生活月刊》2001年第十一期,总第二十期出版。为更好地展开工作,从本期起《诗生活月刊》由原来每月5日改为每月10日出版。(关键词是定期出版。诗生活的正规性质决定了它的出版日期是有保证的。)◎2002月1月15日,艺术论坛【视觉仓库】开通,诗生活网设计总监shyfly任版主。(结构变化。重视设计。以前的形式设计均由莱耳一人完成,以后也是由她和shyfly共同完成。)◎2002月1月20日,诗生活独立编写的新版【诗生活论坛】开始接受注册。◎2002月1月30日,【诗生活论坛】全面开启,旧论坛停用,标志诗生活在技术上更上一个新的台阶。(论坛第四次换代。这次换代是诗生活自己编制的程序——这种技术能力是一般诗歌网站不具备的。它解决了诗生活论坛访问量大的狭窄通道问题。)◎2002月3月4日,为庆祝建站两周年,首页全面改版。新推出重点栏目:诗人扫描和诗歌书店。诗人扫描在界面设计和诗人专栏融为一体,每个月重点推出四位专栏诗人,该栏目将收藏专栏诗人给诗生活网独家提供的照片及相关资料;诗歌书店将及时提供最新的诗歌及其他文艺出版讯息,这是一个自助式书店,可由作者自己发布书籍售卖信息,即自行上传文字和图片。(第二次全面改版。图片和书籍,这是视觉和服务的扩展。)◎2002月3月8日,值三八妇女节,酝酿一年之久的[诗生活·儿童诗论坛》]正式开版,版主:青蛇,蓝猫,木耳,木朵,扫红,阿嚏。[诗生活·儿童诗论坛]的开放旨在新诗的启蒙、教育与普及上作些有意的尝试。另,“新诗论坛”和“文化论坛·潭”在版主上也作了新一轮调整。(儿童诗作为一个种类出现;版主管理结构进行调整。)◎2002月5月25日,供诗生活网专用的独立服务器启用,标志诗生活在技术装备上步上一个崭新台阶。(诗生活一直拥有自己的服务器,但这些服务器也承当其他的功能。从此刻起,诗生活独用的服务器开始运行——这标志着诗生活是全国诗歌网站中唯一的拥有独用服务器的网站。技术的不断进步,是《诗生活网》发展势头迅猛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另一方面,技术进步也促进了诗歌的进步。诗歌和技术的结合才是网络诗歌建设的双桅船。)◎2002月5月26日,周瓒、翟永明等主编的中国第一份女性诗刊《翼》网络版和[翼·女性诗歌论坛]同时推出,由诗生活网友情支持。女性诗歌论坛版主:翟永明、周瓒、穆青、曹疏影、莱耳。(在此之前,诗生活为著名民刊《阵地》提供了网络空间。这类服务表明了诗生活门户网站的特点已经具备雏形。技术进步不仅可以为自身服务,也可以为其他的诗歌网站提供网络空间。)◎2002月6月19日,广东诗人俱乐部论坛今日正式开张,这个论坛旨在网络上为日益活跃的广东及周边地区诗人提供一个良好的交流场所,版主:谢湘南、谷雪儿、于馨宇、大草。(网络使诗歌成为一种生活方式。)◎2002月9月30日,开通[古体诗词创作论坛],版主:三江有月、孤孤。(结构变化,拓展了领域。)◎2002月10月1日,诗生活网筹划已久的“每周点评”将在[新诗论坛]正式拉开帷幕,本站将邀请诗生活网所有专栏诗人参与这个栏目的建设,10月值班诗人:666,churdy,阿九,阿紫。(新的提升式的制度。)2002月10月13日,本站第一个个人论坛——“桥家菜地”今日开张。(强大的技术保证,可以满足个人化的需求。)同上,引用时有所删略。不难看出,在这部桑克所“勾勒”出的“成长史”,资料丰富,从一侧面显示了网络与诗歌相关联的基本现实结构的形成。他所关注的或许更多是网站建设的一点点的进步和网络为诗歌所提供的可能性空间的开拓。只是,这个以建设为主调的叙事却不得不将那些“诗生活”及其论坛存在的每一天中的张力、混乱和冲突,那些令人困惑的细节,那些“爆炸性”的网络诗歌事件,都隐没到了背景和“旧帖区”的最深处了。但其实,这些内容才构成了“网络诗歌”更耐人寻味但又无从追索的“活历史”。在2000年春夏到2001年秋天,“诗生活”在最初的繁荣期中确实激发了人们普遍的热情。那种浓厚而认真的写作气氛和激烈的争论场面也许是无法复现的。其中,朋克猫/王敖可以说是一个典型,他毕业于北大,身在美国,容易冲动,桀骜不逊,在线时间长,有个人魅力,对诗歌和生活的认识自有一套理路。他在“诗生活”的积极活动和活跃表现在当时比较“抢眼”的,他的诗作频繁贴出,引发争论,而他自己更是有明确而强烈的观点,四处“点火”,不断和他们争论。在短期内他发帖数就已经相当高了但王敖后来却对网络诗歌生活产生了怀疑,退出了在“诗生活”的中心位置。但王敖后来却对网络诗歌生活产生了怀疑,退出了在“诗生活”的中心位置。而且,从那时起,诗坛的种种对抗性也都相应移植到了“诗生活”之中,并在论坛的“火焰战争”和短兵相接的强火力之下展示出另一种形态;“诗生活”也由此成为了诗坛力量进一步重组分化和诗歌场事件的发生场所。在2000-2001年网上“民间”和“知识分子”的毫无顾忌甚至过火的论争,还有2001年夏对西川获得鲁迅文学奖的复杂反应,还有杨克编选诗集在2001年秋引起部分诗人的强烈不满,还有“剑疤”点评诗坛人物所引起的关注,等等,都首先在“诗生活”上展开,使得各种力量,各种立场和观念,都卷入网络生活之中,并因网络生活方式而进行自我调整。到2001年末,“诗生活”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发展,已经是相当有规模,不过,它已经不再是网络诗歌的唯一中心和诗歌领域信息的唯一集中地了。各种力量都在网络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独立位置。同时,“诗生活”也遇到一些问题。由于它的特殊地位和所占据的资源,越来越多以诗歌为志趣的人慕名而来,虽然看似热闹,但却造成论坛上只有不断的新内容而没有有效交流,而背景各异缺乏沟通,也使论坛有时显得没有良好的气氛和凝聚力。而且,原有热情的退潮,势必造成相对的冷却,而缺乏新的兴奋点,一时也就无法激起新的热情。因此,在2002年有一些人开始怀疑“诗生活”的质量,不过,事实证明,由于“诗生活”的制度建设较好,又始终维持着开放和进取的心态,在2002年有了一些新的举措和开拓,同时一直以专业性和包容性自任,因此还是保持了较为稳定的水平和创新能力。只是它未来的走向将会怎样,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六)关于论坛:几个关键词我已经说过,论坛是“网络诗歌”及其可能性展开的最主要空间和场所,同时,论坛也代表了一种诗歌的网络生活方式。因此,关于诗歌论坛的种种,实在值得我们深入了解。不过,再“详尽”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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