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弱势群体与教育公平

农村弱势群体与教育公平

一、贫困与弱势群体的关系陈承文在他的作品《社会弱者》中提出，社会弱者“是一个脆弱的特殊社会群体，在社会资源分配中具有经济利益，生活质量低下，接受能力脆弱，”他说。有的学者在报纸发表文章指出:所谓弱势群体,是指那些不但实际的经济收入偏低,而且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其未来发展也有相当困难的人群。他们往往面临着心理的和经济的双重困境。而按照国际社会学界和社会政策界达成的基本共识,所谓社会弱势群体是指那些由于某些障碍及缺乏经济、政治和社会机会而在社会上处在不利地位的人群。中国农民在政治和经济上都是当代社会最庞大的弱势群体。基于这一现实,本文主要关注农村弱势群体,笔者认为“弱势群体”之“弱”,是相对于社会中的“强势群体”而言,首先是弱势的经济基础和处于边缘化的发展竞争力,更重要的是,弱势的社会政治地位及各种公民权利。即:地域落后环境,经济不利地位,权势贫乏处境,法律无助状况。贫困家庭成员受教育层次较低是造成贫困的重要因素。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李实说,“估计城乡收入差距可能要达到四倍、五倍,甚至是六倍”。30年前,英国学者杰克逊曾提出这么一个假设:一个家庭户主只受了低水平的教育,只能从事低收入的职业,低收入使这个家庭住宅简陋、拥挤、潮湿,对其家庭成员健康产生不利影响,上一代的这种贫困会影响下一代,下一代会因此尽早找一个工作来帮助家庭或是逃离家庭,而这种过早就业是以牺牲教育为代价的,事实上贫困会使下一代重蹈父母覆辙。在调查中发现,困难家庭的子女容易丧失受教育的权利,不能享受政府提供的教育。从低收入家庭成员文化状况分析,绝大多数成员文化教育层次低,这是造成低收入,以至产生贫困的重要原因,并且容易形成家庭贫困的恶性循环,这些家庭很难摆脱:贫困——丧失受教育——再贫困——再丧失受教育的怪圈。二、农村弱势群体享有的教育权利平等机会均等教育公平是指国民在教育活动中的地位平等和公平地占有教育资源,是社会公平价值在教育领域的延伸和体现。概括起来,教育公平主要包括教育权利平等和教育机会均等两个方面。我国《教育法》第9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受教育的权利和义务,公民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财产状况、宗教信仰等,依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机会。”然而,在法律条文中所确定的教育权利平等并不意味着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机会、人人都能受同样的教育。就学权利公平是形式上的平等,能不能实现取决于实质性的“就学机会平等”。因此,体现教育公平和教育民主化的核心是“教育机会均等”。本文主要从法律、法规的角度对农村弱势群体享有“就学机会公平”进行分析和探讨,从关注“教育权利”转而关注“教育机会”均等。教育机会均等是一个具有多层次内涵的概念,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理解。日本学者友田泰正很精辟地指出了教育机会均等概念的本质内涵。他认为教育机会均等可以分为三种:一是效率的平等,关注入学选拔考试,参加入学考试的机会须平等地开放给每一个人。二是形式的平等,即不论学生的能力及性向如何,应给所有国民以平等的教育机会,主张无限制扩大教育。三是实质的平等,即应保障每一个人有自己实现的教育机会。本文将关注点落脚于在我国长期以来因“城乡二元结构”而困扰的高等教育机会均等问题,即首先注重高等教育起点的均等,主要关注入学选拔考试的机会均等,即效率平等。三、教育矫正工作中的运用和体现教育政策和规则是教育制度在教育实践中的具体运用和体现,是国家教育工作者依法办事的行动指南。我国现行教育的显失公平在教育政策和规则上具体表现为:(1)农村学生视高考为均等化了由于历史原因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以及计划经济的潜在影响,长期以来我国教育政策形成了一种忽视地域差异和城乡差别的“城市中心”的价值取向:主要以城市学生的学力为依据制定全国统一的教学大纲、统一的教材和统一的评价标准。近几年在高等教育的发展和改革中,许多改革措施或规章的实施是以牺牲农村考生为代价的。以我们大多数人公认的公平、均等的全国高考为例——农村学生视高考为他们跳出农家大院晋升为城市公民的唯一合法捷径。但近年入学考试的内容和方式,加大了考查思维、动手能力,综合性强试题增多,2004年全国高考作文题目尽管各省不是采取统一命题,但都表现出要求考生具有多元思维的能力和丰富的信息量。仔细解读这种所谓的“高水平”改革,其实便是无视城市和农村、发达地区和贫困地区教育环境和教育资源上的巨大差别,电视、电话普及率在落后的山沟还不敢恭维,电脑只是他们遥远的世界,他们所能捕捉的信息只会是未开发的自然而不是思维结晶的高科技。再比如高考中加大了英语听力和口语的分值,这对于教育资源配置相对落后匮乏的农村学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在某些贫困地区听力设施几乎是“零资源”,优秀的英语老师纷纷流向经济较发达、待遇较好的地区,口语的训练无从谈起。而视高考为命运天神的弱势群体被迫接受高考一刀切的做法,这种教育规则或称为准教育法律,对于农村和偏远地区的学生无疑是不公正和显失公平的,其根源就在于“城市中心”的教育价值取向。(2)各学科最低分数线的不平等《教育法》第36条第一款规定:“受教育者在入学、升学、就业等方面依法享有平等权利。”但在现实操作中,尽管大部分省市高考统一考试时间、试卷、评分标准,但省与省间、市与市间却没有统一录取分数线。现行的全国高考制度统一的做法是选拔制考试,即从教育法角度规定的“就学权利平等”,即分数面前人人平等。从法规意义上讲,具备了全民教育中的公平和民主。但是,受计划体制下形成的优先照顾经济发达地区考生的做法的影响,长期以来实质上形成了省份、城乡、地区间同一考题,同样分数而“就学机会不平等”的现象,地区录取分数线上存有极大差异。高等学校在各地分布的不均衡带来的是各地入学机会的不公平。以2004年高考录取为例,北京市第一批文科院校最低分数控制线是474分,而山东省为600分,河南省则是599分,江西583分,甘肃为578分,相差高达126分;北京市第一批理科院校最低分数控制线为491分,而山东为606分,江西596分,河北为590分,河南省则是589分,最高相差115分;北京市第二批文科院校最低控制线为435分,而河南为564分,河北为550分,最高相差129分;北京市第二批理科院校最低控制线为433分,而河北为543分,河南为533分,最高相差110分;北京市专科第一批文科最低控制线为365分,而河南的专科为482分,相差117分;北京市专科第一批理科最低控制线为343分,而浙江专科为419分,河南412分,相差76分……从这组对比中可以发现,在河南、山东无论文科、理科甚至连专科都上不了的许多学生,在北京却超过了第一批院校最低控制线。已经去世的哈佛政治哲学大师罗尔斯在他的经典巨著《正义论》指出:社会的公正应该在保证每一个人享受平等自由权利的前提下,强者有义务给与弱者以各种最基本的补偿,使弱者能够像强者一样有机会参与社会的竞争。时任美国总统肯尼迪顺应时势,推出了《平权法案》,在教育、福利、就业诸方面,给与有色人种特别是黑人等社会弱势群体以法律的保护。北京、上海、天津地处教育资源优势区域,而每年的高考录取分数线却低于教育资源极度贫乏的贵州、青海、宁夏、甘肃等省,这种做法非但没有对弱势地区弱势群体实行适当的政策倾斜照顾,反而有些“劫贫济富”。2001年7月,青岛的三名高考生据此起诉教育部,认为各地高考录取分数线划分的差异太大,侵害了他们被大学录取、接受高等教育的“平等的受教育权利”。公平作为一种道德要求和品质,应按照一定的社会标准,法律、道德、政策等原则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因此,国家和社会有义务通过一定的政策和法规推行所谓的“公平模式”,对经济教育落后的偏远地区实行“差异原则”,即适当降低分数线,而对于经济教育发达的北京、上海等地区却不能借任何特殊的法规或政策予以特殊对待。高考分数线是保护人们教育机会均等的最基本屏障,属于最底线的保障性公平。因为对于弱势群体来说,高考成为他们改变自身命运通往“上流社会”的主要渠道。(3)农村地区社会融资障碍近年来国民教育的“火爆”需求以及教育消费的急剧增大以“超常速”的步伐加剧了教育领域的市场化,但由于我国教育系统市场机制的不完善,教育立法的滞后,教育执法部门监督力度不够,政界、商界泛滥的腐败现象正逼近、吞噬着看似公平的升学制度,特别是“一试定终生”的高考。高考并轨招生带给弱势群体的只是忧患:收费标准不分学生家庭经济背景,多项调查显示,导致农村学生流失辍学、念不起大学,经济负担是首要原因,平均而言每学年每生7000-8000元的学杂费可能把部分家庭贫困学生或低收入家庭的子女拒之门外,同时,“并轨”也把原先对山区、贫困地区所照顾的分数线一起“并掉”了,这对于农村和偏远地区的学生无疑是不公正和显失公平的,破灭了经济落后、教育欠发达地区学生入学的最后一点希望。同时由于教育立法的不到位,钱权交易进一步刺伤着农村弱势群体上学无望的悲痛;他们和他们的父辈因为无法选择的出生地而与城市人形成一道自然落差,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自然落差演绎成经济地位、政治权利、法律保护的相对劣势。人人享有公正、民主和平等的教育权利应该从法律、法规的角度予以保证。四、国家和社会的教育关怀是解决教育机会平等问题的大前途径目前我国正处于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的转型期,高等教育资源满足不了每个高中毕业生都能上大学的要求,也满足不了都能上一流大学的愿望。高等教育机会在相当长时期内仍将是稀缺资源。但高等教育是一种社会资源,是所有纳税者的投资。因此,惟一的办法只能是平等竞争,让竞争者的起点处于平等状态,让所有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教育的机会平等地对每一个高中毕业生开放,不分省份、地区。在我国,经济的高速但不均衡发展态势,带来了沿海与内地、城市与乡村的严重两极分化,同是读书的精英,却因为户籍所在地的天然差别,命运相去甚远,农村贫寒子女处于经济、政治权利的劣势地位往往被拦在大学门外,教育的不公,无疑从起点上使农村子弟处于“不能翻身”的境地,“先天不足”的农民必将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更谈不上全面进入小康社会,这样的城乡裂痕扩大下去,将会造成累积性的阶级对立,阻碍教育系统乃至整个社会实现公平的步伐。国家作为各种利益群体的平衡者,有责任通过掌握在手中的财政资源、行政资源、法律手段,在不违背基本的机会均等的原则下,给与社会弱势群体以补偿,让他们不因先天的或非个人的因素,而失去与强势群体同等的受教育的机会。在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进程中,教育作为一种全民族的事业,应大力提倡教育关怀,关注弱势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