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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吴山之王与登高望远联语
9月9日是中国传统的假日,也是现代的老人节。中国人民自古以来有这一天登高的习俗。早在公元718年,时年17岁的唐代著名诗人王维(公元701年—761年)就曾写过“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偏插朱萸少一人”的七言诗。全诗充分表达了他重阳节怀乡思亲的深厚感情。杭州的吴山春秋时地处古吴国之南境,与越国隔钱塘江相望而得名,且历史上杭州百姓一向在此山上供奉杭州市阴间的市长———城隍,故也称城隍山。此山地处市区之中,是市内唯一的制高点,故在此山东北隅的东岳庙前至今还有始建于南宋的瞭望台,以便随时在“城隍山上看火烧”,及时组织消防减少损失。同时此山的地理位置也成了千百年来杭州百姓登高望远之所。而今的重阳节又恰逢杭州吴山城隍阁新建开放的第一年,因此引发了浙江省地方税务局离退休老干部的极大兴趣,他们相约爬山登阁,饱览湖山秀色,体验宋代柳永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之旷古情怀。这些老人大都生活简朴,对世事豁达开通,所以身体皆十分健康,对他们来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老年也是好季节”。尽管我离退休尚有许多时日,但本着人生是过程,尊重老人便是尊重自己,追求过程胜过追求结果的原则,随同这些令我尊敬的老同事的足迹,登上了吴山之巅。当我跨越台阶,站在平台之上,抬头仰望巍峨、俊秀的城隍阁之时,猛然在东门二楼两侧看到了一副明代奇才徐文长撰写的“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灯火尽归此处楼台”的登高望远联语,不禁暗暗为之叫绝。历史悠久的胜景,繁华宽广的城市,竟在视野一放一收的22字联语中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在吴山大观平台南侧,我也看到过多副登高望远的联语,撰者似乎都已尽心尽力,恐怕由于体验不深,功力不足的缘故,皆不及此联之意境能激发起我内心的共鸣。可见,文学乃人学,能震憾心灵的作品才称得上上品。登临阁顶,俯视吴山上古老的小普陀、药王庙和尚存的茶馆,皆历历在目,尤其是茶馆前枝繁叶茂的宋樟掩荫处我仿佛看到了当年杭州阜康钱庄的年轻伙计胡雪岩(公元1823年—1885年)出没其间,囊助贫困潦倒的八品候补盐大使王有龄进京投供,以致累官至浙江巡抚。感恩戴德的王有龄不仅与胡雪岩结成莫逆之交,而且利用自己的权势帮助胡雪岩利用财政国库间隙资金开设钱庄,经营商业,获取厚利,并且通过在官府势力、漕帮首领和外商买办之间的层层投靠,左右逢源,很快得以暴发,终至在上海、杭州立足,由一介市井布衣跻身于晚清江浙富商大贾之列,至今吴山北麓尚存胡雪岩故居及其胡庆余堂药厂精美而宏大的建筑。在不知不觉遐想中猛地回过神来,抬头远眺四周美景,东方钱江奔涌,沃野千里;南方山峰如堵,苍翠绵延;西方湖山秀色,妩媚动人;北方街道星罗棋布,房屋鳞次栉比。待到极目延安北路尽头,武林广场北侧就能隐约地看到一条蜿延北去的河流,这就是京杭大运河的南端起点。今天它是人们客运和货运的通道,而当年的开凿却是为了便利江南赋粮运往京师,是封建王朝实物赋税运输的交通干线,不仅历史上隋唐以降凡建都北方的王朝都靠它维系军队和政府的粮饷俸给,而且明清两朝修建皇宫的砖瓦、木材等大量建材也由此河北上,故有人称北京是运河上“漂来”的城市。在漕粮运输的同时,也带动了其他官货运输和日益兴盛的民间商品交流,运河沿岸的淮安、济宁、东昌(今山东聊城)、临清、德州、直沽(今天津)等城市成了“四方商贾辏集,多于居民者十倍,诚繁华之地贸易之所,天下之都会,京师所倚重者也”。明宣德年间(公元1426年—1435年),朝廷沿水道设钞关,按船只大小征收以纸钞为主的来往船税。当时国内主要钞关有8处,其中7处在运河上。清道光二十年(公元1840年),户部所属24关年定额税银400万两,运河上的关税则为126万两,占全国24关关税总额的30.15%。著名的清代“红顶商人”胡雪岩当年就从这条专运官粮的“漕河”中获利崛起,可见其重要作用也就非同小可了。中国古代的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且边境威胁又来自北方民族,故大多在北方建都和屯兵戍边的朝代都面临着北方所需粮食浩大,当地又供应不足的问题。朝廷在发展当地农业生产的同时,不得不寻求外地税粮调入,如秦汉时代朝廷将河南的赋粮转运陕西,隋唐以后,将东南的赋粮转运西北。当时的运输手段有陆运和河运两种,河、陆相较,河运优于陆运,盖河运挽运量大,不但迅速,而且费用节省。伴随着运河的不断开凿和贯通,赋粮从河道转运就成了我国赋税调运史上的重要环节,其所建立起来的漕运制度也就成了中国赋税制度史上的重要一页。中国在出现国家以前就很重视水利建设,如舜时即因鲧治水无方而杀之,并任用其子禹为司空,负治水之责,禹以疏导为主,治水大见成效。作为水利专家,禹被推选为中国第一个国家的领导者,可见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生产,乃中华民族自古以来一以贯之的方针。春秋战国时期,黄河流域诸候各国皆注意兴修水利,引黄灌溉,发展农业生产。如魏文侯时(公元前403年—前387年),邺令西门豹在今河南临漳一带开挖和疏浚河渠12条,引黄河之水溉田。秦国命著名水利专家郑国主持泾水流域的巨大水利工程,把陕西4万顷盐碱地变成良田,“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由于当时诸侯国家一般地域狭小,人口集中程度不高,兵饷俸给需求有限,所以大规模长途漕运赋粮尚未出现。秦汉时期,朝廷注意北方水利开发,如西汉武帝元光年间(公元前134年—前129年),朝廷令水工(相当于今水利工程局长)徐伯率民工数万,历时三年开凿由京师长安至黄河长约300里的漕河,不仅大大缩短了关东至长安的漕运时间,而且使临近河渠的1万多顷的土地皆成良田。此后又相继兴筑龙首渠,开发洛河水利,筑六辅渠灌溉郑国渠所不能灌及的高地。武帝太始二年(公元前95年),引泾水以注渭水的白渠工程更为巨大,仅开渠即逾200里,灌田超过4500余顷。兴修水利成了西汉朝廷的中心工作,其盛况正如班固在《汉书·沟洫志》中所指出的那样:“自是之后,用事者争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关中、灵轵、成国、渠引诸川、汝南,九江引淮,东海引钜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为溉田,各万余顷。他小渠及陂山通道者,不可胜言也。”因此,不仅农业生产条件大为改善,单位面积产量迅速增加,而且农村也颇为富庶,尤其是渭水流域为主的关中地区,八百里秦川成了国家的谷仓。当秦末楚汉相争之际,两军对峙于荥阳,汉军全赖萧河转输关中的食粮,军队得无绝炊之患。张良也曾以“金城千里,天府之国”来赞美关中的富庶。此后百年,司马迁在《史记》中指出,关中其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十三,然其富十居其六”。因此,秦汉时期,京师食用、边境军饷主要由关中地区自给为主,不足部分方由关东漕运补给。当时的关东泛指今河南、山东两省及山西、河北南部地区。在整个汉朝,关东生产的食粮在国家财政收入比重和漕运供应上占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当时每年向京师长安所提供的食粮,在公元前200年前后为数十万石(每石合今0.3425石),到宣帝五凤(公元前57年———前54年)中,“岁漕关东谷400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宣帝(公元前73年———前49年)时,为了漕粮运输,筑仓造船,一次开工国家财政支出即达2亿钱。随着岁月推移,官员的冗滥,至武帝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关东漕粮西运猛增至600万石。尤其关东的河内地区(今河南省黄河以北地区),在东西汉交替的时代乃当时重要粮食产地。刘秀在争夺天下时,曾对河内太守寇恂说:“河内完富,吾将因是而起。昔高祖留萧何镇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坚守转运,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渡而已。”河内由于灌溉系统完善,生产条件优越,农产品不仅单产高而且总产量稳定,从而使主要依靠粮食为主要实物税收收入的刘秀有了争夺天下的谷仓基地。当刘秀登基为光武帝统一全国时,就不再以长安(今陕西西安)为国都,而确定洛阳(今河南洛阳)为京师,史称东汉。自秦以降,作为统一国家的中国中央政府,为了减少关东地区向关中地区食粮漕运的压力,终于第一次将首都东迁,成了中国赋粮漕运史上的一大转折点。东汉末年,群雄割据,战争频繁,中原长期处于战乱之中,再加上地方军阀征兵税饷,庶民百姓在战争和苛税的威胁下四处逃亡,或北走冀州,或东徙辽东,或西入巴蜀,山东南部和淮河流域人民都渡江南下。黄河流域随着户口锐减,水利设施破坏,农业生产遭受了严重冲击,一直到隋唐时代也未完全恢复,以后更一朝不如一朝,灌溉面积日益锐减。如陕西的郑国渠和白渠在唐永徽年间(公元650年—655年)溉田为1万余顷,大历年间(公元766年—779年)减为6200余顷,北宋至道年间又减为2000顷。黄河流域农业生产的不断衰败对封建朝廷的首都食粮来源带来了严峻挑战。汉武帝时期,江淮以南还是地旷人稀、农业生产落后的地区。汉末至三国纷争,淮河流域经常驻扎着大批军队,曹操等军阀为取得战争胜利不得不行军屯之法,利用军队作为劳动力,生产自给,筹集军饷。当年曹操就曾令扬州刺史刘馥修筑芍陂、茄陂、七门、吴塘诸堤岸,挑修沟通淮河的睢渠。同时,令邓艾兴修寿春的水利,在颖南北开凿沟渠300多里,溉田2万余顷。从此,淮河南北,东起寿春,西至许州,灌溉系统日趋完善,农业生产条件日益完备,农产品产量不断提高,每到收获季节,呈现一派丰收景象,江淮地区终于建设成了国家赋税来源的重要基地。淮河流域农业生产的发展一方面成为东晋、宋、齐、梁、陈各朝代抗拒北朝的经济基础和战略要地,同时也为进一步开发江南地区创造了过渡地带,起到了示范作用。南北朝时期,由于北方匈奴、鲜卑、羯、氐、羌等“五胡”民族大批进入中原,占据统治地位,导致黄淮流域人民不断南迁江南。中原百姓大规模南渡,促进了江南地区的开发,他们不仅带来了劳动力,而且把北方优良的农业生产和治水经验传播到南方。由于长江流域潮湿多雨,河流纵横,湖泊遍布,优越的自然条件不仅使水利开发的潜力极大,而且农业生产发展的潜力更大。东晋王朝从南渡之始即开始注重水利建设。元帝大兴四年(公元321年),兴修曲河新丰塘的水利,溉田800顷,兴修练湖水利,供灌溉和船运之需。自东晋历南朝、宋、齐、梁、陈200余年间,朝廷一直在集聚民力凿塘筑堤,兴修水利,扩大灌溉面积,不断改进农耕技术,从而使农业单位面积产量持续提高,农业生产迅速发展。《宋书·孔季恭传》谓江南之地,自晋室东迁,至孝武帝(公元373年—385年),凡百余年间,局势安定,生产发展。至宋文帝大明年间(公元457年—464年),户口繁衍乡间富庶,一年丰收数郡无饥,令土膏腴数十万亩,地价上涨,亩值一金。公元581年至617年,杨坚建立的隋朝实现了短暂的统一,公元618年至906年的唐代则从根本上结束了黄河流域始自东汉末年历时400年的战乱,实现了长期的统一和安定。由于唐王朝定都长安,所以十分重视关中地区的水利设施的恢复和兴建,但由于环境的恶化和农技人才的流失,尽管作了很大的努力,难以恢复昔日的盛况。相反,长江流域的开发却突飞猛进。江西、湖南开渠溉田1万多顷。江浙地区的常州、句容、杭州、会稽开凿沟渠,引水溉田数万顷。农业生产单位面积产量和总产量皆迅速增长,环太湖的长江三角洲地区逐渐变成了全国粮食的主产区和历朝政府赖以调运赋粮的谷仓。五代时,据有十四州的吴越国,十分注重太湖流域的开发,在苏州专设营田军8000人,从事导河筑堤以防水患,在明州(今宁波)东钱湖、杭州西湖等主要湖泊设置“撩清军”,专门负责水利疏浚工作,沿钱塘江沿岸分堡置兵,从事江堤砌筑和护卫工作,至今杭州还有一堡、三堡、九堡一类的地名。应该说,这是中国历史上以军队编制从事常年水利建设之始,它与北宋以军人组织“潜火铺”从事专业火灾消防工作一样具有首创性。到北宋时,江、淮、两浙不仅修复了宋初由于战争所荒废的许多圩田和其它水利设施,还大力兴建了许多新圩田。这种圩田以称围田,有坚固的圩岸把河、湖水隔开,圩岸之内有河渠,多余的水可以通过水渠排泄出去。圩岸上有门闸,天旱时开闸门,可以放进河、湖水灌溉圩内之田,灌时可以关闭闸门,挡住河、湖之水以防水患,可以做到旱涝保收。在北宋中期以后,太湖流域及长江沿岸的许多地方都有规模相当大的圩田。据沈括《万春圩记》载,从宣州到池州有圩田千区以上,其中万春圩有田12.7万亩,圩中有大道长22里,整个圩区象一座大城池。在江南河、湖之滨,不仅有象万春圩那样的大圩田,还有300—500亩的中小圩田。苏东坡曾说:“浙人喜于丰岁典卖举债出息,以事田作,车水筑圩,高下殆遍。”他还运用“与水争尺寸”的词句描述了江南水乡农民寸土必争兴修圩田的精神。在多山地区,垦田的形式是大量修建梯田,江西抚州、袁州等地农民在山岭上开辟耕地,层层而上直至山顶。福建路(路,相当于今日之省级行政区)农民也把许多山坡开垦成阶梯那样层层而上的梯田,并且“缘山导泉”,利用山泉灌溉,有诗写道:“水无涓滴不为用,山到崖嵬犹力耕”。韩琦更是用“山鸟过云语,田夫半岭锄”来形容梯田之高耸。圩田和梯田的垦辟,一方面反映了宋代百姓改造自然能力的增强,土地的充分利用和农业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同时也说明宋代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和平衡还缺乏科学的研究。建都临安(今浙江杭州)的南宋时期,由于大批北方民众南渡和国土疆域的缩小,朝廷不得不采取积极措施推动农业生产的发展,以满足百姓的生计和政府财政开支的需求。故《宋史·食货志》载:“南渡后,水田之利富于中原,故水利大兴”。南宋150余年由国家主持的大型水利工程达56项。南宋前期,不仅修复了在战争中遭到破坏的大量陂塘,还兴建了许多新的水利设施。据孝宗淳熙七年(公元1100年)统计,江东共修塘沟堰22400余处,淮东修治1700余所,浙西修治2100余处,镇江府的练湖七十二源以及明州东钱湖等水利工程都先后得到了修治。一些阻塞的河道也进行疏浚。在沿海许多地方则筑堰置闸,阻挡海潮浸淹良田,其中最著名的有秀州(治所今浙江嘉兴)、华亭(今上海松江)的捍海塘和淮东的绍熙堰。绍熙堰修成于光宗绍熙五年(公元1194年),全长数百里,使淮东数百万顷低湿土地变为良田。在兴修水利过程中,许多杂草丛生的荒泽被垦辟成田,仅湖州一境,因修筑太湖堤岸使10万亩草荡变成良田。两浙农民还把许多旱地改造成水田。海堤的修筑则使淮东、两浙、福建等路出现大量海退泥田。福建沿海人民还自备本钱,围垦了许多海滩,温州沿海的广大海滨更是无地不耕。这些新垦的农田有许多水稻田。与此同时,南宋政府还大量修复北宋末年在江淮一带的圩田,下令凡有官圩田的州县,通判(相当于今地级市副市长)和知县都带兼管圩田官衔,命令各州县把破坏的圩岸疾速修复,还委派拥有大量私人圩田的大地主为圩长,限定他们在每年秋收后召集本圩人夫增修圩岸。绍兴(原称越州,宋高宗绍兴元年以年号改易地名)的镜湖、鄞县的广德湖、萧山的湘湖、仙居的赤湖皆相继围垦成田。仅鄞县西乡广德湖垦出圩田700多顷每年可收获的稻谷就不下数十万斛。明代,对江南地区的水利建设和农业开发仍很重视,尤其对支撑国家赋粮主要来源的太湖流域更是关怀备至,当时按水源情况划分成四个地区:其一是杭州嘉兴区;其二是湖州区;其三是苏州、松江、太仓区;其四是常州、镇江区,并采取措施扩大灌溉面积,如杭州府属正德十一年(公元1516年)开河溉田4000亩,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凿河70里,改荒地为水田者达1万余亩。如湖州府属由洪武至天启,较大水利工程10余项,苏、松、太三府州由洪武至崇祯,较大工程37次,动辄数以万丈计。常州、镇江两府在明代较大工程10余次,修筑堤渠动辄数以千丈计。正德七年(公元1512年)修浚宜兴港渎72432丈,为清代进一步续建水利工程奠定了基础。中国地形西高东低,不仅山脉走向多为自西向东,就是河流走向也多为自西向东入海。在汉末以前,中国江淮及长江以南广大地区尚未开发,社会经济发展以黄河流域为中心,夺取权利的战乱纷争也皆以东西为轴线、潼关为分界展开,故当时食粮调运均可沿河流自然走向进行,无须大规模开凿运河。迨至南北朝时期,原先过着游牧生活的五胡民族入主中原,以获取利益为目的的战争一反常态改为南北轴线展开,导致以农耕为生的中原百姓纷纷南徒,北方农业生产日趋凋敝,淮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却相继得以开发。全国粮食主产区从黄河流域转移到长江流域,再加上历代王朝多建都北方,故中国由南而北的赋粮漕运制度就在这种形势的发展变化之下应运而生了。要打通南北漕运,需开凿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等东西流向的大江大河。隋代之初,南北向的运河已有东汉时期开凿沟通黄河和淮河的汴渠、东晋所开凿的沟通淮河和长江的运道。为了打通全线,隋文帝开皇年间(公元581年—600年)命宇文恺先开凿由大兴(今陕西西安)城西北到潼关的广通渠,解决了运河末端连接问题,然后又开凿扬州山阳渎,解决漕运中段问题。隋炀帝(公元605年—617年)接位以后,为进一步打通漕运全线,实现常年运输,乃在统一规划的基础上大规模征发民工,开展运河和自然河流的进一步沟通和拓宽工作,他把原有的运河进一步沟通连接起来,引洛水达于河,遏河入汴,开邗沟(系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筑邗城时所开凿的我国第一条运河)入江淮,自京口(今江苏镇江)至余杭(今浙江杭州)新开八百里江南河,于是最终沟通了江南与西北的漕运联系,使长江下游的赋粮得由运河源源不断地供应长安。为了便于粮食转运,隋炀帝还建洛口、回洛各仓,挖成了300个大地窖,每窖可盛粮8000石(每石相当于今0.1981石),以存贮由东南和东北运来的粮食。同时,南北大运河的开通也对黄河水患起了分流作用,每当黄河涨水季节,河水可经永济渠和通济渠泄出,不再泛滥成灾,此后数百年间黄河从未发生大泛滥,从而极大地促进了流域范围内的农业生产。隋代朝廷为了克服东汉以来的政治和经济的弊端,以强有力的手段推进改革:一是撤并行政区,将地方州、郡、县三级行政区简并为州、县二级行政区,并大刀阔斧地精简政府官员,精简行政区幅度达到40%,精简政府官员逾50%。这样,既提高了行政效率,又节约了国家的财政支出;二是改革腐败的选官制度,废除九品中正制,建立科举制度,冲破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士族门阀制度,使“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为现实;三是动员民工,开凿运河,沟通自南至北的漕粮运输线,加强朝廷对东南地区的控制。在全国人口不足5000万的情况下,隋王朝强制推行“五家出一丁”的政策,以极大的气魄动员了360万民工开凿运河,用100余万人的死亡为代价,全线打通了东南至西北的漕运水道,在中华民族历史上立下了不朽的功劳。但是,隋王朝与秦王朝一样,由于采用急政暴政手段,强行推进各项改革,超过国家承受能力,役使民力建设大型工程项目,不仅遭受到习惯势力的强烈抵抗,而且导致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以至都成了短命的王朝。秦王朝生存了仅仅15年,隋王朝前后37年也垮了台,隋炀帝也和秦二世一样,成了历史的“代价”,死于非命。由此可见,任何改革都有成果,也要有代价,但两者并非都是统一体,若操之过急,两者分离,成果势必归属历史,代价却由个人(或单位)承担。因此,我们推行任何改革都必须因势利导,切不可脱离实际,盲目蛮干,哪怕大方向正确也须谨慎行事,好自为之。在隋炀帝动员全国数百万劳动力开挖土方打通南北运河之际,京师长安的粮食已经告急,鉴于远水救不了近火,隋炀帝决计效法汉光武帝带领百官到洛阳“就食”,以解燃眉之急,并确定洛阳为东都,作为今后首都东移的过渡。唐代也继续因袭过渡。但由于反对者甚众,迁都一事在隋唐两代均未达成,直至宋太祖赵匡胤手中才瓜熟蒂落,得以实现。唐朝以后,由于运河的开通,东南漕运粮额逐渐增加,唐高祖(公元618年—626年)至太宗(公元627年—649年)时期,由于北方所产粮食较多,政府官兵人数又较为精简,故每年运额仅在20万石(每石相当于今0.5944石)左右。玄宗(公元712年—756年)年间,随着政府官兵人数的增加和北方赋粮供应日趋减少,再加上裴耀卿在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改革漕运,使东南至西北的运输更为畅通。此后三年中共运米700万石,平均每年运米230多万石。天宝二年(公元743年),包括北粮(即河南、山东一带的赋粮)在内,全国各地运往京师的漕粮总额达400万石。南北漕运已经在维系国家政权、巩固王朝统治中发挥出日益重要的作用。宋初立国,鉴于五代十国藩镇跋扈、国家分裂的教训,集重兵于京师,造成强干弱枝之势。所以汉唐时京师驻军不过3万余人,到北宋时,“天下甲数十万众,战马数十万匹,并萃京师,……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人口高度集中,不能不考虑到粮食的储运。也正是因为出于对首都粮食供应问题的考虑,开国皇帝赵匡胤决定在东南漕粮转运较为便利的运河要冲———开封建都,并命名为汴京。从此隋唐两朝欲将首都东移的决策经300多年东西两京的过渡,终于在北宋落实,从此中国凡统一王朝,不再以偏西的长安为都了。宋初由于没有经验,漕粮运输无定额。太宗太平兴国六年(公元981年)开始确定运额为300万石(每石相当于今0.6641石)。随着北方边境战事扩大和政府冗官的增加,运额不断提高,至真宗大中祥符(公元1008年—1012年)初年渐增至700万石,由真宗末至仁宗(公元1023年—1063年)时代,有时多至800万石。北宋南漕运额徽宗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以前以600万石为常,计开两浙路150万石,江南东路99.11万石,江南西路120.8万石,荆湖南路65万石,荆湖北路35万石、淮南路130万石。元代以燕京(今北京)为大都,原有杭州至西安、洛阳和开封的漕运线路已不完全适用,于是朝廷决定遣民力自南至北打通至京师的漕运通道,至元二十六年(公元1289年)决定开凿会通河,该河南起项城县之安山(今东平县境)引汶水,北经寿张、东昌、临清,以达御河,长250余里。至元二十九年(公元1292年)由京师至通州引神山,一亩、玉泉诸水,开通惠河。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命水利专家贾鲁自郑州引京水双桥之水,经朱仙镇下达,以沟通颖、蔡、许、汝诸州之漕,朝廷为奖励贾鲁开凿之功,遂将此河命名为贾鲁河,这与春秋战国时秦王将泾水流域的水利工程以主持建设的专家郑国之名命名异曲同工。自公元1289年至1356年,前后经过67年的开凿,大都至杭州的运河终于全线打通。但由于元代亡国于公元1368年,使用运河的时间仅10年左右,且新开的会通河岸狭水浅,重载漕船经常搁浅,实际发挥作用的成效不大,因此元代漕粮运输多另辟蹊径,以海运为主,因为南宋时期西夏王朝割据西北,切断了汉唐时的陆上丝绸之路,中亚与南宋不得不另开海上丝路,所以南宋时期在中国沿海城市经商的阿拉伯人极多,且被称为“回回”(唐代称蕃客),当时在今杭州羊坝头凤凰寺一带就居住过数万名阿拉伯人,且多从事海上贸易。杭州凤凰寺还与扬州仙鹤寺、广州怀圣寺、泉州麒麟寺合称为中国沿海四大伊斯兰教名寺。同时由于成吉思汗先出击中亚、欧洲,然后回师灭宋,军队中不少人员来自中亚地区,时人称为色目人,其中也不乏善于海运之士,故在元代建国以后开凿运河之前就有人献海运之策,将漕粮由江浙下海,运至北方上岸再经河道运至京师,故终元之世,漕粮多以海运为主。尽管如此,元代朝廷极尽全力打通了全长达1800多公里的京杭大运河,为明清两朝漕运开通打下了良好的建都基础,功不可没。由于元代系北方蒙古族入主中原,因此一是没有必要像宋王朝那样在北方边境聚集数十万兵马以抗强敌;二是元代政府组织较为精简,给俸官员人数比宋时大为减少;三是蒙古族系游牧民族,以食动物性食物为主,所需植物性食粮也较宋时为少,所以元代漕运在建国之初每年仅北运漕粮40万石(每石相当于今0.9488石),不足宋初同期实物量的20%,鼎盛时期也只有300万石左右,仅及宋代同期600万石实物量的70%。这种弊政直至清代仍沿袭不变。毋庸讳言,凡是独家垄断、失去竞争的事业产生腐败是不可避免的。明清时期官府所征收的漕运附加之费,除一部分为合理负担之外,相当部分都作为陋规落入了各级漕务官吏的口袋,上自漕督衙门,下至河坝小吏,以至押运领运各官,无不以漕务为利薮,名为解斯民所急的“父母官”拿的是低俸禄,如明代七品官年俸仅有银45两、米45石,年收入仅相当于今日1.5万元人民币左右,实际上通过各种形式的附加收费化公为私、中饱私囊,成了高收入者,使官场成了贪污贿赂的藏污纳垢之地,官员成了贪赃枉法的代名词。由此可见,在一个热衷于做表面文章的环境里,力求表现所谓正税征收上的轻徭薄赋和不惜容忍附加征收上的层出不穷,两者同时并存是不足为怪的,它也许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这种传统的改变只能逐步进化,难以有一个彻底的超越。君不见,当年地方官以组织百姓办灯会、过元宵、赶庙会为己任,而今放焰火、办节会、签合约不也是一脉相承吗?只不过后者更开放更能随心所欲罢了。比如后者,节日可自行设计,不再局限于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中秋、重阳……等传统节日,而且在办经贸洽谈会时为显示其巨大成绩,可不惜把平时的业务合同都集中到洽谈会上再签一次,与大跃进年头为显示其农业生产产量之高,不惜将其他田地里的农作物都集中在一块田地里,放一次高产卫星的思路真是异曲同工,何其相似乃尔!清代漕粮运输仍沿明旧制,有漕各省卫军继续挽运漕粮,所不同的是清代将卫指挥使改名为守备,千户改为千总,百户改为百总,卫军改名旗丁。清初原沿明代旧制,每船配置旗丁10名,清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改为每船配旗丁1人,其余9人以谙熟驾船之水手充之,使漕运更趋专业化,应该说是一种进步。同时规定,每50—60艘船称为一帮,每卫拥有若干帮,一般以前、后、左、右帮(也称头、二、三、四帮)命名,但由于漕粮数量的差异,各地的帮数也有所不同,如浙江嘉湖、杭严、绍兴、处州、宁波、台州、温州等七卫拥有21帮,平均每卫三帮,最多的杭严卫和嘉湖卫各拥有五帮,而宁波、台州、处州三卫每卫仅有二帮。到清后期,全国漕船共有118帮,船6283只,平均每帮52艘,其中浙江21帮,拥有船1138艘,平均每帮54艘。凡奉命运粮的旗丁和水手其运粮报酬由三方面组成:一是行粮、月粮、赠贴等工资性收入。所谓“月粮”,是按月发给的粮饷,一般每月0.8石—1石,全年9.6石—12石。“行粮”相当于现代之出差补贴,每人每年2.4石—3石,行、月两项合计每人每年可得12—15石,其中一半给米,一半折合银两,称为半本、半折。赠贴又叫漕项,系根据漕船运粮数量进行考核补贴,每运一石或给米数升,或给钱20—30文,或给银数分。二是准令携带载运量16%—26%的免税商货,这些商货一般称为“土宜”。粮船北上所带货物为竹木、纸张、瓷器等,南下所带货物为梨枣、核桃、瓜子、柿饼等。雍正八年(公元1730年)规定,每艘载米500石之船旗丁许带“土宜”100石,舵工水手许带26石,合计126石,占载重量的25.2%。三是分派屯田耕种,以农业收入补贴漕运收入之不足。一般江南以船为分田单位,视当地土地情况少者数百亩,多则数千亩,江北以人为单位,如山东少则每人20—30亩,多达50—60亩,但也有个别无屯田可分之卫,如江苏省的江淮卫和兴武卫便属无田卫。由于清代规定每船仅派称为旗丁的现役卫所军一名,其余所募雇的9名舵工水手皆非军人,故以每年漕粮运输需船6000—7000艘计算,全部领运旗丁6000—7000人,舵工水手54000—63000人。若再加上京杭大运河沿线临雇民工,其总人数超过10万之众。水手长途挽运,往返一趟需时8—9个月,多者经年,长期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而自身收入又少得可怜,过着极其悲惨的流浪生活。雍正年间(公元1723年—1735年),舵工每运可得身工银3—4两,水手仅为1—2两。尽管随着物价上涨,道光年间(公元1821年—1850年)渐增为10两,但由于船上仅供食米,其余花费全由自己支付,按当时的物价水平,以10两银子维持一年的生活相当困苦,对要饮酒借力的水手更是捉襟见肘,难以为继。窘迫的经济状况,栉风沐雨的流浪生活,把这些五方杂处、籍贯迥异的水手舵工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为团结互相,抵抗暴力,保护自身的权益,他们或因地域、或因船帮关系而互相结合,开始是粮帮的职业组合。康熙十五年(公元1676年),清江水手首组粮米帮。嗣后,山东、河南及江苏各地水手群起而效尤,帮的组织遂至普遍。此后,中国历史上就产生了帮派之称谓,追根溯源,现代“四人帮”之“帮”字乃源于300年前之漕运,若无漕运,“四人帮”则要另行命名了。可见,事物的普遍联系始终是辩证法之要义。正如世界上解除不了人生的肉体痛苦,就会有人吸毒上瘾一样,如果解除不了人生的精神痛苦,同样有人会去寻找精神寄托,信仰宗教。在明代有一原籍甘肃渭源的户部侍郎(相当于今财政部副部长)罗清看破红尘,辞官隐修,皈依碧峰禅师。此碧峰禅师乃应天(今江苏南京)人,法名净清,为清门始祖,其教义源于佛教禅宗临济派,而罗清本来仅是清门之第二代祖师,但由于他在清门中杂揉了道教教义,于是罗清的清门即被人称为罗教。由于罗教所持教义,如扶危济国,患难相助,师徒如父子,信士如兄弟,整个组织如家庭,以及英雄侠义等思想使无所归依、沦落天涯的水手们衷心向往。至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流寓杭州的直隶密云人钱坚、翁雍和江苏松江人潘清为共兴罗教,乃密商在杭州运河粮船停泊处之拱宸桥各建庵一座供奉佛像,吃素念经,分别称为钱庵、翁庵和潘庵。由于庵堂逼近水次(码头),不少水手又俱系山东、直隶(今河北省)人士,回空之时无处歇息,故极喜就近借宿,以致日久皆相率皈依罗教,庵堂遂成了水手们的家庭,俾生者有所依靠,疾病身亡也有人料理。后因教徒日益发展,不敷居住,又集资建立了几十个新的庵堂,并置有田地作为看守人员的生活来源,这样罗教便首先在水手聚居的杭州发展起来,随后又在漕粮最多的苏州及运河沿线迅猛发展。到清后期,杭州的罗教更和秘密结社的天地会融为一体,并被称为清门。这样具有帮规、帮仪,按辈份收徒弟的清门便成了清代民间秘密组织的清帮,长期在运河漕运中保持封建行会的地位,进而组织南北运河的水手为清政府承办漕运。后因晚清政府将漕运改为海运,遂在上海、天津和长江下游其他通商口岸流为游民组织之青帮(大概脱离了漕运,离开了运河,故去掉了“氵”偏旁)。辛亥革命时,青帮在上海设立中华共进会,曾受袁世凯利用,刺杀了国民党领袖宋教仁。1927年又为蒋介石利用参与“4·12”事变。抗日战争时期,日本特务机关利用青帮进行汉奸活动。可见,对于社会弱势人群,政府官员应及早加以关注,尽可能通过合法方式解决他们的精神痛苦和生活困难,否则,这些人一旦被人利用结成帮派,形成组织,对政权的威胁将旷日持久,若处置不当,对社会的危害将更难以估量。我国历史上隋唐两朝建都长安(今西安),北宋建都开封,其运道皆由东南而西北,所经多系平原,虽也开通渠道,但少涉山险,水源充足,不虑干涸。而明清建都北京,运道由南而北,江浙一带运道虽多仍隋唐之旧,但由苏北经山东入北直隶(今河北)的千余里运道却多属新建。再加上原从山东入海的黄河宋代南徙至苏北入海,因而苏北就有了横渡黄河之险,而山东高埠地带落差太大,又不得不凿山引泉。在直隶南境,卫、漳两河更是水源短缺,每赖截取民间农业灌溉之水济运,因此修治河道之费用支出浩大,尤其是清中后期,随着黄河上游自然环境日益恶化,顺流挟带而下的泥沙与日俱增,河道淤淀更形严重,以致河水高过洪泽湖湖水,不但不能引洪泽湖水“借清刷黄”,反而黄河泥水向湖中倒灌,湖底遂日淤日高。清政府为防止湖水溢出冲毁运道,在湖东岸高筑称为高家堰的湖堤,使苏北渡黄之险呈现出一派危机,似千钧系于一发。道光四年(公元1824年),高家堰大堤终于溃决,冲毁运道,运河水量激减,漕船挽运十分困难。当时清政府采纳了大学士孙玉庭、两江总督魏元煜的倡议,“借黄济运”,即引用黄河之水灌注运河。引黄济运的后果使运河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运河河床淤淀剧增,如淮阴一带河床道光六年(公元1826年)比道光元年(公元1821年)高出15尺,漕船渡黄变成了严重问题。由于河床的淤淀,从嘉庆(公元1796年—1820年)至道光(公元1821年—1850年)的数十年间,黄河经常溃决,每年黄河堵决之工程费用财政支出皆在白银500—600万两左右,直至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黄河从兰考北铜瓦厢决口冲断会通河,夺大清河北徙至山东利津入海,从此,黄河不再经行安徽、江苏两省,与运河交叉点改在山东,黄河河决之患才逐渐减少。可见,自然界的江河要遵循规律顺其自然,就是人的发展也要重视自然过程,不可一味强求,比如强要望子成龙,其后果一是伤害孩子,二是最终伤害自己,金华的徐力杀母则是典型案例,其与河决之患无异。至于苏北淮安至山东临清550公里的运道,经过的地区先低后高,再由高渐低,其高埠地带或凿山通道,或借助山泉之水,有时还截堵农民灌溉之水,气候稍一干旱即淤浅难行,至道光年间益形严重,以至重船往往在中途搁浅,回空船则经常在北方“守冻”过冬。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后,因太平天国战争漕运停顿。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黄河北徙后山东北部运道也遭破坏。同治年间(公元1862年—1874年),山东恢复漕运,由于水量不足,河水过浅,漕船磨擦河床而行,多靠人工牵挽。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由八里庙到临清一段河水干涸,则靠民车陆运。维系清代京师粮食供应的京杭漕运终于走向了一蹶不振的衰败之路。清道光末至咸丰,江浙两省漕粮改行海运,湖北、湖南、江西、安徽等省漕粮改征银钱,仅山东省部分地区仍继续行河运漕粮旧制。随着光绪二十二年(公元1896年)京津铁路的开通及此后津浦、沪宁、沪杭甬铁路的通车,快速的铁路运输逐步取代了路径基本平衡的运河运输。运河在现代交通的竞争中显然落伍了。世上的事物往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中国的粮食生产也是如此。南北朝以降,东南建设成为中国粮食的主产区,但随着东南诸省在太平天国战争的冲击下农业生产相对衰落之时,成千上万的山东汉子闯关东,促进了东北地区的农业生产迅速发展,大批北方粮贩将东北的大豆、粟米贩往上海、天津,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为停止征漕创造了有利条件。清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朝廷终于正式下令在江苏、浙江、山东三省停止征漕。光绪三十四年(公元1908年),京杭运河沿线漕运机构及其官吏僚属全部裁撤,杭州运河码头上最后一艘驶向上海中转海运的漕船终于消失在北去的水天之间,永不复返。看来远去的漕粮也如同人的一生,仅仅是一个过程,只不过它比人生更漫长一点罢了!当我远去的思绪随着征漕历史的结束,重返城隍阁时,同去的几位同事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今天重阳登高活动每人都得发言,现在是“遍插朱萸少一人”,该听你的高论了!诸位,我又该说什么呢?远去的漕粮与在座诸君远去的青春一样,无须婉惜,因为这是人类的历史,更是一种进步,此时此刻,让我们举杯共祝社会和人生的进步!在元朝末年农民大起义的浪潮中朱元璋力挫群雄,夺得了天下,于公元1368年定都南京,建立了明朝,成了开国皇帝。由于在战争中元末帝率部远遁北方大漠,部分蒙古官兵或下海出境,或盘踞海岛。为防止他们卷土重来,朱元璋除了在北方派其子朱棣率重兵镇守北平(今北京)以外,还下令在沿海地区实行百姓“片板不得入海”的海禁政策。因此,明初的军事政治形势就不允许朝廷继续走海上运粮之路,而且在建都南京时期(公元1368年—1402年)地处东南产粮中心,也无须往北方长途运粮。迨至永乐元年(公元1403年),明成祖朱棣决定改北平为北京,并打算迁都以后始有漕粮大规模北运之要求。元朝政府为了开辟北京至杭州的漕运,前后化了67年时间在隋代开凿运河的基础上,增修了自北京至通州的通惠河;自山东济宁至东平的济州河;自东平至临清的会通河。但由于工程设计岸狭河浅,水位落差太大,且缺乏必要的闸门,难以启用大船漕运,以至全线几乎从未畅通。明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黄河在原武(今河南原阳西南)决口,济宁至临清的河道又全线淤塞报废。永乐九年(公元1411年),急于迁都北京的明成祖不仅派官役使民工疏浚会通河(元修济州河在会通河之先,会通河修通后其北段济州河名称即行取消,两者合称会通河),并引汶水和泗水注入其中,且在沿线建闸38座。其后,又派遣官员召民工修筑淮安到扬州的堤堰,以防淮河之水侵漕和运河水分泄,影响运河水位。这一系列工程竣工后,京杭大运河才真正全线畅通,可合格地投入漕运。随后,朝廷将全长1800余公里的运河分为七段命名:从北京到通州叫通惠河;从通州到天津叫北运河;从天津到山东临清叫南运河;从临清到台儿庄叫鲁运河;从台儿庄到江苏淮阴叫中运河;从淮阴到扬州叫里运河;从镇江到杭州称江南运河。此前,为了迁都,明成祖于永乐四年(公元1406年)即下令筹建北京宫殿,并重新改造北京城。今天我们若有机会拾级登上山东省临清市内的鳌头矶,就能看到当年运河开凿改道、清淤的遗迹和临清直隶州(明清时的州即今日之市,分为直隶州和散州两种,直隶州为省直属,相当于今副地级市,散州为府属,相当于县级)人民当年为建设北京新皇宫所烧制的大型砖瓦的实样,这些实样表明临清地区不仅交通便利,而且还由于土质细腻,适于制造砖瓦的特点,成了当年国内优质砖瓦的生产基地。时至今日,在临清市区我们还可以看到明代工部营缮分司(即相当于现代中央工程建设部营缮司驻临清办事处)和户部分司(即相当于现代财政部驻临清办事处)的遗址和若干尚存的有关石碑。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工程竣工,明成祖当即宣布自下一年起以北京为京师,即首都,改南京为留都。为了表示不违背祖宗意志,南京除了没有皇帝以外,其它各种官僚机构的设置完全和北京一样。同时,皇帝委派一位亲信大臣在南京作守备,掌管南京一切留守事宜,以便在京杭大运河中段加强对这一漕运生命线的防卫。明代自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迁都北京后,由于国都与外族为邻,京师附近不得不配置重兵以加强边境防御,再加上官僚机构远较元代庞大,且宫垣营建频繁,因此对漕粮北运需求十分紧迫。为此,明成祖诏令建立南粮北运的漕运制度。规定北运税粮分为两种:一曰漕粮,二曰白粮,漕粮又分为南粮与北粮两种。凡南直隶(今江苏、安徽)、浙江、江西、湖广(今湖南、湖北)诸省之粮谓之南粮,山东、河南两省之粮谓之北粮。以上六省并非各府县都征收漕粮,如浙江杭、嘉、湖、严、温、处、宁、绍、台、金、衢11府中征收漕粮的只有杭、嘉、湖三府,南直隶的徽州府及滁、和两县也不征收漕粮。此外,即使有漕粮任务的府、州、县,以秋粮缴纳的田赋也并非全部征实北运,作为漕粮北运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当时以上六省秋粮田赋总额为1824万石(每石相当于今1.0737石),作为漕粮北运的只有400万石,为全部秋粮总数的21.9%,这一定额始自明成化八年(公元1472年),持续至清代一直相沿不变,而各省北运漕粮占本省秋粮田赋总额的比例以南直隶最高,为27.2%,湖广省最低,仅为10.8%。至于定额400万石的北运漕粮,中南粮为324.4万石,占全部漕粮的81%。而南粮中又以南直隶和浙江两省为多,其中南直隶所属的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120.2万石,浙江所属的杭州、嘉兴、湖州三府63万石,长江三角洲的七府合计183.2万石,占全部南粮的56.5%。除一般漕粮以外还有称之为白粮的漕粮,由苏州、松江、常州、嘉兴、湖州五府征运,专供皇宫食用和作为京官俸米,这恐怕是以上五府的稻米质量较其它地区为佳的缘故。漕粮的征解要经过三个阶段:一是征收,二是运输,三是交仓,其中心环节是漕运,即通过运河长途挽运。漕运的起点是各省有征漕任务的州县,终点是京通(即北京通州),交仓入库。明朝初年,实行分段转运法,其第一阶段称支运法(公元1415年—1430年),即百姓将漕粮从南往北运至朝廷在京杭大运河沿线设置的淮安、徐州、临清、德州、天津等五个“水次仓”(水次即为码头,水次仓即为码头中转仓),然后由军队中转运至通州或北京交卸。第二阶段是兑运法(公元1431年—1470年),即进一步缩短民船北运的距离,规定民船不再过淮黄两河,在指定水次直接将漕粮交军队转运。明中叶,随着朝廷将税粮从“民收民解”改为“官收官解”,漕粮也从“民运”改为“军运”,各省漕粮全数从征漕州县由运军直接运到京通交仓,称为长运法(公元1471年—1644年)。清代也沿袭了这一制度。明初,开国皇帝朱元璋为了从根本上改变元末以来国家赋税制度的混乱状况,组织各级官吏编定各州县的户籍册和地籍册分别称为黄册和鱼鳞册,并籍此确定百姓的赋税负担。漕粮是税粮的组成部分,但并非是税粮的全部,所以朝廷只对一部分地区下达征解任务,而各地在编征漕粮时也大都从实际出发,分别情况落实任务。如漕粮较重的南直隶吴江县(今江苏吴江)衙门根据土地优劣编定三等九则征收漕粮,每亩上田为3.6斗(每斗合今1.0737斗),中田为2斗,下田为0.7斗;漕粮任务较轻的兴化县(今江苏兴化)则按全县土地面积平均编派,该县土地2.42万顷(每顷100亩),额征漕粮任务3.2万石,平均每顷征漕1.35石。漕粮征解与税粮征解一样有一个发展过程。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在元末农民大起义中崭露头角,力挫群雄,居有天下,成了中国历史上三个最了解农民的领导人之一,他深知“水能载舟,水也能覆舟”的道理。为了避免官府与百姓在赋税征收上的直接冲突,他确定了以良民治良民的“民收民解”法,规定:凡征粮万石划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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