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映射的不对称性与特征突现性

隐喻映射的不对称性与特征突现性

0对隐喻的关注自几个世纪以来，这种被认为“生境者的隐喻”现在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人们认为隐喻不仅广泛地出现在日常用语中,同时也是技术语言和学术语言的主要特征——尤其是在科学理论的构建方面。隐喻是我们日常思考、推理和想象必不可少的部分。因此,对隐喻本质和理解机制的研究为揭示人们如何从两个不相关的概念中获得意义提供契机,并在很多领域有重要的启示意义。1概念映射理论关于隐喻理解机制的理论大致分为三类:结构映射、属性映射和概念映射。这三大理论都基于Lakoff的域映射的假设。学者们发现,在隐喻映射过程中,喻体的特征表现出等级性,即喻体的某些特征会优先于其他特征映射到本体上;此外,映射过程还表现出不对称性。Ortony发现,映射过程会出现与本体和喻体没有直接关系的特征,这种现象称为“特征突现”。Gentner的结构映射理论认为隐喻映射是在本体域和喻体域之间建立起结构关系匹配。映射特征的选择取决于这种关系匹配的系统性的不同。但该理论难以解释隐喻的不对称性和特征突现性。而Glucksberg和McGlone的属性映射理论则认为隐喻理解是基于喻体和本体相互作用而生成一个共同的属性范畴。该理论能够较充分地解释隐喻映射过程的三个特征,但其关注的是属性映射,忽略了关系映射。Lakoff和Johnson的概念映射理论提出了更大胆的假设。他们认为隐喻是人们认知模式的语言体现,隐喻的理解过程是喻体激活了存在于脑海中的本体域和喻体域之间的对应关系。但这种理论的认知假设前提受到很多学者的质疑,而且其无法解释隐喻的特征突现性。基于对这三大理论的比较分析,本文旨在通过对从英文报刊杂志上收集的一些隐喻表达进行分析,试图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揭示隐喻意义获取的理据:在从喻体映射到本体的关系特征和属性特征中,什么原则决定了某些特征的优先映射?在对备选特征进行选择的过程中,本体起什么作用?既然两个概念被认为是相似的,什么因素决定了某个映射方向更自然、更有意义?隐喻映射的不对称性源于何处?与本体和喻体不相关的新特征如何出现在隐喻理解中?突现特征对隐喻理解过程有何影响?2隐喻意义上的属性映射“域”概念是当代隐喻理解机制研究的必要理论前提。Gentner等认为域是由图式(schema)组成的,而其他学者认为域是以类别范畴的形式呈现的。事实上,域的结构决定了隐喻映射过程中特征选择的优先性。根据域结构的不同,隐喻表达可以分为三类:1属性隐喻——本体和喻体有许多相同的属性特征,但几乎没有共同的关系特征;2关系隐喻——本体和喻体有许多的关系特征,但几乎没有共同的属性特征;3双重隐喻——本体和喻体既有共同的属性特征,又有相似的关系特征。Ausmus基于实验成果提出,隐喻性语言多为关系隐喻。根据此观点及语料的分析,研究发现在隐喻意义的获取过程中,人们倾向于保留本体与喻体之间的共同关系特征,而忽略属性特征。因此,(1)在映射过程中,关系型特征会优先于属性特征映射。例如隐喻中,喻体域midwife中,助产士帮助产妇生孩子的关系特征优先映射到本体域中,使人们可以推断出导师帮助学生产生灵感,而两域共有的如“呼吸空气、有情感、需要休息”等属性特征却被忽略。喻体域可能由多种关系组成,如隐喻中,喻体域由以下几种关系构成:1太阳吸引行星;2行星绕太阳旋转;3太阳大于行星;4太阳比行星温度高。在这个隐喻中,关系4并未映射到本体中。这是因为前三个关系具有较高的连贯性,即若一个发生改变,其他三个也会随之变化。因此,(2)在喻体域的若干关系中,系统性的关系会优先于孤立的关系映射。在喻体域为类别范畴的隐喻中,喻体与其所在高级范畴中的其他成员的差异性决定了它的映射优先性。.Thecloudisamarshmallowdriftinginthesky..Beingtheonlyboy,Davehasalwaysbeentheprinceofthehouse.例如隐喻中,喻体marshmallow与其他“糖果”相同之处是它们都有甜味,而不同之处在于它的形态是“白色松软的”,这正是该隐喻的含义。再如隐喻,喻体prince与其他人的差异是他享有极大的权利,做事可以随心所欲。因此,(3)在属性隐喻中,喻体区别于同一范畴的其他成员的差异性特征会优先映射。对语料的分析显示,当本体不同时,同一喻体既可以呈现出图式结构,也可以表现出范畴特征,如隐喻中,surgeon和butcher的相似点决定了喻体域的图式结构;而在表达中,Hitler决定了喻体域为特征范畴。这两个例子表明,本体在映射特征的选择过程中起到了辨别映射类型的作用,同时也为映射特征在本体域中的验证和运用提供了语境。3分配过程的不对称性3.1本体域的隐喻映射根据信息原则和已知信息——新信息法则,隐喻映射的方向应该是喻体可以最大地向本体提供信息的方向。因此,在关系隐喻中,喻体的图式结构应比本体的结构连贯。在属性隐喻中,隐喻关系常常指出那些很容易在喻体中识别而对本体来说却不明显的特征。因而,根据信息原则,隐喻特征应该是从某特征明显的一方映射到不明显的一方。例如在隐喻中,映射的特征在本体域marriage中并不显著。.Marriageisamischievouschildwhocannotac-ceptanysnappingandcriticizing,butpatientlyguidingandpersuading.然而,一些隐喻映射是可以颠倒的,如下面两个句子:在隐喻中,“笨手笨脚、不称职”这个特征从喻体butcher映射到本体surgeon中。而在隐喻中,喻体surgeon“精准、技艺高超”的特征映射到butcher中。由此可以看出,当本体和喻体互换位置时,隐喻的喻底发生了改变。这是因为在隐喻映射中,喻体作为映射源向本体提供特征,而本体作为映射目标又限制了所映射的特征的选择和运用。这个选择过程意味着不同的喻体会产生不同喻底。由此,当满足以下条件时,隐喻映射是可逆的:在隐喻映射中如果本体和喻体可以映射相互一致的不同特征,那么它是可逆的,但喻底会发生改变。3.2oin的隐喻映射隐喻映射的不对称性也取决于人们的认知方式。当遇到一个新概念,人们会自然地用一个熟悉的概念来作比较,Rosch称其为“参照点”(referencepoint)。他的研究发现:“(一旦)参照概念确定,其他概念会被放置在参照物附近,而不是相反方向。”根据这一结论,隐喻映射只能是从参照概念到不熟悉概念,即从关系连贯的概念到不连贯的概念;从特征显著的概念到不显著的概念。同时,认知参照点理论也解释了一些映射关系的可逆性。就像坐火车,相对于窗外的人,火车上的人是运动的,而相对于车厢中的人,他们是静止的。当本体和喻体互换位置后仍可以当作彼此的参照点,那么这个映射是可逆的,但意义会有所不同。4选用隐喻的用于隐喻人们对兵乓球的认知是“一个小塑料球,用在桌子上玩的类似于网球的游戏中”,而在隐喻中,“乒乓球”的含义是“友好的”。再如,战场被认为是“有组织的敌对双方战斗的地方”,但在隐喻中,它的意思是“使人们粉身碎骨的机器,进而指明战争的残酷性”。这两个例子表明,突现的特征源于映射过程中本体和喻体的相互作用。.Mybrotherwasaping-pangballattheparty..Americanantipersonnelweaponsmakethebat-tlefieldinIsraelbecomeabloodymincingmachine.在隐喻中,喻体marathon的字面意思是“长距离的跑步竞赛”,但它在字典中有一个成文的隐喻释义“难以忍受的漫长的事”。像这种喻体即有字面含义,又有成文的隐喻意义的隐喻被称为惯用隐喻(conventionalmetaphor)。但在隐喻中,喻体filingcabinet的字面意思是“用来装文件的家具”,字典中却没有“有条理的、与公事相关的事情”的词条。这种喻体只有字面含义,没有常用的隐喻意义的隐喻被称为新奇隐喻(novelmetaphor)。.Ourlovehasbeenamarathon..Ourlovehasbeenafilingcabinet.语料分析表明,在惯用隐喻和新奇隐喻中,特征突现的方式也不同,大致可归为四类:隐喻强调、隐喻转移、隐喻重现和隐喻重组。4.1不需要思考的与关系隐喻强调是指本体原本没有被人们注意到的特征通过隐喻映射关系被突显出来,成为被关注的焦点。如隐喻让我们想到看电视是一种不需要思考的行为。.Televisionischewinggumforthemind.4.2聚光灯的方向在隐喻中,science和flashlight的共同之处在于两者都有界限。而正是聚光灯的范围性,使得它的方向的选择很重要。喻体的特征通过隐喻映射关系传递到本体中,给本体带来新的、额外的信息,这种特征突现的方式称之为隐喻转移。.Scienceisaflashlight.4.3本体域与“捕获”的关系隐喻重现是指本体和喻体没有相似的特征,但喻体域的抽象图式结构映射到本体域中,并在本体域中重新呈现。如隐喻中,喻体域狼捕捉小动物为食的关系与本体域中男人以女人为猎物的关系相对应,但“捕猎”所呈现的方式却不同。喻体域中“捕杀”的关系在本体域中表现为“捕捉芳心”。.Menarewolves.4.4隐喻的过程属性隐喻的特征突现性还表现为本体域结构的改变,即本体域依据喻体域的结构重组,因而产生新特征。这种隐喻重组的方式常见于科学隐喻,如原子结构的发现。起初,科学家们认为原子的结构如同果粒布丁,带正电的球体里面镶嵌着带负电的电子。但EarnestRutherford把原子的结构比作太阳系。根据已知太阳系的知识,完善了原子的结构推理,并在实验中得到了印证。隐喻强调在惯用隐喻中较常见,而后两种方式在新奇隐喻中较多,但这四种方式只能解释出现在本体域中的特征突现,而解释不了出现在喻体域中的新特征。如隐喻,女孩漂亮却不容易接近的特征在玫瑰的释义中却没有。此外,隐喻映射过程中还会出现与本体和喻体都不相关的特征,如隐喻,人生充满新奇与不确定的事这一特征在我们对两者的认知中却没有。.Thatcharminggirlisarosewithsharpthorns..Lifeisaboxofchocolate;youwillneverkn-owwhatyouaregonnaget.这四种方式对这两种现象都缺乏解释力。因此,一些学者近来提出了多域映射模型。隐喻映射过程中突现的特征是语言的创造性所在,它可以改变人们对某一概念已有的认知。因此,关于特征突现方式的研究可以为我们揭示人类如何认知新事物、从话语中提取含义带来启示。5隐喻的映射机制在隐喻映射的特征选择过程中,本体和喻体都起着重要的作用,而非如Lakoff和Johnson所提出的只有喻体在映射过程中起作用。隐喻映射的不对称性和特征突现性均源于映射过程的选择性。喻体能否向本体映射与其一致的特征决定了颠倒后的表达是新隐喻或是语义不通的表达。映射过程中出现的与特定概念不直接相关的特征表明隐喻不仅是两个概念间表面的相似特征的探索,还涉及到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