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危机与作家的思考

生态危机与作家的思考

20世纪以来，生态思维充满了活力，生态哲学、生态伦理、生态美学、生态美学等数百种声音。其中生态文学也可谓波澜壮阔。生态文学批评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并在90年代成为文学研究的显学。“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人与自然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生态责任、文明批判、生态理想和生态预警是其突出特点。”11对文学所蕴含的生态思想的分析、探讨和评价为文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视野和维度。本文拟从生态文学的角度评析美国小说《狼群中的朱莉》(JulieoftheWolves)所体现的绿色精神和生态思想。一、书字:《狼群中的朱莉》生态文学往往强调文学家的童年生活对今后的艺术创作的影响。从心理学的意义上讲,儿童时代的早期经验在一个人个性的形成中发挥着极大的作用。对于一个文学家,早期经验可以持久地影响到文学家的审美兴趣、审美情致、审美理想。童年时代来自环境的许多刺激都会在儿童宁静、洁白的心灵留下永不磨灭的印痕,进而化作形象记忆、情绪记忆,成为他日后从事文艺创作的宝贵财富。210美国女性作家琼·C·乔治(JeanCraigheadGeorge)的成功正是得益于自然环境对她童年心灵的濡染。琼出生于一个自然主义者家庭,她的父亲是一位昆虫学家和生态学家,她的母亲、兄弟、舅舅们都研究自然。每到周末,全家人就会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宿营。他们常常爬到树上观察猫头鹰,采集各种植物。有时父亲带着她们兄弟姐妹进入波拖马可河沿岸的茫茫荒野。在那里她们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琼很小就开始收养动物,她的第一个心爱的宠物是一头雄威的秃鹰。三年级时她开始写作,自此笔耕不辍。1941年,琼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毕业并获得自然科学及文学学士学位。在成为专职作家之前,她曾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白宫新闻署的成员以及《读者文摘》的编辑。孩子出生后,她在家里先后喂养了猫头鹰、海鸥、狼蛛等173只动物并最终让它们回归自然。这些可爱的动物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她作品中鲜活的角色。像自己的童年一样,琼常常带着自己的孩子们翻山越岭,漫步荒原以及漂流各个大川。“那是一个不平凡的童年,我要讲述那段美妙的时光”,琼感慨地说。几年后,她梦想成真并且成绩斐然。迄今为止她已创作了100多部作品,共获得了20个奖项。1960年《山这边》(MySideoftheMountain)获美国少儿文学纽伯里荣誉图书奖。1973年《狼群中的朱莉》被授予纽伯里奖,同时这部作品还曾入围国家图书奖决赛评选。更令人惊喜的是,《狼群中的朱莉》在出版几年之后就被儿童文学协会评为过去200年里最佳十部儿童文学作品之一。它无可争议地成为美国现代少儿文学的经典之作。这部小说结构独特,语言生动,极具艺术魅力,但笔者认为作品的成功之处更在于它蕴含了丰富而厚重的生态思想。小说讲述了一个13岁小女孩迷失在荒野的故事。她是一个孤儿,母亲早亡,父亲失踪多年。在爱斯基摩人的小村子里,她的名字叫米亚克丝(Miyax),而对于美国白人,她应该叫做朱莉(Julie)。不幸的婚姻给她带来了麻烦,她决定逃离村子,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寻找自己的笔友。仓促逃跑不久,她发现自己已迷失在阿拉斯加阿默克茫茫的荒野中。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冻土地带,没有食物,没有房屋,更可怕的是让人找不到方向。幸运的她逐渐被一个北极狼群接纳而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狼群的帮助以及父亲曾教授的爱斯基摩人生活的技能使小女孩艰难地生存下来。严冬逼近,她不得不孤身一人奔向阿拉斯加。虽然路途艰辛,但她感觉到狼群在一路追随,帮助并保护着她。不幸发生了,群狼之首阿莫卡被人枪杀。米亚克丝及时救护受伤的幼狼卡普。危机过后,她对所谓的现代文明产生了质疑。她的经历使她深刻体会到爱斯基摩人自身文化的价值,进一步感悟到了自然的伟大魅力。她决定留下,生活在大自然的安宁中。不久,她偶然得知父亲并没有死。父女的相见彻底改变了女孩。她发现父亲正是那个纯粹为了娱乐而开枪杀死阿莫卡的人。父亲已变得很“文明”了,并且正准备娶一位美国白人。惊愕与失落中,她最终决定返回自然去过爱斯基摩人那素朴、宁静的生活,感受自然的生命脉搏,体验自然赐予人心灵上的那份祥和、充实。小说的情节并不复杂,小女孩的历险经历涵盖了爱斯基摩人、动物以及自然的各种知识。这些无疑对小读者大有裨益。作者为了增强小说的感染力和艺术力使用倒叙、伏笔、拟人等文学手法。纵观全文,一条主线跃然纸上。通过小主人公与狼群之间的交流,作者自始至终都在凸显人与自然之间休戚与共、唇亡齿寒的关系。自然与人血肉相连、息息相关。同时作者也揭示了所谓的人类文明对自然以及爱斯基摩人的传统文化造成的危机,表达了回归自然的强烈愿望。下面本文试图从生态诗学的视野诠释小说蕴含的生态思想,尝试从人与自然的和谐、自然的价值权利、人类文明对自然的危害以及回归自然的愿望等方面解析这部作品。希望这种有益的探讨能使我们对生态文学有深层的理解和美学意义的赏析,从而达到增强人们生态意识的目的。二、自然的现实意义其实人类对自然的思考有着深远的思想根源。东方传统文化一直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国儒家文化的“天人合一”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根本精神和最高境界。佛教宣扬众生平等。道家提倡自然,反对人为。东方圣人老子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思想与生态主义原则更为相近。西方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就存在人生的目的在于与自然和谐相处、尊重自然万物等生态思想。18~19世纪的回归自然的哲学思潮和浪漫主义文学的兴起形成了西方文明史上的第一个生态思想的繁荣时期。法国作家卢梭(Rousseau),英国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Wordsworth),以及美国浪漫主义作家梭罗(Thoreau)等赞美自然的美丽与深邃,歌颂万物的勃勃生机,宣扬简朴、宁静的生活。这些生态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是文学作品探索的一个永恒的主题。土地永远是人类立足的根基,河流永远是人类生命的血脉。人与自然处于一种相关、相联、相依、相存的和谐之中。自然不仅是人类的物质资源,而且还是我们的精神财富。自然不仅仅赐予了人类生命的力量,而且还是我们艺术灵感的源泉。《狼群中的朱莉》通过小女孩的切身经历艺术地再现了人与自然这种相存相依的关系。在小说中,狼群是自然的化身,而荒野正是自然的缩影。狼群和荒野同是生态文学描写的重要对象。也许狼的残忍、荒野的死寂曾使人们感到恐惧。然而用心体会,我们却能感受到狼的友善和荒野的生命力。小女孩在迷失后面临着死亡,她清醒地意识到她的生命要依赖于这个狼群。在爱斯基摩人的眼里,狼是不吃人的,他们是亲密的弟兄。她想起了父亲的经历:父亲在一次迷失后遇到了狼群,他用狼的语言诉说了自己的困境,第二天,狼为他送来了食物,他幸存下来。为了生存,米亚克丝鼓足勇气尝试着与狼进行交流。经过细心的观察,她终于找到了交流的方式,成了狼群中的一员。从此她有了新的家庭,阿莫卡成了她的养父,卡普和其他幼狼成了她的兄弟姐妹。她和它们一起嬉戏,分享它们的猎物,夜晚相偎入眠。当她孤身一人行走在茫茫的荒野上,她不再感到孤独和恐惧,因为在她的背后有狼群跟随相助。它们是她的家人、挚友,她的精神支柱和寄托。她一路高歌“阿莫卡,我的挚友,我的养父。因为你,我在奔跑;因为你,我在心跳;因为你,我懂得了爱”。60歌声在荒原上一路回荡,我们从中感受到了人与动物间的那份亲情和关爱。荒原似乎是无情的,那里一片死气沉沉。然而在荒原的内部却孕育着生命。只有苔藓、地衣、野草还有一些耐寒的花卉在这里扎根,少许种类的动物在这片严酷的土地上生活。但一旦这些生物在这里立足,它们就会成长,茁壮,繁茂。米亚克丝很快就学会了从荒原汲取营养。她捕捉飞鸟、旅鼠,采摘野豆。她搭起了一座泥草房,看起来像古老的爱斯基摩人的夏日之居。房内布置得很温馨,麋毛地布,带有柔软的白兔皮花边的驼鹿睡袋,还有土桌上的那三束鸟羽花。荒野比城市更美丽,像闪闪发光的金子。紫蓝色的阴影,柠檬色的云彩在碧蓝的天空划过,随风摇曳的莎草恰如飞舞的银线。“哦”,米亚克丝不禁敬叹,这如画的大地让她止步。她为明星高歌,为自然而舞,在世界最广阔的舞台上,向大自然的万物生灵鞠躬、起舞。这真是一幅美不胜收的人与自然的交融图。这似乎印证了深层生态学的整体论的观点,即“一元论”的思想。它把整个宇宙看成是由一个基本的精神或物质实体或要素组成,是由实在构成的“无缝之网”。人和其他生物或自然都是“生物圈网上或内在关系场中的结。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人既不在自然之上,也不在自然之外,而在自然之中”。156人类的生存与自然紧密相连,只有自然和谐、平稳,人类才能生存和发展。三、自然的生命和生态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是无私的,人类应该以平等的态度回报自然。生态伦理观将道德关心的对象扩展到整个生命界,构筑了以“尊重自然”为终极道德意念的伦理学体系。其中动物解放论者和动物权利论者要求把自然界的权利理解为是对人的权利的一种扩展,因而主张人和动物在道德上平等地享有权利;法国著名人道主义学者史韦兹(Schweitzer)的“敬畏生命”伦理要求敬畏每个想生存下去的生命,如同他敬畏自己的生命一样;美国生态哲学家利奥波德(Leopold)要求把权利扩大到“大地共同体”;深层生态学则认为,所有的自然物都具有内在价值,生命物种权利平等,它的价值不依赖于人类的需要。239这些学说共同认为人不是世界的中心和万物的主宰,人仅仅是生态系统的成员之一,与其他万物处于平等的地位。这实质上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一种超越。生态作家琼·C·乔治在这部小说中以文学隐喻的形式展示了自然的生命价值与权利。米亚克丝的父亲曾告诉过她飞鸟和动物都有自己的语言。如果仔细倾听和观察,我们就能知道谁是他们的天敌,哪里有食物,还有暴风雪何时到来。小说中,狼有其自我的生命和智慧。它们可以一眼就分辨出你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猎手,还是一个友善的朋友。狼群是一个充满爱和亲情的团体。与只在繁殖季节才和配偶待在一起的狐狸不同,阿莫卡和母狼还有幼狼们长年生活在一起。它肩负着父亲和首领的责任。它带领它们一起捕猎,看着它们嬉戏,为它们守护。在狼群中,内欧斯是阿莫卡最忠诚的朋友,它绝对服从阿莫卡的命令。同时它也是幼狼的精神之父,当阿莫卡繁忙时,它紧紧地保卫在母狼和幼狼身边。在狼群中,如果有成员受伤,首领会每天晚上跑过雪地送来食物,直到它复原回归狼群。狼群有自己的信仰和传统,它们有特殊的向首领致敬的仪式。它们会依次蹲坐在阿莫卡的面前,满怀敬意地咬一下它的下额,阿莫卡会舔一下它们的鼻子上部。之后,阿莫卡前倾脖颈发出那充满野性和雄壮的嚎叫。18它是它们的伟大灵魂、高贵的首领。它是富有的,因为它机智、英勇、富有爱心。同时狼群还有自己的信念和价值观。搏斗中,如果一方躺下露出肚皮上的白毛,那意味着投降,即使幼狼也不会再进行攻击。狼群中,没有偷懒的余地,它们会宽容这只狼除非它偷吃了幼狼的食物。首领一声令下,狼群群涌而上把它撕得粉碎。虽然这似乎很残忍,但这是它们在艰苦的环境下为了生存和团结、为了荣誉和尊严而沿袭的传统。此外小说也告诉我们荒原虽然并不适宜人类居住,也不能为人类提供物质资源,但它仍有其存在的权利,更有其生态价值。自然总体上是一个有机的生命体,各个组成部分相互影响,相互依存。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形式在其享有的权利上具有平等性,这是由自然规律决定的。瑞典植物学家林奈(Linnaeus)提出“自然共同体”的学说,高度重视自然万物之间的依赖关系。《狼群中的朱莉》也同样蕴含了这种思想。荒野上,各种生物是相互依存的。旅鼠绝迹,野草就随之繁茂,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驯鹿。它们在荒原上繁殖,数量大增,从而狼的数量也会速增,因为狼的主要猎物是驯鹿。然而年轻的和健壮的驯鹿并不恐惧狼,而年老的和病弱的却注定在这个冬天死亡。这似乎是自然界铁的法则。狼群如若被任意捕杀,逐渐灭迹,驯鹿就会迅猛繁殖。它们啃光了草地,旅鼠就会被饿死。没有了旅鼠,狐狸、飞鸟、黄鼠狼统统都会面临死亡。随之人要赖以生存的各种小动物也将灭绝。从此,这片地带将一片死寂,再无生机。这种现象正符合林奈学派的科学家提出的“生物链”这一著名术语,他们指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如果这条自然的链子的一个环节断裂,都将导致整体的混乱无序”。大自然是一个严密的大系统,任何一种生物都与某些特定的其他生物、与其生存的环境有着密切的不可人为阻断的关系。破坏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的关系,必将导致一系列关系的损坏甚至整个系统的紊乱。208四、物质与精神的异化长期以来人类在一路高歌中阔步前进,创造了丰功伟绩。然而,一部人类文明史也成了一部人类掠夺自然的历史。人类往往只关注自身的发展,毫无顾忌地向自然索取,因此造成了对生态平衡的破坏,引发了全球生态危机。可以说,人对自然的征服、剥削、压迫,造成了“自然之死”。此外所谓的现代文明也在加剧人的精神生态危机。这些危机都引起了生态文学家的关注。琼在她的这部作品中尖锐地指出,那些油桶既象征着美国文明的开端又代表着荒原的终结。白人在人迹罕至的北极建起了军事基地、电厂,运来了飞机、雪地车、吉普车后,北极的狼群日益减少。狼的足迹曾踏遍整个北美,而现在它们只能在加拿大最偏远的地方,在阿拉斯加的冻土地带生存。海象从海岸消失了,灰鲸变得越来越稀少,海豹也是同样的命运。现代文明正在一步一步地入侵这片“荒芜”的土地。那么这些工业、科技文明的产物究竟给荒原带来了什么人们竟然可以把随意射杀野狼当作运动、消遣。当米亚克丝目睹阿莫卡被枪杀时,“空气似乎炸了开来,她盯着飞机的底部:门闩、机门、机轮,红色、白色、银色还有黑色。飞机在她眼前闪烁。一时间,她看到了伟大的城市、桥梁、收音机、教科书。她看见了粉红的教室、宽阔的公路,电视、电话和电灯。黑色的废气包裹着她,文明变成了那个咆哮着飞过天空的怪物”。141每当想起圣弗朗西斯科,她就想到了飞机、烈火与鲜血,想起了闪光与死亡。她要远离城市,因为人在那里被教会了随意屠杀。工业文明剥离了人类和自然密切联系的和谐关系。小女孩的父亲从感激野狼的相救,到崇敬狼的图腾,再到以射杀狼群为乐,这种变化正是被“文明”异化的产物。现代文明是“人性发展所达到的最外在、最不自然的状态”,它是一个终结,是紧跟在生命之后的死亡,是取代了大地母亲的理智时代和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呆板的城市。65面对岌岌可危的诺亚方舟,人们不断追问我们究竟在哪里出了差错。生态文学家卡森(RachelCarson)认为,最主要的根源是支配了人类意识和行为达数千年之久的人类中心主义。“人是万物的尺度,人是万物的灵长”,单纯从人的利益需要与满足来看待人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片面强调了人的利益高于一切,认为宇宙万物皆应无条件地服务于人类。也有人指出当今社会的生态危机最深远的根源是那永无止境的欲望,只有抑制欲望的膨胀,培养一种“生态良心”与对自然的热爱,生态危机才能从根本上被解除。11小说中,白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断“开发”荒原,人们以征服自然为荣,以征服自然为乐。最初,白人被雇佣射杀野狼。一个人如果能带回一只狼的左耳,他就会得到50美元的奖赏。这时人屠杀狼群是为了金钱而不是生存需要。当阿莫卡被射杀后,猎人并没有取走猎物。米亚科丝哭喊道:“他们甚至都不是为了报酬。我不明白,我不明白……”142真的让人很难理解和接受,人类仅仅为了愉悦自己,为了练练身手,就可以随意杀害动物,而且堂而皇之地把它当作一项户外健身运动。人类的狂妄自大,人类欲望的恶性膨胀正在扼杀人的美好的心灵和善良的天性。人从天使堕落成魔鬼。人类将何去何从一些生态思想家提出了与欲望动力论相对的责任原理。所谓的“责任原理”是生态哲学的基本思想之一。人作为这个星球上最有智能、最有力量、受益最大、权力最大同时也是破坏性最大的物种,必须对所有生物的生存和整个地球的存在负起责任。人类必须将自己置身于自然万物大系统之中,进而对整个系统以及系统内部各种关系的和谐、平衡负责。59这部小说正是对这种责任发出了沉重的召唤。米亚克丝是一个善良、有责任心、没有被文明异化的小女孩。在路上,她遇到了一只迷失、垂死的雎鸠。她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小生命,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Tornait”,即鸟的灵魂。小鸟非常温顺,米亚克丝同它聊天,同它一起歌唱。她们之间似乎有心灵上的沟通。当小女孩意识到狼群处于危险之中,她向它们发出了警告:“快跑,忠诚的狼儿;快跑,请勿跟随;跨过油桶,我就成了瞄向你们头顶的手枪。”134目睹阿莫卡被射杀,米亚克丝悲痛欲绝。她及时地挽救了受伤的卡普,为他疗伤,照顾他一直到康复。群狼无首,情况令人担忧。米亚克丝决定留下来和它们共渡难关,帮助它们觅食。她要保护这群被人任意屠杀的生命。小女孩的行为令人感动,同时也发人深省。人作为生物的一分子要对所有生命负责,作为自然的一分子要对整个地球负责。人类不应该是自然的敌人,而应是自然的朋友、亲人。所以,人不仅要关心人,还要关心动物和植物,关心所有生命,关心生态整体。我们必须以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为终极尺度来衡量自己,来约束自己的活动。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应当成为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出发点和最后归宿,成为一切行为、政策和发展模式的最终判断标准。4五、自然与生命教育回归自然,融入自然,这是人类长久生存下去的最终选择。早在18世纪,卢梭就打出了“远离社会,回归自然”的旗帜。他的“回归”,只是一种美好的憧憬或一种感伤的情绪。今天我们所倡导的回归自然,却是重返生态整体之中,重新确认人类在生态整体中正确的位置,恢复和充裕自然整体以及整体中的各个其他组成部分的和谐、稳定、相依相存的密切关系。22长期以来,真正融入自然的一直是原始部落的“野人”。在庆典、宗族的仪式、山林的歌舞中,他们朝圣大自然,晾晒生命。他们是感悟自然生命的纯朴的人。在与自然的融合中人产生了智慧和力量。爱斯基摩人以太阳为时钟,以北极星为路标。他们扎根于大地,与动物为友。他们追求简单的物质生活却极大地丰富着精神世界。他们漫步自然,神采奕奕。他们问候碧蓝的天空,赞美芳草、灌丛。他们品尝野果、甘露,沐浴阳光。夜晚,他们一起欢歌起舞,颂扬大海、大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生物。他们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以及对生灵万物的体贴。他们心中充满虔诚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