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无追索权的性质及在票据项下的效力

论无追索权的性质及在票据项下的效力

福费亭是促进大生产设备出口的第一个财务公司。在此融资方式下,包买商无追索权地从出口商处买断经承兑并通常由进口商所在地银行担保的远期汇票或本票等票据,出口商提前获得资金的融通,故此业务又叫包买票据。其英文为“Forfaiting”,因此就将此种业务音译为福费廷。无追索权是福费廷的运作的基础,也是它最显著的特征。本文从益于福费廷发展的角度,就福费廷的运作机理进行探究,从而提出有益于其完善的建议。一、福费廷无追索权福费廷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无追索权的贸易融资,即在初级市场上包买商无追索权地购买出口商的应收账款,在二级市场上,二级包买商以无追索权方式购买初级包买商所拥有的福费廷资产,在进口商或担保行不能履行或拒绝履行义务的情况下,包买商对出口商(出卖人)或二级包买商对初级包买商无请求偿还融资款项的权利。福费廷的此种特点可以从福费廷的实际操作中得到诠释:买卖双方在签订购销合同(一般为进口商收货后远期付款方式)后,出口商备货出运、制好各种交易单据,向福费廷商(在我国没有专门办理福费廷业务的公司,大多由银行充当福费廷商的角色)提出办理福费廷的申请,福费廷商审核接受,扣除其收取的费用,无追索权地买入客户的交易单据,当合同约定付款期到时,充当出口商的角色向进口商收款。同时,福费廷商也可以把票据和交易单据转让给其他的包买商。这一运作模式的基础就是福费廷商无追索权地购买票据。根据福费廷业务项下的结算工具,福费廷业务包括两种模式:一种是普通票据项下的福费廷业务,另一种是信用证项下的福费廷业务。在普通票据项下的福费廷业务,包买商直接对出口商提供的经进口商银行担保或承兑的商业汇票或本票进行贴现,对出口商无追索权地融资付款。担保行可通过出具单独的银行保函或直接在票据上保付签字,即加具“PERAVAL”字样并加上保付行签字来承担对商业票据的担保责任。出口商将经保付行担保的票据交给所在地银行,该行确认无误后,向出口商无追索权地付款。另一种是信用证项下的福费廷业务,此种运作模式系在信用证结算方式下进行的,实质上是信用证结算方式的一个环节。在出口商将单据交给包买商,并提出做福费廷业务申请后,包买商审单并寄给开证行,开证行在确认单单相符、单证一致的基础上,向出口商出具承兑电。包买商根据开证行的有效承兑电文向出口商无追索权地贴现付款,完成福费廷交易。从对福费廷以上两种业务模式的分析来看,福费廷业务离不开票据贴现。但是福费廷和票据贴现还是有区别的。贴现业务中的票据有追索权,而福费廷业务中贴现的票据无追索权。贴现业务中的票据一般为国内贸易和国际贸易往来中的票据,而福费廷票据则多是与出口大型设备相联系的有关票据,可包括数张等值的汇票(或期票),每张票据的间隔时间一般为六个月或更长时间。福费廷无追索权的特点,对出口商而言,无疑是有利的。因为,出口商一旦取得融资款项,就不必再对债务人偿债与否负责,同时不占用银行授信额度。这有利于出口商改善财务状况和清偿能力,避免资金占压,进一步提高筹资能力。由于出口商不再承担资产管理和应收账款回收工作,从而大大降低了出口商的管理费用,也规避了由于远期收款可能产生的利率、汇率、信用以及国家等方面的风险。如同其他制度一样,福费廷无追索权制度也并非尽善尽美。它在给福费廷下的出口商带来便利的同时,也给福费廷商的资金安全带来不稳定性。因此,如何设计好福费廷运作制度,无疑是福费廷的生命力所在。根据福费廷实践和各国票据法的规定,无追索权的相对性,无疑是能够完善此种机制的一剂良药。二、“意思自治”原则下的无追索权无追索权的相对性是指福费廷中包买商的支付必须满足一定的先决条件,否则包买商有权向转让人追索。虽然大多数学者都认为无追索权是福费廷的基础和生命所系,但是在许多国家的司法实践中,都是把无追索权的相对性作为一个惯例加以承认的。这一点,从国际福费廷协会的《国际福费廷规则》(以下简称《规则》)的有关规定中也可以得到印证。《规则》在第1条第1款中明确规定:“如果在口头商定条款中援引本规则,或者当事人明确订入确认书,则本规则适用于交易并约束各方当事人,除非确认书中另有规定,则在另有规定的范围内排除其适用。”在第二款规定:“交易适用的法律和管辖法院按确认书中当事人的约定。”从以上两款规定可以看出,“意思自治”原则是适用福费廷的,即包买商和出口商能否排除追索权是取决于当事人选择适用于交易的管辖法律的立场的。《IFA国际福费廷规则》第7条第2款也规定:“在相关结算日,出卖人应向买受人售让付款请求,买受人无追索权,即不得向出卖人或其前手或初始包买商追讨付款请求项下的任何款项,但第8.1条和8.2条以及在适用情况下第8.3条规定的陈述与保证(包括任何传递的初始包买商的陈述与保证)除外,即这些陈述与保证在任何情况下不得违反。”此条规定在承认无追索权的基础上,对无追索权作了例外规定,即在违反了第8条陈述与保证的情况下,买受人不受无追索权的限制,即买受人在此情况下是有追索权的。不仅《规则》承认无追索权的相对性,无追索权的相对性也为各国的法律规定所承认。由于福费廷实务中的债权买卖是通过票据项下的背书和信用证项下的一般债权让与实现的,因此,本文将就这两种进行分析,讨论福费廷下无追索权的相对性。(一)关于包买商的权利在票据方面,大多数国家的法律以及有关的国际公约都承认背书人无追索权背书转让的效力。英国《1882年汇票法》在第16节承认无追索权背书是有效的。《联合国国际汇票和国际本票公约》第44条也规定背书人可以在票据上记载免除票据责任。我国《票据法》第十三条规定:“票据债务人不得以自己与出票人或者与持票人的前手之间的抗辩事由,对抗持票人。但是,持票人明知存在抗辩事由而取得票据的除外。”从此规定可以看出,所有后手持票人取得票据时均可从票据背面的背书中得知背书人免于追索的记载,后手持票人明知抗辩事由仍接受票据,应视为同意接受无追索背书的约束。由此可见,大多数国家的法律都是承认无追索权存在的。但是,这种无追索权的涵盖范围应该加以限定,否则,在债权到期得不到付款的情况下,包买商就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就会打击包买商的积极性。《规则》规定了无追索权相对性的情形,规定签订合同的当事人应当是合法、有权签订合同的当事人;基础合同条款为合法、有效、有约束力的条款;出卖人应保证他是拥有唯一合法可转让债权请求权的受益人;出卖人应保证交易文件的真实性。由《规则》可以看出,在一定的情况下,买受人是可以向出卖人行使追索权的。但是,行使追索权必须在一定的条件下进行:(1)当事人应当是合法、有权签订合同的当事人。这其实是当事人的适格问题,当事人适格是合同存在的首要条件。如果当事人不适格,即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条件,即使他与其他人签订了合同,此合同也属于无效或可撤销的合同。在无效合同下购买的票据自然基于基础合同的无效而无效,合法的包买商就可以据此行使追索权。(2)基础合同条款无效、违法。基础交易合同是福费廷运作的基础,基础合同无效将会动摇福费廷存在的基础。如果基础合同存在无效和违法,票据的出卖人违反了诚实信用的原则,违反的其在福费廷下的保证义务。既然福费廷存在的根基发生动摇,包买商自然有权向出口商或二级包买商向初级包买商行使追索权。(3)出卖人债权不合法。出卖人拥有的债权必须为合法债权,即出卖人对货物必须有所有权,如果出卖物上存在其他从权利的话,出卖人是无法转让该债权的。如果包买商购买了出卖人物权出售的债权,自然享有追索权。(4)债权文件无效。债权文件既包括汇票、本票和支票等各种票据,又包含商业发票、提单和装箱单等各种商业单据。在福费廷业务中,包买商购买的实际就是债权文件,如果债权文件是有缺陷或虚假伪造的,那么交易文件就失去了真实性,出卖人就违反了保证交易文件真实性的保证义务,包买商自然有权向出口商或二级包买商向初级包买商行使追索权。在目前福费廷业务的实践中,包买商大多认为,债权凭证的合格有效是福费廷的前提,只有合格的债权才受无追索权的保护。在司法实践中无追索权的相对性也受到了肯定。美国纽约南部地区法院在美国第一个福费廷案件A.I.TradeFinance,Inc.v.CentroInternationalHandelsbankag中将无追索权的相对性作为一个惯例加以承认,认为福费廷中包买商的支付必须满足一定的先决条件,否则包买商有权向转让人追索。法院认为:在福费廷业务中,债权的买受人对债权的出卖方是没有追索权的,但存在以下例外情况:(1)票据无效;(2)在票据签发时担保无效;(3)所涉及的基础交易与福费廷协议中陈述的内容有实质不同。(二)包买商使用银行信贷担保的情形对于信用证下的债权让与,《跟单信用证统一惯例》(《UCP600》)规定:“除非信用证中另有规定,本惯例对一切有关当事人均具有约束力。”由此可见,惯例是赞成“意思自治”原则的,即当事人可以在福费廷协议中通过明确的条款来约定款项让渡的无追索性。在信用证结算条件下,包买商仅办理远期信用证和延期信用证下的福费廷业务。对远期信用证下的票据,包买商通常采用全额贴现的方法对出卖商进行福费廷融资,对延期信用证下的单据,包买商通常采取全额买入的方法买断出卖商的债权。包买商无追索权地买断信用证下的债权后,将单据提示给开证行进行索偿。既然交易双方规定采用信用证结算方式,那么开证行在收到包买商的单据后要对单据进行审核,根据“单证相符原则”,对信用证下的单据进行审核,如果单据符合信用证的规定,符合《国际标准银行惯例》对单据制作的要求,开证行就会向包买商付款,否则,开证行就会拒付。这应该成为无追索权的一种例外情形。另一种情况是信用证欺诈。当信用证项下出现实质性欺诈的时候,银行可以不付款。即在信用证下的各项单据表面上严格符合信用证的条件下,如果有证据证明欺诈存在,则银行有权根据法院的禁令对信用证项下的款项拒付。我国于2006年1月1日起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信用证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的第八条规定了应当认定存在信用证欺诈的情形:(1)受益人伪造单据或者提交记载内容虚假的单据;(2)受益人恶意不交付货物或者交付的货物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