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路曾度》中的曾度与孔子的乐

《论语子路曾度》中的曾度与孔子的乐

太祖时代的宰相赵普说：“《论语》可以满足世界。”。”而山东孔庙也有“德配天地,道冠古今”的对联,高度评价了孔子的道德情操以及其创立的儒家学说,而在我们当今社会,左手一部《孙子兵法》,右手一部《论语》足以让我们畅走在繁杂人际关系网中游刃自如。在语录体的《论语》中,《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是最长篇幅的,也可以算是鸿篇巨制。虽然只有315字,但却言简意赅,如同宋朝理学家程颐之言:“读之愈久,愈觉气味深长。”孔夫子的最高理想虽不着一字,却尽得风流。在《侍坐章》中,夫子让弟子畅怀述志,更好地了解门徒们的远大理想,充分体现出孔子“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的思想。子路自称可以治理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冉有自称可治理一个小国,公西华谦称可为诸侯小相,三位高足的治国之才与治国之志溢于言表。而曾皙之志却看似十分虚无缥缈,甚至有点“虚”,“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在暮春时分,穿上色彩缤纷的衣服,和五六个成人,六七个小孩,在沂水沐浴,在舞雩台上吹风,唱着歌回来了。一幅多么美妙的“暮春咏归图”,一个多么风清俗美、盛世承平的景象!看似毫不作为,极具“乌托邦”之意象,可夫子浅浅一句,喟然叹曰:“吾与点也!”足可看出孔夫子对曾皙思想的认同及赞赏。首先,以音乐为代表的和谐的境界一直是孔子的追求。孔子的人生态度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明其道而不计其功。他又很重视用审美的态度生活,尤其重视音乐。《论语·述而》说:“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司马迁记载孔子道:“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至此可得而述。”由此可见,在孔子的心目中,从事于弦歌就是学道,而“道”乃是天地之本,外之可以用于国家政治,内之可以用于个人修养;礼乐深入人心,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所以他又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解说《侍坐章》道,曾点“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现于言外;视三子之规规于事,为之末者,其气象又不侔矣”。朱熹把弦乐归结到人生境界的层次,给予我们极大的启发。曾皙在音乐美的陶冶中超然脱俗,具有童心未了的纯真气息,回答中蕴含着人的天性美的出世境界,与子路三人的入世思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孔子———一个饱经风霜而终难得其志的过来人,对于出世的梦幻自然带有一种幸福的向往,所以对曾皙的评述是十分赞同的,潜意识中对于美乐的世界不谋而合。儒家的治国思想有礼、乐两大方面,子路三人表达的是礼,曾皙是乐,连宋代王明阳心中的合适的人格类型也非在春风中游泳唱歌的曾点莫属:“铿然舍瑟春风里,点也虽狂得我情。”孔子赏识曾皙徜徉山水之中,咏而归,就是赞美曾皙从音乐的内在中培养的天人合一的和谐性情。其次,对曾皙避乱世而洁身自好,放情世外的思想赞赏的原因和孔子个人的经历和当时的心情是紧密相关的。《侍坐章》问志发生在夫子归鲁之后,当时夫子任鲁中都宰、鲁司寇前后,大概五十三岁。孔子一生在入世行道上屡遭坎坷,早年本是打算从政的,而且还曾经周游列国,有所活动,可是到处碰壁,所倡导的治国模式不能容于世,但又不肯牺牲自己的政治主张来换取功名利禄,虽则如此,却从没改变过他“乐天知事命在必为”之心。因而,在“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思想的支配下,尤其赞赏曾皙上升到调和阴阳的高度之“天地境界”的观点。其实曾皙所说的浴乎沂,涉沂水其实描述的是鲁国春天求雨祭祀时的景象。王充曾说:“孔子曰:‘吾与点也’,善点之言,欲以雩祭调和阴阳,故与之也。”子路等三人最高理想大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之意,可还是停留在建功立业的层次,而曾皙重视音乐,似乎已经参透了天人之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的境界是最高的。一“叹”一评,写出了孔子的坦白胸襟和思想境界,也隐隐透露了孔子的追求和无奈。第三,孔子对曾皙思想的赞赏从另一个方面体现出孔子强烈的入世行道的思想。孔子让他的弟子畅怀述志,引导他的弟子认识远大理想与立足现实重在行动的关系,在互相对比中寻找人生的真谛,做人的道理。那时候正是孔子在政治上有一方舞台,充满济世情怀之时,问志于弟子,是希望他们实事求是地道出自己的襟怀与抱负。其实做人重要的是立足现实,寻找人生的起点,而不是终端的愿望。于丹认为,曾皙内心是完满充实的,他以自身的人格完善为前提,以万物各得其所为理想,这就比另外那三个人想从事一个具体的职业,在那个职业上做出成绩要高出一个层次,其实这这表明了孔子认为最重要的是要从最近的,从内心的完善做起。正当子路三人在正襟危坐和孔夫子对话时,曾皙在一边自有他自己的乐理天地,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倾向道家的“飘飘然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时,其实曾皙一直有在听孔子与其它学僚的对话的,大家畅谈思想时,他是边鼓瑟边听着。当孔子要他谈谈时,他才“舍瑟而作”,侃侃而谈,有几分世外君子的风范。其实尽管孔子的仕途屡遭挫折,但他仍常用“入世为用”思想来影响弟子。所以,对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人分别从治军、理财、礼仪三个不同方面来治理国家自然就给予了肯定,特别对公西华通晓礼乐愿当小相,以“礼”来参政的思想更是极为推崇。这可以从最后一段中的三个反问句来体会。至于孔子笑子路,那也不是否定,因这笑不是嘲笑、讥笑,而是肯定中稍有不满的微笑。这微笑是针对子路的不谦和而发。曾皙暮春歌唱,戏水乘凉,其实是一个内心修炼的过程。一个人的发展不在于终极理想的高远,而在于眼前拥有的起点。现实中不缺乏宏图伟志,缺的是走向目标积累起来的切实道路。我们往往浮躁不安,眼高手低。其实立足现实,而加强内心修炼是实现远大理想的前提,其实这也是(下转第111页)(上接第109页)一个自我反省的过程。最后,曾皙暮春有春之意象其实和孔夫子的最高理想有异曲同工之妙。曾皙运用了意象表达法,用一种生活场面去体现出一种生命风格、精神境界,这种偏向于逍遥派的志向最后反映出的是天下贵人、家帮无怨的大同景象,是天人合德的逍遥气象。儒家在《礼记?礼运》中提出的一种理想社会。其特征为“天下为公”,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其实孔子的最高理想总括起来就是“和”。孔子的人道思想是宣扬做人、待人、治人的学说,三者的关系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做人,孔子提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忠君、信友、敬老、怀幼,此即孔子倡导的伦理观———礼,礼为做人之本;待人,孔子提倡敬人爱人,力求做到先人后己,此即孔子的道德观———仁;治人,孔子主张施政以爱民惠民为先,以敬民顺民为务,此即孔子的政治观。其实孔子的风格是淡薄宁静,既不枉道求荣、降治辱身,也不隐居放言,只是从容中道。而曾皙所描述的暮春游春图,正是儒家以礼乐治国的最高理想,曾皙超脱的思想,持重的举止以及高雅清华的风度正是孔老夫子所赞赏的。:中国人都知道天人合一,就是说人永远也不要忘记了天地给予的力量,指人在自然中的和谐。于丹曾说:真正的和谐是什么,是人对生物有一种敬畏,有一种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