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简公志乐》的文献整理与开发

《恭简公志乐》的文献整理与开发

中国西北地区的音乐是在中华民族多元化、一体化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不断增强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它的音乐具有中原文化、羌族文化、西域文化、吐蕃文化等民族文化的融合特点。王国维先生曾列举20世纪初中国新兴的学问有五:一曰殷墟甲骨文;二曰敦煌、吐鲁番、和田的简牍:三曰敦煌千佛洞六朝唐人所书卷轴;四曰内阁大库之书籍档案;五曰中国境内少数民族遗文。这五项中三项与西北学有直接关系。因此,对它进行研究,给予科学的阐释,不但是我国文化建设与发展战略中急需解决的现实问题,也是满足学者对西北音乐信息的现实需求,更具有填补西北地方音乐文献研究空白的意义。《恭简公志乐》是笔者所做课题《西北地方音乐文化典籍整理与开发》的研究内容之一。该书系明代关学代表人物韩邦奇最重要的一部音乐专著。韩邦奇(1479—1556),字汝节,号苑洛。明代中期朝邑(今陕西大荔县)人。正德三年进士,官至南京兵部尚书,赠太子太保,谥恭简。他是明代中叶一位卓越的思想家、音乐理论家和文学家,也是“三原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是位少有的全才,其中尤精于律数。《明史》载:“邦奇性嗜学,自诸经、子、史以及天文、地理、乐律、术数、兵法三书,无不通究,所撰《志乐》尤为世所珍,亦有以焉。”韩邦奇一生著述丰富,主要著作有:《怨洛集》、《怨洛志乐》、《大同记事》、《禹贡祥略》、《性理三解》、《易占经纬》、《书说》、《易说》、《律吕新书直解》等。其音乐著作有《律吕新书直解》一卷、《苑洛志乐》(又名《恭简公志乐》二十卷、《乐律举要》一卷。其中“所撰《志乐》尤为世所珍,亦有以焉”。笔者在作《西北地方音乐文化典籍整理与开发》课题时,所用《恭简公志乐》是清乾隆十二年花月新镌关中式古堂藏板。刻本遵循宋代传统形式,十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双边、单黑鱼尾,鱼尾上镌卷次,下镌页码,字体为仿南宋浙本的欧体字,字体硬瘦挺直、方正整齐。纸张选用上等黄色毛太纸。全书二十卷,分十二册线装,约20余万字。前有重刊苑洛志乐序三篇落款:清乾隆十二年春,王月。赐进士出身,中宪大夫知同州府事,乔光烈拜题;赐进士出身,户部福建司主事,空谷,上官有仪公度氏,顿首拜撰;乾隆丙寅二月既望,汶川令,举人荔城李光先裕度氏,拜题。重刊志乐自序一篇落款:乾隆十一年岁舍丙寅秋八月钟川薛宗泗圣渠氏谨识于式古堂;韩邦奇作恭简公志乐原序一篇;志乐序一篇落款:嘉靖戊申冬十一月望南京都察院经历门人王宏顿首谨识。志乐后序一篇落款:嘉靖戊申八月朔日潼关门人张文龙拜书;韩邦奇作律吕直解叙一篇落款:正德七年九月九日大復山人汝南何景明叙。韩邦奇作律吕直解序一篇落款:弘治十七年三月中旬苑洛子韩邦奇识。该书有部分页面纸张脆裂,书也未得到管理部门的重视,令人心焦。文献乃文化传承之载体,那些珍贵文献资料应得到更好的保护、重视和研究,所以,撰写论文为音乐文献的整理、保护和研究工作略尽微薄之力,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一、韩邦奇及其《玄武乐》的研究目前没有发现有关韩邦奇音乐研究的专著,与此相关的研究论文也很少。当然,在有关明代的思想、文学记述的综合类著作中,有一些介绍了韩邦奇的生平与学术思想,为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如:[清]张廷玉等撰《明史》、[明]张溶等纂修《明世宗实录》、[清]谷应泰著《明史记事本末》、[明]雷礼撰《国朝列卿纪》(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明]王道修、韩邦靖纂《朝邑县志》、[明]王学漠纂[明]郭实修《续朝邑县志》、[清]沈佳撰《明儒言行录》(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清]张夏著《雏闽源流录》、[清]刘龄义修、沈青崖纂《陕西通志》以及近代赵景深、张增元编《方志著录元明清曲家传略》、龙榆生撰《中国韵文史》、李昌集著《中国古代散曲史》、侯外庐主编《中国思想史》、葛兆光著《中国思想史》、张振涛著《笙管音位的乐律学研究》等。另外有一些期刊发表的论文也对韩邦奇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帮助。如:邓红梅《明词综论》、张仲谋《论明词的价值及其研究基础》、翁泓文《韩邦奇之“本体论”研究》、赵义山《明散曲兴盛年代论》、葛荣晋《韩邦奇哲学思想初探》、孟健平《韩氏二兄弟及屈安人的故事》等。但是仅有这些研究成果显然是不够的,因为迄今为止,对其作为音乐家的一面研究甚少。尤其是他花费很大心血完成的二十卷音乐著作《恭简公志乐》,音乐学界对其关注很少,研究成果更是寥若晨星。韩邦奇音乐著作中以二十卷的《恭简公志乐》影响最大。《明儒学案》载《苑洛志乐》“方其始刻之日,九鹤飞舞于庭。”张振涛《笙管音位的乐律学研究》说:“明人韩邦奇《苑洛志乐》,是目前所能看到的中国文人最早记载17管笙各苗音高、谱字及其相和指法的文献。虽然记述中免不了前后矛盾且简略不详,但这也是弥足珍贵的材料了。”此外,黄宗羲《明儒学案》卷九对韩邦奇《律吕新书直解》中关于黄钟内体积的算法进行了专门的阐释。但是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去辨别研究,诸如:从律学角度看它与朱载堉的《乐律全书》、《律吕正论》有何不同?明代程朱理学之争是否对其音乐思想有所影响?《中国古代音乐书目》(P6)《中国音乐辞典》(P477)、《中国音乐书谱志》(P5)均记载:《恭简公志乐》十三卷,而文渊阁四库全书以及清代重刻版《恭简公志乐》均为二十卷,原因何在?《恭简公志乐》内容包括:乐律、乐论、乐器、乐舞等目前所见文献将其归为律吕类是否合理?其成书年代到底是1504(明弘治十七年)还是1548年?……所以,对韩邦奇及其《恭简公志乐》进行研究的意义可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1、韩邦奇音乐思想研究。韩邦奇继承了中国传统音乐思想的“乐生于心”的观点,同时,他也提倡音乐应该“取诸造化之自然”、“顺其自然,发乎人心”。从本质而言,这其实是中国古代传统的“天人合一”思想的延续。韩邦奇在《苑洛志乐序》。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的音乐思想和音乐主张。如:夫乐生于心者也,有是心而无所寄,宣其意于言,言成章为诗,而扰未足以尽其意也,而歌咏之,歌咏之而扰未足以尽其意也,而被之声容,实为体,是之谓乐,乐无诗非乐也,亦无乐也。……是编也,一以质敷施为用接,全半之相济,谐声为止,中律为的。凡宫商之相应,正变之相阴阳之才目宜,如星之丽天,如风之行水,如织具之经纬乎。文绮虽万象错列而各有条理,皆取诸造化之自然,而不敢附之以已意,期于宣人情而承诗歌耳。虽不必屑屑乎考天文、察地理、稽人事,配五行、四时、八卦、四隅、十二辰,自有所符契焉。考之古人制作之极,用之因丘而天神降,用之方泽而地示出,用之宗庙而祖考格,用之朝廷而庶尹谐,用之房中而宫闹睦。此无他,顺其自然,发乎人心,宫商、正变、全半、阴阳中节而已矣。顾兹薄艺亦帷可以措之,行事美其观听,不失乎乐之情焉。尔若夫究其功用,极感通之妙,探其本原,继夔伦之志,以承古人之绝学,以备一时之制作,则有子有言,以侯君子云。苑洛韩邦奇识。在《苑洛志乐》卷九中,韩邦奇对他的音乐思想又进行了补充说明,着重强调学习音乐一定要学会辨别音乐中所包蕴的各种各样的感情,要求学习音乐的人要博闻广见,才能真正掌握判定音乐优劣的尺度,在不同音乐之间裁夺自如、游刃有余。如“盖学乐者,贵识乐之情而能权.苟能识乐之情而得其权,则伸缩去取,裁度删定,皆有卓见。古不能以制我,今不能以淆我,而乐可沛然矣.然情岂易识,权岂易得哉?学者但能从事于多闻多见之际,彼虽是非之不同,得失之有异,然皆足以启发乎吾心,优而游之,厌而饮之,则乐之情可识,而权度在我,随器应之而无惑矣”。对其音乐思想进行研究意义深远。2、《恭简公志乐》是对中国明代以前(包括其所生活的明代中期)音乐的考证删定。是对明代以前的音乐文献的考证之作,但它不是像被称作为“音乐百科全书”的宋代陈旸的《乐书》一样,陈述中国古代音乐的方方面面,而是“取乐之切要者考证删定………多取古今制作论议或分列于各章之末或统载于简编之后无所抉择者”。(《恭简公志乐》卷九)《四库总目提要》中也评述说:“虽其说多本前人,然决择颇允。又若考定度量、权衡、乐器、乐舞、乐曲之类,皆能本经据史,具见学术,与不知而妄作者究有迳庭。所撰《志乐》尤为世所珍,亦有以焉。”因而其所撰音乐文献对中国古代音乐文献是一个重要的考证和补遗。3、《恭简公志乐》包含有丰富的内容。主要内容包括A、乐律,以祥实的记述和详细的解说图相配合,对中国明代以前的乐律做出了归纳、解说、注解;并且对音律有着独特的见解。B、古乐器类,对钟、鼓、琴、瑟等乐器绘有平面解析图,并对其历史渊源、音律以及相对映的乐歌均有详尽记载;C、乐舞类,尤对周代宫廷所用之乐作了详细的考证。韩邦奇认为周代宫廷所用之音乐为历代王朝所重视,但基本上是改编甚至杜撰,而在该书中有着相近的记载,这弥补了中国音乐史学研究中的不足;D、舞蹈类,其中十一至十四卷,会有大量舞图,如下:以舞蹈图解的方式说明了历代有所争议的铎舞、拂舞等舞蹈的表现形式,对中国舞蹈史的研究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此外,第十五、十六、十七卷均为瑟谱,以律吕字谱结合文字说明来记录乐谱,这对中国音乐史学研究中乐谱的发展研究也有着重要的文献价值。《恭简公志乐》是对前人音乐理论的总结。因此,对韩邦奇及其《恭简公志乐》的研究无论是在文献整理方面,还是在音乐史料的校正、准确性方面都具有十分积极的意义。二、有关《中国古代音乐子》本书的文献记载目前所知《恭简公志乐》的版本有:明嘉靖戊申刊本(1548)、明嘉靖己酉刊本(1549)、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重刊本、淮南吴元莱重刊本、清乾隆十二年(1747)关中式古堂重刊本、清嘉庆十一年(1806)裕德堂重刊本、道光六年(1826)重刊本以及《四库全书》文溯阁本中收录的《苑洛志乐》等诸多版本,其中大部分是清代的重刻版本。这在清代重刻版本的音乐论著中是较为少见的,可见清代对《恭简公志乐》重视之程度。《四库全书》经部九提要中说:“臣等仅按《苑洛志乐》二十卷,明韩邦奇撰。”而且笔者所查阅到的《恭简公志乐》也均为二十卷。但在《中国古代音乐书目》1(中央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编音乐出版社1961年第1版P6)、《中国音乐辞典》(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中国音乐辞典》编辑部人民音乐出版社1985年第1版P477)、《中国音乐书谱志》(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人民音乐出版社2001年第3版P5)中均记载:《恭简公志乐》十三卷。笔者认为这主要是由于承袭了《中国古代音乐书目》中的笔误所致。我们从《中国古代音乐书目》与《中国音乐书谱志》版本比较来看(如下:)我们会发现两本书的结构安排基本一致,而且《中国音乐书谱志》在收录《恭简公志乐》时也是在《中国古代音乐书目》收录顺序:苑洛志乐十三卷明韩邦奇约1504年①明刊本②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重刊本基础上补充了……③明嘉靖己酉(1548)二十卷本④淮南吴元莱重刊本⑤清道光六年(1826)刊本⑥关中雷晟裕德堂修补薛氏刻本二十卷⑦钞本二十卷⑧清乾隆十二年(1747)关中式古堂二十卷本⑨嘉庆十一年修补乾隆十一年朝邑薛氏重刊本二十卷⑩四库全书文溯阁本的内容。而没有将明嘉靖己酉本放在清康熙二十二年重刊本之前,所以应当是错误沿袭,并且笔者考证明嘉靖己酉应该是1549年而不是1548年,目前所见的明嘉靖戊申刊本才是1548年。另外,《恭简公志乐》是韩邦奇对中国明代以前包括其所生活的明代中期音乐的考证删定之作。从其内容来看主要包括:乐律、乐器、乐谱、乐舞、舞图等内容。是对前人音乐理论的总结。《四库总目提要》中评述说:“虽其说多本前人,然决择颇允。又若考定度量、权衡、乐器、乐舞、乐曲之类,皆能本经据史,具见学术…”。由此可见《中国古代音乐书目》、《中国音乐辞典》、《中国音乐书谱志》将《恭简公志乐》归为律吕类是不准确的。关于以上三本书将《恭简公志乐》年代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