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论的现状及展望

博弈论的现状及展望

一、博弈模型的应用“游戏”最初是数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20世纪20年代,法国数学家布莱尔用最佳策略法研究弈棋和其他具体的决策问题,并从数学角度作了尝试性的分析。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博弈论的思想方法、研究手段被运用到军事领域和战时的其他活动中,显示出其重要作用。博弈论建立在抽象推理的基础之上,是数学和逻辑的一种结合。作为纯数学的分支,它提出了若干数学假设,并从中推导出一些数学结论。在社会科学中,博弈论运用数学方法分析行为体在博弈论中的互动所可能产生的结果。博弈论是科学行为主义学派极为推崇的一种理论框架。在博弈过程中,每个行为体都有自己的策略、目标和偏好。博弈主要包括下列几个要素:(1)弈者(参与者或行为者),每场博弈都由两个以上弈者组成;(2)收益,由于行为者的价值体系不同,收益也不同;(3)规则,只有遵守规则才能使博弈正常进行;(4)信息条件,它决定每一行为者对博弈环境以及其他行为者的选择所掌握的信息数量和质量;(5)每一行为者用来达到目的的战略;(6)进行博弈的整体环境,不论行为者是否对此有充分的认识;(7)动态的相互作用,在这个过程中,一方的选择可能促使对方改变选择。弄清博弈的各项因素有助于我们对行为体制定的策略及后期达到的成效进行评估。几乎所有的博弈理论家都认为,他们的理论不是要对博弈参与者的实际行动进行分析,而是要说明如果博弈的参与者想要获胜的话(使受益最大化或损失最小化),他采取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合理和正确的。博弈理论家认为,如果人们在特定环境下有获得胜利的欲望(即希望实现那些会受到他人阻挠的目标),我们就可以对他们的思维过程进行分析。在这种思维过程中,人们要判断和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对自己最有利,同时相信他们的对手和自己一样也是理性的人,同样会为获得胜利而进行多次计算。这种研究模式催生出相关的国际关系理论。博弈模型适用的领域相当广泛,如政治问题、军事问题以及经济问题等等。博弈论在国际关系研究中的应用引发了很多重要的经验问题,它有助于我们揭示行为体如何以及为什么会进行战略调整。战略调整都是以策略目标和各种谈判中预期的利益为基础的,这类国际问题都可以用一个统一的理论框架加以解释。因此,在博弈理论家看来,运用以博弈模型为基础的博弈论对建立一个统一的国际关系理论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他们认为,国际关系的格局和过程表现出某种类似博弈的特点,博弈论有助于对重大的安全问题进行缜密思考和严格分析。理性假设越有效,博弈论就越适用于国际关系理论。作为国际关系学者主要研究的内容是,理性之行为体如何看待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的关系。举例来说,行为体能在多大程度上牺牲眼前利益来换取长远利益?此外,理性还指行为体能够预先估计其他行为体的行为。因此国际关系研究者还要观察理性的行为体在作决定的时候是否会考虑其他行为体的反应,以及这种考虑程度如何。根据上述原则,下面运用博弈论的研究模式对第一次中东战争中各理性行为体的决策进行简要分析。二、国家的分裂历史上,外约旦曾是巴勒斯坦的一个组成部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法殖民者以委任托管的方式,人为地将外约旦和巴勒斯坦割裂开来,分别使其逐步成为单一的政治实体,并形成了肥沃新月带政治地图的雏形。1941年7月,在盟军刚刚占领叙利亚和黎巴嫩之后,外约旦领导者阿卜杜拉立刻向英国政府递交了一份备忘录,提出将叙利亚和外约旦组建成统一的国家,从而使后来的所谓“大叙利亚”计划初露端倪。但阿拉伯其他国家从这个计划中窥视出哈希姆家族攫取阿拉伯世界盟主地位的意图,甚至叙利亚和黎巴嫩还把该计划视为对他们谋求的民族独立和共和政体的严重威胁,因此“大叙利亚”计划遭到广泛抵制。从国际关系的研究角度来考虑,“大叙利亚”计划方案失败的原因在于参与各方不能够达成一个多方同意的均衡解。对于约旦和埃及、叙利亚等国来说,并不是说占领更多领土不符合它们的利益,问题在于,正因为扩张都非常符合他们各自的利益,但是各方的胃口都太大了,以至于它们的要求不具有相容性。因而各种反对力量都在竭力阻止外约旦介入巴勒斯坦事务。1947年联合国的分治决议把耶路撒冷定为联合国直管城市。同年11月,外约旦国王阿卜杜拉曾在与以色列上层领导者果尔达·梅厄的谈话中说道:“就分治而言,只要此问题不会在阿拉伯世界损害我的名誉,并且要让我表现得是位自卫者,我将同意分治。但我愿借此机会提一个有关未来犹太共和国的想法,这就是:这一共和国在部分的巴勒斯坦土地上取得独立,同时又成为我所领导的、包括约旦和两边的约旦的一部分,在经济领域、军队和立法机构方面共享权利。”同时他强调:“成为(大外约旦)的一部分并不意味着出与外约旦政权的统治下,而只意味着是外约旦王国的一部分。”这位雄心勃勃的国王还解释说,如果建立这样一个国家,他就可能扩大其领土,兼并大叙利亚,甚至沙特阿拉伯。当谈到“阿拉伯世界正准备干涉巴勒斯坦事务”问题时,阿卜杜拉说,他已通知包括伊拉克在内的所有国家,不允许他们的军队穿越自己的领土。他将不支持任何方案,除非所有军队都在他的指挥之下。阿卜杜拉控制各国军队的目的是“为了维持秩序,并与犹太人取得一种共同语言。这种情况和要求不是为了战争或为战争边界,而是为了达成妥协”。国家行为体在实际情况变化后会出现不同的决策。外约旦的如意算盘也因以色列对巴勒斯坦提出进一步要求而落空。以色列在1948年5月14日宣布建国,进而阿拉伯国家联合起来宣布出兵巴勒斯坦,第一次中东战争即巴勒斯坦战争爆发。战争初期,阿拉伯国家人多势众,明显占据着上风。但随着西方列强特别是美国对以色列的大力驰援,战争形势发生了逆转。联合国在以色列的要求及各方压力下做出停火决定。第一次停火期间,阿拉伯国家内部分歧和矛盾迭起。阿拉伯国家间的分裂为以色列在战争中获得喘息并寻求最佳策略创造了时机。以色列的社会政治观首先在于它建立并维护着一个单一的犹太人国家,他们认为这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是弥合内心创伤的权利,也是一项神圣的权利,这种观念体现于一种种族—民族主义价值论和地缘战略的融合。但随着战争的深入,以色列在被拥有着众多人口、财政资源、军事力量和获得军事技术便利的阿拉伯敌人的包围之中,所处境地之险恶程度与历史上民族离散、蒙受迫害和惨遭灭绝时几乎同等。约旦和与地中海之间的这块领土一向极易遭受攻击,因为它位于亚非两洲之间主要通道的交叉点上,从而长期成为北面、东面和西南面各个强国天然的争夺目标。以色列位于阿拉伯世界中央,这就造成了一个缓冲地带,它的一边是埃及,另一边是叙利亚、约旦和伊拉克。以色列人面临着剧烈的“边界压力”,战争开始时面临着众多阿拉伯敌对国家的包围,以色列国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即使在之后的停战中得以喘息和增补,但以色列对其地缘的险恶性仍有着充分的认识。在外交领域中,谈判的假设性前提是双方都会尊重谈判的结果。如果一方认为自己可以通过非外交手段获得完全的胜利,就不存在谈判的可能性。在严肃的谈判开始之前,双方必须先认识到他们无法单独解决问题。鉴于聚集起来与以色列对抗的阿拉伯国家的数量及其结合财富,以色列的战略家们认识到根据目前的状况不可能取得最终胜利。外交是国家权力的组成部分,成功地争取均势和国际稳定的一个最好途径是“通过相容实现和平”。早在巴勒斯坦战争爆发前,以色列和外约旦就有秘密接触。1948年10月,约旦军队占领约旦河西岸部分地区后,阿卜杜拉也非常关注以色列对其欲吞并这一地区的态度,当时就曾派密使与以色列接触。阿卜杜拉当时对以色列秘密派来的谈判代表摩西·达扬表示,他不同意把加沙地带交给埃及,而宁可由以色列控制,交换条件是以色列让约旦控制西岸。阿卜杜拉还希望通过这种交换,约旦能在加沙地带得到一个通向地中海的港口。外约旦暴露出的种种企图使以色列看到其阿拉伯对手的强大野心,也看到和谈重大的可能性。以色列正是根据已拥有的潜在的实力确定今后的长远目标,评估出其邻近国约旦的利益所趋及其为实现这些目标所拥有的现有和潜在的实力,进而确定双方的目标在何种程度上可以相容,最终决定和实施了适合于实现其国家战略目标的手段。因此,约旦和以色列在1949年至1950年间出于各自国家利益的考虑,开始为最终解决方案进行秘密接触。约以谈判的实质是战后两国划分势力范围,调整利益关系的一次私下交易。事实上,在战争还未结束时,外约旦已经同以色列就外约旦兼并西岸问题达成了某种默契。结果,这场断断续续持续了大约一年时间的巴勒斯坦战争最终以阿拉伯国家的失败和以色列的胜利而结束。巴勒斯坦战争成为巴勒斯坦问题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它对中东政治产生了空前的影响。外约旦是巴勒斯坦战争的重要角色,它在伊拉克的帮助下,成功兼并了约旦河西岸,控制了耶路撒冷旧城,部分实现了阿卜杜拉期盼的“大约旦王国”的愿望。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外约旦也是巴勒斯坦战争的受益者。巴勒斯坦战争结束后,以色列和约旦实现了对耶路撒冷的分割占领。1950年1月23日,以色列议会通过决议,宣布耶路撒冷是永久的首都,约旦也宣布把耶路撒冷旧城和约旦河西岸并入约旦版图,并占据着约旦河岸6500平方公里的地区。实际上,战争结束后,巴勒斯坦阿拉伯国的领土遭到了以色列、埃及、约旦三国的共同瓜分。三、注重国家间策略互动的均衡根据吉尔平的观点,当一国加强对一种国际体系的控制时,从某一点开始,它既碰到进一步扩张所需成本的增加,又碰到由于进一步扩张所得成果的减少的情况。也就是说,从进一步转变和控制国际体系中获得的净收益在不断减少。扩张所得结果的这一转变,对一国的进一步扩张设定了强制性限制。以色列在第一次中东战争初期即面临着将处于连续战争的制压之下。从博弈论的角度来看,在国际关系中,行为体的收益不仅取决于它选择的策略,而且也取决于其他参与者选择的策略。在单一国家情形下,结果不受策略行为的影响,每个国家面临的是一个个相互独立的利益最优化问题;而在国际体系中,结果受到策略行为的影响,对于每个国家来说,权力和利益不能独立地获知,每个国家不能够完全控制它们自己行为的利益所得。当一个博弈存在纯策略纳什均衡时,博弈各参与人通过对以往的博弈历史的归纳,制定出下次的策略均衡点,从而摸索着接近该均衡,最终达到一个纯策略,进而发挥出最优的策略效用。对于以色列来讲,此时考虑行为体之间策略的相互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它注意把握住外约旦的心理,采取了灵活的协调、拉拢政策,最终实现了最佳的策略安排。当考察国家关系史时,我们可以发现,国际政治并不完全是零和博弈,它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在许多不同层次上进行行为协调的系统。博弈参与人的得益不仅取决于自己的行动,同时取决于其他人的行动,每个理性的参与人在策略选取,使自己得益最大时,要充分考虑局中其他人的策略选取。各方停止战争扩张转而进行谈判更可能是因为,各国认为需要共同寻找一种比继续进行连年战争可以更好地实现各方利益并能被各方同时接受的安排。毋庸置疑,以色列更希望战争的阴霾早日消散,与周边的阿拉伯国家进行和平谈判不失为一项立竿见影的策略。约旦河西岸是一块向以色列中部腹地凸进的地区,对以色列国家的安全构成直接的威胁,是以色列的心腹之患。因此,在与阿拉伯国家的关系中,以色列更加迫切地希望与约旦实现和平。如果仅维持长期停火而不是正式停止战争,不仅在军事上对以色列非常不利,而且在财政上也会给以色列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此必须争取同有关阿拉伯国家签订正式的停战协议,同时要争取在停战前尽可能多地夺取土地。在这种纵观全局的策略指导之下,以色列在战争战术问题上很快就制定出对阿拉伯军队实施各个击破的作战计划,希望以战争的胜利来换取更多的谈判筹码,从中足可以看出以色列“博弈”策略运用的巧妙之处。阿卜杜拉兼并约旦河西岸的过程也暗示出历史过程中随时存在着大国之间的博弈,存在着它们之间的牵制作用以及各方要求与主张的调整等等。以博弈论的模式来说,在约旦占领巴勒斯坦部分土地的问题上,巴勒斯坦民众的安危及阿拉伯国家整体的利益并不是各方重点考虑的因素,重要的是,以色列、外约旦、阿拉伯国家之间在土地划分上实际达成了一种调和,而按照这种调和行为,构成了一个纳什均衡,使得任一方都没有违反协议的能力。当我们用纳什均衡从国家之间策略互动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时,容易发现,对某个国家扩张的承认与否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自动的”行为,而是一种受到牵制、“互动的”行为。而且,博弈意义上的各国对某种占领行径的默许,实际上要求的是达到一个纳什均衡,使每个国家都没有偏离均衡策略组合的动机。需要指出的是,在纳什均衡下,不是说行为体都对现状感到满意,比如说,埃及当时就十分不满意,对阿卜杜拉称霸的野心仍颇有微词。也许在纳什均衡下,各行为体都不满足于当前的现实,但是,对于战争双方及关注该地区利益的各方来说,采取单边行动改变当前的状况更不可取,这一情势为中东巴勒斯坦之争暂时形成一定程度上的缓和局面。在国家行为体的决策过程中,不难发现国际政治博弈具有极端复杂性的特点。四、博弈模型过于简单、刻版博弈行为和心理普遍存在于人类社会历史中,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