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劝县的宗族生活

禄劝县的宗族生活

祖母来自哪里？我们的祖先是谁？只有可怜的记录和神话。许多人为了得到满意的答案，潜入到浩瀚的史料中去找寻，找呀找，还是只有那不多的早已被前辈们发现的“数十行字”。一些不满足那寥寥“数十行字”的人又沿着傈僳族迁徙的线路，走进了怒江、澜沧江、金沙江大峡谷和伊洛瓦底江流域，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傈僳族村寨寻访，想听一听傈僳族是怎样说的，看一看傈僳族现在的生活境况，感受一下傈僳族的真实情感。“谁来共建彩礼”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的傈僳族是离省会城市昆明最近的，他们主要居住在金沙江流域的撒营盘、皎西、汤朗等山区，原属于楚雄州，后划归昆明市，是昆明市自然环境较恶劣的地区，连绵的群山很少有大树覆盖，除灌木外，到处都是裸露的红土，空气干燥并充满粉尘，让人心生烦躁。禄劝县人大副主任张顺英（傈僳族）说：“我小的时候，这里并不是这个样子，我从江边到城里读书时，要从这里走过。那时这里曾是一片原始森林，我妈妈还担心我被野狼叼走！”现在，禄劝县的傈僳族仍然居住在清凉而干燥的山坡上，种植包谷、苦荞、洋芋、白芸豆等，生活十分清苦，还存在着可悲的“换亲”之事。所谓“换亲”就是张家的女儿嫁给李家的儿子，李家又把女儿再嫁给张家，两亲家就算扯平了，谁也不要付给谁彩礼。这种婚事，如果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之上，也不应非议，但大多是出于无奈，拿不出彩礼钱。张顺英非常担忧：“我们这里的傈僳族还普遍存在着早婚的情况，这样下去，人口素质怎么能提高？人口素质低，就出不去打工，就做不了工人、商人和许多其他的职业，更不用说做领导、办工厂了，即使当农民也种不出好东西来。早婚是经济贫困、教育落后造成的。人口素质低、贫困、教育落后是恶性循环，不打破这个循环，我们傈僳族就很难脱贫。”尽管如此，生活在禄劝县的傈僳族还算是幸运的，自行政区划划归财政实力雄厚的昆明市后，基础设施和教育设施都得到了较大的改善，从昆明市区至撒营盘已是宽敞的柏油马路，再往前走是弹石路，一直通到金沙江边。禄劝县的傈僳族生活改善得很快，学校也建了许多，比起毗邻的武定和四川攀枝花市等好多了，让武定、攀枝花的傈僳族们十分羡慕。禄劝的傈僳族受当地彝族、苗族、汉族的影响较深，城里的傈僳族干部们已让人无法从表面看出他们的民族特征，即使住在金沙江边的傈僳族，住房大多和彝族、汉族差不多了。服装是大红大绿大黑，色彩上偏黑，像彝族，而绣工又与汉族无异。2000年初，禄劝傈僳族约有1.2万人左右，自称和他称为：傈梭扒、俚颇、傈僳、白傈僳等。禄劝当地对傈僳族颇有研究的朗发智，根据这些自称和他称，认为：“禄劝县傈僳族的自称和他称与四川省、楚雄州、丽江市、维西县、怒江州、保山市的傈僳族译意完全相同，都是源于同一民族。”“禄劝傈僳族的祖先大部分是17至19世纪的200年间，由于起义失败后从滇西的金沙江沿岸迁徙而来的。只有少部分是从四川雅安、会东和云南的姚安、武定等地迁入。”但在村寨里，一些傈僳族老乡却说：“我们来自遥远的黑水河。”“黑水河在哪？是哪一条河？”有人说：“在西边，是怒江。”有人说：“在东边，是金沙江”。有人说：“在西边，是澜沧江。”还有人说的江，是从未听说过的江。《云南民族史》记载，黑水河应该是金沙江的支流雅砻江。伊洛瓦底江流域的少数民族关系保山的傈僳族分布在两大水系———怒江水系和伊洛瓦底江水系，大部分傈僳族均居住在海拔1500～2500米之间有水的山区。这些地方虽然海拔较高，但却适宜农业生产，在一些地方甚至有一些小坝子散落在山水之间，这在国内其他傈僳族分布的地方是很少见的。在怒江下游的保山境内，让人明显感到傈僳族已经入乡随俗了。与傣族人较接近的傈僳族人，不仅穿傣族人的服装，住傣式高脚竹楼，而且还信奉小乘佛教；与汉族人较接近的地方，也穿汉人的服装，建汉式的四合院，在较富裕的人家，所建的汉式传统民居甚至比汉人还要考究。在伊洛瓦底江水系的傈僳族主要分布在古永、瑞滇、明光、猴桥等地区，有通往缅甸的大小通道51条，其中常年通的通道有28条，余下23条旱季才通。明光乡和自治、麻栗两个村就有十条通道，其中有6条较为重要，可以从缅甸到达印度。由于这一地区与缅甸接壤，与印度、泰国等国相近，商业较为发达，生活在这一带的傈僳族很有经商的头脑，从事对外贸易的历史已有几百年，经商已成为边境一线傈僳族的传统。生活在保山市的傈僳族与汉族形成了大杂居小聚居的格局，受汉文化的影响较深，在清末时就有傈僳族子弟与汉族子弟在同一私塾里接受教育。这一区域的傈僳族居住的房子也很像汉族人的，而且在正堂屋还设有祖宗的牌位，这在其他地方是很少见到的，从这里也可以证实，保山的傈僳族早已步入农业社会，过着稳定的定居生活。保山的傈僳族来自哪里？在史料中，关于腾冲的傈僳族记载较多。在《腾冲县志》里有这样的记载：“清康熙四年（1664），泸水帕底河的傈僳族沙力沙士、阿德德和儿子默说丽加富迁移到瑞滇区的水城、横山一带居住，改为余、麻两姓。以后，余姓的另一支又搬到烧灰坝、棋盘石居住。乾隆年间缅甸昌银沟木灯姓傈僳搬迁到今瑞滇区联族乡棋盘石居住，改为余姓”。“乾隆四十六年（1781）住在片马的傈僳族腊庆、去努、去波搬到今胆扎螺丝沟居住，改为蔡姓。以后，蔡姓的一支又搬到今轮马乡的羊肠河、豆家寨居住。乾隆五十一年（1786）泸水的傈僳族铁姓带领全家迁到轮马羊肠河居住，改为余姓”。“乾隆五十三年（1789）轮马的余、熊两姓傈僳族部分人被派到猴桥守卡，定居于猴桥。”“清代末年，盈江勐戛豆姓傈僳族到古永田心芭蕉林当练目，后定居于猴桥的麻栗坝。另一支胆扎豆家寨的豆姓也搬到猴桥居住。”在其他史料中也记载，余麻两姓人家是康熙年间最早迁入腾冲的，到了乾隆年间又陆续迁来了蔡、豆、腊、密、胡等氏族，再后来，又迁来了木、鼠、李等氏族。综合大量的资料，可以得出，伊洛瓦底江流域的傈僳族主要是从怒江、澜沧江、金沙江迁徙而来，时间稍晚于进入怒江大峡谷的傈僳族。这一区域的傈僳族主要通过三种途径而来，一是由于土地退化和家族矛盾等原因，以家庭为单位迁徙到此；二是由于起义失败以后，为了逃避当地土司的报复迁居至此；三是朝廷为抗缅和镇压当地少数民族的起义，征调了一批傈僳族去打战，战争结束后，一部分回原籍去了；一部分看到腾冲、龙陵等地森林茂密、土地肥沃、江河平缓，更容易生存，就留了下来，进入深山建屋、开山、造田；一部分被朝廷继续征用戍边，成了吃皇粮的军户，为保卫祖国的边防立下了功勋。但在民间寻访时，当地傈僳族的说法就很多了。有的傈僳族说：“我们的祖先来自月亮石。”有的说：“我们的祖先元朝时就从月亮石来为朝廷守卡。”他们所说的“月亮石”就是怒江州福贡的石月亮，说明他们是从怒江州福贡县迁徙而来的，这种说法，较为可靠，因为福贡的石月亮与保山同属于一个地域单元，十分接近，但元时就为朝廷守边关一说值得商榷，因为在元时，没有正式的记载傈僳族已迁徙到腾冲一带，有人推断，元时有极少部分的傈僳族进入怒江流域，但傈僳族为朝廷效力、守边隘是从清乾隆时开始的。在明光、古永的村寨中，有人说：“我们的祖先来自金沙江边的永胜一带。”这是可以考证的，并有确凿的史实支持。金沙江一带现今还居住着许多傈僳族，历史上由于土司、地主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多次起义，失败后迁入澜沧江、怒江。也有人说：“我们的祖先来自澜沧江边的维西一带。”这也是可以肯定的，也有确凿的史实可以证明。维西与少数民族分布维西早在元时就设治，称为临西县，在历史上曾被云南、西藏、青海、四川管辖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战略要地，在历代皇帝和封疆大吏的心目中，维西都占有显著的地位。云贵总督鄂尔泰在雍正五年《请添设维西营制疏》中写道：“维西……内接鹤丽镇……外通西藏，实属紧要之区。”雍正皇帝则在其上亲笔朱批：“维西一区乃通藏之路，甚属紧要……”。云南提督潘绍周在乾隆十二年进一步点明：“鹤丽镇属维西营，密尔中甸，控扼炉藏，制驭蒙蕃，洵为极边要地”。维西不仅是扼滇川藏的战略要地，也是各民族交汇的中心，境内有傈僳、纳西、藏、彝、白、普米、怒、独龙等十多个世居民族，其中傈僳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一半以上，所以解放后，维西成立了傈僳族自治县。维西傈僳族自称为“傈僳扒”、“尼那扒”，属黑傈僳族，被他称为“傈僳能”。一些史学家和民族学家认为，维西县是傈僳族的发源地之一，因为在唐时，傈僳族还是该地区居住的纳西族群体中的施蛮、顺蛮支系，他们在维西居住的历史比现在居住在维西的纳西族居民甚至还要长，不过现在还没有考古发现能证明傈僳族就是维西的最古老的土著居民。维西县横跨云岭和碧罗雪山，夹在金沙江和澜沧江两大峡谷间，是青藏高原的延伸部分，山高坡陡，海拔较高，气候多样，矿产资源虽然丰富，但由于地形地貌、地质结构等十分复杂，开采很不容易。生活在维西县境内的傈僳族大多居住在海拔1500米以上的陡坡上，气候寒冷、土地贫瘠、自然灾害较为频繁。由于维西县地处偏远，山高坡陡，地质和生态环境较为脆弱等原因，直到现在，这里的傈僳族生活仍然十分贫困，其中一半左右的人口还未解决温饱问题，他们中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已失去了生存条件，成为了生态难民，只有移民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许多人认为，维西和福贡的傈僳族民族文化传统保留最为完整，也最具民族个性。这应该与这两个县的傈僳族人口较为集中、交通较为闭塞、势力较为强大有关。在村寨里，关于傈僳族的来源，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他们的祖先来自昆明的滇池附近，也有人说是来自南京，还有人说来自怒江大峡谷，但说得最多的，乃是来自东面的黑水河。问及黑水河在哪里？有人说黑水河就是金沙江，有人说黑水河是金沙江的支流，也有人说是东方的江。黑水河到底是哪条江？有人干脆说：“我们也不清楚，反正老一辈人就是这样说的。”关于反反应的战争怒江大峡谷被称为“东方大峡谷”，是傈僳族最集中的地方，怒江州是中国惟一的傈僳族自治州。傈僳族并不是怒江大峡谷的土著居民，是外来者，这一点几乎是肯定的，因为没有任何记载和传说能证明傈僳族是这里的土著居民，即使到现在，去世的傈僳族都要由巫师引导着回到祖宗们曾经生活过的东方，这说明傈僳族不是这里的土著，即使死了，魂魄也要落叶归根的。傈僳族是什么时候进入怒江大峡谷的？有两种版本的传说。一种版本的传说：傈僳族英雄括木必在帮助纳西族土司与西藏统治者争夺滇西的战争中，被纳西族土司出卖而出走，逃至怒江大峡谷。第二种版本是纳西族土司与括木必比武，把怒江大峡谷输给了括木必。括木必带领荞氏族进入怒江大峡谷后，联合怒族把傣族的支系白依赶至怒江下游，把独龙族挤压到独龙江大峡谷，从此怒江大峡谷成为了傈僳族主要聚居地。在括木必征服怒江大峡谷后，木、鱼、蜂、欧、竹、鼠等十几支氏族陆续进入了怒江大峡谷，傈僳族成为了怒江大峡谷最强悍的民族，从此怒江大峡谷成为了傈僳族的圣地，谁也不敢贸然侵入。在对怒江大峡谷的傈僳族寻访中，有的人说自己的祖先最早生活在青藏高原，后定居在金沙江一带，再从金沙江流域的永胜、华坪、丽江、大理、楚雄一带迁入。也有人说，自己的祖先是从南京来的，但说自己的祖先来自黑水河的人最多，对黑水河的解释较多，仍然没有一个统一或较肯定的说法，有人认为怒江就是黑水河；有人认为黑水河就是澜沧江；也有人认为黑水河在四川；还有人认为在西藏，等等。对于如此之多的说法，怒江州的一些文化人猜测“黑”在傈僳族文化中是一种吉祥物，所以傈僳族把世居地上的江河称为“黑水河”就不足为奇了，由此理解，每一条傈僳族居住地方的江河都可能被称为“黑水河”，因为它们应该都是吉祥的河。进入缅缅流域的满族人是很普遍史料记载，在中缅边境两侧，很久以前就居住着傈僳族，是当地最古老的居民之一。以迁徙作为生存方式之一的傈僳族出于生存需要不断地向西迁徙，逐渐从西北部的边境地区向缅甸的中部、东部迁徙。据缅甸傈僳族人的推算，在缅甸生活的傈僳族人超过了20万，主要分布在西北部的克钦邦，有一部分人进入了中部、东部地区从事商业和种植业。在中缅边境地区，一些傈僳族说：他们也说不清楚到此地有多少代了，在英国人到此之前，他们是中国人，后来他们就成了缅甸人，听老人说，他们是从“那边”来的。边民们所说的“那边”就是今天中国的怒江州、保山市、德宏州、西双版纳州、临沧市等地。在缅甸密支那伊洛瓦底江流域和抹谷的傈僳族，大多认为自己的祖先来自有月亮石的地方（怒江州福贡县）或来自金沙江、澜沧江等。其实，密支那附近的傈僳族大多是从怒江州、保山、德宏、西双版纳、临沧迁入的，而抹谷的傈僳族大多是从澜沧江流域迁入的。迁入的时间基本上与进入怒江流域的时间相当，而且进入缅甸的人数甚至比怒江流域还要多一些。缅甸本地的傈僳族比较一致地认为，他们的祖先是来自中国的怒江、澜沧江、金沙江流域，并且认为中国是他们的发源地，大部份人还强调，他们有近亲在中国的云南。泰国的傈僳族主要居住在北部山区，自然环境在泰国属较差的，但与中国的傈僳族生活地区相比，要好一些。泰国的大部分傈僳族认为，他们是三百多年前从中国云南的怒江大峡谷和伊洛瓦底江流域进入泰国的，这一点与云南史实是相吻合的。由于他们进入泰国的时间不是太久远，较容易考证。印度傈僳族是由缅甸、泰国、怒江、澜沧江、西藏等地先后迁入的，主要居住在印度北部的马鲁施底。傈僳族是什么时候迁入印度的，无法找到详实的资料。最近进入印度的傈僳族是1965年追随美国传教士莫尔士迁去的。1956年贡山解放，在大峡谷已20多年的莫尔士不甘心结束自己的事业，抱着再返怒江大峡谷的梦想，与其三个儿子和追随者贾色一家一直在贡山附近的缅甸戛门底等待着重返怒江大峡谷的机会。1965年，莫尔士与他的妻子带着他的三个成年儿子约伯、约秀、约瑟和美国同行贾色一家，以及戛门底的近3000个傈僳族、怒族教徒前往印度。他们爬山涉水，克服了难以想象的热带丛林里的种种险恶，终于达到了印缅边境。不想，印度人不让他们入境，莫尔士只好带着他的教徒们滞留在边界上。印度政府官员见到滞留在边境线上的一大片人群时，赶紧向缅甸政府询问此事，缅甸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