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福建消费的奢侈品

明清时期福建消费的奢侈品

明清时期，随着商品经营的进一步发展，社会逐渐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并在日常生活中得到了体现。这是一种奢侈的消费风格，强调农业社会独特的朴素和经济，导致了“海关风俗”。在此情形下,福建地区也不可避免“随风而靡”。不过,见之于明清福建地区的奢侈性消费风尚,是在与地区自身的经济发展、文化传统、地理环境、尤其社会俗尚等诸因素互动中生成的,因此,受这些因素的影响,其表现又具有地域性特征。一、明清福建民族景观发展中的越分佩戴福建地方文献中有关明清福建社会俗尚的大量记述显示,明清时期,随着福建地区商品经济日趋活跃,沿海的福州、泉州、漳州、福宁以及内地山区的延平、建宁、邵武、汀州诸府的许多属县,民间由先前“俗安朴素”,转而竞相讲求服饰和饮食。由于服饰和饮食,即衣食,关涉人的生存,而此一特质决定了其之“由俭入奢”,不仅比之社会生活其它层面诸要素的变化更具普见性,同时还会给人留下最直观和最深切的感受,并引领着新的社会风尚,因此,讲求服饰饮食,具体言之,亦即服饰的“丽衣鲜服”和饮食的“食必丰美”,作为一种时尚,在时人历数的明清福建社会“奢侈”诸风气中,又是最为典型的一个所谓“弊俗”。这是明清福建地区所流行的奢侈性消费风尚的地域性表现之一。㈠就服饰而言,明清福建民间下层中存在较为普遍的越分穿戴现象,即许多人不再拘于封建政府基于等级制度所作的不同阶层的服饰规定,依从自己个性穿用按规定属于官绅阶层的服饰款式和服饰质料。而在当时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福建民间下层冲破等级制度越分穿戴,反映的正是人们对衣着的一种追求。如所周知,服饰的基本功能是蔽体御寒。但在古代社会所推行的等级制度的框架内,原本用于蔽体御寒的服饰,却被政治伦理化为区别社会等级、体现尊卑贵贱的一种标志。由此历朝历代为了强化统治,针对服饰的款式、质料、色彩、图案,都制订有一套繁密严格的制度。明清两代当然也不例外,均在立国之初即对服饰详加规定。如明朝,“士女服饰皆有定制,洪武时律令严明,人遵划一之法”。清朝也于顺治年间即颁行服饰规定。尽管如此,明清时期,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则形成“与礼制相离异的力量”,促使旨在“别尊卑”的服饰制度逐渐解体,正如时人感叹的那样,“代变风移,人皆志于尊崇富侈,不复知有明禁,群相蹈之”,由是越分穿戴成为一种时尚。而这一时尚不仅仅风行于商品经济发达的江南一带,即使辟在东南一隅的福建,民间越分穿戴现象也不鲜见。如《东西洋考》作者张燮在“清漳风俗考”中,记述明末漳州府“人无贵贱,多衣绮绣”,而且“隆、万初年,布衣未试子衿,今则冠盖相望于道”;再如明末泉州府,一些“少年轻俏,窄袖秃巾,衣冠多不循制度,以自为容悦,晋(江)、同(安)二邑尤多”。民间越分穿戴现象沿至清代,在福建地区则越演越烈。这引起了福建地方政府的关注。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就任福建巡抚的张伯行在“饬谕节俭并各项条款示”中,就将其列为“尔民沿习为常而贻害最大者”之一,指出:“民间穿戴服饰,各有定制,不许越分违式,律载甚严。无如一种闯将光棍,罔知法纪,争以华丽相尚,不特全用纱缎,而且僭用大花团龙,异样颜色。此皆无恒之辈,希假体面,招摇乡里,冀遂诓骗。不管越分僭侈,群相效尤,深可痛恨”。他同时还严厉“告示”福建百姓,“服饰只用光素布帛及纱缎绸花的,毋得谬效官绅,穿戴银灰鼠貂帽、狐裘蟒袜、团龙纱缎之类,违者以僭制论。此则律有明条,慎无习而不察也”。地方官员出于维护封建等级制度,对于衣着方面“奴隶之辈与缙绅等”所导致的“上下无章”现象,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不加指斥,但为此一再发布“告示”,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民间下层越分穿戴在福建已蔚为风气。必须指出的是,在森严的等级制度的社会历史环境中,越分穿戴与衣着奢侈这两种不同层面的行为,却被认为有着内在的联系。就如张伯行在“告示”福建百姓时所言:“僭逾”与“奢侈”“二者相因,僭逾则必奢侈,奢侈则必僭逾”。也就是说,百姓越分穿戴,属于“奢侈”;反之衣着“奢侈”,则是“僭逾”。既然如此,见诸明清福建各类志书有关民间衣着“奢侈”的大量记述,实质上也就是民间流行越分穿戴风气的具体表现。而透过大量相关的历史记述,则可以看到明清福建沿海以及内地山区诸府的许多属县,民间衣着日趋“奢侈”。以沿海地区为例,“福、兴、泉、漳四郡,用物侈糜,无论其他,即冠带衣履间,动与吴阊杭越竞胜”。如福州府商人服饰“竞尚靡侈”,尤其“盐当子弟,服饰相矜久矣”。再如“习俗之趋尚为豪侈”的泉州府,明代时民人即是“家无担石,非色丝盛服不出”。该府同安县民间下层“履丝曳缟”、“服竞华丽”的现象则“比比而然”。厦门更是“衣服华侈,迥于他处。最靡者役隶优伶,被服胜于士大夫。妇人服饰尤务为工巧新奇……”。而沿海福宁府宁德县,“俗本质朴,衣服多布缕,少纨绮”,至清中叶因“贸易江浙,渐成华靡”。同样的现象在内地山区的延平府、建宁府、邵武府、汀州府也很普遍。延平府沙县民间原先衣服“多用乔布,染成各色……茧袖扣布,昔为好服”,随着手工业和商业日益发达,人们穿着“殊无等级之别”,“绘缎呢羽,狐羔罗葛,道途,华饰甚矣”。永安县在清雍正年间即有“挟册策出游吴越者”,回归后“炫其侈丽”,服饰力求展示“新派”,而至道光年间更发展到“布素渐少,凡呢羽、哔吱、绸缎服饰,皆尚大裁,即妇女亦然”。被明代何乔远指为“市井浮侈比于杭州”的建宁府,有所谓“不务本业”者则“”,且“穷绮丽”,“争拟于三吴,阔袖长裙,唐巾鹤氅,无贵贱”。邵武府建宁县明初“士民衣制俭朴”,后受江西建昌影响,“染为奢俗”,于是“习尚渐移。男饰衣履皆丝属,竟易新式;女饰服罗绮,被珠翠”。汀州府长汀县入清以后,“履丝曳缟之辈,轻裘缓带之风,踵相接矣”。凡此种种所谓民间下层“丽衣鲜服”现象,在明清福建各类志书中还有许多记述,此就不一一引述。如果说在明清时期等级制度下,福建民间下层百姓“丽衣鲜服”即是一种越分穿戴的话,那么,从历史的角度对这一现象加以分析,却不难发现,也就是在推行等级制度特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中,正是依托于“奢侈”衣着所表现的越分穿戴,恰恰成为下层百姓借以表达自身对服饰追求所不可回避的方式。而上述表明,竞相讲求服饰,冲破等级制度越分穿戴,在明清福建地区显然已流演为一种时尚。㈡就饮食而言,在明清福建社会流行着“食必丰美”的风气,具体表现为社会各层凭借依山傍海特殊的地理环境,吃山味,食海错,追珍逐奇。因此,明清福建地区的奢侈性消费风尚反映在饮食方面,则凸显地方特色。福建地区以追珍逐奇为主要内容的“食必丰美”之风,在明代即成一种时尚。如“市井浮侈比于杭州”的建宁府,民间不仅讲求服饰,而且酒宴必“极水陆”。该府建阳县,风尚向称古朴,到了明万历年间,“骛于浇漓,渐于侈靡”,而侈糜的表现之一,即是大小酒宴均“以珍错为寻常”,史载“盘飧以水陆为华美,暴殄不休,至使一食残杀多命,而侈之巧”,这在建阳县“习以成风,恬不为怪”。再如明末受江西建昌影响而“染为奢俗”的邵武府建宁县,也是宴席“常会盘飧错,水陆数十品以为珍异”。而“食必丰美”之风沿至清代,则在福建地区越发流行。建宁府建安县在明代还是“宴会尚简,物薄情真,肴不过五簋,果不过数碟,酒数行止”,至清康熙年间因“争尚奢靡”,酒宴一改往昔“尚简”风气,竞尚“珍异罗列”。邵武府邵武、光泽、泰宁三县,至明代仍“鲜为商贾,他商贾亦鲜至”,由于商品经济尚不发达,因此,“其俗纤俭,安于食稻而茹蔬”。但至清乾隆年间,随着民人“亦乐商贾”,“外来酬赠”日多,于是“筵宴服”,“渐尚华侈”。延平府沙县清代手工业商业之发达,在内地山区诸府各属县中位居前列,受商品经济日趋活跃的影响,民间不仅“时而宴会”,而且酒食由“昔时从俭”,流变为“颇罗珍错”,追求丰盛。与沙县比邻的永安县,雍正年间那些“挟册策出游吴越者”,即“酒食宴饮颇示珍奇”。如果说这在雍正年间还是“间有”的个别现象的话,那么,到了道光年间却已经流播为俗尚,“向来所用之物,价最廉”的酒宴,则发展到“山珍海错,其价数倍”,甚为奢侈。福建依山傍海,富有山海土特产品。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人们宴饮所刻意追求的“食必丰美”,必然表现为争相吃食各种山味海错,而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相互攀比斗奇现象,也同样是以山海中的“珍异”为主要追逐对象。因此,尽管明清福建各层刻意追求的所谓“食必丰美”,无论在菜肴的丰盛、菜肴加工的精致以及盛菜器皿的精美等方面,均逊于以饮食奢侈见称的江南一带,但就菜肴的种类而言,却因源自山海的“珍异罗列”,又尽显地方特色。而正是这种宴饮追珍逐奇的地方特色,从一个不同的侧面展现了明清福建各层对饮食的讲求,并因而使得时人对明清福建地区的饮食刮目相看。明末著述颇丰的,虽是福建长乐人,但长期在外任官,且游历丰富,他对“天下有九福”中的“吴、越口福”一说,就颇为不屑,不无自得地说:“今以时考之,盖不尽然……口福则吴、越不及闽、广……”。如此断言,并非出于乡土情结,而是对所见所闻比较的结果,因为他所看到的情形就如上述,在福建沿海及内地山区诸府的许多属县,人们吃山味,食海错,宴饮大都“以珍错为寻常”,这是福建地区的一种时尚。应该指出的是,“食必丰美”,追珍逐奇,也因其有悖传统的俭奢观,甚至等级观、伦理观,从而作为与人的衣食相关的一种现象,与“丽衣鲜服”一样,在明清福建各类地方文献所记述的种种社会俗尚中,成为最为典型的所谓“弊俗”。不过,从深层观之,无论“丽衣鲜服”,还是“食必丰美”,即讲求服饰饮食,实际上都是人们随商品经济日益发展而滋长起来的对生活的一种追求。尽管当时人们讲求服饰饮食,还仅仅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感官欲望,但是,这种属于生理口欲层面的追求,却是与明清时期福建地区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因而,其之出现乃至“习以成风”,显然有着历史的必然性和合理性。二、第二,方面:匹配第二、五机会,演绎将迎神赛会作为福建地方政府的职业礼俗明清时期,福建地区随商品经济日趋活跃而出现的社会俗尚变化,不仅有如上述沿海及内地山区诸府许多属县民间竞相讲求服饰和饮食,同时还表现为受商品经济发展刺激所涌动的物质欲望渗入既有的民风民俗中,两者交互影响和作用,进而在民间婚嫁丧祭诸活动中,形成一股讲排场、重铺张的炫耀性消费风气。这是明清福建地区所流行的奢侈性消费风尚的又一个地域性表现。㈠明清福建民间风行淫祀,这种既有的民风民俗与随商品经济发展而日渐增长的物质欲望相交织,在民间宗教迷信活动中形成一股热衷排场铺张的畸形“奢侈”风气。闽人素信鬼神,而这一习俗沿袭至明清时期,则进一步流演为地区性的一大“弊俗”,就如清代福建地方政府在颁布的相关“告示”中指出的:“闽省俗尚虚诬,崇信神鬼”,“闽俗惑于神佛之说,耗财邀福,此不明理之甚者也”。尤其明清福建民间的鬼神信仰,由于名目繁杂,“非有其名也,臆名之,则臆祀之,而驱人共祀之,而人与人又从而张大之”,以至祀礼往往不合封建国家的规定,因此,大多被认为属于淫祀之列,即“闽俗喜淫祀”。而淫祀现象在沿海各府尤为突出,除了闽南一带“南人好尚淫祀”外,福州府属也极为盛行,“闽中故多淫祀,此特其尤甚者”。明清福建民间“喜淫祀”,不仅广建祭神之所,而且演绎出一系列祭祀活动,即所谓“迎神赛会”。这种迎神赛会被时人指为福建地区的“恶习”之一,凡遇神诞、节令,民间必“旗鼓喧闹,或抬驾闯神,或迎赛土鬼”,大肆操办,极尽排场铺张。如漳州府“自城邑至村庐,淫鬼之有名号者至不一,而所以为庙宇者,亦何啻数百所。逐庙各有迎神之礼,随月迭为迎神之会,自入春首便措置排办迎神财物事例”,到时则“四境闻风鼓动,复为俳优戏队相胜以应之,人各全身新制,罗帛金翠……”。明代以海外贸易繁盛著称、“成、弘之际称小苏杭”的漳州月港,直至明末衰落以后依然是“家家歌舞赛神,钟鼓管弦连飚响答”。再如泉州府晋江县,民间“岁时行乐,如元夕闹灯,端午竞渡,犹曰古傩遗意,若乃迎神赛会,装饰抬阁,穷极珍贝,夸耀街衢,普度拈香,结搭幛棚,连宵达旦,弹吹歌唱”,这在晋江民间已成一种风尚,“欲其不徇者难矣”。同安县民间每逢迎神赛会,“动费数十金,殊为不经”;厦门更是“满地丛祠,迎神赛会,一年之交且居其半,有所谓王醮者穷其奢华,震炫耀,游山游海,举国若狂”。此外,福州府也是“每岁迎神设醮,举国若狂”。由此可见,由淫祀演绎出来的操办迎神赛会,极尽排场铺张,在明清福建沿海一带盛极一时。正因为淫祀既不合封建国家的祀礼规定,同时由淫祀演绎出来的迎神赛会又极尽排场铺张,形成一股畸形的“奢侈”风气,尤其迎神赛会,“既塑其鬼之夫妇,被以衣裳冠帔,又塑鬼之父母,曰圣考圣妣,又塑鬼之子孙,曰皇子皇孙。一庙之迎,动以十数像,群舆于街中,且黄其伞,龙其辇,黼其座,又装饰直班以导于前,僭拟逾越,恬不为怪”,所以,必然引起福建地方政府的担忧。自清康熙年间起,福建地方政府就曾多次采取措施,发布告示,毁祠毁像,试图遏止愈演愈烈的淫祀之风,但均“后复如故”,屡禁不止。就如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地方政府在所颁布的“严禁迎神赛会”告示中所言:风行于明清福建沿海一带的迎神赛会,“迭次谕禁,未见敛迹”。㈡明清福建民间随商品经济发展而日渐增长的物质欲望渗入婚丧活动中,促使民间婚丧活动“专饰浮文”,形成又一股热衷排场铺张流的畸形“奢侈”风气。明清时期,福建民间的婚丧活动普遍存在讲排场、重铺张的现象。这种现象由明延至清,愈演愈烈,至清初已被地方政府视为一种“弊俗”:“闽为礼义之邦,日来人心渐漓,竞趋汰侈,不但舍本业营末作,丽衣鲜服,游谑酒食,为财之蠹。即婚丧二事,礼有定经,亦不敦尚本根,专饰浮文。富者务其繁华,贫者效彼所为,至卖田以嫁女,破产以治丧,富者就贫,贫者颠沛,民力困绌”。因此,明清福建民间的婚丧活动,与民间举办的迎神赛会一样,也有着显著的“奢侈”特征:其一,婚嫁重礼尚侈。典型的如福州府沿海诸属县,民间婚嫁大都竞尚“丰侈”、“靡侈”。泉州府民间也是“婚嫁颇尚侈糜”。该府晋江县“自逐末风胜而敦本意衰,婚嫁颇尚侈观,而巧匠导其流,割裂缯帛,彰施采绣,雕金镂玉,以相夸竞”;而这种“相夸竞”现象在厦门也十分流行,婚嫁以礼为重,以致“在富者为所欲为,中户嫁一女费过半矣,甚有鬻产嫁女者,何其愚也”。漳州府民间婚嫁“侈靡”现象则更为突出,史载该府“民间婚姻,男家务为观美,女家极力以求,称之侈靡无节”,如海澄县“平民婚嫁相夸耀以侈张,盖鼓乐祁从如云,服饰,拟都卿相尚”。由于漳州府民间“男礼女贽,豪华相尚”,以至于“明珠翠羽之属,大为腾踊”。不仅沿海一带民间婚嫁流行重礼尚侈,内地山区诸府也都存在所谓民间“嫁娶过奢”的现象。以“俗故穷陋”的龙岩州龙岩县为例,该县至清道光年间,因“生齿日繁,闾阎竞侈”,于是民间婚嫁也相应趋于“奢侈”,以致用于婚嫁的开支往往“靡不可节”。明清福建内地山区诸府民间“嫁娶过奢”的现象,由此可见一斑。其二,丧葬无节制营办。民间无论富和贫,遇丧均随俗大肆营办。就如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福建地方政府在“严禁闹丧”告示中所言:“闽俗,亲丧之后,自敛及葬,鼓乐喧闹,宾客盈门,食必盛馔,酒必佳酿。哀戚之中,俨如庆贺之举,名曰‘闹丧’”。从相关的一系列记述来看,这种无节制营办丧葬的所谓“闹丧”,作为一种民间俗尚,在明清福建各地都颇为流行。如漳州府,民间“亲旧之葬,或设祖祭,数月营办,务求珍异,不计财费,丧家则盛筵席以待之,竞为丰侈”。而民间丧家无节制营办丧葬,“揆厥所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