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诈骗罪主体的特殊主体

保险诈骗罪主体的特殊主体

一、刑法特殊主体的认定根据第198条。在刑法第号规定的管辖范围内，保险犯罪的对象是保险公司、保险公司和受益人。《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对这三种人有着明确的规定:投保人是指与保险人订立保险合同,并按照合同约定负有支付保险费义务的人;被保险人是指其财产或人身受保险合同保障,并享有保险金请求权的人;受益人是指人身保险合同中由被保险人或投保人指定的享有保险金请求权的人,投保人、被保险人可以为受益人。在理论界和司法实务中,对于保险诈骗罪的犯罪主体是特殊主体还是一般主体,存在争议。一种观点认为,投保人、被保险人和受益人等均是由保险行为所产生的,也就是随着保险合同的存在而存在的,并非是刑法对本罪主体所规定的特定身份。刑法上某一犯罪的主体是否为特殊主体,关键是看刑法有无特别规定以及这种特定的身份是否会影响到此罪与彼罪的界限,就此而言,认为保险诈骗罪的主体为一般主体并无不妥。另一种观点认为,保险诈骗罪的主体为特殊主体,即仅限于投保人、被保险人和受益人。笔者认为,上述观点均有一定道理,但特殊主体说更为合理。虽然刑法第198条规定该罪的主体是投保人、被保险人和受益人,但任何人都可以与保险人订立保险合同,然后成为这三种人中的一种或者全部。所以,从理论上说,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保险诈骗罪的犯罪主体。从这一点而言,似乎保险诈骗罪的主体是一般主体。但是,从犯罪构成要件以外的角度而言,一般主体和特殊主体的区分本来就是相对的,如受贿罪的主体是特殊主体,必须是国家工作人员才能构成,这是从刑法有关犯罪的构成要件的视角而言的。跳出这个范围,从一般意义上而言,任何人在理论上都可能成为国家工作人员,故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受贿罪的犯罪主体。所以,犯罪主体是特殊主体还是一般主体,只能在刑法范围内来讨论,而不能超出这个范围。所谓的特殊主体,是指对某一个罪名而言,如果行为人不具有一定的身份条件,即使实施了符合该罪名所规定的客观要件的行为,也不可能构成该罪,要么无罪,要么构成其他犯罪,即某一个犯罪所要求的身份条件具有区分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的界限功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保险诈骗罪的犯罪主体是特殊主体,只有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才能构成该罪,其他人即使实施了保险诈骗罪所规定的客观要件的行为,也不能以保险诈骗罪处理,如果构成其他犯罪如诈骗罪、合同诈骗罪的,可以按诈骗罪、合同诈骗罪处理。按照特殊主体说,在司法实务中,以下问题需要明确。(一)冒名骗赔行为的认定这主要发生在利用机动车保险实施诈骗的领域。一些汽车修理厂的经营者和员工利用机动车车主到修理厂修理汽车之机,瞒着车主,制造交通事故,然后再冒充车主到保险公司索赔。对于这种行为如何定性,在理论界存在一定争议。有人主张《刑法》虽然没有将这种情况列入保险诈骗行为之中,但这种冒名骗赔行为与《刑法》中所列举的五种行为在性质上是相同的,所以完全可以按保险诈骗罪定罪处罚。有人认为由于法律规定保险诈骗罪的主体仅限于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而冒名骗赔行为的主体则与此完全不相符合,所以不宜以保险诈骗罪定性处罚,但可以认定为诈骗罪。3在司法实务中,对这种行为的定性也不统一,有按诈骗罪定性的,也有按保险诈骗罪定性的。我们认为,对于冒名骗赔的行为,因行为人不是投保人、被保险人和受益人,故不能以保险诈骗罪处理,只能以诈骗罪或者其他罪名处理。(二)行为人是否必须取得受益人的同意《保险法》第39条规定:“人身保险的受益人由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指定。”“投保人指定受益人时须经被保险人同意。投保人为与其有劳动关系的劳动者投保人身保险,不得指定被保险人及其近亲属以外的人为受益人。”该法第41条规定:“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可以变更受益人并书面通知保险人。保险人收到变更受益人的书面通知后,应当在保险单或者其他保险凭证上批注或者附贴批单。”“投保人变更受益人时须经被保险人同意。”在司法实务中,如果发生行为人伪造、非法变更受益人的书面指定或书面同意的行为,应该如何处理?有人认为,这种行为属于人身保险合同中虚构保险标的骗取保险金的行为,构成保险诈骗罪。笔者认为,这种行为不能认定为保险诈骗罪。首先,如果是投保人未经被保险人同意而非法变更受益人,这种行为只是一种民事违法行为,其法律后果是导致变更无效,而不能以犯罪处理。其次,如果是投保人、被保险人以外的其他人为了占有保险金而采取非法手段变更受益人,因为犯罪主体不是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不构成保险诈骗罪,应当以诈骗罪处理。而且,在投保人、被保险人以外的第三人非法变更受益人的情况下,如果保险人没有过错,保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则受害者为合法的受益人而非保险人。按照通说,保险诈骗罪的被害人为保险人(即保险公司),故从法益保护的角度而言,这种行为也不宜认定为保险诈骗罪。(三)未办理保险变更,导致犯罪并不具备保险诈骗罪的主体地位例如,2006年4月,被告人陆某购得二手切诺基吉普车一辆,但未将相关保险一并过户,该车保险合同所列被保险人仍为原车主王某。2006年4月20日晚,陆某伙同他人利用该车制造了落水事故,后冒充王某至保险公司理赔,骗得理赔款人民币2万余元。在该案中,被告人陆某虽然购买了涉案车辆,成为车辆所有权人,但根据保险法原理,财产保险合同并非从合同,在保险标的物的所有权发生移转的情况下,保险合同的主体并不当然随之变更,只有在办理了保险合同变更手续后,被保险人才发生变更。据此,陆某虽然购买了二手车辆,但在未办理保险变更的情况下,其自身并不具备保险诈骗罪的主体身份。本案中,由于没有法定身份的人员参与,应当定性为诈骗罪,而非保险诈骗罪。6二、保险欺诈的客观定义(一)辣某的行为是否构成保险诈骗罪在人身保险合同中,被保险人的年龄越大,保险危险就越高,所以,保险人一般会对被保险人的年龄作一定的限制,超过一定年龄,就可能失去被保险人资格,或者要求增加保费。如果行为人在签订保险合同时虚构被保险人的年龄,是否构成保险诈骗罪,在理论界和实务界均存在争议。如帅某于1998年和2000年为其母亲投了两份“康宁终身保险”。按照该险种的合同约定,“凡年龄70岁以下,身体健康者均可以作为被保险人”。而其母1998年时实际年龄已77岁。因某些原因,其母的集体户口在投保之前已被更改。2003年其母去世后,帅某通过保险公司的理赔审查拿到了27万元的保险赔偿金。不久,公安机关以保险诈骗罪逮捕了她。而与公安机关持相反观点的人认为,帅某的行为不但不构成犯罪,而且保险合同有效,帅某应当得到27万元的保险赔偿金。理由是,我国当时的《保险法》第54条规定,投保人申报的被保险人的年龄不真实,并且其真实年龄不符合合同约定的年龄限制的,保险人可以解除合同,并在扣除手续费后,向投保人退还保险费,但是自合同成立之日起逾二年的除外。7根据这一规定,即使投保人申报的被保险人年龄不真实,只要过了二年,保险合同即是有效的,更不用说认定投保人构成犯罪了。8但有些学者也认为,帅某构成保险诈骗罪。其理由是,帅某的行为属于虚构保险标的,欺骗保险公司获取保险金的行为,符合刑法第198条的规定。该论者认为,不管民商法学如何解释《保险法》第54条,即使合同成立之日起逾二年后保险人才发现投保人申报的被保险人年龄不真实,从而不能解除合同,这也只是表明该合同继续生效,而不是否定行为人的行为具备保险诈骗罪的构成要件。这是因为刑法与保险法的目的不同。《保险法》第54条并不是鼓励投保人虚构事实,而是为了均衡投保人与保险人利益,防止保险人滥用“主张保险合同无效”的权利所作的规定。刑法设立第198条显然是为了保护保险人的利益,当然要防止投保人滥用《保险法》第54条骗取保险人财产。当投保人故意虚构保险标的骗取保险金时,即使保险合同依然有效,也不能排除其行为构成保险诈骗罪,这就如同经济合同有效,却不能排除行为人构成合同诈骗罪一样。9笔者认为,第二种观点是值得商榷的。一个应当坚持的原则是,对某一个行为的法律评价,在刑事法律和民事法律发生冲突的情况下,一般应当坚持刑法的二次性评价原则,优先适用民事法律。在现代法治社会中,一个国家的法律体系是由多方面、多层次的法律规范组成的,每一个具体的法律规范都担负着调整特定领域的社会关系的功能。它们在法律功能的总和上,共同起到维护和保卫社会整体利益的作用。但是,在这个完整的法律体系中,存在着一定的阶梯关系,其中刑法是保障其他法律规范得以实施的最后一道屏障。某种行为,如果能够用其他部门法调整,就不能动用刑法。只有当某种行为已经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其他法律规范已经无法对其进行调整时,才能够动用刑法来加以调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刑法属于二次性规范。如果其他部门法对某种行为进行了规定,而且根据其他部门法,该种行为系合法行为,则根本谈不上构成犯罪,故如果刑法和其他部门法对某一行为在评价上发生冲突,一般应当优先适用其他部门法。根据这个原则来评价前述帅某隐瞒其母真实年龄领取保险费的行为,则可以得出其非但无罪,而且保险合同有效的结论。2002年修正后的《保险法》第54条规定的保险人对被保险人年龄真实性的审查义务及解除保险合同的除斥期间,显然是平衡了保险人和被保险人双方利益的结果。一方面,保险人有两年的时间来审查被保险人的情况,以决定对不符合条件的保险合同是否解除,从而使保险人不至于承担不可知的风险;另一方面,在现代社会,随着人们生活中面临的风险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保险对保障人们生命财产安全和生活的安定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两年除斥期间的规定也是为了保证被保险人、投保人、受益人生活安定性的需要,避免其生活保障长期处于不确定状态。同时这样规定也是为了促使保险人勤于履行审查义务。如果保险合同在成立两年内保险人怠于行使审查义务,则两年以后,造成的不利后果应当由保险人自己承担。如果此时非但要认定保险合同无效,还要投保人承担保险诈骗罪的刑事责任,则等于将当时的《保险法》第54条虚置,而且给保险人上了双保险,这显然是不合理的。而且如果按照前述论者的观点,在民商法上,保险合同有效,保险人应当支付保险金,而在刑法上,行为人构成保险诈骗罪,领取的保险金应当作为非法所得予以追缴并退还给保险人,民事和刑事就会作出两个截然相反的判决,如果说这两个判决都正确,显然是非常荒谬的。(二)骗得保险公司的保险赔偿按照《保险法》第16条的规定,保险事故是指保险合同约定的保险责任范围内的事故。保险合同一般对保险事故发生后的赔偿约定都是有条件的,并不是对任何原因引起的保险事故保险人都负赔偿责任。比如有些财产保险合同约定,由于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的过错造成的事故损失,保险人不负赔偿责任。如果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因为本身的过错而发生事故,其隐瞒事故原因骗取保险金,是否构成保险诈骗罪?对这类情况,司法实务中基本上都是以保险诈骗罪处理的,没有太多的异议。如案例一:被告人许某于2003年4月1日将一辆牌号为苏JAX490的悦达千里马牌轿车投保于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公司上海分公司。2004年3月21日,被告人许某在沪宁高速公路上驾驶该车发生了交通事故,致使车辆损坏。为得到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公司上海分公司理赔,被告人许某采取涂改驾驶证复印件的手法,将驾驶证初次领证日期提前至2002年3月27日,隐瞒了其尚为实习驾驶员,不得驾驶车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事实,从而骗得保险公司给付的理赔款人民币20880元。法院认为,被告人许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履行合同过程中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数额较大,构成合同诈骗罪。案例二:2007年5月13日,被告人张某持伪造的宋某某驾驶证无证驾驶机动车在上海市区交通肇事致一人死亡,被告人张某、张某某(系被告人张某之父)、叶某某(系被告人张某之妻)为骗得保险理赔,隐瞒被告人张某无证驾驶造成交通事故的事实,冒用宋某某的身份,向安邦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安徽分公司理赔,同年8月10日骗得赔偿款人民币8000元。法院以诈骗罪对三名被告人进行了判决。案例三:2008年7月16日凌晨5时15分许,由潘某某无证驾驶的苏GG8396重型专项作业车在上海市A4高速公路(金山方向)上追尾撞击同方向行驶的沪AR8656重型厢式货车,致使潘某某伤重抢救无效死亡,两车直接损失合计人民币93000余元。事故发生后,被告人龚某、孙某某经合谋,分别对交警部门和该车投保的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连云港市分公司谎称事发时苏GG8396重型专项作业车是由具备机动车驾驶证的孙某某驾驶的,欲以此骗取保险赔偿金9万余元,后因故未得逞。法院认为,被告人龚某、孙某某对发生的保险事故编造虚假的原因,骗取保险金,数额巨大,其行为均构成保险诈骗罪,以保险诈骗罪对被告人进行了判处。案例四:被告人谭某某于2006年3月某日,酒后驾驶牌号为吉AK1210凌志400轿车发生车损事故后,伪造了一份“交通事故简易程序处理书”,并加盖伪造的“上海市公安局宝山分局交通警察支队事故处理专用章”,向中华联合财产保险公司理赔,从而骗取保险金人民币4万余元。法院认为,被告人谭某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发生的保险事故编造虚假的原因,骗取保险金,且数额较大,其行为已构成保险诈骗罪,以保险诈骗罪进行了判处。(三)虚构保险标的说对于这种情况,司法实务部门有按诈骗罪处理的。如2005年1月27日,被告人沈某在其单位茉织华公司未投保的沪BB1888宾利牌轿车发生负全部责任的重大交通事故后,通过被告人周某以茉织华公司的名义向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普陀支公司(以下简称普陀保险公司)为宾利牌轿车办理了保险。同年3月22日晚,沈某、周某经共谋且共同在上海市沪闵高架西侧莘庄下匝道处伪造由沈某驾驶宾利牌轿车发生碰撞水泥隔离墩的交通事故,并向警方报案,次日又递交了宾利牌轿车物损为人民币664200元的上海道路交通事故物损评估中心《物损评估意见书》、《事故车辆勘估表》,周某还让其金鹏公司员工黄某某向普陀保险公司报案。上述伪造的交通事故被警方识破。案发后,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确认,受损宾利牌轿车修理费为人民币442754元,残值作价为人民币2000元。法院以诈骗罪对该案进行了判决。然而,理论界一般认为,将保险期外的事故编造成保险期内的保险事故骗取保险金的行为构成保险诈骗罪,但对于具体是适用刑法第198条第1款第1项还是第3项,存在争议。一种观点认为,这种事故发生后再投保,骗取保险金的行为,无异于虚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标的投保,故应当认定为“虚构保险标的”,适用刑法第198条第1款第1项。另一种观点认为,这种行为属于“编造未曾发生的保险事故”,应当适用刑法第198条第1款第3项。11笔者认为,这种情况不应当以诈骗罪论处,而应当按照保险诈骗罪处理。但究竟是属于“编造未曾发生的保险事故”,还是属于“虚构保险标的”,要结合具体案情而定。如果事故的发生导致标的物完全灭失,或者基本丧失其价值和使用价值,已经没有进行保险的必要,保险公司在明白真相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承保,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隐瞒真相向保险公司投保,然后弄虚作假,将事故发生的时间延后,向保险公司谎称是在投保以后才发生保险事故,则以认定为“虚构保险标的”为宜。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在投保时,标的物已经不存在或者可以视为基本不存在,将一个不存在的物品去投保,显然属于“虚构保险标的”。如果事故发生并没有对标的物本身造成多大损害,而是涉及对第三者的责任,或者虽然造成标的物的破坏,但没有造成根本性的破坏,不影响其作为保险标的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隐瞒发生事故的情况向保险公司投保,然后将投保前发生的事故说成投保后发生的保险事故,向保险公司索赔,则以认定为“编造未曾发生的保险事故”为宜。因为从保险法的角度而言,保险公司只对保险合同成立以后发生的保险事故承担赔偿责任,对保险合同成立前发生的事故不承担赔偿责任。无论从民商法的角度还是从刑法的角度,考察行为人行为属性的起始界线为其和保险公司订立保险合同之时。保险合同成立后,行为人弄虚作假将合同成立前的事故说成保险合同成立后的事故,其实质就是编造了一个保险合同成立后未曾发生的保险事故。从这个角度分析,前述第一种情况也可如此定性,只不过因为行为人在投保时,标的物完全不存在或者已经基本丧失其价值和使用价值,可以视为基本不存在,因而又可以认定为行为人“虚构保险标的”,行为人的行为性质是“编造未曾发生的保险事故”和“虚构保险标的”的竞合,只不过综合判断,以“虚构保险标的”认定更加适合罢了。司法实务中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行为人将保险合同期满以后发生的事故编造成保险期内发生的事故,向保险公司索赔,这种行为,实质上也是编造一个在保险合同有效期内未曾发生的事故,属于“编造未曾发生的保险事故”,应当以保险诈骗罪判决。三、保险犯罪和犯罪(一)故意提供虚假证明,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刑法第198条第4款规定,保险事故的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故意提供虚假的证明文件,为他人诈骗提供条件的,以保险诈骗罪的共犯论处。对这一规定需要明确以下几点。其一,这一规定是注意规定还是法律拟制?所谓注意规定,是指在刑法已经有相关规定的前提下,提醒司法人员注意,以免司法人员忽略的规定。注意规定的设置并不改变相关规定的内容,只是对相关规定内容的重申或者具体化,即使没有注意规定,也存在相应的法律适用根据(即按相关规定处理)。法律拟制是指甲行为即使不符合乙行为的规定,由于立法者的某种考虑,如两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大致相等,行为性质相似等,而规定也要按乙行为处理。如果将刑法第198条第4款理解为法律拟制,则可以得出以下两点结论:第一,保险事故的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以外的人即使符合刑法总则关于共同犯罪的规定,如和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共谋共同诈骗保险公司,也不构成保险诈骗罪;第二,在类似的条文中,如金融诈骗罪的其他条文中,没有设立与本款类似规定的,即使行为人故意提供虚假证明文件,为他人诈骗提供条件,也不得以共犯处理。如果认为刑法第198条第4款是注意规定,则不可能得出上述结论,而只能得出以下两个结论:第一,除了保险事故的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故意提供虚假的证明文件,为他人进行保险诈骗提供条件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外,其他行为只要符合刑法总则规定的共犯条件,也可以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第二,即使在有关金融诈骗罪的其他条文中没有与本款类似的规定,也应当按照刑法总则关于共犯成立条件的规定,认定是否成立共犯。显然,将刑法第198条第4款理解为注意规定更加合理。立法者之所以在这里进行注意规定,主要是提醒司法者不要将这种行为按照刑法第229条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处理。12其二,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与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共同故意需达到何种程度,才可以以保险诈骗罪的共犯处理?笔者认为,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以明知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欲利用其所提供的有关证明文件进行保险诈骗为已足,并不需要二者进行共谋。也就是说,二者有共谋的,自然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没有共谋,但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明知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欲进行保险诈骗而提供有关证明文件的,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也构成保险诈骗罪,即成立片面共犯。有论者以刑法第198条第4款是注意规定而不是法律拟制为由,否定片面共犯的成立,认为必须有共谋,才能对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以保险诈骗罪的共犯处理。13笔者认为,我国刑法理论界主流观点认可片面共犯的存在,从刑法第25条的字面含义来看,片面共犯也是可以解释进该条的字面含义之中的,而从刑法第198条第4款的字面含义看,该款只要求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故意”提供虚假的证明文件,为他人诈骗提供条件,即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而未要求二者必须共谋,故没有共谋,只要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明知对方欲进行保险诈骗而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的,就是故意提供,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当然,如果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因为不知对方欲进行保险诈骗而提供虚假证明文件,如由于对方对证明文件虚构用途或者对方提供用于鉴定或者评估的材料本身就是虚假的,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因此而提供虚假证明文件,不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如果构成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或者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则可以按这些罪名处理,如果不能认定为犯罪的,只能按无罪处理。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是,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基于间接故意而为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提供虚假证明文件,使对方利用这些虚假文件进行保险诈骗,是否构成保险诈骗罪的共犯?笔者认为,这种情况以不认定为保险诈骗罪的共犯为宜。这是因为:首先,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肯定不可能和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进行保险诈骗的共谋,如果有共谋,就不可能只具有间接故意,而构成直接故意;其次,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连片面共犯也难以成立,片面共犯本来就是对共同犯罪的一种扩大解释,一般只能由单方直接故意才能构成,单方间接故意一般不成立片面共犯。另外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是,如果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故意提供虚假证明文件后,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向保险公司索赔,对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如何处理?笔者认为,在投保人、被保险人、受益人没有向保险公司索赔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对其以保险诈骗罪处理,故对鉴定人、证明人和财产评估人以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处理为宜,否则,实行犯未按照保险诈骗罪处理,帮助犯反而按照保险诈骗罪处理,这显然不合理。从刑法理论上来说,在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因为主动放弃犯罪而没有向保险公司索赔的情况下,构成保险诈骗罪的中止;在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因为客观原因而没有向保险公司索赔的情况下,构成保险诈骗罪的预备。14而鉴定人、证明人、财产评估人的行为只有一个行为,但触犯了保险诈骗罪和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两个罪名,属于想象竞合,其中保险诈骗罪属于未遂,提供虚假证明文件属于既遂,按照既遂吸收未遂处理也是合理的。(二)应当区分内外勾结骗扩大罪的范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