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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论李白的入世与政治
一、是医学事学。在诗的诗的内容上,李李白的政治理想是什么?这里是不同的东西。没有人说的。李白自己可能不知道。李白的志向大得很,以至于他在当时经常受到嘲笑。如同他在名篇《上李邕》中所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那么,李白到底想做什么呢?少年时代,李白好剑术,喜任侠。魏颢《李翰林集序》说他:“少任侠,手刃数人。”李白《赠从兄襄阳少府皓》也说:“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因此,此时的李白想做侠客:“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侠客行》)也想做刺客:“燕南壮士吴门豪,筑中置铅鱼隐刀。感君恩重许君命,泰山一掷轻鸿毛。”(《结袜子》)以后,想做苏秦张仪式的游士:“游说万乘苦不早,着鞭跨马涉远道。”(《南陵别》)想做鲁仲连式的以平民参与政治,功成不受赏的特殊人物:“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古风》)这些都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回声。李白也想做大将军,驰骋沙场:“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功成献凯见明主,丹青画像麒麟台。”(《司马将军歌》)这是汉代霍去病、李广一类的人生理想。有学者论证说李白的政治理想主要是想做宰相(P385),这是不错的:“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李白在《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的这段精彩的表白,几乎就是李白的政治宣言,或是是李白的竞选大纲,从而成为历代后人研究李白生平及其政治思想的重要文献。李白之前的名相,差不多都是李白诗中的常客,并且多是主客合一,以客说主,以客体象征主体,如管仲、乐毅、晏子、诸葛孔明、谢安,特别是想走诸葛孔明、谢安式的先隐后仕、功成身退的人生道路:“当其南阳时,垄亩躬自耕……余亦草间人,颇怀拯物情”(《读诸葛武侯传书怀赠长安崔少府叔封昆季》),“自言管葛竟谁许?”(《驾去温泉宫后赠杨山人》);想做谢安:“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梁园吟》);想学吕尚,将宰相名器、辅弼权柄当作渔猎对象而垂钓:“我从此去钓东海,得鱼笑寄情相亲。”(《猛虎行》)宋人赵令(田寺)《侯鲭录》记载:李白开元中谒宰相,封一版,上题云:“海上钓鳌客李白。”相问曰:“先生临沧海,钓巨鳌,以何物为钓线?”白曰:“以风浪逸其情,乾坤纵其志,以虹霓为丝,明月为钩。”相曰:“何物为饵?”曰:“以天下无义丈夫为饵。”时相悚然。这显然是具有小说色彩的虚构,但却极得太白之神韵。艺术的真实,是更深层次的真实。但如果说李白仅仅是想做宰相,那又未免太具体化,太拘泥,太不够飘逸,不够神圣,因为李白的自视,是除了皇帝他不想做,也不能有此想头之外,人间能有的神圣光环,他是都想披上的。譬如他常以孔子自比,在颇为严肃的《古风五十九首》(其一)中,他公然说自己想作孔子这样的圣贤:“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李白在《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诗中的名句“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一直被视为李白对于孔子的嘲笑和批判,其实,此句诗并没有对于孔子的不敬,只是使用典故说自己是“好入名山游”的隐士而已。从李白一生对孔子的态度来看,可以说做个孔子式的人物,是李白的终生之志之一。到传为其绝笔诗作的《临路歌》中他仍以孔子自视:“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可以说,李白的入世精神实际上是华夏士人仕进文化发展到唐代的一个集大成。凡人间人臣有的高贵理想,李白皆有;人间所无的,李白也想要得到。李白学仙的生活和诗句都很多,如众所熟知的诗句:“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古风》)李白对于政治的热心,对于从政的热心,达到了华夏文化史上空前的程度。但我认为,李白的这种极大极远的政治理想,只是一种诗文中的政治,是诗意的政治理想,是诗人主体世界的政治理想,并且可以进一步说,是虚幻的政治理想。就现实的世界来说,李白并不是一个政治家。李白终其一生,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的政治才干,也就是说,他终生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一个虚幻的空前远大的政治理想里,像是庄子笔下那大而无用的“瓠”。何以见得?我们仅以李白一生两次的出山为例。因为这是李白一生中的两大政治事件,是他对于其政治抱负的重要表演。从中不难看出,李白并没有表现出他的政治远见和治理国家的才干。第一次是道士吴筠推荐,玄宗“遣使招之,与筠俱待诏翰林”,据李阳冰《草堂集序》记载,玄宗曾经亲自:降辇步迎,如见绮皓,以七宝床赐食,御手调羹以饭之。谓曰:“卿是布衣,名为朕知,非素蓄道义,何以及此?”虽然从玄宗的角度来说,并非真正想用李白之才,而仅仅是利用李白之名,点缀太平,歌舞诗词,调侃谐谑以增加生活之情趣而已。玄宗身边的权贵也不会容忍李白的得志。但李白毕竟有充裕的时间直接接触到帝国权力的最高层,一般宫中的宴会,銮驾的巡游,都是让李白陪侍左右的,正如同李白自己后来在《为宋中丞自荐表》中所说:“既润色于鸿业,亦间草于王言,雍容揄扬,特见褒赏。”李白是完全有时间、有机会,步步为营,从容干政的。如果李白真是政治家,就会抓紧时机,设法首先巩固自己的地位,待足根立稳之后,一展身手,而不会“日与饮徒醉于酒肆”,成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酒中八仙的仙人。如果李白自比的管仲、诸葛、谢安之属身在李白此时的位置,恐怕会投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政治功业中,纵令眼前与“愿为辅弼”的理想相差甚远,也会虚以委蛇,从长计议。但李白却只是学了谢安的“每以天下计,好携妓游东山”而已。所谓“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雄心壮志也都不见了踪影;如果李白仅仅是个庸俗的政客,是个热心功名、热心富贵的俗人,他就会藏起自己的真面目,周旋于权贵之间,不愁官运不亨通,不愁富贵不长久。如此来假设,显然不够浪漫,不够飘逸,不够诗意,全然没有了李白“放浪纵姿、摆去拘束”的独特精神,但我们是讨论李白的政治理想和政治才干的问题。李白如果是政治家,就应该和朝中内外当权的奸佞小人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但这样的龌龊卑微,还是李白吗?有人会说,玄宗召见李白的性质是粉饰太平,装点门面,李白当然不会有所作为,但是,如果李白是政治家,他就能够看透这种御用文人的性质,安心于御用文人的地位。以后李白为了生活,连个小县尉都要巴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必“乃浪迹纵酒,以自昏秽。咏歌之际,屡称东山?”在玄宗那里,以斗鸡之类的方技,以求仙一类的道术而固宠者不乏先例,高力士更是以奴才身份而执掌天下实权,而何况才高八斗名震天下的李白乎!但对于李白来说,令高力士脱靴的李白才是真李白(尽管是传说,但合于李白的艺术真实),“浪迹江湖,终日沉饮”,“顾瞻笑傲,旁若无人”的李白才是真李白。可以说,所谓远大的政治抱负只是李白的浪漫情怀,只是李白读书万卷后的自视,因之是虚幻的,而非现实的。李白第二次出山,就更能暴露他政治上的不成熟,即使到了生命尽头之时,他仍然是个老小孩。当时,永王借乱欲图大事,李白却认为当时的形势类似东晋,于是想作开国元勋:“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结果却落得险些丧命的下场。传说幸亏李白对郭子仪有救命之恩,郭愿以自己的官职相保,李白才仅被流放夜郎。李白的好友孔巢父,同样被永王征辟,但却没有应辟。是不是大隐士孔巢父是由于彻底隐逸而不应辟呢?并非如此,因为以后他还是出仕作官了:“广德中,李季卿宣抚江淮,荐为左卫兵曹参军。三迁库部员外郎。出为泾原行军司马。累拜湖南观察使……行在擢给事中,为河中、陕、华招讨使,累上破贼方略,帝嘉纳。”这才是政治家。这才是以隐求仕的切于实际操作的线路。以后,孔巢父官至御史大夫,由于做魏博宣慰使以三寸不烂之舌平定田悦,后又宣慰李怀光“罢其兵”,“以太子太保受之”(P5007)。可惜最后被兵乱所害。但无论如何,孔巢父仕宦作到中央最高的阶层,立下不世之功,这是李白望尘莫及的。这样说,丝毫不是对于李白的批判,恰恰相反,我们认为,诗人的地位高于政治家,用李白的话来说,就是:“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更为重要的是,李白的本质就是诗人,而不是政治家。李白的历史位置在诗歌、在艺术,而不是在政治。在李白千载之后,我们应该从李白自己虚幻的迷雾中走出来,还李白以本来的诗人面目。这样来理解李白的所谓“远大的政治理想”,才能够理解一些难以理解的李白现象:譬如表现在李白全部诗文创作中的一个极为明显的主旋律,就是抒发自己郁郁不得志的情怀,抒发不能舒展政治抱负的哀怨。但是,李白就是个诗人,他最合适的位置就是诗人。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写诗的偏偏爱好从政(从政的是否偏偏爱好说自己的人生理想是写诗,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是从小说到老,一直到最后的绝笔诗都是说为自己政治理想的失败而遗憾,到临死前仍然自比孔子。李白年届五十时,深感“立功”无望,乃以“立言”为务。《雪谗诗赠友人》:“五十知非,古人常有。立言补过,庶存不朽”,“天未丧文,其如予何?”但李白之于政治,心中还是不能真正忘怀的。故虽有《古风》之一、之三十五当作于此时,似是从此“志在删述”了,但很快就有“老死阡陌间,何因扬清芬?”(《赠何七判官昌浩》)一类的干谒诗了。李白赠诗之意在求彼援引入幕,所谓“不然拂剑起,沙漠收奇勋”是也。李白51岁秋杪时有幽州之行,这是李白政治生涯中的惟一的一次辉煌业绩:“且探虎穴向沙漠,鸣鞭走马凌黄河。”(《留别于十一兄狄裴十三游塞垣》)并曾在边地学习骑射:“闲骑骏马猎,一射两虎穿。”(《赠宣城宇文太守兼呈崔侍御》)李白北上涿郡,身入安史巢穴,并对安史之乱有所预见:“君王弃北海,扫地借长鲸。呼吸走百川,燕然可摧倾。心知不得语,却欲栖蓬瀛……揽涕黄金台,呼天哭昭王。”(《忆旧游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以五十多岁的年龄欲立功疆场,“沙漠收奇勋”,实在够浪漫的了,结果却是“湍波历几重”(《江上答崔宣城》),历尽惊险。李光弼出镇临淮,李白又欲立功报国,一雪“会稽之耻”,遂请缨入幕,但因病半道而还。62岁,沉疴日亟,自知无望,而李阳冰又将退隐,李白已到无路可走之境地,以至精神失常,人以为“佯狂”。李白临终前命运之悲惨,足令千古后人为之潸然。但他在临死前以抱病之身,仍要请缨入幕,又可知李白诗意的虚幻的政治理想贯穿其终生。在李白的目光中,是没有现实世界的,没有年老体弱、多病之身,没有什么可能与不可能,只有浪漫情怀,只有我行我素。最后的“佯狂”,正是理想主义与悲惨现实碰撞的必然结果。但是,正是这种虚幻的自我定位,虚幻的政治理想,才使李白成为了李白,才使具有诗人天赋的李白真正实现了天赋的诗人。试思之,假如李白没有这种虚幻的大鹏之志,那还会有李白吗?还会有李白那热情洋溢、青春焕发的呼喊吗?还会有李白因为不能实现大鹏之志而发出的痛苦悲鸣吗?正是由于终生理想的虚幻性质,才使李白在虚幻中度过了一生。而虚幻正是诗人生长的最好土壤。所以,当我们背诵李白那些最为优秀的诗章之时,我们往往忘记了李白的这种虚幻感,虚幻的政治理想和虚幻的失意,而化虚为实,弄假成真,从而成为诗意的历史真实。当我们吟诵:“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会为李白之愤懑而愤懑,吟诵着:“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会为李白之不平而不平。读者似乎没有理会李白的这些政治理想的灰暗失意并不合于历史的真实,也没有必要深究这种历史的真实,因为,李白的描述合于艺术的真实,并由此而感动千百年来无数的读者。所以,我们可以这样描述:李白虚拟了一个自己的极为远大的政治理想,并且终生为之奋斗,最后的结果是,虽然这个虚拟的理想永远是水中月、镜中花,而李白却在实现理想的奋斗中、准备中、失败中,拥有了空前喜怒哀乐的情感体验,而政治的失意,更将其伟大的才华发泄到诗歌的旋律,缪斯的翅膀载着他在自由的天空翱翔。这就在华夏文化史上出现了政治上的矮子和艺术上的巨人的李白。李白的虚幻政治理想产生的原因很多,兹举五条:一是由于对于古人功成身退人生模式的效法。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轩辕以来颇得闻矣”。(《上安州裴长史书》)而历史名人提供给李白的人生模式不外乎李白诗篇中反复歌咏的谢安、诸葛、管晏一类的大政治家。二是由于他自少时“天才瞻逸,名闻天下”,这种颖异超群的才华,使他对于自己的生命意义有着一个非凡的预期。而传统的人才标准对于政治人生的无限推崇,诱使他产生了终生以政治为理想的错觉。李白的从政精神可以说是个历史的误会。三是由于在当时的社会,只有政治上的成功,才可能带来富贵的生活。所谓功名富贵,是一致的。四是李白之所以终生热衷于仕进,盖因其不得意于仕途。陶渊明时代,士人做官容易,渊明欲做官,随时有官可做,虽然官职不大,却伸手可得,所以才能有“欲隐则隐”、“欲仕则仕”的自在。久在官场,势必厌倦官场;久在山林,则会欣慕仕进。李白久在山林,官场罕有,所以会形成一生在山野而终生“心游魏阙”的奇特景观。五是李白的时代开始以科举为龙门,这就增加了由非科举入仕的难度。李白自视甚高,不屑与常人为伍,也不屑于从小官做起。如刘白全《李君碣记》说李白:“不求小官,以当世之务自负。”亦如李白自称之:“怀经济之才,抗巢由之节。文可以变风俗,学可以究天人。”(《为宋中丞自荐表》)李白的悲剧也可以说是在科举制替代传统的用人制度下的悲剧。李白从小在匡山读书所受到的教育,多是春秋纵横术,李白所阅读的书籍也多是春秋战国的文化,李白是生活在书本中,生活在春秋战国的时代。李白以春秋战国时代的方式来求诸于现实,焉有不发生悲剧之理?此不可不察。在李白虚幻的政治理想中,含有诗人和士人积极用事的传统精神,也有着庸俗的一面。其中较少政治理想的具体内容,而更多的是那种出人头地、扬名显身、功名富贵的企慕。李白诗中反复吟咏的政治理想,与其说是为了“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社会目的,倒不如说是没有具体内容的模糊向往,更多的是(在现在看来)近乎庸俗的功名富贵。李白此方面的庸俗,首先表现在为了得到官职的干谒。李白15岁始事干谒。“十五学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上韩荆州书》)。在30岁时,李白作《上安州裴长史书》,多次谒见裴长史,为裴所拒,至长安,又谒张说,时张说为左丞相,有文名,据《新唐书》本传载,张说“喜推藉后进,多引天下知名士”。又结识张说次子,其次子为驸马都尉,是玉真公主的侄婿。玉真公主为玄宗妹,出家为道士。李白寓居终南山玉真公主别馆,颇受冷遇。《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二首》(其二):“厨灶无青烟,刀机生绿藓。”“饥从漂母食,闲缀羽陵简。”欲谒玉真公主,未果。李白《玉真仙人词》曰:“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又曾谒见其他王公大臣,均无结果。他的名作《行路难》,正是这种干谒失意的表现:“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梁甫吟》也说:“我欲攀龙见明主……阊阖九门不可通,以额叩关阍者怒。”再如李白34岁时游襄阳,谒韩朝宗。“高冠佩剑雄,长揖韩荆州”。干谒不遂,乃作《襄阳歌》,复求助于襄阳尉李皓,作《赠从兄襄阳少府皓》:“归来无产业,生事类转蓬。一朝貂裘敝,百镒黄金空。”“吾兄青云士,然喏闻诸公。所以陈片言,片言贵情通。棣华倘不接,甘与秋草同。”这是何等庸俗!干谒韩朝宗,与襄阳尉李皓称兄道弟,一副可怜神态,与他平时笑傲王侯,壮浪纵姿的精神判若两人。李白实际上也是极为典型的双重性格。当他想要入世时,他的整个思想、情绪、意念都扑在从政做官上,想要得到,而且一定要马上得到,所以,他会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想方设法;所幸这位天才是来得快走得也快,当他沉静在乡野山村,沉静在飘渺的仙界,他就又似不闻世事的高士隐者了。这样理解,才能理解李白的许多前后矛盾的行径。又再如李白53岁时南下宣城,诗赠属吏崔文兄弟,亦有请求周济之意。“垂恩倘丘山,报德有微身。”崔氏兄弟不过七品小吏,李白竟然希望其“垂恩”,可知李白晚年之况。干谒是唐代士人的风尚,并无可耻之处。我们仅仅是指出李白干谒生活的一个侧面。如果说,整个唐代都处于这种庸俗时尚之中,则李白不但未能幸免,而且是唐代诗人中干谒时间较长的。当然,李白的干谒生活与其他诗人不一样。李白的干谒是与道隐仙等追求混杂而行的。譬如与杜甫相比较,杜甫干谒的执著:“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十三年如一日地干谒求官,李白是做不出来的。李白是不会在从政作官这一根绳子上吊死的。对于李白来说,世界大得很,李白的生活理想也丰富得很,人生方式更是灵活得很,飘逸得很,从政不行就隐逸,就求仙,就醉酒,就寻访名山大川,“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这样才成就了诗人李白。庸俗的另一个表现是在得到官职之后的心态。我们听李白口说:“待吾尽节报明主,然后相携卧白云。”但是,终其一生,都难以验证他是否届时会“身退”。不过,这也是因为李白一生都没有“功成”的业绩。李白两次从政前夕都表现出了异常兴奋的情绪。如第一次,他说:“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这是一次著名的得意忘形;第二次出山,应永王之请,他说:“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是又一次的得意忘形。两次的情绪都是异乎寻常的兴奋。在长安从政时期,李白也时有得意之色,如:“幸陪鸾辇出鸿都,身骑飞龙天马驹。王公大人借颜色,金章紫绶来相趋。”(《驾去温泉宫后赠杨山人》)得意之色,可谓溢于言表。在李白那些著名的篇章中,也都洋溢着这种对于功名富贵企盼的渴望。《与韩荆州书》:“一登龙门,则身价十倍。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对于自己则表白:“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丈。”请求对方提拔自己则渴望:“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而今君侯何惜阶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扬眉吐气、激昂青云耶。”所以,无怪乎王安石不喜欢李白,说李白诗中多是醇酒美人。其实,王安石没有能够指出李白的功名富贵的观念,但不喜欢的根子还是在此。对于李白的评价,在宋代达到了一个低谷,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宋代的士人异常高雅,最是看不起追求功名富贵的人,而以萧散闲淡的山林雅趣为依归,李白的急功近利自然不会入时人青眼。二、酒仙隐的诗酒所幸,李白还是李白,他虽然终生为其虚幻的政治理想而迷惑,但是,他的身上毕竟还有着华夏文化多方面的因素,譬如有隐逸、有神仙、有酒乡,一旦李白在虚幻的政治世界中跌落下来,就有神仙的世界、隐士的山水世界、美酒世界承接着他,他就由准政治家而成为仙人、道士、隐士、酒鬼和诗人了。在诗酒仙隐中,他才找到真正的自我。我们可以以仕隐仙道的一体化来概括李白。(一)第一次不同的人生是真的人。经过充分的时间,直接地理单位人《旧唐书》本传说李白:“少有异才,志气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心。”后一句曾引起一些学者的批评。如著名学者裴斐说:“历史对李白的最大歪曲,便是说他‘飘然有超世之心’。”(P48)其实,说李白“飘然有超世之心”并不错。李白一生,就从时间上的比例来说,除了两次出山,绝大多数都是以隐士、道士、剑客、酒仙的形象出现。李白在名气未显的时候,首先是以隐士的形象出现的:“十岁通诗书,既长,隐岷山。州举有道,不应。”“更客任城,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居徂来山,日沉饮,号‘竹溪六逸’。”(P5762)虽然,李白是六逸中的特殊人物,他无时不醉,却又无时不醒。心中隐隐地为着那个不能实现的虚幻政治理想而心痛。因为李白的隐逸也好,求仙也好,做道士也好,无不是为了一个中心——“心存魏阙”,觊觎朝廷,觊觎帝王。李白给后世留下了“戏万乘若僚友”的戏剧形象,但是,李白又是最看重帝王、看重从政的,这是我们在讨论他的道、隐、仙层面时需要时时注意的,否则,就看不到真实的李白了。李白的第一次隐居是18岁至23岁。隐居匡山读书。《唐诗纪事》引《彰明纪事》:“隐居戴天山大匡山,往来旁郡。”杜甫诗:“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这是入仕之前的准备,也是李白一生诗人生涯的准备。其间他曾游梓州,从赵蕤学纵横术,为时一年有余。《唐诗纪事》引《彰明纪事》:“往来旁郡,依潼江赵征君蕤。蕤亦节士,任侠有气,善为纵横学,著书《长短经》。太白从学岁余。”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也说:“昔与逸人东严子隐于岷山之阳,白巢居数年,不迹城市,养奇禽千计……并不起。”第二次隐居,李白32岁自终南山返回安陆家中,构石室,开山田,日以读书、弹琴、赋诗、饮酒为事,一似绝意仕进者。这次是经历干谒之后的隐居,隐居使李白在四处干谒失意之后,得到精神上的缓冲。李白在政治上反复多次的失败,没有使他走向毁灭,成为“垮掉的一代”,这是李白的幸运,当然,这也是李白的必然选择。第三次隐居是李白40岁,移家东鲁,寓居任城。这次隐居可以分为两大段落,前段是在入宫之前,后段是在还山之后。隐居东鲁任城,李白做些什么?欲在剑术上深造,以谋出路。《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顾余不及仕,学剑来山东。举鞭访前途,获笑汶上翁。”求人引荐不果,屡有不遇之叹。《赠范金乡》:“徒有献芹心,终流泣玉涕。”再次就是与孔巢父等酣歌纵酒。热闹时固然能惊天动地,喧哗数日,似能震倒屋舍,安静时似千年老道:“我闭南楼看道书,幽帘清寂若仙居。”(《早秋单父南楼酬窦公衡》)实在寂寞。45岁还山之后,李白在任城,略置田产,并构酒楼,日夕沉饮。“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寄东鲁二稚子》)。《太平广记》记载李白:“于任城县构酒楼,日与同志荒宴其上,少有醒时。”第四次隐居,李白50岁时,元丹丘自嵩山来信招白往游,欲举家就之。“拙妻好乘鸾,娇女爱飞鹤。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药”(《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并序》)。从《闻元丹丘于城北山营石门幽闭,中有高凤遗迹,仆离群远怀,亦有栖遁之志,因叙旧以寄之》这一诗题中,亦可看出李白的“栖遁之志”。李白自幽州返回之后的生活,可以视为第五次隐居,“洗心句溪月,洗耳敬亭山。筑室在人境,闭关无世喧”(《别韦少府》)。入永王幕府之前的庐山之隐,大约可以说是第六次隐逸。时李白56岁。《赠王判官,时余归隐居庐山屏风叠》诗题中十分明确指出自己当时处于隐居状态,诗中也云:“吾非济代人,且隐屏风叠。”由此可知,李白一生中至少有六次的隐居行为。之所以一说李白“飘然有超世之心”,一说李白是隐士,学者们就不能接受,其原因在于李白的积极干政的形象过于浓烈。其实,李白的特点就在于既执著,又灵动。说他执著,他一辈子都在追求虚幻的政治理想。说他灵动,是他热烈得快,灰心得也快;追求得快,放弃得也快。对于李白来说,是不会一条路走到黑的,他会随时调整自己的生活路线。这正是诗人性格的特点。也正是这种性格使然,才使李白成为了李白。所幸,李白时代的生活方式很多,这就为他不断的变幻选择提供了可能。(二)仙道说与人仙之诗其实,隐逸与仙道在唐代是密不可分的,叙述了李白的隐逸,其实也就叙述了李白的仙道。此处我们再以游仙学道的角度略作补充。李白其人,现在我们闭目而思,可能会感到他更多几分仙气。这种仙人的感觉,几乎在他出生的命名中,就开始决定了。他的出生和命名都与太白金星有关:“惊姜之夕,长庚入梦,故生而名白,以太白字之。”这个著名的故事,可以说,是对李白仙人意识最早的暗示。它将终生指引着、暗示着李白的仙人生活,从潜意识的心理上影响着李白以仙自视。所以,李白在15岁开始干谒的同时,也就开始了他的游仙学道的生涯。《年谱》记载,说他:十五岁,始慕神仙。他在《感兴八首》其五云:“十五学神仙,仙游未曾歇”;24岁“杖剑去国,辞亲远游”之后,25岁时在江陵遇道士司马承祯,《大鹏赋序》:“余昔于江陵见天台司马子微,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这是对于李白以仙自视的第二次重大的启示;以后,李白入长安,贺知章称赞他是“谪仙”,可以说是第三次暗示。所以,李白以后在诗文中也就多次以仙人或是谪仙自居。如他多次回忆说:“长安一相间,呼我谪仙人。”(《对酒忆贺监》)并自称谪仙:“青莲居士谪仙人,酒肆藏名三十春。”(《答湖州迦叶司马问白是何人》)其实,李白哪里有什么“藏名三十春”之举,就是此诗,也类似现代为名牌效应而打广告的味道。李白诗文中所叙说的经历,常常是现实世界与仙人世界混合一起,人仙难辨。如53岁所作的《江上答崔宣城》,叙述其经历云:“太华三芙蓉,明星玉女峰。寻仙下西岳,陶令忽相逢。问我将何事,湍波历几重……”亦幻亦实,亦人亦仙。李白与当时诗人之间唱酬往还,对方多称其为仙,李白也泰然受之。如李白47岁,在金陵遇崔成甫,崔有诗相赠:“天外常求太白老,金陵捉得酒仙人。”李白有《酬崔侍御》作答,自认是:“自是客星辞帝座,元非太白醉扬州。”所以,在太白诗篇中,充溢着出世的仙意。人仙之间是随时可以通话的:“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登太白峰》)此类诗比比皆是。自认仙人,也就必然学道。因为,在华夏的文化中,道教、道士是与仙界最为接近的。李白因为心中有着自认谪仙的体认,自然也就会有学道的行为。特别是李白44岁,玄宗以其“非廊庙器”,赐金还山。李白挥泪出长安,经历“挥涕且复去,凄怆何时平”的痛苦,道教仙境就成为了李白痛苦灵魂的归宿所在。当李白东行洛阳、梁宋,北往安陵,他就正式加入道籍,据《年谱》记载,李白于是年乞盖寰为造真箓,由高天师如贵道士授道录于济南郡紫极宫。这是由于李白经历了赐金还山的失落,重新认识自己的位置,认识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出自己是“方士”的结论,虽然这是暂时的结论:“抑予是何者?身是方士格。才术信纵横,世途自轻掷。吾求仙弃俗,君晓损胜益。不向金阙游,思为玉皇客。”(《草创大还赠柳官迪》)如果我们平空说李白是个道士,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李白就是这样实实在在地成为了一名道士。他时常作道士装束:“身佩豁落图,腰垂虎盘囊”(《留别曹南群官之江南》),“豁落”“盘囊”均为道家饰物。独孤及《送李白之曹南序》也描述李白说:“仙药满囊,道书盈匣。”在李白诗中也不乏对自己炼丹采药的道士生活的描述。当然,李白就是李白,是诗人李白,而不是道士李白,不是仙人李白,更不是政治家李白。对于李白来说,所有的这些经历,政治家,仙人,道士,既都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在生平经历中,它们是历史的存在,是现实的真实,但全面地看,它们又是虚幻的,因为李白始终又是现实生活中的李白,诗人的李白。从前文所述,不难看出李白的两大层面:积极从政与道隐仙的隐逸生活贯穿其一生。前者虽然从时间上少于后者,但却是李白的第一人生选择,所谓:“我本不弃世,世人自弃我。”(《送蔡山人》)此诗很可以为之说明。因此,李白的隐逸大致有两种,一是由于或为了政治上的准备而隐逸,如早期之隐逸;二是由于政治上的失意,才会有“人间不可以托兮,吾将采药于蓬丘”(《悲清秋赋》)的仙道隐逸。龚自珍曾有名言,说:“庄屈实二,不可以并,并之以为心,自白始。”(《最录李白诗》)这是尽人皆知的论述,但却很少有人真正体会其中的意味。屈原精神,也许可以代表李白的政治理想,代表李白贯穿一生的积极从政的精神,但屈原虽然是诗人从政,却也同时是真正的政治家,有着具体的“美政”理想,与李白的虚幻的政治理想不同,这也正是李白能够兼收并蓄庄子逍遥游精神的原因。李白对于庄子精神的汲取,不仅仅是“大鹏”的外形,更有粉碎一切桎锆、抛弃一切枷锁、寻求个性自由漫游的内涵。而要实现这种自由,就要借鉴所能够借鉴的一切形式。事实上,李白也确实借鉴了在当时所能借鉴的一切,这就是所谓道隐仙三位一体的人生方式。李白不仅仅有得意时的屈原精神,失意时的庄子精神,而且是“并之以心”,是在心中、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将屈原的进取与庄周的自由精神并为一体。于是,当待诏翰林时,李白不是一个屈原式的近于迂腐的政治家;而当李白生命的时光在山野江湖中度过时,他也不仅仅是庄周式的化蝶虚无,而是在远远的云端遥望着冷酷的现实世界,并且不时地走向现实,投以生命的热血、燃烧的激情和浓郁的人情。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完整的李白。将屈原、庄周“并之以为心”表现在李白的咏歌中,那最有价值的精神就是:“我且为君捶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州”(《江夏赠韦南陵冰》)的粉碎束缚的醉意淋漓,是“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大悲大痛之后的解脱萧散;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台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那摆脱时空飘逸的舞蹈;是“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的佯狂醉态。而这一切庄周式的化蝶之舞,竟然源泉于屈子式的悲哀。这就是李白的奇特之处。(三)唐代前的前代诗人李白既然如此热心政治、醉心仕宦,为什么不走科举的道路,从正常途径步入仕途而要通过隐逸的方式、学道求仙的方式来实现呢?这就要进一步了解唐代的文化背景。唐代士风不高,这是学术界所一致公认的。譬如朱熹对于白居易功名观念的批判,李泽厚对于韩愈代表的中唐士大夫“会生活”的评论,都是众所熟知的。唐代在政治上实现了大一统,却似乎并没有找到与之相适应的精神文化,譬如像宋代的程朱理学之类的哲学与伦理形态。这与唐代李氏家族身为胡人有关。李渊的七世祖为居地西凉的凉武昭王(P1)。因此,汉族的文化传统并不能牢笼李氏子孙。譬如开国之初的高宗以父亲的才人为后,才有了武则天的当政,几乎断送了李家的大唐江山;玄宗以儿媳妇寿王妃杨玉环为自己的贵妃,从而成为酿成安史之乱的导火索之一,并从而结束了大唐盛世;而代宗的皇后则是其祖父玄宗的妃妾,史载:“安禄山之乱,玄宗避贼于蜀,诸王妃妾不及从者,皆为贼所得,拘之东都之掖庭。代宗克东都,得沈氏,留之宫中。”(P183)也就是说,玄宗的妃妾沈氏成为了代宗的皇后和德宗的母后。由此可知唐代之风气。所以,读唐史能看到数量极多的叛臣、逆臣、奸臣,也就不难理解。在唐代诗人中,像杜甫那样的忠君爱国的夫子形象,可以说是凤毛麟角,鹤立鸡群。当然,即便是杜甫,也有为了谋个一官半职而“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的乞讨生涯,这种干谒行为在宋代,恐怕是为文人所不耻的。唐代其他的诗人,有“无行”记载的颇多。如王翰,虽有才华,却“家蓄声伎,目使颐令,自视王侯,人莫不恶之”(P5759)。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样你再读他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也就少了几分英雄气概,而多了几分无赖的气质。王昌龄也有“不护细行,贬龙标尉”(P5780)的记载。写《黄鹤楼》诗能折服李白的崔颢则是“有文无行”,尤其好色:“娶妻惟择美者,俄又弃之,凡四五娶。”(P5780)可以说,唐代士人之中的大多数,如果用后来的道德标准来评价,大多是有才而无德。到了安史之乱的时候,大批的文臣武将都做了安史叛军的俘虏,却鲜见有为大唐死节者。对于士人的仕隐关系来说,则整个时代趋向于功名,也就在情理之中。就是多如牛毛的隐士,也大多是“中南捷径”。如同此典出处所记载的司马承祯对于著名假隐士卢藏用的讽刺:(卢藏用)始隐山中时,有意当世,人目为“随驾隐士”。晚乃徇权利,务为骄纵,素节尽矣。司马承祯尝召至阙下,将还山,藏用指中南曰:“此中大有嘉处。”承祯徐曰:“以仆视之,仕宦之捷径耳。”藏用惭。(P4375)隐逸文化,发展到唐代,也就近乎步入末路,如同《旧唐书·隐逸》中概括的:“前代贲丘园,招隐逸,所以重贞退之节,息贪竞之风。”自有其意义所在。但到了唐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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