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藏缅语的音节搭配

试论藏缅语的音节搭配

为了更好地发挥语言在交流中的作用，人们总是在安排语言和短语时寻求音节之间的音韵特点的协调。因此，句子的声音包含节奏和节奏，是和谐的，顺口，更容易听到。这种音节之间各种搭配现象的规律,我们称之为“音节搭配律”。音节搭配虽属语音现象,但其特点对语法、语义的发展变化都有一定的影响和制约作用。诗歌、韵文做为特殊的语言形式,集中地反映了语言的音节搭配规律,因而受到人们的重视,古今中外,对诗歌、韵文的“韵律”研究成果很多。相比之下,人们对一般口头语言的音节搭配及其规律的研究则比较薄弱。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一般口头语言由于受交际内容、交际环境等的限制,音节搭配不甚严整,呈现出时有时无的状态,因而使人不易捉摸,这就为研究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困难。藏缅语族某些语言(以下简称藏缅语)音节搭配律有许多特点,对它的研究可以使我们从一个新的角度去认识藏缅语,进一步了解其语言结构特点及发展规律。现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一、节奏匹配法的模式藏缅语音节搭配有的以词为单位,有的以词组为单位,有的是句子首尾的音节搭配。主要有以下几种模式:(一)双音节化的概念音节组合双数化,或者称为双音节化,是指音节成双成对地组合在一起,构成双音节的词或词组,从而形成语言节奏的模式。双音节化的主要特征是音长要相当于两个自然音节的长度,如同音乐上的两个拍子,至于每个节拍内是什么语音音素则无关紧要。构成双音节化的具体手段根据具体语言的特点而各有不同。主要有以下几种:1.双音节独立的复合名词在一些单音节的词上,添加起配音作用的音节,使单数音节变为双数,补足原来的语言成份在音节节奏上的不足。配音音节可以是前缀或其他无意义的音节,也可以是、新增加的词素音节,还可以是由叠音产生的新的音节。如阿昌语仙岛话1在构成复合名词时,若原有成份不能配成双数音节,就要在单音节词素上加前缀音节a-,使复合名词双数化。例如:又如哈尼语绿春话2的双音节名词词素与单音节形容词词素构成复合名词时,或重叠名词词素的一个音节,或在形容词词根上加前缀zo33。例如:哈尼语有些单音节词为了双音节化,另加新的词素,构成复合词。从哈尼语与同语支其它语言比较中可以看出这种变化。例如:又如元谋傈坡话4的形容词修饰名词时,若名词是单音节时,形容词则用单音节词;若名词是双音节时,则用重叠形式或两个近义的单音节词。例如:2.减少音节通常通过减少前面的替换来形成双数化。就像景观设计一样(二)双音节词模式在一连串的音节中,各个音节的音强往往不是同等的,而是有强有弱、强弱相间,使句子起伏跌宕。藏缅语族多数语言词的强弱变化,有一个较固定的模式,即前弱后强。也就是在一个最基本的节奏单位内(如一个双音节词),前一个音节为弱化音节,其读音轻且短,后一个音节为非弱化音节,读音重且长。这种模式通常只出现在词上,是词的语音结构模式。景颇语、独龙语、载瓦语、阿昌语都有大量的“前弱后强”型的词5。例如:也有少数语言有“前强后弱”型的模式。如藏语6,词根带后缀构成的词或词组为“前强后弱”型。有的词虽然不是后缀,其读音也比第一音节轻。例如:再如碧江怒语7,一些具有构词构形作用的a加在词根音节之后,其读音也比前一音节轻。例如:(三)音素的同一性元音和谐指元音舌位(高低、、前后)、唇状(圆唇或展唇)、松紧、长短等方面呈现一定的搭配规律。按和谐音素的异同可分为同类和谐与异类和谐两类。同类和谐是两个音节的元音特点相同或相近,如都是高元音或都是紧元音等。异类和谐指两个音节的元音特点不同,如一个是高元音,一个是低元音;或一个是前元音,一个是后元音等。按和谐所出现的位置看,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相连的音节元音和谐,另一种是不相连的音节元音和谐。1.合成词的范围元音的松紧和谐在藏缅语族的彝语支、缅语支、景颇语支中的一些语言中表现比较普遍,主要是在词的范围内。如哈尼语豪尼话带前缀的合成词,若词根为松元音,前缀用;若词根为紧元音(或来源于紧元音的松元音),前缀为a。9例如:否定词“不”、“勿”也随后面动词、形容词的松紧,而有ma31、和tha31、两种不同的语音形式。例如:2.改变由双音节调整的短元音如果是四音节词,则一、三或二、四音节相配,第三音节的元音低于第一音节,第四音节的元音低于第二音节的元音。例如:独龙语一些单音节的词或者句子成份,与双音节成分结合时,为了节奏上的需要,把短元音改变为长元音,使之与双音节的语言成份在节奏上长短相近。如独龙语木力王话的并列结构,常常由一个双音节词与一个单音节词组成,单音节词为了与双音节词搭配,便将原形韵母中的短元音改变为长元音。例如:再如哈尼语绿春话某些双音节词,重叠后一音节变成词组时,重叠的单音节成份其韵母主要元音要由短变长。例如:(四)对称特点的特点藏缅语许多语言的句子具有对称的特点。所谓对称,就是句子的首尾一致。对称的内容可以包括语音形式、句法结构以及语义搭配等方面。在这里,我们只讲语音形式的对称特点。句子首尾在语音形式的某一特征上相同或相当,使整个句子听起来具有前后呼应、和谐一致的节奏效果。如独龙语木力王话的长元音,通常只出现在动词的形态变化中,往往是动词单用或作其他句子成分时是短元音,而一出现在句子末尾做谓语时,就变成了长元音。谓语动词是长元音使得句子首端做主语(或宾语)的名词或人称代词主要元音也由短元音变成长元音。例如:二、藏缅语音构词特点的对比音节搭配律既能在运用中成为一种模式,它就必然会对语言结构的发展变化产生一定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可能不甚明显。但在研究藏缅语语言结构的发展变化时,音节搭配上的影响应是研究的一个内容。音节搭配律对语言结构发展变化的影响,表现在语音、语法、语义等方面。下面略举数例说明。例一,古代藏缅语有丰富的复辅音声母,发展到现代,许多语言出现了简化脱落的趋势,这与音节组合双数化有关。如现代景颇语和现代独龙语的词汇系统中,双音节词占很大的比例。双音节词中,大多是前一音节为弱化音节,后一音节为非弱化音节。通过亲属语言比较能够看到,现代景颇语和现代独龙语中的这种“前弱后强”的双音节词是从古代带复辅音声母的单音节词演变而来的,其演变途径是前一辅音脱离词根加一个弱化元音构成前一音节,附着在词根上,构成双音节词。从与藏文(反映古代藏语语音特点)的对比中就能看出这一演变:例二,现代藏缅语族许多语言并列复合词或词组的构成,受音节搭配律的影响,决定并列构词成分的先后顺序。藏缅语族语言大多都有并列结构,并列结构中构成成分的先后顺序大致由两种因素制约,一种是靠语义制约,另一种是靠语音搭配规律制约。靠语音搭配规律制约的如:景颇语的并列复合词,独龙语的并列复合词和词组等等。景颇语并列复合词通常是由两个语义相近或相反的词素组合而成的。两个词素词根音节的主要元音之间存在“和谐”关系,即主要元音舌位高的词素居前。例如:有时,并列结构中的一个词素没有实在意义,只起配音作用,其先后位置也受“元音和谐”律的制约。如:独龙语的并列结构中也有一部分与景颇语并列结构的搭配规律相同,词根主要元音舌位高的词素(或词)在前,低的在后。例如:音节搭配律制约并列结构的组成在藏缅语中只限于部分语言,还有许多语言并列结构的组成受语义或其他因素的制约,而与语音音节搭配无太大关系。例如:傈僳语傈坡话并列结构中的前后顺序就是与语义有密切关系。如表人或动物的,阳性在前,阴性在后;大的在前,小的在后。例如:例三,音节搭配律还影响选用什么成分构成词、词组。如景颇语选什么词构词或组成词组时,有的要照顾双音化特点:如“小河”不说“河”“小”,因是三个音节,而说“河”“小”,用配成双音节。“大河”不说“大”,而说“河”nu33“大”。“二”一般说,同单音节时间名词结合时,除了用外,还可用ni33,构成双音节结构,后者比前者更为常见。例如:例四,藏缅语有的语言词的构成在一定程度上受双音节化的制约。如傈坡话一些单音节词根由于双音节化的要求而变为复合词。这种构词特点,在别的方言和亲属语言里甚少。例如“肉”一词,傈坡话读xo31,但为了适应双音节化的需要,改为xo31“肉”da55“切”,变为支配结构的复合词,其他方言和同语支其他语言均为单音节,如傈僳语为xua31,哈尼语为sa31。10又如“眼”一词,藏语是mjig,载瓦语是,景颇语是但傈僳语碧江话为mie33“眼”sl31“果”,傈僳语傈坡话为ne33“眼”du31“洞”,二者都是复合词,只是构词方式有所不同。例五,独龙语句子语音形式上的首尾对称模式,影响某些语法构成形式,即句子末尾的谓语动词若为长元音,句子首端主语(或宾语)的名词或人称代词若不变成长元音与之呼应,就必须在主语(或宾语)后加一个强调指出主语(或宾语)的助词,以加强句子首端主语部分的语音份量来与谓语相匹配。例如:三、关于音节搭配律的认识综上所述,音节搭配律在藏缅语一些语言中以多种不同的形式存在着,其存在与变化对语言结构的发展起着一定的制约作用。尽管目前我们所做的研究还十分粗浅,但从音节搭配的角度来研究语言,也许会发现一些新的现象,解决一些以往没有解决的问题。音节搭配律的研究,使我们对某些语言现象又有了新的思考。比如:一些语言成分产生和发展的内部原因究竟是什么?如名词前缀的产生与发展是否与音节搭配律有关,为什么有些语言名词的前缀与词根的结合如此紧密,前缀的语法特点不甚典型。许多语言为什么都有比较丰富的重叠手段,如动词、形容词重叠表示疑问,人称代词重叠表示反身意义,数量词重迭表示“各”、“每”等。重叠形式的出现,在语音形式上是否与音节搭配模式有关。对于音节搭配律本身,由于我们对语言事实的了解有限,有许多问题还没有认识清楚。如音节搭配律的性质是什么?是一种什么语音现象?它与语言结构是什么关系?对结构的存在与发展能起什么作用?社会因素的制约,诸如不同的年龄、性别、职业及民族心理等是否在音节搭配律的运用上也会有所不同?口头语言与特殊语言形式,在音节搭配律上有什么异同?音节搭配律在语言比较——包括语言类型比较和发生学关系比较中的作用如何?类型上相同的或者亲属语言之间,在音节搭配上有什么异同,等等。所有这些都有待于今后进一步调查与研究。再如景颇语,有些双音节词在增加搭配音节组成近义词时,都是增加两个音节,与原来的词根相匹配。3例如:哈尼语绿春话的多音节词缩减时,是由多音节变为双音节。例如:不带附加成份的双音节词,也有同样的配合关系。例如:景颇语并列复合词有元音异类和谐的特点,其规律是:双音节词中并列的两个音节前一音节主要元音在舌位上高于后一音节的主要元音。例如:羌语麻窝话、贵琼话③8的数词“一”与不同的量词结合时,有不同的语音形式,数词元音与量词元音在唇状上保持一致,或都是圆唇的,或都是展唇的。例如:以上这些不同的搭配模式在深层上受以下几个搭配原则支配。1.求同原则:即要求音节之间在某一语音要素上的相同或相近,从而造成一种说起来顺口、听起来悦耳的语音效果。象同类的元音和谐、松紧和谐、长短和谐等,都受这一原则的支配。2.整齐、对称原则:一个词,以几个音节组合在一起比较自然,一句话以几个音节的组合为单位不断重复为好,这些语音结构模式往往受整齐、对称原则的制约。人们的语感往往要求语言成分成双成对,上下对称。双音节化的构词构形形式、长元音音节的首尾对称形式,就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