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午门建筑的初步研究

清代午门建筑的初步研究

南宫门是明清时期圆明园紫城北的南门，也被称为“五凤楼”。南经端门、天门与北京正阳门、正阳门不同。位于首都的南北中轴线上。地势开阔，建筑优美。这是中国古代“遗迹”的遗迹模拟的建筑。午门城台高出城墙约一米余,前出双阙,平面形如凹字,迎面开三门,左右各有掖门。城台当中是一座九开间重檐庑殿式顶的正楼,由地平至屋脊通高三十五米有奇。由正楼两旁随城台转折向南各建起了一排联檐通脊的廊庑,即所谓东西雁翅楼。雁翅楼与正楼明廊拐角及南尽端各建有方亭一座,重檐四脊攒尖式顶,上按鎏金铜宝顶。利用多种形式的建筑物,高低错落、左右映带、有机的组合,构成了这座宫阙巍峨宏丽的形象。午门的建筑艺术,体现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杰出智慧和卓越的成就。北京故宫建成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奉天、谨身、华盖三殿以及午门被火,转年重建。万历年间,午门楼局部又被毁,至天启七年(1627年)方修复。清代建都北京,于顺治四年(1647年)重修午门。嘉庆六年(1801年)再次维修,都是在明代重建工程基础上进行的,建筑结构基本保持原状。道光以后直至清末,尚未发现有关午门大修记录。一九一六年,窃国大盗袁世凯阴谋复辟,曾对午门外檐彩画作过一番粉饰(图一)。全国解放后,在党和政府的文物保护政策方针指引下,故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历年来对午门一组建筑先后分别进行了三次维修加固工程。从一九七六年开始到一九七八年完成的这次工程,将午门全部外檐油饰彩画予以翻新。彩画部份则是依据楼内保存至今的早期绘制的“西番草三宝珠金琢墨彩画”作为兰本,采取彩画复原的做法。一、下午门维修前的彩色装饰1、东西雁翅楼和正楼左右明廊(太和等三门及天安门、端门的旧彩画也都是这个类型)(图二)。东西雁翅楼及正楼左右明廊则是“金线大点金彩画”,按彩画制度来看,是低于正楼一等的做法。而东西雁翅楼廊内又是画的“雅五墨彩画”。以上各种若与正楼内檐的彩画相比,显然都是清代后期所改作的。2.“三花”图1内檐彩画是在朱红地子上画以三宝珠为主题、衬以青绿卷草组成的团花图案,随梁枋部件长广形式,或整或破,分布于画面。梁枋中央的团花采用三裹柁的办法放在构件当中,横长约占构件全长的二分之一,四角岔角则组成三角形的卷草纹,两尽端画箍头收尾(图三)。梁枋短小的只画一颗宝珠,周围卷草,也组成团花,四角不画岔角花。全堂彩画色调强烈,花纹简练,画面不受枋心、藻头框线界划的限制,中心花与岔角花之间,不加任何图案填充,直接露出朱红地子,仅在青绿枝叶线路略加金点缀,显得疏朗明快、质朴大方。这种题材的彩画,其实就是清朝工部《工程做法》彩画作制度所说的“琢墨彩画”一类中的“西番草三宝珠金琢墨彩画”做法,与现在通称为“旋子彩画”的“大小点金”、“雅五墨”之类,在画面布局上有所不同,在彩画等级上也是属于高一级的一种。只是花纹编组形式或有随宜变化的情况,例如,东南角亭天花梁底面彩画,中央团花呈椭圆形,箍头内端画半个宝珠,卷草呈燕尾形状,这是略有区别的(图四,上)。3.烟嘴唇、德花厅、内室画外板一九五六年午门东雁翅楼挑顶大修。在雁翅楼北端及正楼左明廊东端(哑叭山)与东北角亭下檐明间额枋衔接处,正当“哑叭山”瓦顶掩盖部分,额枋上还保留了一小部分旧彩画。这种旧彩画一面画的是在黄丹地上画宝珠青绿卷草组成的团花,四角卷草岔角,全是攒退行粉的“烟琢墨”做法,构图与正楼内檐彩画属于同一体系,但用烟琢墨、丹地子在彩画等级上微有不同(图五)。另一面画的是在朱红地子上、当中画以片金的双龙戏珠图案组成六边形的团花,两端衬以宝珠卷草,额枋仰面画三宝珠卷草,左右衬以云纹(图六)。这两处都是角亭外檐原有的彩画,为后来改做屋顶工程所掩盖才局部保存下来的。另外,在这次维修西雁翅楼时,发现南梢间有两根利用旧料改作的枋子,上面残存彩画,与角亭内檐的彩画完全相同(图七)。这两根枋子的规格尺寸,经过核对,原是雁翅楼外廊擎檐柱上枋,因为榫头损坏才改用到室内。从而可知,雁翅楼两廊内檐彩画原来也并不是后来所见的“雅五墨”做法。就前后两次发现,可以肯定午门彩画制度最初内外檐的绘画主题本来是一致的,而这种题材也是画作早期应用于高级建筑体制的一种。二、进行了大量民艺活性作品,从语言、艺术和宗教文化上看午门内外檐几种彩画代表着不同历史年代的画作作品,从绘画题材或绘画方法上所各具的特点,结合其他方面的资据,基本可以清楚其间先后演化的关系,大致经过了早中晚三个时期的变化。修缮前从外檐所见的“和玺彩画”、“金线大点金彩画”,是一九一六年袁世凯复辟时在原有彩画基础上“过色见新”的。绘画质量粗糙,纯属临时应付局面草率从事的结果。从本院收藏的解放前期拍摄的午门照片和一九〇〇年的午门摄影(图八),可以对照出前后时期彩画变化的迹象。早在八十余年前,午门正楼后檐彩画即已残坏,并大片的剥落了。后来过色还新,质量更差,甚至前后檐明间额枋彩画花纹颜色都不对称。通过访问当年参加过此役的老画师,据他讲述:按彩画一般规律,一栋房子内外檐彩画总是一致的。外檐改为“和玺”、“点金”彩画,与内檐以“三宝珠西番草”为主题的彩饰,截然异趣,显然不是同一时期的制作。然而究竟是什么时期改的呢?从一九〇〇年的摄影来看,当时即已残坏严重,改作时间必然更早于此。若从绘画的花纹手法和摄影所显示的画面残坏程度来推断,很可能是出于嘉庆时期的重修工程、属于清代中期所改作的。午门内檐彩画从题材、构图、色调上与北京城郊明代建筑法海寺、智化寺诸寺的明代彩画和大量清代通行的青绿彩画相比,都具有明显的不同风格。这种不分枋心、藻头、不设框线的做法,仍保留着早期彩画的遗韵,颇类似宋《营造法式》“梭身合晕”的图案。就色彩论,以朱红铺地,衬以青绿卷草花纹,朱红青绿,五彩缤纷,也很接近于《营造法式》的“五彩遍装”制度。明代亲王府门阙装銮制度,饰以朱红、大青绿,其他饰丹青、粉青。皇帝的宫殿门阙,体制尤尊。午门楼保持下来的这种彩画,很可能明代即已如此。清《工程做法》各种条例,很多根源于明代传行遗制,类此彩画做法即列有四种。《内廷工程做法》另有两种,都是以宝珠西蕃草为主题,朱红或丹地,花纹饰金或不饰金,内容大同小异,总分“金琢墨”、“烟琢墨”两种做法。考虑到清初经营沈阳故宫也有很多这种题材的彩画,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地方习尚的相互影响,必有其渊源关系。我们先后去沈阳故宫和东陵、北陵作了两次勘查。沈阳故宫建于崇德八年(1643年),后金天聪三年(1629年)始建的东陵(福陵),崇德八年修建的北陵(昭陵),清代顺治入关前的这些宫殿、陵墓基本都是沿承我国古代传统的宫室、陵墓的规制搞起来的。沈阳故宫凤凰楼内檐和福陵、昭陵两座皇陵的十几个殿座内檐保存着红地子的三宝珠彩画(图四,中、下),从题材、构图、色调做法各方面看,与北京故宫午门红地三宝珠彩画实属于同一类型。彩画主题都是宝珠卷草,卷草抽茎的走向、包瓣的翻卷姿式都是一致的,色调都是以红色铺地为主的暖色调的彩画。个别例子在梁枋心也有画成搭包袱的(图九)。这些彩画具体是在什么年代画的,记载不详。从保存现状的新旧程度和具体手法的特点来看,大致都不晚于乾隆时代。此后即在沈阳地区也不多见了。午门彩画和沈阳故宫等处的彩画,不但在题材、构图和色调上都是一致的,而且出现的时间也不相上下。这反映了两地在文化、宗教信仰各方面有着密切的联系。宝珠这一图案早见于云岗石窟的佛教艺术雕刻。河北磁县北响堂山东侧南端佛龛门楣上也雕有品字形罗列的三颗火焰宝珠;西侧北端佛龛上枋子上有一字排列的三颗宝珠。唐、宋以来的石塔、砖塔、寺庙佛坛等的须弥座,甚至泥塑佛像佩带的珠串缨络,皇帝的宝座上都有宝珠的雕饰。宝珠应用于彩画,至晚在宋,《营造法式》彩画制度已有“连珠合晕”的做法。宝珠图案是随佛教传入中国的,与汉文化相融汇贯通的产物。午门红地彩画,宝珠卷草图案实即宋法式彩画作的“团科”画法,是沿袭唐、宋的文化传统,结合宗教信仰的产物,是中国多民族文化相交融的艺术结晶。三、要遵守条例二,有关所有壁画中,均有其所依法律上的“龙草3.经过初步调查研究,基本上弄清了午门彩画的演变情况。施工前曾提出过两个彩画方案:(1)以午门外檐的“龙草和玺彩画”为根据,重新彩画,使午门彩画与中轴线现有各大建筑的色彩做法取其一致。(2)以午门内檐的“西蕃草三宝珠金琢墨彩画”为依据,按照内檐彩画的格局式样,重作外檐彩画,使内外檐的装銮表里一致,恢复到清初原来的面貌。根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文物保护管理暂行条例的规定,一切核定为文物保护单位的纪念建筑物及古建筑等,在进行修缮时必须严格遵守恢复原状的原则。考虑到以上两种彩画,都是午门不同历史时期的装饰艺术,都可以作为不同时期的复原根据。但是外檐“龙草和玺彩画”经袁世凯时期改作,面目全非,已不是清代晚期的手法,没有保留价值。内檐的“西蕃草三宝珠金琢墨彩画”就完整地保留在内檐各个不同构件上,足可作为复原的依据。故宫明代、清初的彩画保留不多,尤其这种题材,除三大殿四隅崇楼,中、后左右门内檐过去留有部份痕迹外,以午门内檐的最完整,年代也最早,虽不是明代原画,图案制度来自明宫阙装銮制度当少疑问。另外这种花纹简练,用金量少,省工省料,可以节约一部分经费。至于一九五六年在午门东北角亭外檐额枋上发现的与“西蕃草三宝珠金琢墨彩画”同类型彩画,由于只是局部有限材料,不足以作为复原全部午门彩画的依据,因此不宜采用。经研究,最后按第二方案施工。现在午门楼披上了瑰丽新装,光彩夺目,使这座创建于五百多年前的古代建筑恢复了明末清初的面貌(见彩色版)。《中国投资》一九八年度发行本《故宫博物院院刊》是季刊,主要发表有关故宫藏品、古代艺术、古代建筑、明清宫廷历史、明清档案、博物馆工作等方面的学术论著、史料和有关的知识性文章。一九七九年已出四期,由各地新华书店在国内发行,由中国国际书店在国外发行。自一九八〇年起,国内改由全国各地邮局发行、零售。各地读者拟订购一九八〇年度本刊者,请向当地邮局联系预订,(本刊代号为2—411)。如订购不到,或拟补购一九七九年本刊第三、四期者,可汇款到北京故宫博物院财务科函购。从一九八〇年起,本刊除继续发表学术论著、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